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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婆子是鲁先生雇来的,并非兰府的下人,为人诚实敦厚,就是过于节俭了些。每次给她的买果子的钱,她总会退一些回来,说是买的太多,怕吃不了坏掉可惜。
兰芮前世出自普通人家,又嫁了个一无所有的贱男,世道的艰难体会深刻,见她这样,也就由她去了。
“你让赶车的赵大叔去吧。这里离市集有七八里地,你又不常出门,免得走迷了道。”
双燕应下,却没走,为难的看着兰芮。
兰芮明白过来,兰茉说要买果子,却没给钱。她便道:“去问玉桂取银子,是了,让赵大叔见着野味就看着买一点,若是没见着,便买四五只兔子回来。”
双燕走了。
兰芮进了房中。
兰芸一见她,笑着招手:“三姐姐快来,这樱桃又大又红,比我前几日在家中吃的甜许多,你也来尝尝。”
兰芮莞尔,走过去坐下。在兰家,除了兰渊,只有兰芸对她还有几分真心。
兰芸捡了一颗最大的递到兰芮手中。
兰茉见了,轻轻一笑:“六妹妹凡事都想着三妹妹,你看,就是吃樱桃,也将大的给三妹妹留着。”
兰芝和兰波听了,都笑了起来。
兰芮也跟着笑了笑,目光却落在兰茉跟前的青花瓷碟子上。
满满的一碟樱桃核,却嫌这樱桃酸。
兰芸毕竟才十岁,面子薄,闻言脸上一红,立刻给每人各选了一颗。
屋中之人又都笑了起来。
樱桃吃完,兰芮招呼人进来收拾。
见进来的是双燕,兰茉面色一沉,疾言厉色的斥道:“不是让你去买果子么?你怎么还在这里?难不成因我不是你的正经主子,还使唤不了你?”
俗话说打狗还看主人,兰茉却当着兰芮的面斥责她的丫头。
屋中的气氛顿时凝滞。
各人也神色各异。
兰芮面沉如水,冷冷的看着兰茉。
兰芸瞠目结舌,兰芝亦是惊讶,可却难掩眼底的幸灾乐祸,兰波抿嘴不语。
双燕一愣之后慌忙解释:“奴婢让赶车的赵大叔去买了……”
兰茉似乎并未觉的自己的行为不妥,不待双燕说完,冷声打断她:“让你去,你却使唤旁人!真是长了一身的懒骨头!”
“二姐姐!”兰芮提高了声音,成功让兰茉闭嘴,才淡淡的道:“是我让赵大叔去的,这里离市集太远,双燕一个女孩子,来去不方便。”
兰茉没想到是兰芮不让去的,怔了一下,但见屋中几人都看着她,恼羞成怒,冷笑道:“不过是一个丫头,也值得你这样想着。”
兰芮不想说“丫头也是人”之类的话,就是几百年后,也并非“人人平等”,更何况是现在,她说出来,只会徒增人笑话罢了。她只看向兰茉身后的白芷,“双燕我这里还有旁的差事给她,对了,二姐姐若是嫌赵大叔买的果子不合口味,不如让白芷去一趟吧。”
“她才来头一次,又如何知道市集在哪里?”
“双燕也未去过市集。”
兰茉一时词穷。
兰芸见了,就笑道:“买果子而已,谁买不是一样?二姐姐与三姐姐为这点小事置气,何苦?”
兰芝也附和着:“是啊,都是一家人。”
兰茉哼了一声,气呼呼的转过头去。
兰芮在心中轻轻的叹气,若是让兰茉这般赌气回去,文夫人那里还不知会出多少事端,她就笑道:“都是我的错,没与二姐姐说清楚。”她亲自执壶与兰茉续了茶,端起来递到她跟前,“二姐姐消消气,来,吃茶。”
忍一时气,换一阵安宁,她还是愿意的。
众人都看着……
兰茉到底接了茶盅,“谁生气了!”
兰芸就笑道:“我们都知道二姐姐是最大度之人,三姐姐、四姐姐,你们说是不是?”
兰芮笑笑,冲眼眶湿红的双燕使了个眼色,让她先出去。
兰芝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闹了这么一场,就再没了方才的语笑嫣嫣的气氛,但谁也没说走,只竭力维持着。
玉桂端了苹果和鸭梨进来。
可没人去看。
玉桂摆好,与兰芮道:“三小姐,兔子买回来了,蒋婆子不知如何腌制,请你来看一看。”
兰芮与众人致了歉,随玉桂出来:“什么事?”
她不善做菜,玉桂知道,又怎么会问她如何腌制兔子?用这个借口将她叫出来,肯定是有事要与她说。
玉桂道:“赵大叔回来的路上,被人拦住马车,塞了一包东西给他,说是给三小姐的,奴婢放在厢房,三小姐是不是去看看?”
兰芮点了点头,到厢房,入眼的就是一个桃红色的潞稠包袱。
玉桂三两下解开。
里面是一件桃红色的漳纱裙子,裙子的每个褶皱处都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两人看着,赫然色变。
这件裙子,是那日兰茉去凤仙楼时穿的。
玉桂看向兰芮,呐呐的道:“这……三小姐,这怎么办好?”
兰芮将裙子摊开,虽早已干透,可上面还留着一圈圈斑痕。
“真是说给我的?”
玉桂点头。
“二”和“三”发音相差甚远,很难听错。
兰芮沉吟半晌:“赵大叔可知道拦车的是谁?”
玉桂答道:“赵大叔说前头那人十七八岁的模样,衣着华丽,一看就是贵介公子。”
十七八岁的贵公子……
这事都过去了两月,难不成胡家还不死心?
兰芮心中一动,突然就想起了兰茉方才的言行来。
第045章 围困
回到房中,见众人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兰芮笑着解释:“这蒋婆子真是,明明自己腌制的很好,偏要让我去看……也是,她没怎么见过世面,一下子来了这样多的贵人,害怕自己的手艺入不了众人的眼也属平常。”
兰芸拉她坐下:“真是……这些琐事,问玉桂姐姐就是了,还非报的三姐姐跟前。”
兰芮顺势坐下,微一侧头,对上兰茉的目光,将其中的失望之色看在眼中。
可是,她又何尝不是失望?
几人说着话,银锁来报,“赵大财说有要事求见二小姐,奴婢是将人带到门口来回话,还是让他在大门外侯着?”
赵大财要见的,怎么会是自己?
兰茉闻言吃了一惊,短暂的诧异之后,心头有些发慌。
兰芮扫了她一眼,不等她开口,便出声斥责银锁:“真是不长眼色!都说是要事,你还不赶快将人带到门口回话?”
银锁低头认错:“奴婢知错了,这就去将人叫进来。”
她小跑着出门去,兰茉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她一眼扫过去,兰芮已经与兰芸、兰芝闲话起来,她恨恨的瞪了兰芮一眼,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她想再生岔子,咬了咬下唇,到底没说话。
须臾,门外传来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小的见过各位小姐少爷。”
屋中顿时沉寂下来,只去看兰茉,兰茉咬了咬下唇,冷声道:“说吧,是什么事?”
赵大财记着玉桂教他的话,有条不紊的将路遇贵公子,贵公子托他带了一个包袱的事情说了。
明明说好,只要她设计让兰芮接了包袱,便将其他的衣物还给她的……这中间是不是出了变故?
兰茉听着,只觉手足冰凉、浑身颤抖。
兰芝、兰芸、兰波三人不知底细,只当是兰茉与人私相授受,神色变得古怪起来。
好一时,兰茉才反应过来,抓起手边的青花瓷茶盅狠狠的朝地上掼了下去,一声脆响,滚烫的茶水随着碎瓷渣滓四溅,她的裙摆湿了好大一块犹不自知,倒是这巨大的声响,将其他人吓了一跳。
“胡说八道!仔细我告到祖母跟前,乱棍打死你这腌臜奴才!”
兰芝眼露戏谑,可脸上却全是关切之色,“二姐姐,他一个赶车的,谅他也不敢编出这等瞎话来……是不是先看一看包袱里是什么再说?”
她自然知道包袱里装的是什么……可万万不能当众打开。
兰茉目光冰冷:“四妹妹!为着你自个儿好,我劝你还是少掺和为妙!”
一句话,堵得兰芝满脸通红,盛怒之下口不择言:“你……你自己做下丢脸的事情,我好心出主意替你遮掩,你却反倒怪罪于我!”
白芷慌忙去关门。
包袱是赵大财带回来的,而赵大财又是兰家的车夫,兰芮安排赵大财当众送包袱与兰茉,只是想将自己从中摘出来,而并非真的想败坏兰茉的名声,毕竟她与兰茉拴在一条绳子上,兰茉名声坏了,她也免不了受牵连。
因此,她在兰茉失去理智前适时开口:“四妹妹,你与二姐姐都是一家的姐妹,这样的话可不能乱说,须知祸从口出这句话并非没有道理的。”
听着“一家的姐妹”四个字,兰芝一个激灵,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兰茉坏了名声,对她可没有任何好处。
兰茉“哼”了一声,“三妹妹,少在这里充好人。”
娇生惯养,遇事却毫无主张……
“二姐姐,当着下人,咱们自家姐妹却内讧起来,传出去只会惹人笑话罢了。”兰芮顿了顿,不理会兰茉变幻不定的神色,示意白芷将门打开,扬声问:“赵大叔,你可知道方才给你包袱的是什么人?”
赵大财丝毫没有犹豫:“小的不知,不过听他们说话,似乎是安陆侯府的人。”
兰芮就笑了笑:“安陆侯府……莫不是胡二少爷……”
胡愈是庶出,与兰茉算不得正经的表兄妹,但有其生母的缘故,到底不是毫无关系的外人。这本来就是两片嘴的事情,到时赵大财咬死了给他包袱的是胡愈,胡延就是找来人证,这也只是一个糊涂官司。
她给了兰茉台阶,兰茉是顺势而下,还是借走它道,那她可就关不着了。
兰茉平常在老太太和文夫人跟前凑趣,到底有几分急智,闻言心中一动,轻笑起来:“是了,那日赏花时听婷表姐说三姨母绣的一手好牡丹,就托婷表姐问三姨母要花样子,想是三姨母托胡二少爷送去家中,凑巧遇上咱们家的马车,就让带了回来。”
送花样子这样的事情,有丫头婆子不使唤,却让胡愈转送,而且不送去家中,偏随便给了人,这样的话,听着便让人觉的不相信。
但兰芝被兰芮敲打了两句,明白其中利害,心中觉的好笑,面上却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是,肯定是这样。”
一直在旁咬着下唇不语的兰芸吁了一口气。
兰波端起手边的茶盏一饮而尽。
兰茉见众人不再纠缠不放,松了一口气,吩咐白芷赏赵大财一两碎银子,顺便取回了包袱。
这边的事情方定,兰波身边的小厮端砚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不好了……咱们的骑射场被一群兵汉围起来了……”
事情太过突然,屋中众人都呆了一呆,兰芮率先清醒过来,“好好说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看清楚,是什么人围的骑射场?”
端砚使衣袖揩了一把汗,想起手中乌金令牌,双手捧到兰芮跟前,兰芮才要去接,兰茉却已经捷足先登,接过令牌反复翻看起来,繁复的螺纹正中,有个小篆写成的“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