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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有个人的出现超出他的意料,适才混乱中跌倒在地的人……
苍岚神色怪异地看了看那个和沈昊哲几分相像的青年。
这人也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不是失踪多时的沈昊瑾又是谁?
两人对望着,都还没开口,只听对面山顶上有人失声道,
“晅帝!你怎么会从这里出来!?那下面密道里的人是谁?”
“下面?”
苍岚闻言抬眼,在敌人最前面找到说话的独眼人,若有所悟,不无嘲弄地一晒道,
“这里还真热闹,泽塔尔?还是泽尔塔?你和行冢的丧家犬合作还愉快吗?”
“我叫泽玛塔尔!你会记住这个名字的!”
也不知是被说中痛处,还是旧伤复发,泽玛塔尔眼眶上的刀疤抽搐着,剩下的独眼阴鸷地一转,锁住熠岩,
“你和他在一起,看来是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难道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一直注意着两人对话的熠岩浑身一震,差点脱口问出来,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泽玛塔尔马上捕捉到这丝动摇,眼中的试探变成了快意,阴阴笑了起来,
“他不记得,哈哈,尊贵的陛下,我们配出的药果然是无解的!他永远都不会想起你的!可悲的……”
他得意的反击没有机会说完,一道白影已贴地窜来,数丈距离一闪而至!
快得泽玛塔尔不敢相信,这真的是那个看起来狼狈不堪的皇帝?!
对方冰冷的银眸就像坚冰,泽玛塔尔似乎可以感觉到被撕裂的刺痛,他很快醒悟这疼痛是真实存在,一截刀锋已没入身体!
“毁掉吊桥!弓箭手放箭!”
“我们冲过去,别让他布置弓箭手!”
两声断喝几乎同时响起!
泽玛塔尔向后急退,苍岚则乘胜追击!
其实不需要苍岚说话,熠岩早紧跟而上,对面的人一顿忙乱,刚砍掉一条绳索,两人就撞了过去!
苍岚几个突袭,短兵相接后,却不再忙着突围,和熠岩互相照应着守在桥口,借着地势消磨敌人。
不知过了多久,有限的地面横七竖八躺满了尸体,剩下的人开始发现,既无法包围两人,也在混战中无法动用弓箭,不觉停滞不前,还隐隐向后退去。
混在其中伺机而动的泽玛塔尔见状,顿知不妙,顾不得牵动伤口,亮出兵刃大喝道,
“杀了他们!他们才两个人!其实不过是强弩之末!”
他这话说得不假,至少苍岚看起来并不轻松,再几轮围攻,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只不过要拼命的人可不是泽玛塔尔,众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慑于泽玛塔尔的余威,又蜂拥上前,熠岩高大的身形一时居然被逼回了几步。
苍岚目光一寒,就在此时,山顶上一人厉声道,
“拿下他们!一个都不许放过!”
停了片刻,冲苍岚说话的口气也极为不善,
“陛下!臣救驾来迟!”
听到这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苍岚眼中却笑意闪动,脱力的感觉渐渐蔓延全身,他轻舒一口气的同时,背上一阵刺痛!
难道真的是放心下来才感觉到痛?
不对……
看见熠岩的表情陡然凝固,苍岚苦笑,确定背上的箭矢更深入了几分。
他转身,带着碎肉的箭头脱出身体,拿着箭矢的人满手鲜血,仇恨的眼神在他的注视下浮出几丝慌乱,那人不由自主地后退着。
沈昊瑾,本以为沈昊瑾是被掳来的,现在看来未必……自己太大意了……
苍岚回头,根本不想理会沈昊瑾,在这最后的时刻,他只想多看一眼那双蓝眸,
“还好你没想起……”
已经是最后了吗?
他明明就不是个惜命的人,借着这个身体游戏几年,竟怕死了。
心中自嘲,鲜血沿着口角滴落,苍岚晃了晃,一个不稳退到了吊桥上。
脚下的木板却一沉,剩余的绳索承受不住两个人重量,整个向下散去。
视野中的天地颠倒了过来,好像时间放慢了流逝,所有的一切都无比清晰。
沈昊哲策马朝着这边直冲而来,背后的蓝天正是自己熟悉的颜色,与湛蓝相接的,原来是一片罂粟花田,在那花海的尽头,似乎有一骑火红,更远处,金色的京国王城隐约闪烁……
这鲜艳的图像放慢、定格,然后重归于黑暗。
刑夜走的另外一条密道显然是专为外敌而设,他一路上不知触动了多少陷阱,若不是曾被行冢役使多年,对这些还算了解,恐怕很难活着出来。
但当他踏上栈道,上方银发的身影遥遥映入眼中的霎那,这一切都被抛在了脑后。
沈昊哲几乎扑下山去,他纵马之时,下方栈道上掠起一道黑影,几个纵身接住苍岚,接着身形一沉,险险地滚落在下面的栈道上。
认出救下苍岚的人,沈昊哲并没有感觉轻松一点,因为刑夜翻起身,抬手拂过苍岚的脸,就再也不动。
刑夜愣愣看着苍岚,似乎不敢相认。
这幅残破不堪、生机全无的样子,怎么会是那个光芒夺目的人?
没有呼吸,甚至没有温度……
刑夜抿紧唇,心中却有个声音在声嘶力竭地大叫,让他控制不住地颤抖!
“岚殿下……”
那声音又好像从吊桥上方传来,
“岚殿下!!”
直到上面的人跳下吊桥,他才惊醒般猛地起身,架着苍岚向后退去!
眼见熠岩不要命地跳下栈道追逐刑夜,两人快要消失在栈道尽头,沈昊哲感到心底的希望也在一点点消散,不过他绝不接受这感觉就是结果,
“刑侍卫!你要做去哪里!?把陛下留下!”
刑夜好像没听到沈昊哲的喝声,他运力毁掉经过的栈道,方回身遥望着熠岩,
“我不会把主上交给你们任何人!”
他声音很低,虽然是在回答沈昊哲,却直视着熠岩,一双眼深得见不到底,如同凝结的黑铁,他看着失控的熠岩,能从对方身上看到自己,
“如果不是你们,主上怎么会变成这样!”
刑夜的话如同一柄剑!
是在责难熠岩,何尝不是在责备自己!
熠岩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刑夜的话,而是他每走一步,那些深埋的记忆都在发芽抽枝一般恢复着。
他说,“从今天开始你就叫熠岩。”
他说,“世界上大概没有比你更笨的人了。”
他说,“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说,“只要你好好活着,忘了谁都没关系。”
充满脑中的,全是能让他从心里融化的片段,为何他却像被勒住了脖子一样不能呼吸?
他说,“还好你没想起……”
晅安六年春末,晅国右相赫连昱牙率军进驻北凌,途径京国,为贺京王即位,绕道王城。同年同月,京王肃清朝野,斩杀商家全族百余,收回军权。商家银庄挤兑,殃及京国近半商户。次月,商衷直隶部属回京述职,未曾领一卒。同月,郁东海发放借贷为契,入股京国大半商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尾声
草原上的春天是最青黄不接的季节,不过夏天来临,青草连绵起伏直达天际,明净得让人愉悦。
京国王城同样生机盎然,与之格格不入的是驻扎在城外的晖军,加上京王征求巫医的悬赏令,难免人心惶惶。
“效药,赏金万两,赏戈当草原世袭领地,赏京王铁契……”
榜文前人头攒动,本就拥挤的坊市入口更堵得水泄不通,一彪形大汉左推右攘挤到前面,摸着下巴念着榜文,边啧啧摇头,
“这什么怪病,悬赏都贴到闹市……”
他看得忘形,完全不管榜前还站着士兵,就要口无遮拦之际,被人一个爆栗敲在头上,
“你作死不成?!”
大汉先是倒竖眉毛跳将起来,见到站在身后的人,顿时蔫了下去,嘟喃着道,
“师父,我就看看……你说都什么话,看这彩头可不得了,您老人家要不要去试试?”
“你这逆徒,嫌我这把老骨头死的不够快?!你知道先前揭榜的活着回来几个吗?”
后面得中年人两眼一瞪,拧着大汉的耳朵就往外面拉,咬牙切齿地低骂,只是不经意扫过榜文,又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自言自语,
“怪了,这还能改回去不成?”
他说着,望了望汗宫的方向,面上显出一丝古怪来。
比起坊市,汗宫中静得怕人。
大巫师特尔图的手在发抖,他剪掉小半截铁环,试图把扣住锁骨的部分拉出来,这一切其实很顺利,躺着的人安静之极,根本不会做出任何影响他的动作。
但不管他怎么小心,鲜血还是顺着铁环往外渗出,随之滴落的,就是他额上的冷汗。因为病人是没有知觉,殿中发红的眼睛可是全都眨也不眨地死盯着他!
特尔图一咬牙,硬着头皮将铁环一拉而出,然后一把敷上药粉,也不敢看那很快浸成红色的粉末,一头跪在地上,
“王……王上!里面有的地方已经结痂……在铁环上了,并非我不慎……!”
“我说过了吧?!你再弄出半点伤,我就放了你的血!”
没等脸色煞白的青岭开口,一个暴怒的声音立刻打断特尔图的话,说话的红发男人满身戾气,反手就拔出腰间的马刀。
“赫连昱牙,你还要杀几个医者泄愤?别耽误了陛下的伤势!”
在旁的沈昊哲脸色铁青,出言阻止赫连昱牙发作,青岭却字字冰冷地接过话,
“苍岚有个万一,把他们杀光也罢。”
他说着转向谢尔图道,
“先做完你该做的事!”
地上的特尔图早汗湿重衫,听着几人的对话,更是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气。
这床上都快咽气的人,难道会是大晅皇帝?
他也医治过位高权重的人,对一些上位者的传闻自然之道不少,转念已笃定是那么回事!
哪里还敢细想,忙手软脚软地爬起来,剪开紧紧缠在苍岚身上的布条,见到下面奇形怪状的累累伤痕,不觉倒抽了一口凉气。
伤处并不致命,可大大小的创口极不规则,想来受伤时定是痛极,加上锁骨上的铁环……这世上谁还有胆子对大晅皇帝用刑?!
“还愣着做什么?!”
特尔图手下刚顿了顿,被赫连昱牙杀气腾腾的一喝,也顾不得这些外伤,慌慌张张地想将苍岚翻过身来。
他知道这位绝对是杀人不眨眼,而且还正在压着性子,完全是颗点就着的炮仗啊!
赫连昱牙当然在压着性子,若由得他,此刻的局面绝对不是杀掉几个医者这么简单!特别是一直怔怔立在一边的熠岩,他自始至终都当做没看见,他怕……怕会忍不住一刀斩了这心腹大患!
对此熠岩一无所觉,眼中只有床上的躺着的人,看出特尔图的意图,他木然的姿势才有了变化,坐到床边,一弯腰,抱起苍岚伏在自己怀里,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锁骨的伤口。
这番动作,大殿中余下几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落在熠岩身上。
与此同时,床头影子般一言不发的刑夜终于一动,漆黑双眸不错眼地盯着两人,忍耐着什么似得握紧了拳头。
特尔图也不知被熠岩的举动,还是苍岚背后的鞭痕吓得一呆。
还好他今天已受惊不小,现下多少有些适应了,迅速回过神,给箭伤上了药,又看了看还未凝结的伤口,不由得心中打鼓。
“王上,这位大人的体质……似乎极难凝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