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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铮重新点燃油灯,在藏经阁中转过一圈,将地图抛给我,指着阁中供奉的达摩金像道:“烦劳大师助我一臂之力。”
无色知机上前,与程铮分立左右,一同将金像抬起约一寸高,待我将地图妥帖压在金像下面之后,又慢慢放回原位。
程铮道:“书架上的木板,还需大师着力隐瞒一段时日,再行修补。”
无色点头道:“好说。”
我拾起东方储做过手脚的那本经书,双手交给无色:“请大师将这本经书转交给广济大师,若能‘不慎遗失’,却是更好。”
无色将经书放进怀里,道:“小僧明白。我定会与掌门师父好好商量,如何才能‘不慎’得不露痕迹。”
我笑道:“如此,便有劳大师了。”
三人就此离开藏经阁。
出了侧门,却见下午看到的那个扫地的小沙弥还在外面,低头弓身地在找什么东西。
无色当即沉下脸,仿佛极力克制才没有露出杀气:“了因,这么晚了,你还在此处做什么?”
了因闻声抬头,眼中似有水光:“师傅,弟子的佛珠散了,怎么找都还差两颗……”
无色皱眉看他,半晌压着怒气低声道:“那你就继续找!”说罢一甩袖子大步而去,我和程铮连忙匆匆跟上。走了几步,我又趁着转弯时偷眼看他,却见那小和尚双手捧着佛珠低着头不断抹泪,眼泪却仿佛怎么也抹不完一般。
还有愧疚之心,又是如此聪慧,这孩子是个反间的好苗子啊。
我长出一口气,快走几步拉住程铮的手,程铮了然地瞥一眼我,用唇语问道:“放心了?”
我嘻笑着做口型:“知我者相公也!”
无色急着去广济大师那边复命,因此半路便与我们分道扬镳,换上一名小沙弥客气为我们引路,道说属于我二人的两间厢房就安排在药先生和向靖闻的旁边,现已收拾妥当,这就带我们过去。
程铮却平平道:“我们是夫妻,一间房即可。”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小沙弥从善如流地表示随你们的便,我们这儿住宿不用结婚证。
我一边皮笑肉不笑,一边用指甲在程铮手心掐出几个月牙来。
程铮伸掌包住我拳头轻轻婆娑,看着我无声道:“我自有考量。”
我长叹一声,心说我当然也知道相公你不会是由于欲。火焚身才做出如此要求的,然而药先生和向大哥的八婆之魂燃烧起来却是个大麻烦,待会不定要怎么取笑咱们呢!
然而出乎我意料,两人的取笑之辞十分的内敛含蓄,向靖闻只殷殷嘱咐说给我们留了饭,都累了一天了快些吃了睡去,别耽搁得太晚,反误了明天的正事。
他的那个“睡”字咬得格外字正腔圆。
药先生则握着茶杯,轻描淡写地说老年人睡得浅,你们年轻人动作轻些。
顿了顿才补上说,我是说洗漱说话什么的,你们可别想歪了。
哼,这摆明了就是叫我想歪么!
我被憋到内伤却无法反击,只得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胡乱塞了半个馒头便转身进屋,将门板狠狠关上。
过得片刻,程铮也推门进来,锁好门翻身上床,仍旧如往常一般在床尾打坐,低声向我道:“睡。”
我歪在床上哼哼:“有名无实,货不对板,我憋屈得睡不着!”
程铮无奈地看我一眼,把我抱到身边,将我大头枕在他腿上:“这样可以了么?”
我笑眯眯地点点自己嘴唇:“还差点。”
他不理我,低声同我商量:“到得明日,若是向靖声仍不能赶来,我们便不等他,就此启程前往乌头峰,为你祛除体内蛊毒。”
我眨眨眼睛,无声问他:“乌头苗家?”
程铮点点头:“可能,总要去了才能确定。”
我想了一会,也点头道:“也好。如今我身份尴尬,在中原待得久了,恐怕正邪两道都要来打我的主意,倒不如先南下避避风头,理清头绪之后再回来。”
程铮微微颔首:“正是此理。”说罢低头在我唇上蜻蜓点水地一吻,又迅速以手掌覆住我双眼,沉声道,“累了一天了,睡。”
我抓着他手笑道:“最后一个问题,相公你跟我住一间房的那个‘自有考量’,是怕我出事么?”咱们在少林寺的地盘上还要这样小心谨慎,是因为地图的缘故?
程铮顿了顿,轻声反问:“我三次眼睁睁看着你离我而去,如何还能再容忍第四次?”
我却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回我,不由一怔,而后亦觉得心中酸涩,连忙拿开他手,仰头看着他,一字一句低声道:“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再不会离开你,我保证。”
他摇头道:“不必你来保证。从今以后,由我护你周全。”
我笑着抱住他:“好啊。我早就说过,三从四德我还是懂得的,以后若有人欺负了我,就全靠相公做主啦!”
也是我乌鸦嘴,第二日,向靖声就专程欺负我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20号考试日,请祝我好人品!
正文 趁着针锋相对
第二日一早,小沙弥便来报说,向家三公子来访,特请程少侠一叙。
向大哥挑着眉毛看看我又看看程铮,似要开口发问,然而看到药先生的眼色,便又咽了回去,只向我笑道:“我弟弟有伤在身,脾气难免急躁些,你们别同他较真啊。”
我只来得及向他歉意一笑,便被程铮拉着出了门。
程铮待走了一段路之后方向我低声嘱咐道:“放心,有我在,他不敢造次。”
我答应一声,想了想又拉着他手道:“左右向靖声都拿我当作魔教妖女看待,不如还是我扮白脸,你扮红脸罢!而且我是苦主,有些话,即使我说重些也没什么,闹僵了还有你帮忙调和。但若你也落力为我说话,他气血上脑,反说你被我蒙了心智、倒打一耙却是难办。”
程铮沉默片刻,点头道:“也好。你想说什么只管说,骂他也使得。”
我喷笑,向他挤眉弄眼道:“相公你如此溺爱,迟早要将我宠成个烂桃!”
程铮反握住我手,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字:正有此意。
我嘴巴快咧到了耳根。
小沙弥将我二人引到间厢房外面便止步告退,程铮也不敲门,直接拉着我推门进去。
向靖声半卧在一张软榻上,面色惨白,看起来果然伤得不轻。他本是笑看着门口,然而只看了我一眼便脸色大变,视线缓缓滑落到我和程铮交握的双手上,一愣之后旋即了然:“谢如期!”
他眼中怒意渐生,脸上黑一阵白一阵,愈发显得气色不佳。
程铮上前一步,沉默地挡在我面前。
我轻咳一声,露出半张脸缓声劝他:“还请盟主以身体为重,稍安勿躁。”
向靖声看了程铮一眼,将怒色微微收敛了一些,讽刺地拱手道:“多谢魔教圣女关心。还望圣女不吝示下,楚修竹现下人在何处?”
我干脆道:“还在魔教。”
他一愣,继而怒问:“为什么!”
我清清嗓子:“师姐令盟主的周密计划功亏一篑,更害您受伤,自己却被东方厉救回一条性命,因此心中十分过意不去,总想尽力补偿。再加上东方厉对师姐的执念日深,她恐怕自己回来中原之后,东方厉对您不利,到时令得您因她之故被正道误会、落得众叛亲离却是不妙。因此想出这鱼目混珠之计,暂且与其虚与委蛇……”
“说谎!”向靖声一声暴喝打断我,盯着我切齿道,“小竹向来行事坦荡,纵是心中有愧,也会立即回来同我解释清楚,绝不可能一句话都不说便留在魔教!且她自从知晓昔日所念非人一来,便一直对魔教避之唯恐不及,又怎会突然转了性子,甘愿同流合污?定是你仗着与她幼时的情谊巧言令色,骗她心软上当,实际却是正中你和东方厉下怀!”
他还要再说,程铮却唰地一声抽出软剑,剑尖直指着他咽喉。
向靖声止住话头,讽刺地看着寒光闪闪的剑刃,挑眉道:“程少侠若要杀我,便只管动手。不过我却还要说一句,你这一剑下去,帮的不是她,而是东方厉。”
他喘息片刻,道:“谢如期的身份人尽皆知,若她没有小竹的名字做掩护,在正道又能挨得过多少时候?你若全力为她担保,却也还好说,只是……”他点点剑尖,挑眉一笑,“程少侠为了魔教妖女与正道同仁兵戎相见,纵我不说什么,别人背地里也要说你被妖女迷了心智的。”
我翻个白眼,果然。
他喘息片刻,又盯着我缓声道:“方才是我一时口不择言,谢姑娘与我三年前曾有过一面之缘,你本性纯良,我又怎会不知?只是魔教并非善地,哪容人独善其身。现在咱们身处少林,你不必再惧怕魔教淫威,若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不妨与我和程少侠直说。程少侠一直思你念你,你又如何忍心他为了回护你,叫正道中人说他是非不分、黑白颠倒?”
说罢越过程铮双目炯炯地望着我,却是不容人否认的架势。
我从程铮身后探出半个脑袋:“盟主所言令人动容,不过窃以为,我担着楚修竹的名号,却是互惠互利的勾当。——盟主莫要关心则乱,盟主该知道,东方厉对楚修竹用情颇深,只要师姐不愿,她在魔教连一根汗毛都不会少,只要她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将我取而代之。但若盟主将我的身份大白于天下,楚修竹又焉能波澜不惊地重回正道?而且盟主之前为师姐所做的百般隐瞒,不也成了白费心机?盟主如此处心积虑地隐瞒,别人知晓之后却要如何猜想,如何嚼舌根?程铮左右是闲云野鹤惯了,纵有什么说法,躲起来图个清静便是。您可是肩挑逐风山庄和武林盟两副重担,您也躲得起吗?——问题的答案您心中有数。盟主不必同我们扯什么花样了,大家摊开来说个清楚,岂不比这样云遮雾罩地来得干脆痛快?”
向靖声满面怒色地哼笑一声:“好厉害的一张嘴!”
我笑道:“只是实话实说罢了,盟主又何必将我当贼一样防着。您锦心绣肠,又与师姐几成秦晋之好,她的身世究竟如何,您当真毫不知情么?”
向靖声蹙眉道:“这就是姑娘所谓的摊开来说?不过还是巧言令色,妖言惑众罢了。”
程铮沉声道:“你当日也在青阳,东方厉一事亦是你先查明,楚修竹两年前对你态度大变,你俱是看在眼里。你敢说,你从未怀疑过楚修竹和如期的身份?”
向靖声默然不语。
我道:“盟主就当我是妖言惑众,若是不信,听过之后哈哈一乐,便也就过去了。而您现在却连听都不敢听,不知是什么道理?”
沉默。
我知他已态度松动,于是不再逼问,简单将我二人两代的纠葛飞速说了一遍,又道:“盟主手眼通天,自有门路查证我所言是真是假,便不必再向我要证据了。”
向靖声沉默一会,突然问:“当日我和程铮遭遇的魔教药人,是不是你?”
我点头:“盟主英明。”
他抬眼看我:“你的毒功,是基于东方储的寒气而生?后来又是如何散了的?”
我苦笑:“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向盟主。”
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