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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让玉桂将轻鸿剑收起,老太太房里的大丫头锦绣便来了,略问了几句兰芮的腿上,便将一只黑漆食盒递与一旁的玉桂,回头笑着与兰芮解释:“这是老太太特地吩咐厨房给三小姐做的参汤,三小姐赶紧趁热喝了。”
这会功夫,玉桂已将食盒中的参汤捧到了兰芮跟前。
兰芮表达了对老太太的谢意,又吩咐夏至请锦绣去外面吃茶,这才接过参汤。
这参汤三日之后才姗姗来迟,这里面更多的,只怕是对她听话的满意,而非关心她的身体。
一屋子的刀枪棍棒换一碗参汤,值得与否,全在你怎么看。
兰芮吃完参汤,玉桂将碗洗净装回食盒,预备给在外间吃茶的锦绣送去,兰芮开口叫住了她:“我若给锦绣赏钱,多少合适?”
从前这副身体大概从未赏赐过下人,兰芮思索许久找不到答案,只得开口询问。
果然,玉桂脸上的惊讶一闪而过,“打赏向来没有定数,全凭主子高兴。”
兰芮早看出玉桂是谨言慎行之人,这样的人,给出这样的答案,倒也不奇怪。
“虽说没有定数,但总该有个规矩的,不然家中岂不乱了套?”
玉桂想了想,道:“老太太那里的赏赐,除了衣料、首饰、吃食这些,多是五两银子,也有八两、十两的;老爷太太们那里比老太太少些,却也少不了多少;各房的小姐因月钱不多,大多是赏一两银子。”
说到这,她抬头看了兰芮一眼,见她正凝神细听,似乎真的对这些往日不屑一顾的人情往来很感兴趣,不禁感叹,三小姐是真的变了。
权衡之下,她终是说了平日不敢说的话,“不过这也看赏的什么人,要是扫洒的小丫鬟,有一百文买花戴的钱便罢了,若是像锦绣姐姐这样在老太太跟前得意的人儿,自然就该多给些。”
兰芮记得自己一月才十两银子的月钱,她还是大房嫡出的小姐,而老太太赏身边的人出手便是十两八两的……这样大的手面,锦绣又岂会将她的一两银子看在眼中。再者说,就是这一两银子的赏,她的月钱也只够给十次,根本派不上用场。
“你翻一翻,看箱子里有没有我用不着的衣料、香粉、油脂这些,捡一件看的过眼的,趁还食盒的时候给锦绣。”
玉桂一面翻箱倒柜,一面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眉头微蹙的兰芮:自打三小姐跌伤之后,连着四天都没有发脾气打人,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三小姐,你瞧瞧这个喜鹊登枝图的香囊怎样?是庆春坊出的,三小姐不喜欢花香,采买上的人送来后还一次都没有用过呢。”见兰芮点头,她将箱笼拾掇整齐,提着食盒出去了。
须臾,玉桂回转,进门就道:“锦绣姐姐一见香囊就爱不释手,她本来要进来叩谢的,但又见时辰不早,怕打扰了三小姐将养,只说等改日再登门道谢。”
兰芮突然想到了从前,那时贱男还没有钱,但他会记得每个节日送一样几块钱买来的发卡之类的东西给她,她也是每次都乐的合不拢嘴,不管以后是不是戴那个土的掉渣的发卡……
只不知锦绣是喜欢她的心意,还是喜欢那个香囊,或者两者都不是。她倒是宁愿锦绣喜欢的是香囊,这样的人,往往最容易打发。
玉桂不知兰芮心思,接口又道:“三小姐,锦绣姐姐还说,清风阁离老太太的小厨房不远,三小姐要是想吃个蛋羹或者糕点,又嫌去大厨房远的话,只管跟她说一声就是。”
“锦绣是替祖母管小厨房的?”香囊这么快就起作用了,这倒是兰芮没想到的。
“那倒不是,只锦绣姐姐做菜的手艺在咱们府里是数一数二的,老太太想吃什么,大多的时候是让她去做,因此小厨房虽不是她管着,但小厨房里的事都要过她的眼。”
兰芮沉吟片刻,问:“方才那香囊值多少银子?”
话题转的太快,玉桂有些跟不上,愣了一下才道:“庆春坊出的寻常香囊要一两银子一个,但这个喜鹊登枝用的是金线,恐怕得值五两银子。不仅如此,庆春坊的东家性子怪,一个花样的绣品只让做几个,至多也就十多个,若不是京城勋贵,那些商户人家拿着银子也买不着。”
兰芮微微笑了起来,难怪。
PS:发觉背景设定有问题,这几天忙着修改,更新不规律。如果有喜欢的亲,请收藏支持一下,米辣保证不会弃坑的。
第004章 初见家人
兰家入京一年,现在住的宅子也是皇上当时赐的,坐落在公侯之家云集的西城,占据半条威武胡同。这座宅子前的主人是凉国公,泰和三年凉国公因忤逆圣意被夺了爵,一家人从此迁出京城,此后三十年这座宅子便一直空着。
虽说是百年老宅,又三十年未住过人,但兰家入住之前内务府曾经派人翻修过一次,兰家入住之后更是大修小补数次,如今看着重楼叠院、亭台楼阁俱是簇新雅致,莫说当初的破败,便是半点陈旧都不见。
兰府正中有一处人工开凿的湖泊,十亩大小,名唤阳明湖。府里四座主院便是绕湖而建,各院中间又套着小院,用花园廊坊连接,大大小小共有四五百间屋舍。
兰芮所住的清风馆,便是处在大房所在观荷院一角。
虽有这副身体的记忆,但这时行走在花园中的廊坊之间,她心中还是忍不住惊叹——实在太大了!
都说伤经动骨一百天,兰芮只是踝骨骨折,伤的并不算重,但还是足足养了四个月才能下地行走,从中秋起一直养到年关将至。
这四个月,除了兰渊时常来看她,“至亲”们只偶尔送些吃食来,人依旧没有露面。受命代替主子来探问病情的妈妈们,永久不变的解释是:怕打扰三小姐将养,自家主子不便前来探望!
不过于她来讲,亲人不露面未必就不是好事。她因此有充裕的时间可以慢慢适应,再间或传出愿意痛改前非的意思到各院去,谁都只当她是这次受了教训而不会对她的转变生疑。
玉桂几个,因她时刻表现出的善意,也与她亲近起来,忠心为主还说不上,可至少与她讲话不再战战兢兢。
腿伤痊愈,再没有理由窝在清风馆,她须得到长辈院中去问安。
她打听过,住水澜馆的双胞胎姐姐兰茉每日卯正出门,先去观荷院正院陪母亲文夫人用过早点,再一起去劲松居老太太那里立规矩。水澜馆与清风馆分别处在观荷院的一南一北,到主院的距离相差不多,因此她也选择卯正出门。
转过主院前的影壁,兰芮与一个穿着桃红湘绸做面的白狐斗篷的少女走了个面对面。
粉面含春,丹唇娇艳,着实是难的一见的美女。桃红这样娇艳的颜色,穿在旁人身上只会让人觉的俗艳,往她身上一放,反而穿出清新雅致来。
兰芮自打照过镜子之后,便对这副身体的容貌信心十足,此刻一见这位双胞胎姐姐,她的信心立刻就减了五分。
兰芮笑着打招呼:“二姐姐起的真早。”
“咦?三妹妹,怎么是你?”兰茉很是意外,不过很快换上甜甜的笑容,“因担心你的伤势,娘亲这几月一个安稳觉都不曾睡过,如今她知道痊愈,不知该多高兴呢。”
兰芮嘴角几乎不可见的翘了翘,这位姐姐说谎并不高明,她半月前方能下地时,就派玉桂去了各院“报喜”,若文夫人真的高兴,为何不来清风馆瞧一瞧?
这副身体种下了什么样的因,才会结下这样的果呢?她凭借记忆找不出答案,但她也不想去找答案,她今日来这里,是想改变这种局面。
闲话几句,兰茉捂着手呵了一口热气,“娘亲只怕早已经起了,咱们快进去吧,免得站在这里吹冷风。”
兰芮自然求之不得。
到门前,替两人打帘子的小丫头看见兰芮后明显愣一下,而后屈膝跟她们见礼。
一帘之隔,屋外冷风如刀割,屋内却暖意融融。
“娘,冻死我了!”一进门,兰茉便扑进了暖炕上坐着的团脸贵妇怀中撒起娇来。
“瞧瞧你,年纪也不小了,却一点规矩都不懂,也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文夫人口里说着责备的话,眼中却尽是宠溺的笑容,她摸着女儿冰冷的手,忍不住嗔道,“这大冷的天,也不知让人拢个手炉,活该你挨冻!”
“就几步路,哪用麻烦?”
见两人亲昵的情形,兰芮不知该学姐姐那样扑过去,还是正经行礼请安。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屈膝行了礼——与陌生人撒娇,她做不出来。
“娘。”
随着这声呼唤,文夫人这才发现房中还立着另一个女儿,她微微一怔之后才拍了拍身边的炕面,“听说你腿伤好了?过来让我瞧瞧。”
兰芮乖觉的坐了过去,垂首任由文夫人打量。她能感觉出,与看兰茉时的宠溺不同,看她的时候,文夫人目光中更多的是审视,是淡淡的、没有任何热度的。
“听说你将屋子里兵器交给了老太太保管?”
兰芮低头应了声是。
文夫人微微颔首,“你能如此懂事,也不枉费我一番苦心,老爷过一阵从江南回来,见你这样听话肯定也高兴。”
说着话,丫头已经将早点摆好。
一碟翡翠茴香包、一碗小米粥,外加五六样小菜,将朱漆的炕桌摆的满满登登。
用过饭,文夫人与兰芮、兰茉一同去劲松居。
她们到时,老太太还没起,有丫头回说老太太是因昨晚睡得太晚所以还没醒。她们又去了穿堂,在那里,早已经坐满了花团锦簇的女子。
左首圈椅上坐的绫袄贵妇是二房的赵夫人,她身后立着两个少女,一个十三四岁,穿着银红百蝶穿花窄袖短袄,身形丰满,眉眼与赵夫人有七分相似。另一个同样妆扮,只年岁要小些,八九岁的模样,虽身形还未长开,可只凭精致的眉眼便知以后必定是容貌出众的女子。
年岁大些的是二房赵夫人所出的兰芝,仅比兰茉兰芮晚一月出生,家中排行第四,年岁小些的是三房的庶女,六小姐兰芸。
三房的吴夫人进门十年无所出,又是个性子沉闷的,此刻静静的坐在赵夫人对面的高背椅上。
兰芮凭借记忆与各人厮见了。赵夫人拉着她上下审视了一番,吴夫人问了两句表示关切,兰芝与兰芸,也只说了两句场面话,而后各人又将话题转到别处去,谁也没再多看她一眼。
辰初,老太太房中的大丫头锦莲来回话,说老太太终于醒了,听得此言,穿堂中闲话众人立刻收了声,随着锦莲鱼贯去了上房。
老太太盘膝坐在临窗铺着猩红毛毡的大炕上,额上戴着缀珠的抹额,身上穿着五金刻丝石青灰鼠袄子,通身的富贵之气。她原是衡阳郡主的独女,真正的龙子龙孙,身份尊贵,饶是郡主郡马过世多年,娘家又无兄弟姐妹扶持,但这屋中的众人谁也不敢小瞧了她。
老太太笑吟吟的受了众人的礼,让各人坐下,由着文夫人、赵夫人、吴夫人妯娌三个服侍着用了早饭。
用清茶漱了口,老太太终于瞧见了角落里的兰茉,“三丫头腿好了?”
百无聊赖中猛然被点名,兰芮一时没醒悟过来,直到旁边的兰芸扯了她衣角一下,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