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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昨儿个我男人打了几只野鸡,现在还没动,我给您炖了去。”
待她走得远了,希琰才对我道:“这里乱,夫妻至少能掩人耳目。”
我轻轻点头:“我知道……”
因雨下的大了,连路也看不清,就只好在这猎户家住下。
还不等我说什么,希琰已经拿了条长板凳,放在了门口,对我道:“我习惯坐着睡了,不然总觉得不安全。”
然后就将宝剑抱在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转回身躺下,听见外面远远近近都是雨声。还有些树叶摩擦的唰唰声,听着让心也沉静,不知不觉就睡熟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希琰低低的声音:“娉兰,醒醒,有人来了。”
在外面我总能保持十二分的警惕,听希琰这么一说,立即清醒了过来,随他躲在窗下,听着外面的动静。
开始只是雨,不多久传来了马蹄声,渐渐近了,就听有人喊:“有人没有,这雨下的,走不动了,能不能借我们避上一避?”
屋里有了动静,问:“谁呀!”
“我们是前线的军人,放心吧,是华元帅麾下的。”
猎户听了似是安了心,起身去开门。我与希琰则是对望了眼,小心的往门缝那里挪去。借着昏黄的灯火,看到外面走进来两个壮汉,果然是华家军的打扮。
其中一个脱下了头盔,先塞给猎户一把碎钱,道:“我们兄弟三个路过此地,为了避雨,想住一宿,我们元帅有命,不得随意扰民,万不得已时,也要留下银钱,你不要害怕,收了吧,顺便有什么能吃的都拿出来,快饿死了。”
那钱看起来不少,猎户连道是,就退出去了。
我与希琰依旧躲在门后,虽然那人称是哥哥手下的人,却真假不明,再加上也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我们也不想暴露身份。
这样想着,就想回去接着睡,却忽然发现希琰的一丝异样,还没反应过来,他已开门走了出去,边走边对刚从外面进来的第三个军人道:“陆青!你怎么在这里!”
我听了一愣,也往外去瞧,就见那军人脸上开始是错愕,而后是不信,接着居然大哭了起来,抱住希琰大叫:“大哥!我可找到你了!”
屋里剩下的两个军人加我见到这个场景皆是一脸茫然,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时陆青已哭的像个孩子,希琰转过头来看我一眼,无奈的笑,然后又安慰陆青,问道:“你这些年去哪了,怎么会在小王爷的军队里。”
陆青这时才抹了把泪,道:“自从您离开虎骑关后,陆青就一直四处找您,后来听说您入了华家,我就往华家这边找了,刚好那天华家征兵,我就入伍了,可转悠了两年,也没您消息,不想今天才碰着您。”
希琰笑道:“你倒是只一门心思。”又问,“前线怎么样了,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陆青道:“前线不太好,前几天出了大事,听说是华元帅为了救一个副将,深入敌人腹地,却不想那人本身就是奸细,忽然领兵相向,将华元帅逼在了荒山上之上,救兵来不及到,敌军就大批的攻了上去,一直打到昨天早上。败下来的士兵有人说华元帅被抓住了,也有人说华元帅已经殉国了,我们也不清楚,只是上面给了任务,要我们送封信给北疆韩王府,信还在我怀里。”他拿出来,我却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就抢了过来。
那信上裹着厚厚一层油布,捧在手里分外沉重。
我却不敢打开,好像一打开,里面就要有些不详的东西涌出来。
这时希琰走到了我的身后,用力拉住了我的手,安慰道:“没关系的,我在呢。”听着他的话,我稍稍安心。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将油布解散,几层的油布,我却不知包了多久,终是看到那黄色的信封,拆开,展在手上,只看了几个字,就是满身寒凉:小王爷于昨日被困承迁岗,因不肯受伏被绑,已自尽身亡……
后面的就再也看不清了,只觉得脑子里一片哄然,像被数百只虫蚁啃噬,再也无法思考,木然的就要往外走,却被希琰一把拉住。
他将我用力按在怀里,又劝又哄:“兰,没事的,我在呢,我在呢……”
听着他的声音,只觉得遥远。大雨依旧滂沱,连天一片。那些在我心里却渐渐的明晰了起来,我知道这场雨会一直下下去,不知何时会停。
抬起头看希琰,他满脸的担忧。
不想他担心,只好说道:“我没事的,只是心里有点乱,这个消息太突然,有点接受不了。想静静,你别跟来。”
走到了里屋,将门关上,滑靠着蹲了下去。
心口沉闷,却不想哭。
这些年眼泪流得太多,已经开始厌烦那样的自己。
而且我也知道,前面的路,正慢慢变得坎坷了起来……
第 59 章
拦下了陆青与那两个送信的军人,并将信件焚毁。想父王那样的身体,决然受不住丧子之痛,这个消息还是暂且压下。而父王的情况,自然也没跟他们讲。现在最重要的是军心稳定,不能多生事端。
就着样在大雨里急行了两日,终是到了前线沛阳。路上倒是没见到大批的流民,也没听见华军败退的消息,看起来一切似乎还在华军的控制中。
我心里惦着哥哥,路上总是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想那时哥哥十七八岁,我五六岁,哥哥将我驮在肩上,说妹妹你总有一天会长大,大到哥哥再也驮不动了。我当时只是笑,然后坏心的把他的发髻弄散弄乱,却让他被父王因为容装不整罚跪了一天。
又想哥哥手把手的教我枪法,剑法,教我行军打仗,教我一步步走下来。
可我却再也做不了那样的事情。
离别终是一场伤恨,可惜那样的离别,却只剩了回忆。
到了沛阳城将帅府,先前已派人察探,说是城中一切安好,我才略微安心。此时迈步进去,只见里面一片素哀。
白色的灯笼,白色的长缎,白色的灵堂。
绕过影壁,一眼就看到了正堂上那漆黑的棺椁,搭着白色的缎子,正中挽了朵花。
早有人去通报,一干将士都从后面赶了过来,见了我先是见礼,我却忘了叫他们起身。只怔怔的看着那灵堂,神情恍惚。
本来已经知道了消息,本来已经哀伤过了,但此时见到眼前这一切,依然难以接受。
曾经那样鲜明的活在我生命中的人,此时却就此长眠,永世不醒。
我再没办法见到他了。
可我现在,却只能把悲伤,沉痛狠狠的往心里塞。
用力磕了三个头,用那疼痛逼自己振奋精神,然后站起回身,问代理的副帅:“董商那里有什么动静?”
副帅名为严康,四十多岁,跟了父王一辈子。
他回道:“目前倒是有不少调兵的动静,但是不是朝着沛阳,而是一路往北。”
“往北?”
他道:“是的,昨天探马回报,北方有一队军马已与董商开战,但具体底细还不清楚。要等日后的回禀。”
我道:“知道了。”又问,“军中一切可还稳妥?”
他道:“华元帅是个英雄,军中将士对此都分外悲痛,全都誓死要为元帅报仇雪恨。”
他的眼睛有些红,拳头攥的死紧。我知道他的心意,回了淡淡的一笑:“实在是辛苦诸位了。”
※※※※※※※※※※※※※※※※※※
这两日安排哥哥下葬的事宜。
天气太热,尸身不能久放,停了七日后就出了殡。
现在战事紧张,一切从简,只在天将明时将哥哥的棺木抬出了沛阳城。然而令我惊讶的是,那天送哥哥走的路上,沿途竟是站满了身着素衣的百姓。从将帅府门口一直到成仁所,浩浩荡荡的队伍。
我望着这一幕,不尽感到欣然,哥哥这一辈子,也算无憾了。
将哥哥火化,拣了骸骨,供奉在将帅府后堂。想等他日回北疆时,再做安葬。
这些暂且不表,倒是派到北方的细作送回了消息,说是已经查明了与董商开战的那队人马的底细。
让我意外的是,那群人竟是大容国的军队。
猜不透不双想要做什么,但他这样横插一脚进来,倒是给了我喘息的机会,董商已没机会趁乱反击,而我军也有时间整顿调配。
严康将帅印移交给了我,自此哥哥的二十万军马,也成了我的手下,想自己现在倒真可谓是权顷天下了,却不由得露出了抹自嘲的苦笑。
然而不双这个人,注定是我无法预料的。
昨天还收到他与董商鏖战的消息,今天却忽然看到他领了一万多人兵临城下。
吓苦了沛阳城里的老百姓。
他却是云淡风轻的一句:“在宫里呆太久了,出来走走。”
按理来说是不应该放他进城的,但也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一万人在二十万军马里,实在是微不足道,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该担心安危的是他才对。
就这样把他带进了将帅府,安排住处,他却开始挑三拣四,直到把我的住所给他,他才稍稍满意。在这过程中,希琰险些就要跟他打起来。
这两人的恩怨所谓源远流长。不双又是个记恨的人,希琰当初闯他大营,给他那一剑他现在还记得,而希琰又在芥蒂不双逼我饮毒的事情,所以现在这两人,倒真是水火不容了。
就连晚饭也吃得不安生。还好自己有些预见,将菜夹了满满一碗端在手里,才没像那些陪我们一起吃饭的老将军一样,眼看着满桌美食随着桌子轰然塌陷,只好含泪吞下无味的白饭。
真是有些头疼。
第二天去不双那里看他,想问清楚他此行的目的。永络现在四方战乱,他若是再插进来,估计形势只会更加复杂。
却不想他竟是不在。问侍卫,只说他彻夜未归。
心里怕出事,急忙去寻,正在门口遇上他。
他那一身华美的衣衫沾了不少尘土,还有几处破烂,显得十分狼狈,就连俊美的脸上也有几处淤痕,我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他只是不屑的一笑,道:“被只狼狗咬了口,没什么大不了。”
我想起昨晚似乎希琰也没回来,一下子明白了。
他们两人总会有这么一天,我也无权过问,只好扶着他进屋,打了盆水帮他清洗。
三年没见他,倒是一点都没变,不论相貌还是脾气。
又想起那日在宫中刺他的一剑,心中有些异样,下意识的问道:“伤口好些了没有?”
他没说话,待我回头时,他已站在了我的身后,似笑非笑的问我:“你会为那一剑介怀吗?”
“当时……的确是我对不起你。”
“那现在呢?你已经离开那个皇宫了,又是个什么心情。”
我被他问的有些发怔,将毛巾又放在了水里,才道:“我现在想的,只是父王手下的这近乎百万的人马,他们将来的命运都在我的手中,我没发丢开不管。”
他冷笑:“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想知道你此行的目的,毕竟你对我,实在是种……”略微犹豫了下,还是说出来:“威胁。”
“威胁……是么……”他将头别过去,又忽然大笑道:“你这个女人脑子里还真是装满了天真的东西。”
我被他忽然的话弄愣了,他却用力按了下我的头,道:“董商联合了一些大容国边境的蛮族,那些人本打算臣服归顺大容的,却不想如今倒戈,让我很是不爽,才让我决定跟董商交战,永络这块破地方,风不好,土不好,还总出你这样的蛮横女人,我可没兴趣插进来,你放心好了,打完这场仗,收回了我该得的东西,我自然会回去。”
我立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