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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黑衣人离去前曾言“今夜,是唐盈小儿坏了老夫好事,但老夫会再来!唐盈,你今日不死,他日也当死在老夫手中”,难不成那人是再度而来?
但对方显然也有伤在身,并且似乎是中了毒?
“她,已过难关。”
一点残烛的光影下,简随云似笑非笑——
柳乘风眼中一恍,看着那面前容颜似远似近,似微凉又似有薄暖,竟无一丝一毫的怪罪,仿佛对刚刚的一幕并不在意。
而他并不知简随云曾离开这座院近一日之久,此时也是在无任何人知晓的情况下又出现在了这里。但他知道,自己刚刚险些因大意而使唐盈再临危机。
原来他柳家堡竟这般不安全!
“是乘风大意,竟然……”无法说出口,自责已让他有些无地自容。
“需备流食。”简随云不燥不尤。
柳乘风又怔,面前人的平静,让他觉得一切的变端都在她的意料中!
怎会如此?
他无法说出这种感觉,但那双明慧通透的眼,分明是世情尽在她眼中,一切莫测皆明了!
还有,他一人独留此处照看唐盈,于情于礼,都与世俗不合,刚刚女婢离去前,眼里都有意外与不解,而其他人看了也定会有诸多揣测。
这女子却如此淡然,让他觉得没有拘谨,仿佛能摆脱一切人间的束缚礼教,只做一个简单的自己。
这感觉,非一般的舒爽!
“姑娘是说,唐……唐三小姐已过难关?”他的眼中,升起亮色。
不语,简随云似笑非笑,静静看着他——
柳乘风眼中更亮,转望沉睡中的唐盈,面色平静,呼吸匀称,手臂已被他掩回被内,只作一只手搭在床边。
目光停留在在那只手上,手白如玉,虽纤细却有骨节微突,记得掌心还有长年累积的茧,粗糙中却又显得奇异得柔软。如果不是有刺客突袭,它应该还在紧紧攥着他的掌……
“姑娘说她已过难关,便一定是过了难关!在下这就去准备流食!”当机立断,柳乘风转身便走。
此处,有简随云在,似乎再放心不过。而重伤在身的人,只有吃流食才最合适。唐盈会醒来,醒来后,也一定会腹饥。
那她是否就要醒来了?简姑娘如此吩咐,就意味着离她醒来之时不久,煮粥需要一段的时间,尤其是要煮又软又烂的粥,早点动火才是上策。
年少的脸上露出一丝不自觉的笑意,柳乘风离去——
简随云不言不语,看着那挺拨的背影消失在合起的门后,翩然一坐,掌心贴上了唐盈胸口。
一股热力又源源不断地输进唐盈体力——
昏睡中,唐盈的四肢百赅里有蠢蠢欲动的力量被牵引,慢慢地像千万条游龙般,聚集到了下丹田处。
越聚越多,越凝越重,那里像有一团火球被团起,却不炙热,至少比先前如在炼火的灼烫差了太多,只暖暖得充胀着。
直到整个丹田都胀满后,在其中融合运转,稍许,突又爆了般向四肢百赅分散,并且奔腾着、充盈着,直达每一条血管的末稍!
突然,静睡中的唐盈又睁开了眼!
就那样忽然睁开!
像两盏灯被点亮,生命之火在其中闪烁!
而这一次,她的眼不再模糊,不再无力,却有些迷感,不知身在何处般,但屋内的另一种气息让她心中一动,便寻着移视线,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人。
喜悦、惊讶,在那眼中。
“随……随云?”
微微一笑,简随云俯视她。
“随……云。”难道她真的活了?
“勿动。”简随云贴着她胸前的掌心微微一按,将她的身子按下。
直到此时,唐盈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了!
生命的感觉如此鲜活!虽然全身有多处疼痛,但这种枯木逢春的感觉无比清晰,就像她的生命被一种回生之水灌溉!
而她也感觉到了简随云的掌心正贴着她胸前,并有一股热力源源不断地输入她体内。
“随云,你……你又一次救了我……”
倒下前的一幕幕在此时回现,她想起了所有的事。
她以为,这一次自己定是必死无疑了。
当自己的身体渐渐的冰凉麻痹后,神智也飘忽不定,整个人仿佛飞了起来,飞到了半空中,却奇怪地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倒在血泊中,有一人则扑在自己身上,揽住了自己不停地喊叫,并为自己拼命地止血。
那个人是谁?依稀记得是一身白衣,但白衣很快被血染红。低着的面孔望不清楚,声音急切而年少——
但为何自己当时会有在上方看着另一个自己的感觉?很是奇怪,却又确切地知道那一幕的确曾经发生过。
这感觉,是只有离死亡最近的人才有可能体会到的。而她竟然又活了!
是奇迹吗?
在随云面前,似乎所有的不可能都会变成可能,奇迹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发生!
“随云……”她觉得自己气息虽有些弱,却并不影响说话,甚至气血涌动中,有一种隐隐的力量积在体内。
难道她并未伤及要害才会如此中气未乱?
而眼前人救了她一次又一次,到如今,她又欠了随云!
“你为我护关,濒危,我救你回来,理当,恩情两消,不挂不碍。”简随云却像能看到她的心里,淡淡地说着。
“恩情两消?”唐盈听得一怔,
简随云根本不需要她的报恩之心。
她永远不会知道简随云曾喂她饮过一碗至关重要的血,给了她生命的延续,更使她日后受益匪浅,而简随云为那碗血要付出许日的调息与补养才能完全地恢复,甚至在日后的一场大关中,几乎因之丧命。
但她知道,来往世间,不留情,不留心,不留任何牵挂,才是眼前这个女子真正的心意!
爱恨嗔痴,离这个女子太远太远,她站在七情之外,看着他们,做着她随心的事。想做就做,做了便不计付出,不想做便不做,不在意他人目光……
“随云……”唐盈唤着,不知道除了这么唤还能说些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天亮时,离开。”简随云的笑如浮在风中。
离开?
唐盈惊讶,按正常来说,她受了这等重伤,不宜被搬动,尤其她的手臂明显是断折了,腿部的伤如果移动也极易加重,但这不是她惊讶的原因,只要简随云一句话,就是让她现在立刻再起来抵挡那样一个黑衣人,她也义无反顾!但她惊讶简随云怎会说离开便要离开?
“随云……”她动了动身子,“唐盈以为柳家之事有些蹊窍。”
她想她应该说出来,毕竟还身在柳家!
“当时,有异客突袭,我曾用兵刃挑下对方蒙面黑巾,但未想到,对方黑巾下竟然还有一副假面具,随云,如果是一般异客,就算不想让人看到真面目以有被追辑之险,但也少有会带两层遮面之物的,除非,对方极怕人看到他!”
她开始努力运转尚有些不灵光的大脑,仔细回忆事发时的一切细节——
“并且是非常怕!但什么人会这么怕别人看到他的脸?是熟人?还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人?只有怕别人一眼就认出他,才会那样戒备……
还有,对方显然熟识这柳家别院,无论是潜近后的悄然,还是逃走时的轻而易举,无不证明对方对此别院的建筑、路径与哨卡了如指掌,堂堂一个大堡,怎会那般容易让人潜进来?
最关键的是,对方用尽方法,只想逼近炼丹房,极目的也显而易见,并非冲着我唐盈而来,而是为了房内,那他是为了干扰炼丹成功?还是为了姑娘你?可唐盈认为,姑娘从未显山露水,更不曾名显江湖,怎会有人想对姑娘不利?
何况,又有几人知道姑娘炼丹会提内力以内息辅之?就算是柳家兄妹那里我也之字未提,那对方便更有可能是为干扰炼丹,如果真是为此,那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是怕柳夫人被救并且苏醒?
但据我所知,柳家主母在出嫁前也极少行走江湖,性情温婉恬静,从不招惹是非,并无宿敌,何况就算有,也不可能在嫁人二十多年后才找来。而她成为柳家主母后,也几乎从不出家门,只呆在柳家堡后院潜心家相夫教子,贤惠勤持,被江湖人称为最具妇德的江湖女儿。
这样一个柳夫人,又到哪里能竖立人仇敌,难道害她之人是柳堡主的仇家?无法伤得了柳堡主后,便将主意打在柳夫人身上。
可为什么对方却只对她施以千日醉,将她迷醉,却不干脆毒死她?她一死了之,对柳堡主的打击才会更大,而千日醉又非慢性毒药,需要一次一次少量的放才能起效,只需食入一滴便能起效。
柳夫人毕竟也是江湖人,早听惯见惯了许多江湖伎俩,为了丈夫也会多多警醒自己,保护自己。对方竟然有能力让她毫无所觉地饮下那稀世迷药,也完全有能力给她喂进毒药,何况同样无色无味的毒药并不少见。
那么,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要将她迷醉?又为什么不想让她苏醒?哪怕姑娘当时能解救她的可能微乎其微,对方也不惜冒险潜入地干扰,一般仇人又何需做得如此麻烦?
完全可以在一开始就毒死她,或者在她当真被救后,再找机会暗害她。却偏偏选在炼丹快要结束的那一夜,难道就是怕柳夫人一醒来,会发生什么大事?
柳夫人就居在柳家,行在柳家,她醒来所能影响的,又是能会哪里?”
一句一句、一步一步,唐盈说得清晰而有条理,连她自己也惊讶自己竟然在重伤后能说出这么多话而不觉力乏。
但说了这么多后,她突然脸红了——
“其实,姑娘慧眼通透,唐盈在姑娘面前分析这些,实在惭傀……”
简随云,淡淡然,但所经之处,所历之事,哪个能逃过她的眼?只是她不多言,不多顾,只要不主动招惹上她,她便是飘然事外,淡眼相看。
即使在此时,也只是静静地听着唐盈的话,微微地笑着——
“二哥,三姐,你们怎会在此?”
窗外,突然传来柳乘风惊讶的声音——
唐盈一怔!
院内,是柳乘风正端了一碗粥从月牙洞外穿来,粥上盖了盖遮去了腾腾热气,而他突然看到了院中呆立的两个人后,意外。
只见风狂、树摇、电闪下,是二哥与三姐的衣袂狂飞。
而他走近后,更加看清三姐发乱眼红,神情怔仲,二哥则衣衫皱褶,蹙眉微思。都立房前石阶下,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乘风……”柳扶摇听到了小弟的唤,有些怔怔在转过头来,似乎在看着小弟,又似乎并没有看,眼里迷茫一片。
“是柳……柳家小姐。”侧耳听了听,唐盈辩出声音,那么,她刚刚说的话也被听去了?
而此时,她才真正注意到自己所在的环境。
厢房中一片凌乱,地上有许多水渍,床边左侧是扇窗,窗前桌上点着许多灯。而窗内如果有什么动静,窗外便可以看得到剪影,也可以听得到话声。
但外面似乎起了风,很大的风声,并且整座柳家别院都在喧腾,细细听,竟像是在呼喝追喊着什么人。
发生了何事?
为何如此喧闹?刚刚她竟只看得到听得到简姑娘,却没有留意窗外的一切。
“简姑娘还在,便是最好,家母……家母醒了……”窗外又传来柳沾衣的声音,小心翼翼中仍是儒雅翩翩。
醒了?
唐盈听了,惊喜。
难道随云所炼的丹丸真的起了效?那不是又创造了一个奇迹?
千日醉,谁能解?只有简随云!
她的心在伤后的虚弱中膨胀起来,虽然不知道之后还有飞针一事,但她觉得无比荣耀!
比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