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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声娘,却要喊太太娘。我只为城南大街上那一眼,我图的,就是老爷能正眼看我一眼呐!结果呢?沈子钰,一个沈子钰打破了我所有幻想。在老爷看来,沈子钰,哭是好的,笑也是好的,一皱眉一扶发都是好的。我算什么?我在老爷的眼睛里,只看到一个沈子钰。我只能把委屈咽进心里,我心里苦得发酸,苦得发疼,可又有谁知道呢?我不算计,我不谋划,我如何立足?”
明甫缓缓闭上眼,握紧的拳头不由地发抖。
不仅文姨娘,就连丽姨娘,听着也有了凄凉之色。
徐姨娘又将目光移向虞氏,哭着笑着点了点头:“沈子钰走了,我以为我能熬出头了,后来呢?老爷把影水居改成了漪兰居,日日站在窗前挂念一个女子,我便知道,我又败了。两个太太,一个是青梅竹马,一个是一见倾心,我呢?我只不过伺候完一个太太,又迎来一个太太。呵,不过,虞文澜,我并不讨厌你,因为你跟我同病相怜呐,老爷心里排第一位的,不是我,也不是你呀。”
“如此,”虞氏清冷冷的声音接了下去:“我便该如你一般,算尽人心么?”
徐姨娘凄然一笑:“各有各的生存之道罢了。”
虞氏的面孔轻扬:“人心可贵,只有以真心待人,才能换取真心。”话说得是没错,可虞氏的表情里,分明还是有一丝落寞。
“人心……人心?”徐姨娘笑声渐弱,心头忽然被什么扼住般难受,喘息间,眼前的一切像被浸入了墨汁,身子软倒,一切都堕入黑暗里。
58、意外之喜
已是后半夜,于大夫从徐姨娘房里出来;擦了擦额上的薄汗;这么夜了,被人吵醒来诊病;实在不能算一件愉快的事;可他脸上却是有淡淡的喜意,向明甫连连拱手:“恭喜连大人。”
明甫眉头一动;问:“此话怎讲?”
于大夫净了手,提笔写方;边道:“令眷寸脉沉;迟脉浮;是喜脉之象。兼之令眷贴身侍婢所述;令眷月事推迟两月有余;于某可以肯定,令眷确实是两个月的双身子了。”
“这……”明甫面色复杂,点了点头,沉声说:“有劳。”
让人带了大夫下去喝茶,明甫低低叹了一声,迈出屋子,虞氏已从窗下走了过来,平平静静。
明甫攥住虞氏的手,没进自己的袖子,往路上走去,低声问道:“你都听见了?”
“嗯。”
鹅卵石铺成的小路扑满月光,虞氏低头数着石子,淡淡地答应了一声。
明甫忍不住一笑:“怎的,不高兴了?”
虞氏侧头迎上明甫的目光,眼神闪烁:“怎会?是喜事呢。”
“唔。”明甫含糊应了一声,攥着虞氏的手紧了紧。
虞氏似乎是怕他不相信自己大度,紧接着又说:“老爷如今膝下三女,若能再添个小子,就万事足矣。”
明甫含笑,停住脚步,给虞氏拢了拢披风,说:“此处无人,夫人无须再装成一副贤妻模样。”
虞氏亦是含笑,学着明甫戏谑的语气:“妾倒是很想做一个真正的贤妻,只可惜,肚子不争气。”
明甫揽着虞氏的肩头,复又迎着晚风行去,诚恳地说:“这并非我所愿,前两个月老太太亲自下的令,我不好不从……”
“虚伪!”虞氏终于忍不住,侧目看他:“明明心里乐悠悠的,跟我还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我不要看。”说着,从明甫的怀里退了出来,端然行至明甫前面,只留了个背影给他。
明甫失笑,在她身后温声道:“我心里头真想要个咱俩人的孩子。”
虞氏闻言,也没回过身,顾自走着,声音倒是飘到后面来:“老爷想要的,是嫡子吧。”
明甫微微一怔,倒真说不出话来了,想要叹口气,却听前面那牙尖嘴利的女子先悠悠地叹了一声。
二人没再说话,在静静的晚风里一前一后走着,各怀心事。
明甫一直将虞氏送到漪兰居的院门,才轻声说:“公事上尚有些首尾,我今晚在书房过夜。”
见虞氏不答,明甫只好转身。
却又被虞氏叫住。
虞氏侧过身,任由温凉的秋风飘曳起裙袖,一双眼睛雾蒙蒙的,似有水光。明甫心中大动,急忙上前,用手指给妻抹了抹眼睛:“是我的不是。”
虞氏却摇了摇头,垂下眼睫,说:“我做你的妻,便知道几个妾侍的存在,今日所发生的事,该是在我预料之内的。大度,是妻的本分。”
明甫看着她,哽然失语。
虞氏扯了下嘴角,眉尖轻动:“我使小性儿,是没守住本分,老爷无不是,是我不是才对。”
明甫默然半晌,忽问:“盈儿的话,你是听进去了是么?”
虞氏眼色一暗,轻声说:“曾经沧海,我也明白。”
明甫长喘一口气:“你说这些,是故意气我,还是真的无情?”
虞氏抬眸,似有些无辜地望了望明甫。
明甫声音低沉:“盈儿说得不错,子钰在我心里,担得上一个‘最’字,‘最’爱,也‘最’伤人心。不知夫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情深不寿。少年时,感情来得炽热,却不懂经营。这种剜心的感情,其中的害处,我体验得最仔细。”
虞氏眸光莹然,垂首不语。
听明甫深吸一口气后,又道:“我把你当我命里最后一个夫人,不希望重蹈覆辙,那种炽烈的感情,难敌岁月。文澜,你懂么?”
虞氏水色潋滟的双眸望进明甫的眼中去,心里柔和一片。
明甫复又将虞氏冰凉的手指藏到他温热的手掌里,语气温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感情,才是最珍贵的,对不对?”
“老爷……”
明甫嘴边有了笑意:“换个称呼。”
“明甫……我这样设计徐姨娘,你怪我不?”
明甫眼中的温暖渐渐熄灭,凝声道:“只怪为夫眼拙,为夫人添虑,以后这种事,交由为夫解决才是。”
夜风渐冻,明甫揽着虞氏的肩头走进漪兰居,虞氏挑眉:“老爷不是尚有公事要处理?
“美人在侧,想那些作甚?不如与夫人研究一下闺房之趣,努力造出个小娃来,才是正经。”
“……”
刚踏进院子没几步,虞氏忽然攥着明甫手缓缓倒了下去。
好容易才睡下的于大夫,眼皮还没合上,又被请了过来。
隔着帐子为虞氏把了脉,于大夫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好笑,转头向一旁忧心忡忡的明甫又是一拱手:“连老爷,双喜临门呐。”于大夫眼神里,颇有些男人之间的羡艳之情。
未等明甫反应过来,帐子里虞氏的声音软软传出来:“怎会?几日前月事还到了……”
于大夫拈须笑道:“错不了,夫人确已有两月身孕,夫人前几日所至的恐怕不是月事,是胎象不稳之兆,于某给夫人拟个稳胎的方子,夫人按时服下,不出意外,下个月就可以恢复平常,只是切记,要好好休息,最好是能不下床了,思虑也不可过重。”
明甫给于大夫作了个大揖,眼中的喜悦掩都掩不住。
于大夫起身回礼,明甫让人引着于大夫下去,又塞了好几封红包。
回身撩起帐子,虞氏亦是微红着脸,靠在枕头上,一副小女儿情态。
锦言这时从屏风后面探出头来,笑盈盈地说:“我要有弟弟啦。”
虞氏招手让她过来,顺了顺她的头发,教育道:“还有可能是妹妹,不许误导你父亲。”
明甫现在只会傻乐。
虞氏横了自家老爷一眼:“你去处理你的事情吧,你在,我休息不好。”
明甫既不愿意走,可真怕妨碍了虞氏养胎,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我去瞧瞧医书……”
锦言捂着嘴笑个不停,虞氏在她头上点了点,问:“傻笑什么呀?”
锦言在虞氏的肚子上摸了摸,抬头坏笑:“方才在院子门口,母亲哭鼻子了呢。”
虞氏窘然,移开眼神,说:“是眼睛被吹进沙子,你那傻爹搞错了……”
锦言撑起脸,忽然又忧愁道:“听说,徐姨娘也有了……”
虞氏亦是脸色一暗:“她说她命不好,我倒瞧着她命好得不得了,经此一事,也不好再提让她去庵子里做姑子了。”
听得母亲叹气,锦言赶忙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母亲千万别为了她伤身,现在母亲肚子里可是有个娃娃呢。”
虞氏莞尔,问:“你方才怎的在院子门口?”
锦言叹了一口气,又摇了摇头。
方才因徐姨娘昏厥,大家就都散了。锦言想了想,没回漪兰居,去了锦心的卧房。
锦心的卧房灯火未明,黑漆漆像是无人在内,锦言敲了会儿门,也没人应,丫鬟小扇过来,才说她家小姐在内的,只是自回来,就一言不发,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许人进。
徐姨娘的话,说得太重。
锦言在窗底跟锦心说了几句贴心的话,没有回应,只好折回漪兰居,正听见虞氏和明甫的私房话。
虞氏低眸思忖片刻,缓缓说:“那丫头心重,得伤心一阵的。我倒有个想法,想趁这次,将心姐儿纳名下,你看如何?”
锦言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才说:“对锦心来说,是件好事,可现在这个时机提出来,徐姨娘不是更恨锦心了么?”
虞氏微微一笑:“徐姨娘肚子里有了孩子,你觉得她还会向以前那样对锦心吗?”
59、迢迢双鲤
果不其然,徐姨娘醒后得知自己有了身孕;简直如嫦娥吃了仙药;得瑟得要升天了。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徐姨娘也深信其理;本就被虞氏打成死灰,竟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见日后还有福要享的。徐姨娘摸摸肚子里的孩儿,笑靥如花;心里琢磨;肚子里这位是她的福将;今后能不能时来运转;就看它的了。
虽才两个月身孕;肚子一点还没显的,可徐姨娘偏偏要挺个身子,站在院子里,指挥指挥这个,指挥指挥那个,面上说不出的得意。可时间一长,她也琢磨出不对劲来,虽然每天的吃食补药都少不了,可不说明甫虞氏,就连老太太一并各院姨娘小辈都没来看过她一眼。
渐渐地,她也觉察出下人们的异样来,虽然丫鬟婆子们对她依然毕恭毕敬的,这恭敬来得比先前还要客气,可不知是多心还是怎么,一背过身,就能感受到颇为不尊重的目光刺在背上,有时,还能碰见几个小丫鬟窝在一起说悄悄话的,可一见着她,就颇有意味地互相望几眼,散了。
前几个月,本就是难熬的,胃口变了,习性也变了,脾气也不好,看见自己屋里的人都鬼鬼祟祟,难免心里闷气。可手心一抚上小腹,腰杆儿一下子就硬气起来,所有的不愉快也忽地散了。
别人不来鸣玉轩走动,徐姨娘也不屑到别的院子里贴冷屁股,尤其是老太太和太太都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她更是乐得自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外边发生了什么,她也不去理会,一心养胎。半年前,她托外边的家人寻来一副民间奇方,据说能一举得男,才服了几个月,就来了好消息,徐姨娘如今是深信不疑,肚子里是个小子。
正因为明甫膝下无子,徐姨娘才自认为肚子里这个金贵,虽是个庶子,可也是庶长子,院里的其他几个,文姨娘年轻时生过一个夭折的姐儿,身子早坏了,丽姨娘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进门几年也没有动静,徐姨娘盘算着,以后再动点心思,让明甫和虞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