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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领头人见众人半信半疑,顿时有些慌了,张口欲辩,苍岚已示意刑夜将其拍晕了过去:
“晖王之命岂可违背?此人从中作梗,不仅欲置我于死地,更是想加害你们丞相,其心叵测!若是不信,可等你们丞相醒来一问。”
苍岚说完,低头拍了拍郝连昱牙的脸,唤了好几声,才让对方醒来,眯眼看了看他,对周遭的一切仍是一无所觉,张臂环住他的颈项,又昏昏合眼。
已经解决了借题发挥的人,本想郝连昱牙出声收拾残局,这下苍岚不觉有点哭笑不得。不过郝连昱牙的动作足以说明两人关系,加之抬身时露出点点痕迹,更有一丝浊液顺着腿根滑下,在场的人哪里还能不明白。
刑夜神色一变,飞快地调开视线,其他人也都不自然地别开头去,刚才还见光剑影的场面居然也就此化解了。
装作没见众人异样的反应,苍岚脸上风平浪静,心中却道,让这高傲的男人在属下面前这般糗态,待他清醒之时,恐怕又是好一通发作……不过看他七窍生烟也是种乐趣。
虽然做好了应对的准备,郝连昱牙却并没发火,甚至浑不在意,手段毒辣地审了领头截杀之人,也不知是不是把怒火发泄到此人身上。反倒是身上旧伤疼痛不已的苍岚看着第二天就生龙活虎的人难免郁结。
伸手撑住硬压上的来的郝连昱牙,对方一脸欲望叫他眉心数跳,这哪里还有前一晚奄奄一息的样子,恢复力的反复无常倒是很像他的个性:
“郝连大人,我是抱了你没错……可不是用强的。”
“难道就你可以趁人之危?”低头啃在苍岚肩头红肿的伤处,郝连昱牙冷笑,虽然那笑已不怎么冷。
对他们这种同样顺应欲望的人来说,彼此的相处就像战争,付出感情的一方必然落败,因为对方投入的只有身体。郝连昱牙本以为自己会输得体无完肤,但现在,他好像看到一点希望,因为这个人,比他想象中还要笨拙。
“趁人之危可不是这么用的。”
苍岚微微转头,示意刑夜就在大帐中,郝连昱牙立刻面色一沉道:
“我们打架你还要他出手?”
为什么不能让他出手?苍岚愣了愣,被郝连昱牙这么一说,他好像还真的不好意思叫刑夜帮忙了。
见苍岚沉思,郝连昱牙居然笑了,笑得很邪魅,却也很明媚,一向择人而噬的恶魔开心起来绝对同这相差无几,苍岚暗自心惊,对方却按住他的手腕,轻轻舔咬着他的喉结,轻柔地低语:
“你若不愿意,我不会强行抱了你,不过……你不能拒绝我其他要求,可好?”
“……原来你想榨干我?”苍岚挑眉,还要说什么,只觉唇上一痛,郝连昱牙已一口狠狠咬上来,随即又转去噬咬他的舌头。
刑夜背对着两人睡在帐中一角临时准备的榻上,黑暗中一双星眸眨也不眨,没有半分睡意。他其实困顿已极,身后两人的呢喃夹着苍岚的低笑,声音几不可闻,却叫他绷紧了每一根神经,他几乎想立刻冲出帐去避开越远越好。
但他不能,他必须是时刻护卫苍岚的影子,他能做的希望做到的也只有这个了。紧扣在剑柄上的手青筋一根根隆起,似乎将他所有的感受注入了从不离身的剑中,他才能控制着自己好像死人一般动也不动。若也能像死人一般毫无所觉该有多好,一直到身后的声音消失,刑夜才缓缓闭上眼睛,握剑的手依旧焊在剑上一般。
遥遥千里之外的永乐,远威大将军沈昊哲也是彻夜未眠,诸多琐事已足以叫他忙至深夜,细作来报,驻在城外的晖军有所动作,他更是片刻也不能耽误,将人马调至永乐城外。几万大军黑压压列阵静立,连着连绵起伏的密林,乍眼看去更是不着边际。
他确信前方并无战败的消息传来,为何晖军提前发动了?唯一能得出的结论就是这种变化不必等到晅军战败,这是争对自己或者是苍岚的变动……
“大将军……反正我们大军已结集完毕,何不干脆拔了他们的大营。”何敬全身着甲,骑马跟在沈昊哲身后,已是跃跃欲试,自他知道这些晖国人心怀不善最巴望的就是此事。
“不可,晅晖盟约尚在,王爷是成大事之人,断不能先行反悔。”
心中念头百转,沈昊哲略一顿,刀削的面孔却没带出分毫,“而且在境内兴战事,虽胜算多,损害却也不小,不要打草惊蛇,稳住他们为上。”
“只凭一道令牌,也不知能不能成功。”
何敬嘀咕了一句,突听晖军大营中互响了几声炮响,沈昊哲眉毛一蹙,已喝道:
“传令进军!”
晖军大营中,三颗血淋淋的人头已插在旗杆上,诸将聚集的中军大帐中,代郝连昱牙统军的将军邹舟杀气腾腾,正等着下属通报处刑结果,却不料火烧火燎冲进帐的士兵张口却是:
“禀将军,晅军大将军破营而入!直奔大帐……”
话还没说完,沈昊哲已经策马冲进帐中,没待惊惶失措的众人开口,何敬从后掩出,一挥大刀架在邹舟脖子上,厉声道:
“好个晖贼,因何斩杀我大晅将军?”
没想到沈昊哲来的如此之快,邹舟心中狂跳,听对方说话,却知并非就要拼个鱼死网破,遂强自振振回道:
“这几人使鬼蜮伎俩,冒充我晖国使者要我移交军权,欲乱我军心,死有余辜!难道他们竟是大晅所派?!”
两眼直盯着邹舟,沈昊哲缓缓开口,每一字都似乎都能给对方无形的压力,
“晅晖结盟于前,我大晅才好心派人护送晖国使者,你道来者并非晖使,可有证据?”
“自然是有!”邹舟尖声道,话音出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变了调,他停了停,指着地上的令牌道:
“此人伪造我晖军令牌!敢问大将军,晖军使者因何要伪造令牌?这令牌从何而来?!”
见何敬变了脸,邹舟眼中已有得色,这抹异样却丝毫未落收入沈昊哲眼中,他命何敬拿过令牌,把玩一阵后忽然传令:
“带晖国使臣前来!”
帐中众人又是一愣,随即想起,永乐还有早前随大军前来的文臣被招待在了城内。
盏茶功夫,几个被养得油光满面的南晖使臣进帐,俱都战战兢兢,得知只是要他们辨认令牌又都舒了口气,几人接过令牌传看一番后,却是异口同声道此令万无虚假。
这道令牌怎么可能是真的?!
豆大的汗珠从邹舟脸上滑下,他顿生百口莫辩的感觉,那令牌造的确实可以以假乱真,却也的的确确是假的!为何到了这帮文臣口中却变了真的?他本想以此树威,掌控全军,以备必要时按计议接应晖军,怎么好像掉进了一个圈套?
“邹将军!你竟颠倒黑白,滋事生非,到底是何居心?”
惶然间,只见沈昊哲铁青着脸,一字一顿直冷得邹舟浑身一激灵,他突然醒悟,为何沈昊哲来的如此之快,根本就是等着他杀人!因为那令牌一经对方手就变成了真的!不管他接不接那道令牌都所查无几,这本就是一个计中计!虽然他还想不通,这面真的令牌究竟如何得来,却知道大势已去。
结果无庸赘述,沈昊哲当着诸多晖臣的面锁了邹舟,将试图反对之人一并拿下,且宣称待到郝连昱牙回营就交还于他处置,又把令牌授予几个文臣,着他们暂代军务。如此一来,名正言顺地让晖军群龙无首,动弹不得,却毫不授人以柄。算来苍岚出的这道难题,刑夜可算帮了他一个大忙。
第六十五章 归来
北凌都城泺,冰雪初融,寒风料峭和着湿漉漉一片片水迹,入夜可谓清寒入骨,城中北凌军却稍安不得,日夜惴惴已近足月,不料这日天光,城外只剩灶坑冰垣,围城晅军不战而退。两日之后,北泺以西,薛凌边境驻军回师勤王,北凌王大喜遂大悟,愤而命其追击遁逃晅军。北凌军出,不足五日,临薛大军悄然而至,大破北泺。
直到撤军,朱武才算闹明白,这一次奇袭就是要令凌薛两国大军转移,最好在北泺直接交锋,好让自家王爷浑水摸鱼收复大晅的城池。
想来也是,北凌都城离长州相去甚远,加上中间诸多隔阻,就算攻下也无法互为呼应,得不偿失,怪不得熠岩将军一开始就对巩固重川滨不上心。若早知道王爷的打算,朱武定会觉得这支骑兵是有去无回的诱饵,虽然他现在还是有这样的想法:
“怎么北凌军还在追进?若王爷谋划无误,此时他们应该回军迎战临薛?”
后面北林军穷追不舍,近日他们已经交锋好几次了。好在这位将军很擅长游军之形,分而撤军,聚而迎敌,加之骑兵灵便,且战且退中疲扰驻敌,几乎是没有折损,换了别人恐怕已有不少人死的不明不白了。
哪理会得朱武的种种思量,熠岩侧目看了他一眼,只觉得此人对苍岚心存疑虑,微微不悦道:
“北凌军收到消息也要些时日。”
“那也该……”见熠岩皱起了眉,朱武赶紧干咳一声,换了话头:“王爷有封手谕说在危急之时可拆阅,何不看看王爷有何吩咐?”
“……并未到那时候。”
熠岩略一沉吟,朱武却看出他的迟疑,立刻从旁怂恿道:
“真到兵危之时就来不及了,王爷所指应该就是此时,以免误事应拆开一阅。”
听着朱武心痒地巧舌如簧,熠岩犹豫再三才从怀里摸出竹筒,里面的东西远远在他意料之外。
朱武探头偷看,更是咋舌,因为那里面卷了好几张纸,其中一张只写了个‘降’字,而余下的几张却是满满当当赎回战俘的条件,熠亲王的印记上面更加了一个清晰的指纹。
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深感愧疚,认为王爷会把他们当弃子实属多虑且小人之极,朱武心中自检,偷瞄着眼前将军闪动的蓝眸,吐了吐舌头,这下是再不敢在熠岩面前多嘴了。
苍岚的体格已经很接近以前的身体,但他却觉得实际上相去甚远,所谓的血小板数少并且低血压,特别是后者,让他很头痛。晨起的头昏缓和后,苍岚又发现被他压倒的不是直觉上那人。
“……刑夜……你什么时候……”哑着嗓子话没说完,又一阵头昏,苍岚低吟着皱了皱眉,闭上眼没动。自熠岩时常在他身边过夜后,这种事已发生过两三次,据前事经验,他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过奇怪的是,他为何会将刑夜的气息同他们混淆?
“……有报临薛军弃城,右相大人已经进城控防。属下听见呓语,以为殿下梦魇……”从胸膛传来刑夜毫无起伏的声音,苍岚不动,被压住的男人也一动不动,若不是鼓动心跳声,苍岚会觉得对方就是历经淬炼的一柄剑,直利而柔韧。
“……噩梦没有,春梦倒是有的。”
最奇特是这样一个人居然那么容易就害羞,支起头,果然发现刑夜的耳后已是通红一片,苍岚忍笑的同时,勾了勾对方的下巴,标准的调戏动作:
“刑夜,我那里好像有反应了,怎么办好?”
“殿下……!”刑夜急了,两只耳朵都红得要滴出血来,却又抿紧了唇不再发一言,只乐得苍岚‘嗤’地笑出声。
刑夜看着抚额低笑的男人,磁性的声音比他实际年龄听起来还要低沉,喉间滚动的音节让人酥醉的好听。眯缝着眼睛,只能看到眼睑上银色的睫毛,这种笑更是让刑夜觉得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