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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谈资而已。”风荷笑着拍了拍苏曼罗的胳膊,眼中闪过幽暗的光,这些传言到了宫里,别说世子之位,能不能保住杭天曜眼下的风光都难说。
苏曼罗登时反应过来,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杭家再尊贵,在这个王族子弟遍布的京城,小小一个杭天曜真算不得什么,为什么就数他的传闻最多,除了他自身值得人指摘之外,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杀人不见血啊。
风荷亦是想到了一点,杭家嫡系死的人太多了,先王妃留下三个儿子,只剩下杭天耀一个,倘若连杭天曜都没了,必定会引起世人怀疑。所以,杭天曜没死,但他现在的情形,距离继承王位太远了些。好算计啊。
两人欲要再说,却听有人提到风荷的名号:“攀龙附凤之辈而已,以为嫁到了王府就有好日子过了,奈何四哥不喜欢她。”
这个声音,嚣张、冷漠,除了西瑶郡主还能有谁。
苏曼罗不解地望着风荷,意在问她何时惹恼了这个主,承平公主的宠溺,导致西瑶郡主成了京城人人退避三舍的人物。风荷无奈的摇摇头。
有一个软糯的声音响起:“郡主快别生气了,人家为了出人头地有什么不愿意的。”这若说是劝和,还不如说是火上浇油呢。
“好了,郡主最近都忙得什么,也不去看我?”蒋氏忙出来打圆场,倘若风荷受了委屈,她们总是妯娌,连她也不好看。
“你别打岔,难道连你也要护着她不成。我平生就是看不懂这样的女子,不自珍自爱,眼里只有权势,没了其他。”西瑶郡主对蒋氏说话都带了三分恼意,蒋氏被她噎得无话可说,又觉得自己犯不着事事顺着她,就背过了身去,不再搭理。
风荷又气又怒,没来由的受了这个郡主一日排揎,当下也恼了起来,轻笑着问道:“不知郡主以为什么是自珍自爱?”她没有直接质问郡主骂谁,而是从她话里拣出了一句来应对。
西瑶郡主先是一冷,随即咯咯笑了起来:“身为女子,自要贞静贤淑,举动有节。倘若为了权势为了地位不惜一切,那么就是有十分的美貌也是可恼可恨的。你即便在娘家不受宠,也不该巴巴的要嫁给四哥。”
围着她的另外几个姑娘家怕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有人轻轻拽了拽西瑶郡主的衣袖,反被她瞪了一眼。其中几个伶俐些的,都不声不响坐得远了点,生怕卷进这场无缘无故的战役中。
风荷就等着她这句话呢,闻言敛了笑容,束了衣衫,翩然玉立,口气强硬:“照郡主这么说,皇上的圣旨错了不成?我与四少爷,那是有媒妁之命父母之言的,又经皇上赐婚,怎么到了郡主嘴里,我就是不要脸的女人了。郡主这般说,将皇上置于何地,将天家尊严置于何地。劝郡主,日后说话还要三思,该说的不该说的,心里理理清楚。”
一席话说得傅西瑶面红耳赤,又羞又窘,惊怒交加。她自翔出身皇族,身份尊贵异于常人,且又生得原比旁人强些,不免骄纵傲气,京城一般闺秀从不在她眼里。算起来,皇上还是她的表哥呢,除了太皇太后,皇后,她傅西瑶还怕过谁来。若从皇后那边排辈分,她比杭天曜长了一辈,但两家有自己的排法,郡主向来随着她兄长称呼杭四一声四哥。
她不曾想到风荷会当众顶撞她,觉得很失脸面,怒斥道:“别拿表哥来压我,那是因为表哥不知道你的为人,才会给你和四哥赐婚的,我回头就去告诉表哥。”
“郡主要怎么说呢?”风荷闲闲的抛出一句。
今日一事,众人看在眼中,风荷从没有一点失礼之举,侧是郡主她,几次刻意去找风荷的麻烦,叫人心下疑虑。闹到皇上跟前,风荷也有话说。
博西瑶又是一窒,她的确无话可说,她根本没有例证能指明风荷是个贪恋权势的女子。即便是又如何,古来皇宫中的嫔妃有几个不贪恋权势的,皇上皇后对此见惯不怪。
侧门匆匆进来一个身影,风荷恍惚觉得很熟悉,回头去看,却是含秋,面上急迫之色显然。含秋悄悄走到风荷身后,附在她耳边低语:“少夫人,少爷出事了,王爷命人对他动用家法呢,太妃娘娘不在,无人拦得住啊。”
杭天曜?他确实说了下午要出去,难道一出去就犯了什么事嘛,动家法,那就定是大事了。
风荷心中疑惑,再无心绪留在这里陪她们冷嘲热讽,小声与苏曼罗说了两句,扶了丫鬟的手匆匆赶去厅里。郡主尚未回过神来,就见她跑了,不由更是不满至极,但人已走,她顶多背后诋毁几句,究竟没什么意思。
侯府老夫人似乎招了王妃在里间说体己话,贺氏在外边与人闲话,风荷让丫鬟请了贺氏出来,贺氏诧异,快步过来,风荷牵着她行到抄手游廊之下。方才简单说道:“三嫂,我们爷不知什么事惹恼了王爷,我先回去看看,母妃这边就有劳三嫂了。”
贺氏一听,就有几分焦急,她来王府的时日久了,自然清楚能惊动王爷的绝不是等闲小事,风荷只是儿媳妇,怕是回去了也不敢劝。先安慰道:“你先别急,咱们请母妃出来再做道理。”
“三嫂,母妃许久未见老夫人,母女俩必是有话要说的,咱们岂能这个时候前去打搅。何况爷那边,或许只是小事而已,为着件小事闹得人尽皆知,反而不美。还是我回去看看,倘若要紧,再派人送信过来。”说毕,也不等贺氏答应,急急去了。
不是她小人之心,她真的怕王妃回去非但没有好结果,反激得王爷越是恼恨杭四了。看到一少爷五少爷都极有出息的模样,王爷一个不打紧,只会怨愤杭四辜负了他的一片殷切希望。
天色有些晦暗,不复早间的亮堂,北风渐渐转浓,瑰丽堂皇之中微有孤凉。车窗外夹杂着大街上繁多的叫卖声,一派新年喜气,只是风荷心里,漫上淡淡的愁怀。自从进了王府,她便没有过过一天安生日子,而她亦是清楚,杭天曜就是她此生的归宿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含秋,是谁来传得信?”手炉的热量传到身上,胸口暖暖的,她从来就没有退路,只能义无反顾的与他一同赴上权势之路。
含秋低眉敛目,沉静回道:“云暮遣了谭侍卫过来的,怕其他人没办法进得了侯府。”
倒是云暮仔细,换了杭家其他仆人,还不一定听她的差遣呢。风荷挑了挑眉:“请谭侍卫过来,我有话要问。”
沉烟揭起帘子一角,低声与跟车的护院说了几句,谭清从后头赶了上来,护在车窗外。
“究竟怎么一回事?”语调平淡冷静,不见波澜。
谭清定了定神,转头对着马车回话:“实情小的并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四少爷在大街上与恭亲王府的七公子打了起来,似乎,似乎是为了一位年青公子,那位年青公子今日曾在大观楼串了一场戏。恭亲王府的七公子被打得不轻,据说断了一条腿,被人抬着回去的。”
恭亲王府七公子?恭亲王是皇上的亲叔叔,身份贵重,在所有皇室王爷中也是与皇上血缘关系最亲密的,颇得皇上敬重。尤其恭亲王在当年动乱中护主有功,深得皇上信任,几个儿子都认命重要衙门。
其中,恭亲王最是宠爱一位徐侧妃,来自江南,育有一子,即是七公子。恭亲王爱屋及乌,对这个七公子与嫡子一般无异,反倒骄纵了七公子的性子,在京城是与杭天曜齐名的王孙公子了。两人为了一名男子相争,这本就是不太好听的话了,偏还闹出了这么大的事,由不得王爷不恼。
风荷默默想了半晌,才对谭清说道:“你去查查那位年青公子的底细,及事情起因。”
谭清领命,策马而去。
庄郡王府里,肃穆安静到极点。伺候的仆人能躲远一点就躲远一点,王爷是个克制的人,极少发怒,唯有的几次怒气都是因为四少爷,王爷也不是没有下狠心打过四少爷,但每次都被太妃赶来阻止了。今儿太妃不在,连王妃都不在,还有谁能劝得了王爷,只怕不是引火烧身就好了。
王服本就威严,何况王爷正处于盛怒之中,满面的怒容彷佛惊雷一般,几个无奈在屋里伺候的下人,都是脸色青白,正月里被汗濡湿了里衣。
这是正院正厅,王爷一旦动用这里,就表明他愤怒到了极致,倘若四少爷再不好好配合,就当去祠堂当着祖宗的面受罚了。
杭天曜一脸的桀骜不驯,斜插八鬓的浓眉张扬着他的不在乎,紧抿的薄唇向上勾起,淡淡的讽刺从他挺拨的身休中散发出来。他也受了伤,英俊的双颊泛出青紫色,额上有一块明晃晃的淤红,衣衫略有不整,袍子下摆处染了几点殷红的血迹,触目惊心。不过,他应该没有受太重的伤。
杭天曜的满不在乎在王爷眼里就有些不可饶恕了,这个逆子,将庄郡王府原本清白的门风全毁了,连累得自己在朝中都抬不起头来。贪杯好色、一事无成,无恶不作、宠妾灭妻、、、,要不是看在太妃垂怜的面上,他早把他打死了。而他,竟是一点都不知错。
如今,更是惹下了大麻烦,为了一个戏子,就跟恭亲王府的公子爷挥拳,还将人打得重伤不起。虽然同是王府,但自己一个小小郡王,如何比得人家正正经经的皇室子弟,圣上亲叔。不但王府之间可能就此结仇,连皇后娘娘都有可能被牵连了,若是被御史们告上皇后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那又该如何?
庄郡王狠狠吸了两口气,他怕自己不小心就被气死了,才喝斥道:“逆子,给我跪下。”
杭天曜轻轻盯视了王爷一眼,懒懒回道:“儿子不知犯了何错,惹得王爷如此生气。”
庄郡王觉得自己生这个儿子出来,就是找气受的,冥顽不灵,祸事不断,不论他是不是自己最正宗的嫡子,不管他小时候有多聪明懂事,王爷都决定不能再任由他那样下去了,哪一日给整个王府招来祸事,那时再行管教就晚了。
“你不知,恭亲王的七少爷是怎么回事?难道你会不知道?”
“哦,刘弘武吗?我不过是稍稍教训了他一顿而已。”对于这个父亲,杭天曜早就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了,单纯的不想面对他。
“你,而已。七少爷被你打断了一条腿,还不定何时能下得了床呢。你这个逆子,你以为自己有太妃护着我就不敢动你了是不是,今儿我就要叫你知道厉害,不然明儿闯出了大祸你还不知错呢。上大板。”庄郡王对这个儿子是彻底失望了,犯下弥天大错还犹自不肯认,别说自己还有儿子,就是只这一个也说不得了,不能为了这个逆子毁了杭氏满门。
屋子里一片死静,执板之人情知躲不过去,蹑手蹑脚踱了上来。空气沉闷得叫人呼吸不畅,下人们恨不得此刻能离了这里,四少爷一向是个不肯服输认错的人,僵持下去事情只会越来越糟。他们这些下人,极容易成为主子发泄的对象。
杭天耀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尘,平静的回道:“我没错,你不能打我。”
他不说还罢了,这一说,把王爷的八分怒气一下子激到了十二分,面色阴沉得有如夏日暴风雨之前乌云翻滚的天空,窒息沉闷。王爷大声吼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素来只管行刑的几个下人浑身发颤,腿软得几乎动不了,不打,他们现在就别想好过,打了,太妃回来他们更不会好过。这分明就是条死路,两边都不通。但王爷面前,又岂容他们违抗,只得犹犹豫豫举起了板子,却迟迟没有往杭天曜身上招呼过去。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