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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见,他修长的手指沾染了她身上的血,手指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名为心疼的情绪……
她唯一看不见的,是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王……”她抬眸,讷讷地喊了一声,笑了。
“慕七七!谁准你怎么做的?谁准你杀死朕的孩子的?!”夏非寒低吼出声,倾城的俊脸微微狰狞,泛白的指骨紧紧地抱着她软弱的身子,仿佛水中唯一的浮木。七七,没有见过这般慌乱的他……
七七只是摇头,用尽全力,摘下了手腕上的镯子,猛地一扬手,玉镯摔掉地上,四分五裂……夏非寒深沉的眸子冷冷地看着,只见一张薄如蝉翼的丝帛飘了出来,缓缓跌落了地上,沾染上了殷红的血……
“王,不是想要兵符么……王的命,保住了……”七七惨白的脸,木然地盯着不知何处:“兵符……在这里……”说着,她瘦弱的手将那张兵符攥了起来,递给夏非寒身后的一个宫人。
爹爹告诉她,兵符就藏在他送给娘亲的手镯之中,她看到的那些碧绿通透的纹路,便是兵符上,东莞皇陵的墓地所在……
血灵芝,就在那里面……
“七七……”夏非寒脊背猛地一僵,嗓音居然有些发颤:“用这个孩子换来的兵符,你以为朕会要么?”指尖触碰到她苍白如瓷器的脸,是深深的寒意……
“皇上,御医来了。”李成德一见七七倒在血泊中,脸色微变,连忙又道:“皇上,赶紧把娘娘抱到床上去。”
夏非寒抿紧了唇,抱着七七放到了红纱帐红的床上。待他看到那张破旧不堪的床时,冷声道:“给朕调宫婢内侍百人至凤鸾殿,这些褥子全都给朕换了!”
“是。”李成德得令,立即退了出去。
林御医见状,赶紧对着身边的几个医女道:“去准备热水,娘娘怕是小产了……”
几个医女去准备热水,另两个医女进入了红纱帐内,将红绳绑上了七七的手腕,然后御医便开始诊治。
“皇上,请您暂且回避……”医女小心翼翼地说道,脸色有些发白。
夏非寒冷哼一声,脸色又沉了一分:“朕要守着七七。”
“是。”医女不敢违抗,只得一边帮着七七止血,一边观察着皇上的动静……
一盆盆清澈的热水端了进来,端出去的却是一盆盆带血的水……
她为什么会流那么多血?
夏非寒冰冷的指尖一点点握紧,凝脂般无暇的脸色晕染的怒气。倨傲的下颚绷得紧紧的,狭长的凤眸死死地盯着七七苍白无神的脸。
半晌之后,林御医收回线,惊惶失措地跪了下来:“皇上,娘娘小产,孩子,没有了……”
顿时,一屋子的人都跪了下来。
“原因?”夏非寒紧绷着脸,沉声问道。
“娘娘,是因服下了藏红花所致……”林御医冷汗涔涔,声音发抖。
“保不住?”
“是……”
“一群废物,朕养你们何用?!”夏非寒震怒,面色曲扭,修长的身躯猛地站了起来,就要迈出纱。
“微臣无能,皇上息怒……”林御医全身不住地发抖,脑袋几乎快要贴到了地面。
手被一个小小的力道拉住。
夏非寒回眸,是七七瘦小的手。
“与他们无关,不要伤害他们……”七七的声音传来。
一如夏非寒与她初见时,细细小小,有种分外好听的错觉。
凤眸微扬,夏非寒冷声令下:“都给朕退下!”
一屋子的人都退了出去。
世界,终于安静了……
“七七……”
“王,你也走吧,让七七一个人……七七累了……”七七只是摇头,眼眸却没有看他。
夏非寒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嗓音低淳,唇边划出了一抹弧度:“七七,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七七唇畔噏合,话语很轻很轻。手,从他手中抽了出来,缓缓闭上了眼睛。
夏非寒的手在半空中一抓,却抓了个空。触于手心的,是仓皇的凉意。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唇边溢出一抹苦笑:“七七,朕会走,以后也不会……朕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王说过,七七若是七七腹中的孩子没了,七七便不用活着见王了……”呓语似的轻语,却被夏非寒敏感地捕捉到。
他脸色微变,双眸失神片刻。
“七七,朕要你。”夏非寒沉声道,倾身,吻上了七七干燥的唇,熟稔地撬开她的唇齿,苦涩的药味顿时弥漫彼此的唇腔:“孩子,还会……有……”
正文 谁许谁生死,是否会算数?(9)''
孩子,还会有么?
七七纤细的手指微微蜷缩而起,鲜艳的被褥被抓出几道浅浅的痕迹。
李成德侯在殿外,忽然,一个太监焦急地来报,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李成德脸色大变,然后快速迈进了殿内。
“皇上。”李成德跪下,隔着纱帐道:“请立即移驾华清殿,太后仙逝了。”
夏非寒手指猛地一僵,修长的身躯站了起来,替七七盖好被子,柔声道:“七七,等着朕回来。”
七七的眸子一闪,依旧没有看夏非寒。
出了帘外,他命令道:“所有宫婢都给朕守着,若是慕妃出了半点差池,朕,定不轻饶!”
“是——”所有的宫婢内侍跪下,目送夏非寒匆忙离去。
夜风扬起,夏非寒绸缎般的青丝随风摇曳,错落有致。
……
七七躺在床上,医女喂她服下了汤药,然后嘱咐几句便退下了。屋外的狂风像是小了许多,听起来,也不怎么骇人了。
殿内,安静的不同寻常。
殿外,站了大批的宫人。
火红的烛光将凤鸾殿照的大亮,如同白昼,烛身上雕刻着蟠龙花纹,缭绕紧致。
缓缓地撑着身子坐起来,七七忽然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双手抱膝,讷讷地看着不知道想着什么。
孩子没有了……
手指滑向小腹,停住。
那里曾经有他和她的孩子。他说:七七,朕想要这个孩子,想要和你的孩子……
喉间蓦地一哽,心,疯狂地疼了起来。曾经她以为,回宫,也不过是多了若凝与她一同侍奉王。可是,她错了。王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便残忍地掐灭了她所有的想念。
到头来,爹爹娘亲却去了。
因为她。
……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忽然轻声念了出来。乌亮的青丝落于身侧,有几分凌乱的味道。
视线定格在床边的两根偌大的烛火上,许久许久,不曾移动。
火光,很美。
若是烈燃了,那会是怎样一副光景?
七七轻扯嘴角,唇边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伸手决然地推翻了床边的烛火,看着它们沿着红色的纱帐恣意蔓延,沿着帘子,瞬间湮灭了稀薄的空气……
身子软软地倒下,七七再没有力气抬手。
泪,自眼角缓缓滑落,绽开晶莹。
从此以后,她的世界,再没有夏非寒。
……
火光照亮了她苍白的脸,恍惚中,她仿佛看见,张嫂一脸笑容地看着她,盈盈的笑意让她的心暖暖的。
缓缓合上眼帘,七七的手攥紧了被角。
……
清平殿——
一个身着夜行衣的娇人身躯跪下,道:“娘娘,凤鸾殿走水了。”
云若凝美丽的身形一晃,差点站立不稳,它身侧的一个宫婢连忙扶住了她,她怔忡了片刻,才道:“你……本宫只是叫你带离七七出宫,你,你为何擅自做主纵火?!”
鸾凤平静地答道:“娘娘,您误会奴婢了,奴婢并未纵火凤鸾殿,奴婢到时,凤鸾殿已经走水。”说着,鸾凤扯下了自己的面纱。
云若凝纤细的手扯紧了自己的裙裾,苍白的唇微微颤抖。
七七……
我并没有想过害死你……
七七……
稳了稳自己的心神,云若凝的视线落在了鸾凤的脸上,问道:“太后那边怎么样?”
“太后已经仙逝,皇上方才在华清殿,现在怕是知道凤鸾殿走水,去凤鸾殿了。”
“摆架凤鸾殿——”
云若凝道,带着一帮子的宫人去了凤鸾殿。
还未走近,她便闻到了浓浓的焦灼味,空气中隐约参杂着血的味道。来到殿外,云若凝的身影一顿,脚步生生止住,再也迈不开。
一抹月白色的身影迎着呼啸的夜风,倨傲地立着,他的面前,跪了一大帮的宫人,只听得他薄唇微启:
“人呢?”
一个太监颤颤巍巍地回道:“奴才……方才在救火的时候……发现了一具烧焦的……尸体……”
夏非寒的眸子一沉,深若寒潭。
“是慕妃?”
那太监不敢吱声,只能点点头,头却埋得更低了。
“拖下去,全部杀了。”
冰冷的恍如地狱传来的嗓音,邪佞到极致。
云若凝失神,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他,阴冷,嗜血。清冷的月光洒在他削瘦的身躯上,是那样的美,却是那样的颤栗人心。
七七……
你开心了么?看到皇上为你做的这一切,你开心了么?
云若凝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浓浓地妒意,几乎湮灭了她的理智。死死地攥着拳头,她才压下想要冲上去的冲动。
“皇上饶命——”她听见满院子的宫婢内侍求情。夏非寒却只是微微皱了眉。
月华下,她看见他白色的袍子上沾满了污秽……
她知道,他方才是怎样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进火海,想要救出七七……
她知道,他方才是怎样地慌乱不知所措……
温热的泪,自眼角流出,却是冰冷的。
……
“杀。”夏非寒依旧冷言,颤栗了所有人的心。
云若凝没有勇气迈步来到他面前,
一夜间,凤鸾殿百余名宫婢内侍全数被斩杀,血流成河。
……
夏锦帝二十六年,秋。
帝王生母薨。
同年,宠极后宫一时之妃,慕妃役。
史官唯留只言片语。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
凤鸾殿内侍宫婢百余人,全数被斩杀,血流成河。
……
正文 夏非寒之独白篇(1)''
第一次见到她,是在李成德给他的画像上。
“这便是东莞士大夫,慕志昀之小女。”李成德递上画像。
他低头睨了画中的女子一眼,唇角旋即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怎么,姿色如此一般?”
画中的女子,只算得上清秀的容貌,只有一双黑板分明的眼眸,似嗜着粲然的光辉,乍一看,明艳不已。
李成德颔首,却只是淡淡一笑:“皇上,这个女子还算是有趣的人,若非如此,慕家也不会如此护着她。臣调查过她,她曾被冠为东莞第一美女的美名。只是……这个头衔是却是云妃替她得来的。”说完,沉闷地笑出了声:“尹清浅曾和她们是发小,帮着做了不少荒唐的事。”
他嗤之以鼻,尹清浅?是新进的尚书部的尹大人?
“她何时到?”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对这个姿色并不出众的女子产生了一丝丝所谓期待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