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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灯时分,春兰的车队果然如期而至,却并不进城,带了车队直奔城郊而去。
他不远不近地坠在身后,跟着她到了一处庄院。
院外有两个家丁,见到车队到来,很是吃惊的样子。
这时,从院子里出来一个女子,也是腰佩长剑。
她与春兰一番交谈之后,马车驰入,车上下来五个少女,都是一色的粉衣绿裤,相貌清秀,年龄都在十二三岁左右。
这几个少女被人领进屋,春兰又说了会子话,就告辞了出来,按原路返回,这才进了萦州城。
春兰在城中七弯八拐地走了一阵,竟然进了一间名为万花楼的青楼!
更巧的是,这万花楼刚好就在高升客栈旁边。
唐笑怔住,顿时陷入两难之境。
跟进去,必会被那些烟花女子缠住;倘若不进,跟丢了春兰,这一晚岂不等于白费?
沉吟片刻,他绕到僻静之处,撕下衣角蒙住面容,乘四下无人,轻轻跃上了屋脊,猫着腰偷偷进到万花楼。
他吸一口气,飘然跃了下来,整个人象张纸般平平地贴在墙上悄然挪动,摒气凝神,一间一间找过去。
终于在甬道最底部的房间,发现了春兰的踪迹。
她正在跟一个女子说话。准确的说,她正在被一个女子训斥。
啪地一声脆响,似乎是有人被摔了一记耳光。
“没用的废物!入教时教规没有学过吗?既然失了联络,就该呆在原地待命!谁让你带着鲜果到处跑,竟然还有胆子来这里来见我?”
春兰低声啜泣:“属下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求香主饶恕~”
唐笑心中一动,看来这春兰只是个小角色,不知那香主又掌握多少情况?
“这种事,还敢有下次?”何婉仪冷冷地睨着她。
“香主,”春兰低泣着轻声分辩:“属下并非忘了教规。实在是因为发现树屋被毁,张大哥被杀,那些信鸽全部被杀,怕香主在城中不知情,这才和陈大哥商量之后做下决定。”
“什么?树屋里的信鸽全部被杀?这么大的事,你为何不早说?”何婉仪拍桌而起。
她本来以为不过是信鸽一时迷失,未飞到指定地点。
这事虽不常有,但也不是从未发生过,牲畜毕竟只是牲畜,哪有不出错的?
春兰未收到指示,胡乱跑进城来,曝露她的行踪,哪知竟会有此变故!
“属下正是要禀明香主,派人彻查此事,才斗胆入城的,请香主明鉴。”春兰这下逮到理由,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邀功。
她倒是想说的,是香主一见到她,又打又骂,又是训斥,她哪里有机会开口?
“哼!”何婉仪冷然一笑:“既便如此,也只需派一人进城送信即可,何至将货物带回?凭白启人疑窦!本座罚你,难道还错了不成?”
“属下不敢~”
“滚!”
春兰不敢做声,仓惶地退了出去。
何婉仪跟过去,把门栓上,伸手在床柱上按了一下,墙上一幅画无声地移开,露出一个夹壁。
她侧身走了进去,没入甬道之中。
唐笑在外而竖着耳朵听,却发现里面静悄悄,没有半点声息。
他探身过去,戳破了窗纸凑近一看,屋子里哪还有人?
艺高人胆大,唐笑当机立断,推开窗子,悄没声息地跃了进去,一眼就看到了墙上的甬道入口。
正文 离奇命案
唐笑冷然一笑,立即潜了进去,顺着秘道七弯八拐,没多久已看到灯光。
他放慢了脚步,悄悄地掩过去,果然又听到何婉仪在说话。
这次谈话的对象,却是个男人。
可惜,他来得太晚,两人的对话已然结束,只听到那男人说了一句:“属下谨记,香主放心。”
竣然后,就是一阵轧轧声响,紧接着就是何婉仪的脚步声。
秘道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无处可躲,眼见两人要迎面撞上。
唐笑轻轻一跃,整个人如一只壁虎紧紧地贴在甬道的顶部,距离何婉仪的头顶仅有一尺不到。
溯好在何婉仪根本没想到秘道内会有人,并未抬头往上看,一直走到尽头,回到房中关上秘道。
唐笑轻轻落下,摸到秘道尽头,试着在洞壁四处摸索了一会,果然找到一个按钮,轻轻一按,洞门移开。
他走出来一看,不禁笑了。
这里竟然就是高升客栈!
谁想得到?
客栈与青楼之间竟然有条秘道相连,而入口就设在青楼红妓的房中和高升客栈的柜台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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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有事,唐意这一晚睡得并不踏实,怕秋菊那边夜里耍花样,也没敢脱了衣服,只和衣躺下。
所以,当那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响起时,她立刻一跃而起,以最快的速度夺门而出,第一个到达了现场。
天字第五号房的客人,不知什么原因,被人割断咽喉,杀死在房中。
房间里门窗皆是洞开,河风从窗户灌进来,把床帐吹得猎猎做响。
枕边是他的包袱,敞开着,衣服翻得极凌乱,几锭银元宝整齐地码在一起。
那人仰倒在地上,腰间钢刀出了一半的鞘,看那人的年纪,是在二十左右,精精瘦瘦,满身风尘,一副经过长途跋涉的模样。
她正要再走近些细看,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掌柜的带着几个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哪里死了人,你到底看清楚没有?不要乱说话!”
“站住,任何人都不得进出!”唐意急忙喝阻。
“你是什么人?”掌柜的一脸惊疑地望着她。
“我是那边天字第九号房的客人。”唐意简短地说明:“这里出了命案,赶紧报官。另外,是谁第一个发现死者的?”
“我~”一名店小二怯怯地从人墙后探出头来。
“这位客人,是什么时候投的店?”唐意问。
“昨晚戌时。”掌柜地答。
“是一个人来的,还是与人结伴同行?”唐意再问。
“没有同伴。”店小二答。
唐意还想再问,一人分开人群走了过来,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意意!”
她回头,笑了:“你怎知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唐笑淡笑:“不过,听说这里出了命案,我猜你一定不会错过,就来碰碰运气。”
他一夜碾转,后悔不该留她一个人乘舟入萦,一大早起来就直奔码头。
谁想到一来,就听说码头边发了命案,当时就惊得手脚发软,几乎连站立都没了力气。
直到听说,死者是个二十左右的男子,这才重新活了过来。
从这一刻时,他对自己发誓:再不会放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时里正接获消息,连同衙役一起来到了客栈。
整个码头都沸腾了,门口人头攒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唐意倚在门边,县官装模做样地看了几眼,就下了结论:“这是一桩谋财害命的案子。”
唐意皱眉,淡淡地道:“他身上的银子还在。”
那四锭银子,加起来有二百两之多,这可是一笔巨款。
“肯定是被人撞破,惊慌中未及带走。”县官恼怒,瞪向她:“你是何人?本官断案,你竟敢胡乱妄言?”
“过往的客商而已。”唐意淡淡地答。
“无知妇人!”县官涨红了脸,斥道:“念你初犯,不予追究,再要插言,必严加处罚。”
“他并未被人撞破,这点从杀人后不即刻逃走,却有暇翻找死者的随身物品可以证明。”唐意继续点醒他。
围观的客商亦频频点头,认为她说得有理。
“死者有刀,却未抵抗,可见必是熟人做案,既然不是为财,必然是仇杀!”县官瞪了她一会,继续推断。
显然,他打算推翻刚才做出的谋财害命的结论。
唐意冷笑:“他的刀已出鞘,并非不抵抗,而是来不及抵抗。那人从他身后接近,一击毙命,手法利落,绝非普通的流寇。”
县官瞪着她,愣了片刻,怒:“到底是你断案,还是本县断案?”
唐意淡淡地道:“你断得正确,我自不会理,但你断章取义,胡乱下判断,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案子断得七弯八扭。”
“大胆村妇,竟敢口出狂言,辱骂朝廷命官,来人啊,把她赶出去!”里正一看不对,急忙大声喝道。
“慢着~”那县官却走到唐意跟前:“你说本县断错了,那你又来断一下看看?你若断不出来,休怪本县无情!”
“首先,凶手肯定是认识死者,并且跟了他很长一段时间了。”
“哼!”县官顿时大怒:“这点本县早已说过!”
“错,”唐意道:“我说的是凶手认识死者,并非与死者相熟。他跟着死者,是想从死者身上得到一样东西。”
“你怎么知道?”
“死者的行礼,被翻得乱七八糟,银子却放得很整齐,可见他不是要找钱,而是在寻物。”
正文 疑真似幻
“算你说得有理。”县官侧头想了想,悻悻地道。
唐意不理他:“死者戌时入住,寅时末卯时初被害……”
“等等,你怎知他是寅时末卯时初被害?”县官狐疑地问。
“这边窗户大开,窗台上留有两个足印,一正,一反。由此可见凶手是从窗户进来,又从窗户逃走。窗下是街道,对面有客栈酒楼,底下有船坞,不论往哪里逃,肯定都被人瞧见。”
竣唐意走到窗边,望着底下道:“死者伤口的血虽已凝结,却未完全干涸。所以,我断定,他必然是在寅时末卯时初遇害,正是天欲亮未亮之时。”
“好吧,”县官看她一会,小声嘀咕:“又算你蒙对。”
“凶手身材高大,体魄强健,惯用左手……”
溯“等一下,你怎么知道?”
“死者本来是被杀死在床上,所以鲜血才会溅了满床。凶手把他从床上弄到地上,却未发出拖拽之音,至少没惊醒楼下的住户,可见体格高大,身强力壮。”
这种木质结构的楼房,隔音效果能好到哪里去?走路稍重一点都会影响他人,莫说拖着一具尸体在楼上行走。
“那,惯用左手呢?”
唐意微微一笑,示意他看窗户:“呶,不是印在上面了吗?”
县官走过去一瞧,窗纸上印着一只血手印,细一比对,果然是左手:“未见得只有执刀的手才染血,说不定他两手都有血呢?”
“请看。”唐意让他再靠近些,指给他看:“这窗子靠街,这段日子天气晴好,灰尘较多,窗上满是灰尘。所以,凶手的右手其实也印在窗纸之上,只是没有血手那般显眼。”
县官愣在当场,半天不说话。
同样的现场,为什么他看到的和她看到的完全不一样呢?
“凶手未在死者的随身物品里发现要找的东西,这才搬动尸体,搜身。”
唐意一边说,一边蹲下去细细察看死者,发现他身下压着一些褐色的粉末。
她皱眉,这是什么东西?
当下以指醮了一些,送到鼻下嗅闻,却只闻到些泥腥之味。
“不可!”唐笑大骇,急忙阻止。
她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