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爷的意思是晖军此举意在诱我漠南驻军仓促来援,以逸待劳,阻杀我军?”何敬顿有所悟,想起漠南军队如要来援,来的方向刚好和对垒两军型呈三角,南晖军队大可在其入城之前截断前路。
“只要晖军以其优势,击溃援军,那城中驻军必会军心大乱,到时攻城,定收奇效。赫连昱牙果然不愧是智勇双全。”沈昊哲说得平静,何敬却听得心寒:
“如此说来,这援兵是不能来了?”说完不无忧虑又道“如果不来,那……以敌之众,若要强行攻城,仅城内数不足万的守军恐怕很难应付。”
“若是强行攻城倒不足为惧,征战之道要看天、地、人。如今我们占据地利,他们依仗人多,真要拼比起来,大家都没有十成胜算。”沈昊哲沉思道。“赫连昱牙计谋百出,不到万不得已应该不会用这么下乘的方法,就怕他另有奇袭。”
“既然是天、地、人……”苍岚伸手,让强劲的南风拂过手心“那天时又如何?”
“时值深秋,风高物燥,王爷的意思是……”何敬思索片刻,豁然道“他们会用火攻?!”
“霄城城高,若是我攻城不如借这强劲的南风纵出火种,火攻也算是借天时。”苍岚终于回头看了何敬一眼“不过到底会在何时进攻才是关键。”
跟上城墙的唐拓一直愣愣看着几人说话,听到这里,略一犹豫,接口到:“恕草民斗胆……据草民观得天象……今夜子时,西南风会狂起突骤。”
沈昊哲微顿,看向原处的浮云半晌:“这天象确像会起狂风,”看着唐拓又道,“先生所学真是广博,这风,就算长居漠南的人也很少能预测得出。”
“草民研习天象,略有所得……不过都是些无用之术。”唐拓呐呐道。
“这世上又怎会有无用之术?只是看用在什么地方。”苍岚三言两语说得唐拓深有知遇之感,还说不出话,听得何敬忧心忡忡把话又带到正事上来:
“如此一来,我军援军不能到,敌军又有火计攻城该如何抵挡才是?”这种时候,这两上将还有心情谈论其他……
“也不能肯定对方就会用此计。”苍岚笑笑,还是不温不火的样子。
“就算如此……也要以防万一……”
“那你说说该怎么防好?”有意要看看何敬能耐,苍岚淡淡道。
“……末将以为立刻让城中干燥易燃之物移走掩埋或用水浇湿,再贮水以备,城中多是土石结构,应该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
“防范未然是一定要的,但最多能自保,终不是破敌之法。”
“那……”何敬听了苍岚这话,深以为然,焦灼万分望向沈昊哲,却见他沉稳依旧:
“王爷既然预料到敌军有此图谋,那必有办法应对的。”
“你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苍岚搓了下眉角,沈昊哲脸上又见笑容。
在旁的何敬忽然无端觉得有了几分胜算,跟随大将军这么多年,看过他笑的次数可是屈手指都数得过来。
“罢了,能博佳人一笑,再大的误会我也认了。”
一句话噎得众人愣在那里,沈昊哲脸上忽青忽红,苍岚又道:
“从漠南驻营到霄城要多久?”
“四万军队轻装极速前进大概两个时辰就可到达。”何敬还在震惊于有人会对他们威武的大将军开这种玩笑,沈昊哲已经飞快回答道。
“那就有劳将军亲自前去调他们来霄城助阵了。”看到沈昊哲极力想快些把属下的注意力引回来,苍岚笑得粲然。
“王爷不是说不能让援军前来吗?”何敬终于回过神来疑惑了。
“原本是不能,不过时机到了就可以。”
“王爷想在他们攻城时前后夹击?”沈昊哲沉吟“不过一个掌握不好,可能反而被其所克。”
“所以这就看大将军你了,大将军可放慢速度在子时之前赶到附近就行了……”苍岚笑了,近前说了句什么,又道:“我的命可就交到你手上了。”
沈昊哲闻言心头一震,这句话有几分真他不知道,也不想去想。抱拳回身,始终没有再抬头确认苍岚的表情:
“下官告辞了。”
第十四章 胜负
是夜,乌云蔽月,窗外南风一阵比一阵来得急,狂烈地掠过房檐,发出的风声好象神鬼的哭号。
青岭行至苍岚门外,敲了下门,犹豫片刻,推开房门进了去。屋内光线昏暗,依稀可见宽大的床上一个身影陷在被子里。居然还睡下了……青岭脸上浮起一丝无奈的笑。
“王爷,众将都在城头等你……”青岭行至床头,本来就不算大声音到一半就没了声息,熟悉的睡容印入眼中,突然有种很久不见的违和感。无声凝视着那比日间看上去年少很多的侧脸,一屡发丝萦绕过眼睑垂落脸旁,安静莹白得好似没有生命。青岭皱眉,探手抚开那银丝,随着微温的触感传来,心里的纠结慢慢舒缓了去,好象被那丝温暖缠住了手,就着这个姿势怔怔出神。半晌,轻轻动了动手指,小心地抚摩着掌下的轮廓,从眉毛到眼角过脸颊再到嘴唇……一点,一点,像被无形的齿轮牵引着,俯身离熟睡的人越来越近……
“殿下,亥时已到。”
青岭一惊,猛然回身,刑夜不知何时到了门口,侧影被摇曳的灯火映在门格上,好象真的变成了一个影子。
“殿下,亥时已到。”似乎没有看到刚才的一幕,刑夜提高声音,苍岚终于动了动,嗓音微哑:
“我知道了……”
盯着没任何反应的刑夜一阵,青岭上涌的血液渐渐回复:
“王爷,可要叫人给你沏壶茶来?”
“不用。”似在适应起床后经常的头痛,苍岚托着额角坐起来,独特的气质也随之复苏。青岭发现他一抹浅笑挂在嘴边的脸看上去竟能成熟这么多。
“走吧,去看看晖军的攻城准备得怎样了。”本是和衣而睡,苍岚坐了片刻起身就走,青岭见状急急道:
“你……王爷,你这样出去会着凉。”
苍岚已经行出门外,闻言回头,默默看着青岭在柜子里挑拣衣物,银眸中波澜闪烁不定。
早在青岭还没进门之前他就醒了,不过低血压几乎让他在那可以称为珍惜的动作中找不到机会醒来。手在脸上游弋的感觉此刻依然清晰,苍岚心念百转,但在青岭望过来的瞬间又沉静了下来。笑容依旧从容,接过披风裹了出去。
步上城楼,不远处南晖大军营帐没入狂风秋夜中,只有点点灯火忽明忽暗,微弱的光线下,好似沙漠中匍匐着择人而噬的群兽。
这边已经架起几十口巨锅,金汁在锅中翻腾出阵阵臭气,箭石滚木,堆积有序。城头却也是安静异常,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大锅沸腾的油水声。
“王爷!守城事宜皆已经准备停当,现今应当如何?”何敬望见苍岚,松了口气,迎了上来。
“等吧。”苍岚看也没看面色紧张的一班将领,用等戏开场的口气道。
约莫两刻工夫,大风忽停,听得苍岚道:
“来了。”
何敬动了动嘴还未说话,敌营中似有响动隐约传来,那声音越来越大,由远及近,不多时已如雷鸣,滚滚而至,一片黑云随之压到城下,阵列森严,连着列队后的黑暗,看上去无穷无尽。
若不是有事前知道有此一战,光这突如其来的阵势已经足以教守城的士兵手忙脚乱,饶是如此,也有不少人看得心里发虚。
密集的人马刚到城下,突然狂风又起,比之前又要强劲上数倍,撩起黄沙推压着高大的城墙,沙尘中晖军先头部队霍然而止,在离城三百步外纹丝不动。后面的蹄声还在继续涌来之时,只见城下的晖军燃起一遍火把,无数个亮光竟突然升起,乘风急速而来。
“居然在这里看到孔明灯……”众人此刻对苍岚料敌先机已佩服之至,刚想问他何谓孔明灯,敌军金鼓雷动,进攻已经开始了。众兵士未得他命令谁也不敢放弩炮攻击,但小腿早已开始打颤,却见苍岚径自看着敌军顶着生牛皮蒙盖的棚车逼近似在出神,晖军声势虽然浩大,但到城下的人马其实并没有蜂拥而上,甚至甚为小心,没有出动耧车反而是防御较强的棚车,究竟为何?苍岚目光中忽闪出极大的兴趣:
“弓箭手听令!在浮灯近城之前全部给我射下去!一个也不能放过!”
“王爷,城中已经准备万全,何不专心应付城下的敌军?”众将虽一个想法,却是有何敬出声质疑。
“什么叫准备万全?战场瞬息万变,敌人有岂会按你的安排行动?”
话未落音,一名兵士已经听命射落一盏灯火,只见那翻落的火焰突然变炽,在半空中爆开来,伴着一声巨响,气浪排空,震得左近城楼上的物什扑簌簌直响。
“火天雷!”众人惊呼,无不变色。这火天雷是早有的,不过却不能隔远攻击,这种用法真是闻所未闻。
“投下滚木!”苍岚冷静的声音让诸将缓过神来,只见他稳立城头最显眼的地方,调度指挥从容自若,毫无措手不及的焦躁,反倒有点乐在其中:“谁能借我长弓一用?”
立时就有就近的兵士捧弓递上,苍岚挽袖引弓,一箭虚发后却是连射连中,虽然所中都是极近的目标,但手下士兵顿时大增信心,一时间,只听得爆炸声此起彼落,漫天灯火已经熄灭不少。
隆隆砸下的滚木延着坡势飞卷着撞向棚车,绞起块块碎木残肢再一路碾下去,所过之处惨号不绝。
城上兵将越战越勇,在空中箭网竟还未放一盏灯飘过城楼。
苍岚正欲收弓,一线寒芒从城前黑沉混乱的战场中突然射到,防不胜防!
青岭全神看着苍岚,见此突变,血液几乎凝结。便在此时,自苍岚的影子中展出道黑影,斜身上前。众人惊呼还未出口,听得两声连响几乎连成一声,眼前青光滑过,映着楼头上的灯火,清寒的剑光流淌着点点金芒。黑衣人站直身形,众人这才看清是刑夜,这才想起这柄剑,曾斩下无数之头,这个人,从未无功而返!
刑夜抽剑一撩一斩,那两箭失了准头,一箭钉入地上,一箭竟在身后一武将的面上划起血槽,飞逝在夜色中,又是日间那蓝衣将军的劲箭!
以为万无一失的高墙上也有了威胁,苍岚扫过吓不轻的众人,勾动嘴角,脚下未动分毫搭弓又射。几声巨响爆开来,和狂风卷起的气流混在一起,苍岚立在气旋中间,从容淡定,好象那风浪是被他呼唤而来。只看得众人愣愣出神,城下的喊杀声也好象小了很多。
刑夜收剑立在苍岚一侧,盯着城下的敌军未有一丝松懈,只见蓝衣将军又复发箭,这一箭却是射在近城的浮灯上,那灯发出耀眼的火光跌落城头,轰的炸开,城墙土石飞落,足足开了个三尺余的坑。躲在棚车下靠近城角的人马等此信号,纷纷探出箭弩瞄准城头上飞近的灯火,霎时,城头迸开的爆炸络绎不断,整个城墙都在冲击中晃动。
“别站着发愣!把灯给我射下去!你们居高临下还比不过城下的冒着弩石的弓箭吗?”一声冷喝在杀声震天的战场上居然分外分明,兵士幡然应是,苍岚回身又搭弓,
“王爷,让我来。”苍岚每发一箭,青岭心里就紧一分,终于忍不住上前,拿过苍岚手上的弓箭。明明有伤在身,他这个娇生惯养的王爷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会顾惜自己的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