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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芮也在军中呆过,知她所讲的都是实情,便莞尔一笑,只是虽笑着,心里却是轻轻叹息。笑过,她唤来霜降,让霜降备饭。
兰英莲含笑看着她,听她极尽细致的嘱咐下人,心里渐渐生出一股平和的暖意,这股暖意在四肢八骸中乱撞,撞得她心口一阵紧似一阵的疼。
直到日暮时她才离去。
出了王府,她将先前与兰芮相对时的笑容尽收,眉心紧锁,双唇微闭,在门前站了好一时,她才打马狂奔。
到了六月初八,兰芮装扮好,早早出发往宫中去。在东华门下车时,正好看见赵王妃、胡春意和广远长公主三人,赵王妃与广远长公主似乎正寒暄,胡春意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
三人见到兰芮,止了话,赵王妃上前扶住兰芮,嗔道:“二弟妹是头一胎,一定要格外小心,怎么就走着进来?还走得这样快”然后又招呼东华门内的内侍将青帏小轿抬近些。
兰芮微囧,她从车上下来走到东华门内,一共只走了五步,可若是单听赵王妃这番话,旁人不是以为她娇弱到了风吹就倒的地步,便是当她长途跋涉后才到东华门的。
心里虽这样想,但是道谢的话她还是一句没少。
广远长公主听两人说得差不多,含笑道:“吴王妃看着倒是胖了许多,脸都圆了。不过胖点不打紧,有什么想吃的都紧着吃,千万别因爱美便亏了腹中的孩子。”
“长公主放心,我向来不爱美,所以肯定不会因爱美便少吃。”兰芮笑说。
一旁的胡春意左右看看,掩袖而笑,“长公主想必不知道,二皇嫂不爱胭脂水粉,独爱舞刀弄枪,您老人家与其嘱咐她多吃,倒不如提醒她别再去动刀动枪的,教坏腹中孩子不提,动了胎气就不好了。”
胡春意的道行如何,兰芮心里有数,不过是骄纵蛮横,耍些嘴皮上的功夫,若她此时生气动怒,倒显得她落了下风,因此笑而不语。
“年前西南平叛之时,吴王妃听闻军粮短缺,不畏流寇,来往数次往军中送钱粮,为此皇上还在朝堂上嘉奖过吴王妃胆识计谋过人,称她是闺中奇女子。”广远长公主看向胡春意,“卫王妃可曾听过这事?”
这一番话,一说明兰芮胆识计谋俱佳,不是莽撞拎不清的人,二说明女子学武并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两层意思都直指胡春意失言。
几人都听了出来,虽安远长公主所说并非全部事实,兰芮还是忍不住暗赞一句,赵王妃则淡淡的笑着,不看任何人。
而胡春意微恼,但跟前的是长公主,是卫王的亲姑姑,她发作不得,只好讪讪的点点头,“略闻一二。”
广远长公主点到为止,见她明白,便看看天色,“吉时快到了,我们赶紧去坤宁宫吧。”
兰芮来时路上打听过,皇后身为一宫之主,皇贵妃的晋封大礼本应由她主持,只是原来她还在禁足自省,这事便由太后代为张罗,前两日她恰好禁足令满,太后便又将晋封大礼的差事交还了她。
第227章 观礼,吴王回京
坤宁宫比往日安静,这是兰芮进入坤宁宫的第一感觉。刺目的阳光下,宫人内侍悄无声息地来往穿梭,各自忙着手中的事情,没有人声,处处张灯结彩非但没有一丝喜庆,反而让人觉的死气沉沉。
“烈日当头,我怎么反而觉的凉飕飕的?”胡春意低声嘀咕。
走在她身旁的赵王妃侧目看她,笑道:“冷?我怎么不觉的?三弟妹莫不是中了暑气吧?不少字”
胡春意左右看看,小心翼翼的拉着赵王妃退后一步,“大皇嫂没听说?坤宁宫前几日死了好些人我听人说,都是在小花园被乱棍杖毙的,死时身上血肉模糊……坤宁宫凉意渗人,肯定是那些宫人阴魂不散的缘故。”
虽然隔着几步,胡春意还刻意压着声音,可与广远长公主闲聊的兰芮还是听得清楚,她知道胡春意虽骄纵,但并非蠢笨鲁莽,在大喜的日子提鬼魂,肯定不是无心之失,而是别有用意。
她悄眼看看广远长公主,见她神色如常,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胡春意的话。
她又留心听后面的动静。
纵然赵王妃好性子,也有些恼了,不悦的皱皱眉,道:“三弟妹胡说什么?世上哪来的鬼魂?便是有,也只敢在阴气重的的方晃荡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坤宁宫,后宫龙阳之气最重的地方再说了,宫人犯错,理应受到责罚,母后宽厚仁慈,她下令杖毙他们,想必是犯了大错,罪当处死。他们有错在先,心中还敢存有冤屈?没有冤屈,哪来的冤魂?哪来的阴魂不散?”
“可我听说不是这么回事?那几个宫人并没犯大错,只是去了几趟针工局而已。”胡春意一边说话一边四下张望,似乎很是害怕,“我想,肯定是母后因滕氏的事心里不痛快,这才将气撒到了宫人身上。那个与滕氏交好的宫人,死的尤其惨……”
赵王妃冷眼注视胡春意,“我知三弟妹失子后心里难受,可再难受,也不能胡言乱语。幸亏今日的话是我听见的,我又知道三弟妹心里的痛苦,若是换做是那些不了解内情的人听见,以为三弟妹神智失常就不好了。”
她夹枪带棒的一席话,正好戳到胡春意的痛处,胡春意脸色突变,冷哼了声,“我好心提醒大皇嫂,大皇嫂不领情也就罢了,还如此污蔑我大皇嫂好自为之吧。”言罢,疾步向前,去追广远长公主和兰芮。
赵王妃听出胡春意话中之话,心里一凛,望着胡春意渐行渐远的袅娜身影,她双目微醺,眼中渐渐聚满冷意。
听胡春意走到身边,兰芮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眼,只见胡春意面沉似水,唇边浮着冷笑。
此时兰芮不太清楚其中缘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胡春意知道了皇后留下滕氏的心思,还故意用阴魂之说却触怒赵王妃。
“王妃,咱们快走吧,长公主几人都已进去了。”身侧的婢女轻声道。
深吸一口气,赵王妃平复了骤然纷乱的心绪,低声吩咐婢女晨曦,“去慈宁宫转转,看能不能见到卢德子,若能见着便告诉他,我会将他的家人都安排妥当的。”
晨曦目露骇然,看向赵王妃。“王妃,卢德子不是多话的人,求王妃饶他一命。”
“上次我一时心软,留了他一命,却不想给自己留下了祸端……这次我一定不能再心软了。”赵王妃低声呵斥,“还不快去?”
“是。”晨曦咬咬唇,低头掩去泪光。
与外面的冷清不同,坤宁宫偏殿内此时坐满了等着观礼的人,各自与相熟的人闲话,笑声不绝于耳,很是热闹。
兰芮进门时扫了眼,首位坐着安平长公主,她正与惠嫔说话,其余之人兰芮不认识,想是宫中的嫔妃。
“二皇嫂您来了?”正当想着先与谁打招呼,兰芮便看见一团碧色向她冲过来,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舒雅大公主。
玉桂也瞧见这团碧色,吓了一跳,生怕舒雅大公主不分轻重撞着自家王妃的肚子,是以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将兰芮挡在了身后。
谁知舒雅大公主根本没有近前,在距兰芮一步距离的地方停住了。
“我好想二皇嫂,可就是见不着,前些日子听说二皇嫂进宫了,本想去看二皇嫂,可教琴的师傅留了好多曲子让我练,我从早练到晚,就是不会弹。”舒雅大公主歪着头,明亮的双眼笑起来像是一轮弯月,“今日总算见着了。”
看她粉嫩的脸,兰芮忍不住伸手抚了下,“练琴是大事,舒雅的确不能马虎随意,不怕,来日方长,舒雅想见皇嫂,随时都能见着的。”她心里清楚,那几日宫中事多,惠嫔大概是想用练琴禁住舒雅大公主,好让她没工夫去永宁宫,免得犯错。
“练琴是大事,见二皇嫂也是大事。”舒雅大公主一本正经的说道。
惹的旁边的人都笑起来,安远长公主故作不悦去逗她:“舒雅只想念你的皇嫂,就不想念我这个姑母?”
“不是……”
“既是想念姑母,那为何方才不往姑母这里冲?”安远长公主笑说。
“这……”舒雅大公主到底只有五岁,答不出来,急得俏脸通红。
惠嫔看见进来的几人,早已起身走了过来,这时笑道:“舒雅快点给姑母和三位皇嫂问安吧。”
众人玩笑几句,各自厮见了,然后坐下饮茶闲话。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事情,皇后身边的竹姑姑进来,“吉时快到了,礼部已将节、册、宝送入内宫,皇后娘娘请各位贵人随驾前往永宁宫观礼。”
众人闻言都有些诧异,安远长公主问道:“前几日太后传口谕时,不是说晋封大礼在坤宁宫举行么?”
竹姑姑笑容微僵,回道:“皇贵妃娘娘是咱们大陈第一位皇贵妃,礼部没有现成的规矩可循,难免会出些纰漏。”
大陈没有皇贵妃,但前朝出了两位,规矩都是现成的,礼部专司这些事,不可能犯这些小错,众人都知这里面必定有别的事情,但谁也不会说出口。
兰芮暗暗祈祷,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岔子才好。
竹姑姑又道:“贵人们请吧。”
众人起身,纷纷出门,兰芮感觉有人扯了下她的衣袖,回头看,见是惠嫔,她笑笑。
惠嫔近了一步,两人落到最后,她才压低声音说:“在坤宁宫受礼是皇后的意思,皇后说皇贵妃娘娘出身低微,免不了受人非议,若在坤宁宫受封……”这时有人过来,她顿时止了话。
便是半截话,兰芮还是明白了,皇后大概借晋封之礼做文章,落皇贵妃的面子,顺便重塑她禁足后的威严。不过看情形,皇后的如意算盘似乎落空了。
她向惠嫔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这一小会儿功夫,她们已经随众人走到了皇后仪仗的跟前,行礼时,兰芮悄眼打量了皇后一番,凤冠翟衣,华贵庄严,可她怎么看,怎么觉的皇后脸上笑容牵强。
永宁宫外皇贵妃仪仗一字排开,永宁宫内节案香案俱以摆设好。
皇贵妃身着礼服站在香案后,见到皇后仪仗进来,她上前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皇后看见皇贵妃容光焕发的脸,喉头就像是塞了团棉花,堵得难受,她抬头直视,不再看皇贵妃,信步进了正殿。
这时有尖细的声音唱诺:“吉时到——”
皇贵妃领着众人朝北面跪下,女官宣读册文宝文,宣罢,女官将册文宝文奉到皇贵妃手中,皇贵妃接过,行六肃三跪三拜礼,这才算礼成。
恰时又有太监唱诺:“皇上驾到——”
一番迎驾后,皇上大步往正殿去,皇贵妃与其余人随行其后。
频繁跪拜,兰芮觉得身子沉重,只盼着快些完事。
进正殿后,皇贵妃又与帝后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好一通繁文缛节,皇上才离去。
皇上一走,皇后也站起来,“本宫身子沉重,就不留下与两位长公主说话了,皇贵妃,你代本宫相陪吧。”
皇贵妃在病中时,兰芮曾亲耳听到皇后自称“我”,这时再听她一口一个“本宫”,就有些刺耳的感觉。
她看看皇贵妃,皇贵妃已经应下,声音温和,笑容清润。
一众人起身相送,等皇后仪仗出了永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