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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夫人登时被说动了,虽然老夫人性子古怪了些,可是侯爷此人还是不错的,念着兄弟情谊,没有很薄待了他们一房,更不用说小侯爷的为人了,连自己哥哥都是满口称赞的。哥哥那边的工作,就自己去说吧,看在韩家子孙的份上,不信哥哥真的转不过这个弯来。与长房交好,对他们这房往后的发展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她对风荷更加看重起来,聪明不说,对各家各府的事还能了然于心,这就不是普通闺阁女子能有的气度了,隐隐有当家主母的风范啊。她与蒋氏斗,蒋氏是决计讨不了好的。
她又说了一会闲话,才满意的告辞去了。风荷不忘让丫鬟给她带了几个西瓜回去。
这时候的桃子虽然少见,但到底没有荔枝珍贵,而数量这般稀少,她也没办法,只让人匀出一半送去了太妃房里。自己却叫人取了茶具来,打算试试这个桂花绿茶。
杭天曜回来时,正看见她摆弄那些茶具,不由好奇,挨着她坐了,笑问:“今儿这么好的兴致?”
风荷见到他,尤有些不好意思,略略低了头,轻声道:“是永昌侯府韩小姐送来的,你尝尝好不好?”说罢,她斟了一盏茶喂到杭天曜唇边。
杭天曜就着她的手吃了,甘爽香浓,自有一般滋味。不过他不是很喜欢,桂花的香味把茶味都掩盖住了,有点喧宾夺主的感觉,便直说了。
风荷把玩这茶壶的盖,轻轻叩击着:“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后来发现这不失为一种值得推广的好茶叶。你想想,咱们铺子里进货的时候虽然都拣最好的茶叶进,但好茶毕竟是少数,出了点什么意外那供货就麻烦了。或许可以弄些中等偏上的茶叶来,加了各种花炒制,京城贵介公子们附庸风雅,对这样的茶叶只怕会很推崇呢。甚至咱们可以在点心里加了普通茶叶,那样不是更符合茶楼的风格。”
杭天曜听着,发现这是一个极好的主意,也起了兴致,与她具体讨论起来。
风荷命丫鬟将荔枝洗净了拿上来,玉手衬着鲜红的皮儿、白腻的果肉,分外诱人。杭天曜忍不住握了她手放到唇边,细细亲吻着,指尖的颤栗感让风荷有些情难自禁,忙扯了自己手回来,将荔枝喂给他。
杭天曜一面吃了,一面问道:“哪儿来的,每年的贡品还不到时候呢?”
风荷未多想,只道:“也是韩小姐送来的,听说是他哥哥南边的好友顺带过来的。”
这话一说,他当即愣住了,又是韩穆溪,这小子是有意还是无意呢,到底是他妹妹拿他的东西做人情呢,还是他有意为之?他小心去看风荷神色,见她依然故我,便暂时压下这点心头不快,笑道:“这东西虽好吃,但容易上火,你还是少吃些,不如西瓜爽口呢。”
“是,就你嘴刁,有得吃还没把你口塞住。”风荷捏着他的鼻子,逼他张大了嘴,又给他塞了一枚荔枝。
杭天曜简直吃得味同嚼蜡,清甜的荔枝吃出了浓浓的醋味和苦涩味,又不敢表现出来,生怕风荷恼他。
风荷见他有些发愣,便问道:“刚才是谁叫你呢,这么快就回来了。”说着,她摆手让丫鬟将荔枝茶具都收下去,起身离了炕,歪倒美人榻上去,这么热的天,粘一块作甚。
“是一个朋友,让我晚上去吃酒,我回了不去。”他习惯性地跟着风荷到了榻边,与她一同歪着。
风荷转而换了个方向,背对着他,笑道:“有酒吃你还不去,我有几分不大信呢。”
杭天曜索性随她侧了身,搂了她在怀,有意无意捏着她的酥胸,道:“酒有什么好吃的,能有你甜不成?”他故意用唇画着她背部的曲线。
风荷闹不过他,坐起身来,拢了拢略散的发髻,嗔道:“大热的天儿,你让我歪歪。”
他看着她拢发的妩媚样子,哪还肯撩开手,没脸的挨到她身上道:“娘子,来歪我身上好了。”
无奈,风荷只得与他一同歪着说话,多半是杭天曜在唠叨,她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午后的太阳毒辣辣的,晒得地上的砖发光,水晶缸里的冰块一点点破碎,偶尔发出清脆的“叮咚”声。
六月的天热得人喘不过气来,京城仿佛是个最大的蒸笼,到处都是热气蒸腾的感觉。从前热闹的街道上一下子变得寥落起来,大家都是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太妃娘娘畏热,索性搬到了园子里暂住。杭家的院子有百来亩地多,中间五六十亩是个狭长的湖泊,依着湖泊建了许多楼宇院落。北边是一带山丘,山脚下近水边有一个极大的院子,唤作宁朴斋,周围种着许多参天大树,这是当年两代老王爷的静休之所,安静阴凉,最适宜避暑。
依太妃的本意是不想搬到园子里住的,太麻烦,有个人来客往都不方便。偏今年天气实在太热,太妃一日居然中了暑,王爷再不敢怠慢,赶紧命人把园子收拾出来,趁着早上凉快的时候浩浩荡荡搬了过去。
王妃每日要理事,不大方便,仍旧住在安庆院里。倒让杭四夫妻、杭五夫妻一起搬进了园子,伺候孝顺太妃,还有三夫人也搬了过去。大少夫人整日礼佛,心静自然凉,很不必搬。余下就是慎哥儿不好安排,王妃都没有功夫消暑,侧妃哪儿敢呢,可是慎哥儿年小,让他住在外面委实不像话。最后还是太妃发了话,让慎哥儿跟着搬进去,与她住一处。
后园共有十来座精巧的院落,除太妃所住的宁朴斋之外,就属湖东的落英轩与湖西的长夏阁两座大一些,蒋氏拣了落英轩,杭天曜代风荷选了长夏阁,三夫人住在太妃附近的简居。
风荷听了长夏阁的名,不由与杭天曜笑道:“我那庄子叫半夏庄,没想到这里竟有个长夏阁,看来果真是缘分了,我不住这反说不过去。”
“你喜欢就好,我看周围有一片竹林,那里的荷花又开的最好,估计你会喜欢,尤其,”他抚摸着风荷的长发,附在她耳畔低语道:“尤其那里离宛央近,咱们晚上去那里乘凉也方便不是。”
他话未说完,风荷已经想起了那夜之事,脸已然绯红一片,垂眸啐道:“谁要与你去乘凉了,要去你自己去。”听着有一股欲拒还迎的娇羞风情。
圆房至今有五日了,可惜杭天曜到现在还没有得到第二次机会。因为那日第二日是风荷不肯,嚷着身子难受,谁知接下来就遇到小子日了,把个杭天曜憋得难受。他正想一鼓作气享享美人在怀的福分,谁知来了个这么不顺遂的事,每晚都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的。
这回,忍不住掰着风荷的脖子轻问:“还有几天才走啊?”话模糊,但两人自然能解其意。
风荷越发羞怯,她当时都不好意思提,只是不提不行,闻言大窘:“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唉,女人真是麻烦,”他无奈的叹道。
听他这话,风荷可不依了,一扭身离远了他,斜睨着他道:“你若嫌麻烦就别理我啊,等着你的女人多了去了。”语气里醋意满满。
杭天曜难得见她吃醋,心意大畅,故意笑道:“你的话可当真?那我真去了?”说完,就有抬脚走人的架势。
风荷气急,顾不上羞恼,大声道:“杭天曜,你敢去?”
杭天曜非常没有骨气的回转神来,诞笑着亲了亲风荷面颊,低语道:“娘子,为夫不敢,为夫守着你一人就满足了,只是为夫现在饿了,你给点吃的好不好?”
风荷只当是真,便不与他计较,叫了丫鬟上来给他备吃的,谁料他摆手命丫鬟下去,双手圈住风荷,含着她耳垂道:“娘子,人家要吃你。”
唰的一下,风荷的脸登时红如五月的石榴花,扭着身子要挣脱他的怀抱,好在沉烟来解了围:“少爷,少夫人,东西都收拾好了,可以搬了吗?”
“留了谁守院子?”风荷如得赦令,欢喜的问道。
沉烟笑嘻嘻,拿眼瞟着杭四放在风荷腰间的手道:“云暮说,她不怕热,就和微雨、落霞守院子吧。”
风荷微愣,留下落霞是她意料之中的,只是没想到云暮还会留下微雨,最近也没见微雨跟前伺候,莫非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不过,她不会否定自己亲信所做的决定,只说:“你们说定了就好,留守院子的多发一倍月银吧。”总不能叫丫鬟心里吃亏。
长夏阁叫阁,其实不小,由三座小院结合起来,正面院子三间正房,左右两院两间正房,各有抄手游廊想通,加上前面一溜下人住的倒座房。风荷自然住在正面,左边设置成宴客室,右边做了杭天曜的书房。整个长夏阁外围就是一圈竹林,出了门便是湖泊,满池荷花怒放。从这里去宁朴斋要过一个六角亭,穿过桃花林,越过玫瑰园,在通过一个小院就到了,风荷每日请安不甚远。
午饭前,就收拾好了,连小厨房一块搬了来。
风荷本想让几个姨娘一块搬进园里,可杭天曜不同意,说来来回回麻烦,何必兴师动众的。这样一来,姨娘们请安就很是不便,风荷索性让她们每三日去请安一次,不必日日去。
话说韩穆雪派去杭家的人一回到侯府,就将那边的情形细细回明了。韩穆雪听得仔细,大是不解,她对杭家之事虽了解不多,但对自己那个堂姑姑的性子还是有几分把握的,不是那种轻易与人交好的,尤其她与风荷年纪又差了一截。她竟然会在风荷的院里,那必然是有事才对。她恍然想起这几日仆人们传得沸沸扬扬的有关那房的事情,莫非是为了这个?
依堂叔的脾气,是决计不肯来求父亲出面的,是不是求到了杭家?那样的家务事,便是姻亲也不好插手吧,杭家不一定肯出面,顶多暗中出出主意,而堂姑父又不在,堂姑怕是想求太妃帮忙,或许事情辗转到了风荷手中。
这般想着,她已经吩咐道:“去请小侯爷过来,说我有事商议。”她与韩穆溪是嫡亲的兄妹,亲近自不比其他庶出的,而且两人年纪相差不大,颇合得来。有事不好与父母说的,都愿意找了韩穆溪来说。
韩穆溪不大出门,无事就在家中看书,此日正在园子里歇晌,听是胞妹叫,忙忙前去。
兄妹二人对面而坐,韩穆雪把事情叙述了一遍,又道:“哥哥,依你看,杭家那边是什么意思?此事与我们家关系不大,但同是族人,关系又近,咱们若装不知道的只怕杭家那边混不过去啊。”
韩穆溪听到妹妹把荔枝与茶叶送去给风荷尝尝鲜的时候,面上几不可见的露出了笑容,沉吟半响,答道:“要想看到杭家的意思并不难,咱们只要静观其变就好,如果小叔那里有反应,咱们随机应变。咱们两家本是堂亲,于情于理都不能坐视不理,何况父亲是一族之长,若是事情闹大了于我们家也不好。”
韩穆雪也是这个意思,父亲是兄长,拉不下那个脸来,他们是晚辈,有时候也该劝着长辈一些,几十年前的恩怨了,是该过去的时候了。不然,便是他们当年有理,时日一长,也变得没理了。
事后,韩穆溪就在父亲跟前提了几句,又暗暗派人打听那房的举动,果然堂姑第二日就回门探亲,闭门说了许久。然后堂叔看到他的眼神就有些波动,而且面色有几分讪然。
几日后,倒是堂婶先上了门来,对着侯夫人哭了一场。
事情至此,侯爷自然不好再抓着过往旧事不放,也不用见庶妹庶母,只是叫了族人来把一些从前有纠葛的家业划清了。那庶妹本是家中拮据,想到韩家去打秋风,又因为这些年得罪兄长的地方不少,怕他们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