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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
三个半大人进了院子,里头黑压压的一片人,夹着数不尽的凄凉哭声,东子小声叹息:“阿姨今年有五十不”
“好像还没有,差一两岁吧。”
“这么年轻就……”
“癌症晚期,能有什么办法。而且听我妈说,阿姨心事特重,还有抑郁症。”
“安子那瓜娃子……哥哥真对他无言了。”东子感叹。
“别说了,我们过去吧。”
三个晚辈一块去走向灵堂,黄阿姨的黑白遗照挂在灵堂正中央,温温柔柔的对世人微笑,三个人瞬间想到小时候的往事,那时候他们住在一个院里,经常窜门子,谁家的妈妈脾气好,谁家的妈妈厨艺好,那些事他们都摸得很清楚。脾气不好的阿姨家,他们不敢去闹。黄阿姨的脾气最好,温温柔柔的女人,总是给他们备着好吃的零嘴随他们吃,家里被闹得乱七八糟她也从不骂人。
梁奎还记得他不懂事,有次惹祸后,被自家老妈揍了屁股,他于是哭哭啼啼的干嚎:“我不要你当我妈,黄阿姨比你好多了。”
那时候他妈就拧着他的耳朵冷笑:“想换妈?找你爸要去!你妈没本事给你换!”
结果他不但妈妈没换成,老爸回来后又逮着他胖揍了一顿。
“小时候给阿姨惹了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阿姨走好。”东子的话就像他们共同的心声,他们这些发小,有太多一样的童年时光。明明曾经都是知根知底的玩伴,如今时过境迁,却怎么都走不到一条道上了。
东子放下菊花,朝着家属一拜,转身往外走。随即是高胖子,梁奎在最后,他放下白菊,望着那遗像,有些话想说,仔细一回味,似乎也没啥可说。人都死了,说再多都无用。
梁奎心中叹息一声,走到家属面前鞠躬:“节哀。”
跪在地上低头哭泣的家属们忽然抬头,梁奎一眼看去,其中有黄盛安的父亲,还有他的堂哥堂姐,还有的他也不认识。
他正准备往外走,有家属却忽然站了起来,眼泪如洪水般决堤,声音如杜鹃般凄厉,颤巍巍的指着梁奎:“你就是咱们家安子那个发小吧,我还记得你,梁兴国的儿子,几年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咱都快认不出来你了,这么人模人样的,怎么心肠那样狠?”
梁奎脑袋一懵,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听着这人言语,他仿佛觉得他们说的不是他。可是,人家都指名道姓了,梁兴国的儿子,不是他是谁。
“你姓梁的都铁石心肠吧,你爹心狠,你这么点小也学着心狠,以后走夜路小心了,一辈子这么长,指不定哪天就遭报应了。”
梁奎直愣愣盯着,胸腔满是怒气,可是他没有发出来。能忍的,他都可以忍。人家办丧事,心理不舒坦很正常,何况说这些话的还是个年纪一大把的老太太。他还提不起劲头跟一老太太大闹灵堂。
“妈,都这份上了你乱说什么!”黄先生暴跳如雷站起来拉住他老岳母。
老太太眼泪哗啦啦的掉,哭哭啼啼道:“我可怜的外孙儿啊……连他妈最后一面都没见着……我这老鬼活着图个啥,白发人送黑发人……”
梁奎沉默的听着,不由扭头,在黑压压的人群里,看见了低头站着的苏安平。
“妈!腊梅你愣着干什么,快把你妈拉走,弄去休息,别在这里闹腾,这个年够糟心的!别给我添麻烦!”黄先生顶着一张憔悴不已的脸发号施令。
叫腊梅的女人哭着搀住老太太,委屈的对黄先生哭:“姐姐走得不瞑目,还不是因为没见着小安。姐夫你别对我妈凶,她也没几天好活了。你死要面子一辈子,到今天还不肯服软。小安落得今天这样有家又不敢回,你要付一大半的责任!还有你这个姓梁的小狗崽子,以后当心点别从高头摔下来,真到那一天有的是人踩死你!哼!”
“够了!”黄先生怒喝。
那女人气哼哼的带着老太太离去。
黄先生疲惫的站着发呆,直到梁奎忽然说:“黄叔叔,我不亏欠安子任何东西。哪怕时光重来,我还是那样做,节哀,保重。”
梁奎说完头也不回走出黄家,东子和高胖子沉默追出来,酝酿了好久,东子才拍拍梁奎的肩膀,安慰道:“别在意,明白人都知道安子的错不能安在你身上。”
“就是,安子就是心高气傲,不肯老老实实赚钱,非要争个出人头地人上人,他既然自己选了,怪得了谁。”
“我们就这三天假期,咱们兄弟几个去乐和乐和,大过年的不能老想憋屈的事,对了,让你给我们留意漂亮姑娘,到底有没有信,哥哥都快干枯成沙漠了,再这么下去,我迟早走上邪道。”
梁奎忍不住笑他:“就你这流氓样,别把漂亮姑娘吓跑了。”
“咱是正正经经的军人,什么流氓不流氓的,话说起来,你家那个呢?怎么没见你带个漂亮姑娘,这可太邪门了,上次回来没见着,这次又没见着,你从良呢?”
梁奎轻笑:“咱打小就是正经人,现在可当选中国十大杰出青年。我什么时候读到了博士,就什么时候成家。”
“哈哈哈哈,谁信!”
“你们不信?我信。”梁奎微笑,站在黄家大门口,远远的看见军区的红旗车开过来,他爸梁兴国从第一辆车上走下来,随后下来的都是老老少少的军人。
梁兴国瞧见梁奎,随意问他:“进去过了?”
“嗯。”
“你妈呢?”
“不知道,还没看到她。”
梁兴国点头,一旁的东子和高胖子见到梁兴国,条件反射就要敬礼,梁兴国一手拍过去:“喊叔叔就行。”
两人一愣,随即道:“梁叔叔,新年好。”
“新年好。”
“爸你们去忙吧,我们先走了。”
梁兴国点点头。
梁奎带着发小上了自己的车,高胖子远远看见苏安平,忙说:“别急啊,还有安平了。”说着打开车窗朝人群中的苏安平招手大喊:“安平!过来,上我们车一块走,咱们去聚聚。”
苏安平似乎迟疑的望着这辆车,最后摇了摇头,走进人群不见了。
高胖子气喘吁吁道:“我靠,安平是不是没听见?”
“行了行了,我们先走吧。”东子挥开高胖子的手催促。
梁奎发动引擎,车子嚣张的远去。
苏岩本想在医院守到元宵节后回国开学的,但是天天跟梁奎短信,电脑视频什么的,一天天过去觉得度日如年。元宵节前一天正好是情人节,苏岩买了那天的机票,但是没有告诉梁奎。
从飞机场出来是晚上六点半,这时间段阴沉沉的夜晚已经彻底来临了。
苏岩提着行李打开公寓大门,走进去一口气还没呼出来,牟然察觉家里有人。这个家里除了他,第二个可能存在的人,只有梁奎了。
苏岩颇惊喜,推开卧室的门,却愣住了。
昏黄的床头灯下,梁奎正窝在被子里熟睡,可是床上,地板上,满房间的巨大抱枕,每个枕头上都是苏岩的样子。
苏岩呆了呆,随即隐含怒火一个个检查抱枕,还好大部分都是他衣衫整洁的模样。唯有床上那几个大枕头露了点,其中有一个是他的背影,披着白衬衫,牛仔裤退了一半,屁股半露不露,若隐若现的效果,的确挺有看头。梁奎那傻缺睡得屁是屁,酣是酣,嘴巴还不停咂巴着,不知道是饿了还是在嘀咕什么。
苏岩撇嘴笑笑,找出换洗衣服去了洗手间。
等他洗了澡吹好头发出来,梁奎还在熟睡。
苏岩狡黠一笑,轻手轻脚摸到床上,掀开被子一瞧,梁奎果然抱着一个大枕头,两腿夹着枕头极其猥琐的动作。苏岩冷哼,悄悄将枕头拿开,梁奎立即翻了身,正面躺着,大概觉得有点热,两手掀开被子,放在外头来。
苏岩喵他腿间,竖得高高的,断定这丫肯定在做春梦。
苏岩笑嘻嘻将手伸过去,梁奎当即一颤,随即面露春色,极其舒服的磨蹭,嘴巴嘀嘀咕咕的,苏岩仔细一听,他嘀咕的可不就是苏岩的名字。
苏岩笑得更欢,将被子拉高了,差不多完全遮住两人,他关了唯一的床头灯,屋子陷入黑暗,探手摸到润滑剂,随后小心爬上梁奎的腿,撩起睡衣下摆便咬牙坐了上去,这过程并不好受,苏岩微微渗出冷汗,缓了好一会才吐口气,慢慢的动作。
床头灯啪的一声亮了起来。
清清楚楚照亮了苏岩的脸,被霸王硬上弓的梁奎惊魂未定,直到看见了苏岩才大大呼口气,仰起头大声笑骂:“草,你吓唬我,我还以为有鬼找上了我!”他这猛然一起身,苏岩顿时软趴了下来,梁奎接个满怀,一把抱住苏岩不撒手,得意的磨蹭大笑:“你又偷偷回来不告诉我,还好我今天留在这里,不然可就错过这么好的事。哎呀呀,我们家苏岩就是胆肥,我喜欢,呵呵呵。”说着抱着苏岩狠狠一撞,苏岩低叫一声,抓破了梁奎的肩膀。梁奎情绪高涨,体温猛升,凑过嘴逮住苏岩的嘴,两人黏黏糊糊热吻一番,直吻得脑袋发晕,身体发胀。梁奎迫不及待拔下苏岩松松垮垮斜挂着的睡袍,一翻身将苏岩压倒下面,也不管被子掉在了地上,掀起苏岩的两腿便加油干活。
久旱逢甘雨,小别胜新婚,两人性致都很高昂。
一夜缠绵悱恻,耳鬓厮磨。到了大半夜才安然睡去。
第二天是元宵节,大中午梁妈妈将梁奎叫醒,叮嘱他晚上回家吃饭。
梁奎乐得高兴,正好中午不想动,干脆抱着苏岩继续赖床。
可是这一打扰,怎么都睡不着了。
梁奎无聊之极,抓着苏岩的手东看看细看看,忽然就说:“咱们改天去订一对戒指怎么样?”
苏岩连眼睛都没张开,低声回应:“随便。”
“这怎么能随便,认真想想……”
叮叮当当的,苏岩的手机响了。
苏岩不耐烦的接通:“喂?”
“岩岩,是我。”苏先生在那头说。
“……什么事?”苏岩叹气。
“今天元宵节,你过来吃顿饭?你阿姨做好了一桌菜,不吃浪费,你还没来过,就当认个门。”
苏岩无话可说,拿着手机挂也不是,不挂也不是。
正犹豫,梁奎已经抢过了手机,笑嘻嘻喊道:“叔叔新年好,我是梁奎。”
“哦……”
“叔叔你放心,中午我带苏岩过去吃饭。”
“那好,你们一起来,菜很多,随便吃。赶早啊,别等菜冷了。”
“好的好的,马上就过去。”
结束电话,梁奎立即将犯懒的苏岩拖起来,苏岩坐着不想动,梁奎催他:“你快换衣服啊,有人请吃饭,不吃白不吃,再说又不是外人。甭管你多不喜欢你爸,那也是你爸,就冲他说以后把财产留给你,你也得去吃个饭。”
苏岩瞪他一眼,梁奎只好亲自走过去帮他找衣服,穿衣服,顺便还给揉揉腰,苏岩噗嗤笑了,推开梁奎:“我还没瘫软,轮不到你伺候我。”
“呵呵,以后你老瘫痪了,我就伺候你。”
苏岩笑着一甩头,心情甚好的溜达去洗手间。
梁奎瞅着那修长的背影大声嚎叫:“咱们家苏岩身材真好,背好腿好腰也好,屁屁最好。”
苏岩含着牙刷骂他:“没出息,大老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