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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了我,永远也别想离开这里!”
这是实话,不然她也不会接近苍岚。
“我不杀你。”
苍岚不怒反笑,捏了捏女人柔弱无骨的皓腕,没怎么费力,就听到对方忍痛急叫。
“和我欢爱,对你有什么损失?”
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估错了苍岚的意志力。行冢门主忙收敛语气,换了招数,
“妾身只求陛下垂怜罢了,行冢门人遍布京国,陛下若愿让妾身辅佐,入主京国也非不可能……”
对任何稍具野心的人,这都是巨大的利益,何况她乞哀告怜,做足了姿态。
行冢门主口中哀哀,却毫不松懈地盯紧了苍岚,就等着他有所动摇,哪怕是一丝松动,她都能趁虚而入!
讥诮的幅度挂上苍岚的嘴角,
这女人竟妄图控制自己,很少有人敢这么对他:不是她一向顺风顺水,就是对熠岩的一再忍让,已经让她将自己看成一块俎上之肉。
苍岚戏耍般掂起女人一根手指,放佛觉得随之传来的指骨断裂声很是好听,他的声音也听起来很温柔,
“不需要。”
行冢门主应声痛呼,寒意好像一条毒蛇直窜上背脊,忙不迭地亮出最后底牌,
“昔日的常胜将军,陛下也不需要了吗?”
从对方对熠岩的态度,她有九成把握!她顾不得有所伪装,又急又快地道,
“熠岩最肯听我的话,只要我叫他为你效力……”
这一次,苍岚停下了动作,似乎在考虑她的条件,片刻,手上的力道却猛地加大!
行冢门主一声惨叫,整只手臂因为疼痛而颤抖不已,根根手指都以奇怪的角度往外翻着!
但苍岚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抬手捏住了她得下颚,另一只手臂已固定住她的肩颈——这可不是什么亲昵的动作——只要用力一错,就可扭断她脖子!
惶恐如同潮水,刹那淹没了她,这个男人,真的想杀了她!不计一切后果!
为什么?!
她绝望地挣扎着,拼命撞向苍岚肋下。
行冢门主的反抗不过是徒劳,对方对他下的药一定类似迷幻剂一类的东西,苍岚根本感觉不到伤处被撞击的疼痛。
真是咎由自取,竟妄图通过药物掌控自己。
他不会允许这样一个愚不可及的女人操纵着熠岩!
银眸犹如坚冰,苍岚手上微动,女人的面纱随之滑落的一瞬,他喜怒难辨的神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纹——前所未有的震惊!
出现在面前的,居然是一张万分熟悉的脸!
与自己有三分相像的脸……
浩轩心洁!
苍岚定在那里,翻腾的情绪从他眼中一目了然,行冢门主到底趁此机会,连滚带爬地逃了了开去。
没等她气喘匀,苍岚冷得结冰声音又响起,
“你是谁?”
行冢门主直退到门边,确认苍岚再也够不到,才惊魂未定地嘶声道,
“我……?你疯了不成!?你这个疯子!我是你主子!你记住了!我迟早要你跪下来求我!”
她竭斯底里地吼着,尖刻的谩骂在空荡荡的屋内无比刺耳,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疯子!一定是做惯了玩物,只能在男人身下承欢!难怪熠岩这么快被你勾了去!”
回想之前种种,行冢门主更肯定了想法。只有这样,她一再被践踏的自尊才能稍微平复,不是她魅力衰减,而是面前的人根本不是个男人!
行冢门主一通痛骂之后,见适才还万分动摇的苍岚居然渐渐恢复了无动于衷的样子,怨毒之色更浓,语气却忽然平静了不少,
“当初驯化熠岩那头犟驴,本座可费了不少苦心。”
像想起什么快事,掩口轻笑,又道,
“他死活不肯顺从,本想废了神智做成药人,不想他不仅脾气硬,心智也出奇坚定,吃尽苦头也忘不干净。明明忘记鬼族的种种,就连族长身份也忘了,却始终能够记得自己的名字,记得的晅国的星星点点……”
分明察觉到苍岚微微绷紧了肩头,她愈发有意滔滔不绝,半晌,究竟说到了关键的地方,
“于是本座只好让人套出他口出些零碎,让人用药水画了这个上去。”
行冢门主边说侧边过身,露出背后一个烙印似的疤纹来。
女人光裸的后背落入眼中,苍岚神色说不出的复杂,像怜悯又像轻蔑。
只这么一个眼神,行冢门主吐出一口恶气的快意无端烟消云散,她双眉倒插,陡地拔高声音恨恨道,
“你还不明白吗?!他现在是我得东西了,你永远也别想再要得回去!他怎么可能抛妻弃子跟你走?!”
抛妻弃……子?
苍岚目光一寒,可没有半分对方期待的暴怒,竟一字一顿地懒懒道,
“不管你打什么主意,你可以要挟我的筹码就只有熠岩,别忘了伺候好他。”
他没打算否认熠岩的分量,这是他目前唯一能确保对方安全的方法。
听到苍岚毫不避讳,反而以此反击,行冢门主差点七窍生烟。
现在还敢威胁自己?!凭什么?!这个傲慢的男人!她绝对不会放过他!
不敢再靠近苍岚,行冢门主气急败坏冲出石室,疾步走过火把通明的地下甬道,也不管身上寸缕未着,朝通道另一头的手下大叫,
“把他手脚给我打折了!丢到蛇坑里去!”
收到这个命令,那名下属呆了呆,很快从行冢门主的样子看出端倪,忙低下头,正要领命,一个人慌慌张张地出现在入口,
“门主,王城传来消息,变天了……!”
天色蒙蒙,晨曦初现,冷冽的空气比起凌晨并暖和不了多少,这种时候,太子通常都还在温柔乡里。
但这一天不同往日,太子一夜未眠,天边刚翻出一片鱼肚白,便带了人杀进了汗宫。
凭借多年苦心布置,一路当值都换做太子买通之人,数百死士长驱直入,很快进到后宫。踏着金砖铺成的地面,他有种走在云端的错觉,胸中澎湃之余,还带着踩不到实地的心虚。
毕竟那位置他心痒了多少年,今天终于要付诸行动……
成败在此一举,由不得自己回头了!
在殿前下定决心,太子咬了咬牙,进了殿中。
发动之前,他打算再给京王一个机会,再如何不在意,弑父的名声终究太过难听,这也是他一直迟迟没有下手的缘由。
寝宫幔帐低垂,他熟悉的淫靡气味扑面而来,被灌入的冷风一吹,伴着烛火忽明忽暗,顿时消减不少。
“父王,儿臣有要事求见!”
回应他的是里面一片寂静。
从梁上悬挂而下的大片纱幔摇摆不已,好似埋藏着无数玄机,令人顿生不安。
特别是心头有鬼的人。
太子又踌躇起来,停步不前,跟进殿的几名死士也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还未等他指使人进去打探,帷幔深处响起悉索声,一个风姿绰约美人缓步迎了出来,浅浅一福,
“太子殿下,王上尚未起塌。”
见到来人绝美的脸庞,太子重重透出一口气,疑虑尽去,视线在对方身上转了一圈,瞅着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口气古怪地问道,
“落雪,父王不会刚睡下吧?”
出来的绝色美人正是寥落雪,他和太子周旋已久,早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自然也是今夜刻意安排在京王身边的人。
见太子嫉意十足的垂涎神态,寥落雪眼中鄙夷一闪,柔声应是,别有深意眼波流转,引了太子往床塌走去。
太子总算还知道轻重,忙撇下冲上头的□,沉着脸大步向前。
就为独占艳名远播的无痕公子,今天也非要搏一搏!
“父王……”
望到影影绰绰罩在幔帐中得床榻,太子张了张嘴,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变调,他条件反射地干咳一声,就在此时,寝宫的黑暗处无声无息地走出十余黑衣人!
“……你们!”
被惊得一颤,太子心生不妙,急忙掉头,身后不知何时也被同样打扮的人截断!
“来人……”
左右死士立刻‘呛啷’抽出佩剑,呼喝还未出口,只听死寂的大殿中有人一声接一声尖叫不断!
“来人啊!有刺客!王上遇刺了!”
随着黑衣人一拥而上,大殿外的死士也闻声而入!
大京汗王的寝宫霎时刀光剑影!
混乱中,太子跌跌撞撞地一头扎进京王的龙床,触到床上白森冰冷的京王,他脸色也变得血色全无。
上面躺着的,只有一具没了气息的尸体!
他想起什么,张皇四顾,却哪有无痕公子的身影?
寥落雪此刻在汗宫后的庭院中,趁乱从殿后出了寝宫,几个转折到此,没见到任何人,他紧蹙双眉,举目望着庭院进出的拱门,显然与人有约。
想着京王死在了自己手上,他一阵快慰。
杀了那个老色鬼,再嫁祸给太子,真真是个绝妙的主意!仁王必能顺顺当当得登大宝,早该如此的!等到接应的人将自己送出汗宫,他一定要为殿下好好庆贺一番!
似乎已预见到青岭加冕为王,寥落雪嘴角漾开一抹笑意,让他绝色的容颜更光彩四溢。
然而这嫣然一笑迅速定格,半截雪亮的剑尖从他的胸口直透而出!
“你……”
寥落雪极力转身,看清身后之人,他的惊愕瞬间变成愤怒,
“宓柯?!是谁让你……!?仁王殿下他不会放过你的……!”
宓柯并没有回答,轻轻抽回长刀,带出狂涌的鲜血,等寥落雪挣扎着倒下,又补上了一刀,然后仔细查看这个至死还对青岭怀着无边的眷恋的美人,确认对方死得不能再死了,阴冷的神色才有所松动,
“你上次在云庄设局,想让太子撞破陛下的行踪,别说是主人,就是仁王也容不下你的……”
他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
“若这功劳能抵过陛下被掳就好了……”
忧虑万分地嘀咕着,他搜了搜寥落雪的身上,将任何可能成为证据的东西都拿了,一闪身消失在宫墙长长的阴影中。
第一百三十九章 补偿
太子弑父篡位,证据确凿。
前将军商衷领兵血洗汗宫,太子府百余人的死士连同亲兵两千一起被埋伏射杀在宫殿内外,以王位之争,这点牺牲算不得什么,甚至可说是极为轻微。
不过王城戒备森严,不时可见军队在城中穿梭,但凡住在王城的权贵无不人心惶惶。
青岭静坐榻上,翻看着案头堆叠的卷宗,似乎外面的腥风血雨与自己毫无干系。
商家手上的军队不会交由他指挥,自然轮不到他操心。
可手下剑客进来时,青岭脸上一闪而过的急切可以看出,他绝非表面那般气定神闲。
“殿下,廉家的刺客已被清理干净。”
听到剑客的禀报,他垂下眼睑,掩去本不易察觉的失望。
那人微一犹豫,又道,
“无痕公子未能出宫,可能在商家的乱箭中折了。”
似乎颇为意外,青岭怔忪片刻,涩声道,
“本王不便,你等暗中安葬,代本王祭奠吧。”
这剑客闻言顿时有些动容,他在仁王座下不少时日了,知道寥落雪实是为青岭效力,但说到底一个男宠而已,牵连进这等事,与之撇清再平常不过。
深觉自家主子待人果然情真意切,心中感慨之余,剑客匆忙领命而去,全没发现青岭眼底截然相反的清冷。
那剑士消失在门口,青岭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