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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夜皇!本相失礼了!”说完,他跳下马车,向寒山重微微施礼。
寒山重儒雅地一笑,说:“此次前来是私事,有劳相爷了!思晨这丫头此次多亏了相爷,山重在此谢过!”
两人相互寒暄了一翻,一起前往右相府。路上,寒山重有意无意地提起联姻之事,想知道一些讯息,他沉稳的脸上有着深深的质疑。
这个世上,还有谁比他更了解无心的身世,她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小鬼,怎么可能会有孪生妹妹,梵御麾又准备要干什么?鹰王?他的银眸微微眯起,眼里闪过前所未有的坚定。
……
明天就是星月公主出嫁的日子,而寒山重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纵是动用宇川斯银的势力,也没有查到任何讯息。一切,仿佛就如外界所传言的,星月公主是真实存在的,真实得让他心慌不已。
“夜皇!”
两个低沉的声音让他猛然转身,阎和寒逸风同时站在他的身后,他讶异地望着二人,他们不是应该在寒星国吗?
“我们一路从黑山急奔而来。无心在半个月前突然寄来一封密信,说是需要圣水救人,我和逸风亲自护送过来了。”阎淡定地解惑,他清冽的银眸里却浮现更多的疑惑,觉得这一切怪异极了,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他在昨夜查看天象之时,发现淄京的星空乱而微弱,这是凶兆。
“救人?能让无心用圣水去救的人,是谁?她在自己快没命时都不用它救治。”寒山重望着阎怀中的瓶子,喃喃地问。
“不知道!傍晚时分,有人会来右丞相府里取水。”阎拿着瓶子示意了一下,说出无心在信里的交待。
傍晚时分,在众人的期盼之下,前来取圣水的居然是王府的管家,众人失望地看着他拿走瓶子,却无法问出太多的事情,管家对武皇的忠心让他们选择沉默。
“逸风、阎,我不管明天会是什么情形,一定要想办法看到星月公主的真容!”寒山重坚定地下命令,儒雅的脸上有着激动。
无心,你现在人在哪里?王府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祭祀殿内,亡手上拿着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正盘腿调息的梵御麾。
他的脸颊变得削瘦,眼神非常坦然,湛蓝的眸子里一片澄明,接过瓷瓶仔细打量着,仿佛看着那个令他思念不已的人儿,渐渐地,澄明和平静不再,眼里溢满浓浓的柔情,喃喃地说:“亡,极是文皇,而她本就是真正的公主,不是吗?”
亡闻言后身体变得僵直,平静的黑眸里浮现波澜,任他再怎么想平息都难以抑止,垂在两侧的手微微发抖,诧异地看着他。
梵御麾对他的反应置之不理,幽幽地一笑,说:“她要救我?呵……心儿……”说完,仰头喝下圣水。
第88章 无心二嫁
梵御麾看着手中的瓷瓶,感到一股温热的气流在体内蹿动,速度迅急,所到之处传来阵阵温暖,他惊讶地看着手中的瓷瓶,这水到底是什么?仿佛不是普通的药,没有药物会在体内形成气流的。他抬起手臂看着上面凸出的血管,发现更鲜红,更透明,似能看到里面流动的血液。
亡看着他手臂上的血管,眼里露出惊诧,“武皇,让我看看你的胸口!”说完,不待梵御麾回答,亡激动地扯开他上衣,发现他的心脏处出现一个骷髅头,颜色是淡红色的,周边有细小的血线密集地散布着,亡怔在那里久久无法说话。
梵御麾镇定地穿好衣服,神情平静而坦然,说:“亡,现在能告诉我,我到底中的是什么咒语吗?我很想知道‘她’当年有多恨我!”当年的他,只被告之此生必须无情无欲,否则,就会危及生命。
亡迟迟不曾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因想到“她”而肌肉抽搐着,声音似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悠远而缥缈,说:“蚀心咒!水氏咒语中最狠毒的一种!”
“蚀心咒?”
“如果无情无爱,就能拥有神力附身,成为战无不胜的‘战神’!而一旦开始动情、动欲,心脏就会被蛇神一点一点地吞食掉,直至心脏衰竭而死。武皇,你已经到了最致命的关头,待这骷髅头变成血红色时,就是命绝之时。这是‘她’当年跟蛇神做的交易,以你的心脏做的交易,以庇佑淄京国力昌盛。”
“命绝之时?以心脏做的交易?原来如此!”
亡看着他黯然的脸色,幽幽地说:“接受忘情咒吧!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
梵御麾看着手中的瓷瓶,眼神温柔如水,悠然地一笑,说:“如果让你在忘记‘她’和性命之间做出选择,你会选择哪一个?”说完,犀利地望着他。
亡被他问得措手不及,躲闪着说:“我是侍奉蛇神的祭师,无情无欲!”
梵御麾露出神秘的笑容,看着手中的瓷瓶,坦然地给出自己的答案:“只要曾经心动过,就无法再回到无心的日子。这是药,而不是解咒的咒语,心儿的辛苦努力看来要白废了!”
亡闻言深沉地看着他,他对当年的事到底知道多少?对于他的选择,亡诧异之余却露出了理解的眼神,心里焦急的却是文皇在知道他的选择之后的反应,想到梵御极,亡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低头隐入黑暗之中。
……
藏啸桀站在驿馆的大厅内,看着迎亲队伍正在做最后准备,再过一会儿,他们就要前往摄政王府迎娶新娘。他出神地看着装饰一新的超大马车,马车上黄金雕刻而成的巨鹰,心里无来由地浮现出紧张。
紧张?他西域鹰王也会有紧张的一天?但他现在紧揪着的心不是紧张又是什么呢?
“鹰王,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就待吉时起程!”厉在他的身后禀报。
“嗯!准备出发!”
藏啸桀再次整理了一下服饰,登上马车。他今天的装束是鹰王的礼服,新娘在出嫁之时穿的即是鹰后的礼服,这是前所未有的举动。一般的和亲公主,在出嫁之时都是先穿本国服饰,进入他国经过一系列封赏之后,才能改成所嫁国家的服饰。而他等不及那个时候,直接在迎娶时就赋予她鹰后的身份。
……
无心望着眼前的异国服饰,这是介于沙漠民族和东方民族之间的服饰,贴身侍女帮她穿戴整齐,她低头打量着挂在腰间的佩饰,再抬头时发现侍女们都站立不动,惊讶地望着她。
她左右看看自己,很正常啊,疑惑地望着她们。
“皇……不……公主,这身衣服穿在您身上真的好美!”
“嗯……让公主的美丽中又添上了英气!”
“……”侍女叽叽喳喳地纷纷发表意见。
无心温和地看着她们,失神地望着门外,问:“武皇回王府了吗?”
其中一个侍女机灵地说:“公主,武皇正在大厅准备给您送行呢!”
“哦?是吗?”无心嘲讽地撇撇唇,走到铜镜前面站定。
她望着镜中的异国女子,那张自己看了不知多少遍也不知如何评价的脸,此时,这张魔魅的脸上,没有一丁点儿喜气,红唇倔犟地紧抿着,一黑一银的水亮奇瞳里是叛逆和嘲弄,最后,她不得不感叹,这身装束非常适合她,娇柔中透着英气,将她坚毅和倔强的性格表现得淋漓尽致。
衣服再美,也只是衣服而已!
“公……主,吉时快到了,请戴好这顶珠帘玉帽,去跟武皇和皇妃道别吧!”
侍女的催促声让无心眼里闪过冷意,任凭她们给她戴上遮挡容颜的珠帘玉帽,仿佛走在云端般,往王府大厅走去。
大厅内非常冷清,跟王府外面响起的热闹礼乐声形成鲜明对比,武皇的妃子们被安排在宴会厅,跟这个正厅远远地隔离着。
梵御麾看到进来的新娘时,平静的脸上肌肉微微颤动,贪婪地望着英姿焕发、充满异国风情的新娘,不想放过一丝一毫,脑海里浮现当初跟她成亲时的情景。
“很美!”千言万语化成了两个赞叹的字。
“谢谢!”不卑不亢的声音。
梵御麾望着她透出疏离气息的身体,听着她冷淡的语气,苦涩地一笑,调侃地说:“两次的婚礼,似乎都不是在你愿意的情况下举行的。第一次,是我强迫你嫁给我;第二次,是我强迫你嫁给别人。第一次,我给了你我所能给的一切;第二次,我相信他也会给你他能给的一切。好好对自己!”
无心从珠帘的缝隙望着眼前的男人,她愤怒于他的冷静、他的大方……咬牙回道:“谢谢!”
说完,就转身往大厅外面走去,一步、一步走在通往王府外面的红毯上,身上这一袭红裙,王府四周挂满的红绸,一切,都是如此鲜红。越往外走,礼乐的声音越大,也越热闹。
无心觉得周围的一切好静、好静……她没有回头,没有看见那个冷静送她的男人,此时正搀扶着门框目送着她,俊脸正因痛苦而扭曲着,不知是咒语的痛还是因为失去她的痛,正狠狠地袭击着他脆弱的心脏。
无心在走到门口时,看到王府大门前停着由四匹通体银色的骏马拉着的大马车,马车旁站立着戴着面具的鹰王,他正专注地望着她。
她的心一颤,可以了吗?如果没有经历这一切,她现在是不是会飞奔到站在马车旁等着他的男人怀里呢? 可现在……她犹豫了一会儿,就在走出大门时,她倏地转过身子望着站在大厅里目送她的男人。他双手背在身后,独自站在那里看着她,周遭的一切仿佛消失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转身,就这么怔在那里,一时不知该不该踏出大门。
“去……不去……去……不去……”心里两道声音的挣扎和拔河,让她泪如泉涌,当她再抬起泪眼看向大厅时,整个大厅空荡荡的,梵御麾已经离开了。
“离开了……”无心喃喃地念道,露出自嘲的笑容,所有的愧疚和迷茫在这一瞬间消失无影,毅然踏出大门,朝藏啸桀走去。
藏啸桀迫不急待地上前迎接她,站在两旁前来送行的官员惊讶地望着他,只见新郎飞跃到新娘面前,拦腰抱起她,让众人都没有窥视新娘面容的机会,他们已经飞跃到马车内。随后,马车缓缓走动,往东都城外走去。礼乐和迎亲的队伍、送嫁妆的队伍,长长地绵延十几里路,东都的老百姓全看得瞪大了眼睛,如此壮观的迎亲场面,他们从未见过。
宇川斯银自从见过新娘之后,阴柔俊美的脸上浮现出震惊和愤怒,新娘明明就是无心,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星月公主,外貌可以一样,但她身上的气质他一辈子也不会认错。他瞥了人群中一眼,发现他们已经不见了,估计也发现了吧?这一招可以瞒过天下人,却瞒不过对无心熟悉的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
“武皇……武皇……”暗影惊慌地望着虚弱地坐在太师椅上脸色惨白的武皇,他从没有见过武皇如此脆弱过。
“走了吗?”梵御麾虚弱地问,眼里没有丁点儿光彩,黯淡无神,仿佛眼中的光彩已经枯竭熄灭了。
“已经走到东都正街了!”暗影沉稳地回答,担忧地望着他。
梵御麾微微一笑,闭上眼睛,脸色平静极了。
暗影紧张地打量着他,焦急地想着如何办才好,却在见到他脸色的变化时,惊呆了。只见梵御麾的脸上,似蜘蛛般爬满了血丝,仔细一看,是血管,只是凸出来了,额中央有着青碧色亮光在闪烁,似是正在凝聚能量。
暗影惊出一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