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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爹刚和缅共军打了一战,帮缅甸政府军夺了他们的地盘。
俩小孩子总算挤出了教学楼,苏湛回头瞧了眼还在三楼走廊处冲着他们用手指的那几个男人对苏泛说道,“阿泛,我们出学校,去大街上,他们就不好找了!”
哪料到那几个人转眼就挤到了二楼,并且他们不再和这群人挤着用楼梯下楼,因着这教学楼每层举架并不是很高,那带头的男子一挥手,几个人陆续从二楼往下跳。苏湛和苏泛没跑多远那批人已经是落了地,并且瞬间就朝着他们追去。
两个小娃子哪里能跑得过军伍出身的大男人,眼看着就要追上。苏湛和苏泛俩孩子已经是又跑又吓得小脸雪白,苏湛瞧了眼身后就要追上来的人,对苏泛道,“我们走小树林。”
小树林前面是一片半人多高的灌木丛,穿过一片小树林就是那片开凿的人工湖,从人工湖绕过去就是学校大门了。苏泛瞧了眼被灌木的小树林遮挡住的人工湖,极度紧张的精神思维转了转,连忙往灌木丛里钻,“好,我们走这边。”
俩小孩子对这里已经是极为熟悉了,他们经常走这条捷径回宿舍,虽然这在校规上是不被允许的。苏湛和苏泛俩人都跑出了一身冷汗,两个小孩子俱是紧张又强自镇定的模样。苏湛瞧着一直跑在自己身边的苏泛却是有些心生佩服,他是个假小孩子,苏泛却是个真小孩子,但是每一步每一个想法虽然不能说有多正确,起码能够临危不乱,没像别的小孩儿那样见到那种场面已经是哭得惊天动地。
苏泛先钻出了灌木丛,苏湛也钻了出来,这时一直徘徊在灌木丛的那些人终于发现了他们,眼看着两个小孩子的身影又跑到树林里头去,被郁郁葱葱的树木一遮挡一下子就不见了,立即就趟过灌木丛追赶。
苏泛拉着苏湛先跑了出来,准备沿着人工湖一圈往宿舍跑。哪料到走在人工湖边上,苏泛却是猛地将苏湛推了下去。
苏湛滚了下就掉到了水里,那种被水淹没的感觉犹如千万只蚂蚁爬上他的心头,他怒不可揭地望着站在湖边的苏泛,只觉得这一刻又回到了自己临死前。
然而苏泛却是蹲下来,被汗水打湿的眉宇愈发乌黑少了几分秀气多了几分凌厉,清俊的五官不复平日里的温和。苏湛抓着湖边修筑出来的小石板想要往上爬却被苏泛一把抓住了,他只见苏泛趴在地上伸着身子朝自己叮嘱,清脆的童音多了几分严厉,“阿湛,我知道你怕水但是你会水。你躲在这个小石板下面,千万不要出来,我跑,他们就会去追我的。”
苏湛顿时明了苏泛意思,他这是打算用调虎离山,但是诱饵是他自己!偌大的人工湖除了对边的亭子,这里只有短小狭窄的一块小石板子从湖边伸出来,只够藏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如果费心留意的话,还很容易被发现。而如果苏泛继续在前面跑动的话,肯定是能够吸引住那些人。
“我去你的苏泛!我不是胆小鬼,我们一起跑!”苏湛说着已经是扒着小石板要从水里出来,哪里料到苏泛却是用力将自己压下去。就像是自己临死前,想要从水里出来,却被苏泛一次次戏弄似的给放下去淹到水里去。
这情景是如此相似,但是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苏湛已经来不及,他只记得苏泛灵活地起身,清澈明亮的眸子深深看了自己一眼,转身就往宿舍的方向跑去,他想冒出水面的想法立即被小树林里追出来的人影给打消了,反身躲进了小石板子下面。果然,那几个人张望了两下,就见苏泛的身影在另外一个方向跑着,抬脚就追着。
苏湛是个两世人,然而他永远也忘不掉的场景只有两个,一个是自己临死前,苏泛为了折磨自己,笑看着将他从水里吊出又按下去的样子;一个就是缅甸排华这天,他的身子浸泡在冰凉的湖水里,只露着脑袋躲在小石板子下面,眼睁睁地看着苏泛被人追上,被人一把捂着嘴巴从身后抱起,死命挣扎地手脚乱踢乱动,被人用布塞上装进麻袋里抗走了。
明明是缅甸最闷热的时候,苏湛却觉得自己浸泡在水里的身体越来越冰凉,他没去过北极,心想,寒天冻地也不过如此。
苏湛不知道自己在水里泡了多久,他一直躲在小石板子下面,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尖叫和哭喊声越来越小,只听见家长们沿途叫着孩子的名字。血一样的夕阳将半边山和整座校园染红。原本祥静宁和的地方看上去居然有些劫后余生的恐怖。
中途也有几个家长学生老师路过,然而他都不敢出来,只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在,最起码得等到天黑,他得趁黑摸出去。他不能被抓住,也不能死,他死了对不起苏泛的牺牲。苏湛脑袋放空地躲在石板子底下想了很多,想起上一世自己和苏泛的争锋相对,想起上一世的小时候,苏泛那些带着讨好意味地亲近自己,却被自己狠狠拒接,想起苏泛略带欢喜地叫着自己弟弟时,微微上扬的语调,是那样生动。那些记忆和事实一直都在,只是自己不愿承认,不屑接受。
他想起,自己总是以最大的恶意对对待苏泛最大的好意。他甚至回忆起那次自己让苏泛不许再叫他弟弟时,一连三个“好,好,好”,苏泛明明是笑着的,可眼里的神情是内敛的悲伤。
他只想活着,只想救出苏泛,然后跟他说一句“谢谢哥哥。”苏湛知道,他和苏泛上一世最大的恩怨,随着方才苏泛把自己压进水里,起身就跑的那瞬间早已灰飞烟灭。
当夕阳落得只剩一角时,苏湛先是听到了纷杂响起的脚步声,听起来人数众多,他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却是猛然听到了呼唤熟悉的声音——
“阿湛,阿泛,你们在哪里——”
“大少,二少,你们在不在”
“大少,二少,将军来找你们了——”
苏湛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怎么听到了老爹和他护卫军的声音,然而他谨慎地凝神再听,却听到了一群大男人的声音中间夹杂着柔弱焦急的女声——“泛儿,湛儿,阿爸阿妈来找你们了——”
那是妈妈的声音!苏湛猛然瞪大了眸子,挣扎着想要从石板子里爬上来,没想到在水下撑了太久,手脚都麻了,一不留神踩在湿滑的水草上,滑了一跤,扑通又掉进了水里。
这时一个小兵注意到了动静,只见石板子旁边的水面上冒着一个黑色的脑袋,手脚挣扎着在水里无力扑腾着,连忙拉住了喊得面红耳赤的苏正刚。
而苏正刚定睛一看,双眼圆瞪,可不是自己那小儿子么!苏将军立刻跳了下去,这水不高,只到他胸口,但对小孩子来说够深了。他一把将孩子捞起来,果然是浑身是水,脸色雪白的苏湛,苏正刚抱着孩子在怀里,只觉得放佛又回到了那日苏湛落水的时刻。
钟意映一见水就是心惊胆跳,但见苏湛居然又被人从水里捞出来,更是吓得说不出话来,而后却是以她从未有过的速度冲到湖边。
只见苏湛吐了几口水,还不待夫妻俩询问,他就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挣扎着在苏将军怀里起身紧紧抓着他老爹的手臂,“快,快,救,救阿泛,他被人,被人抓走了。”
31、第 31 章
苏湛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了仰光的家里,只是身边空空;这次醒来;没有那个人在自己身边。他估摸自己只是又惊又怒地在水里呆了太久;所以现在起身只是有点疲累。想到苏泛,苏湛一掀被子下了床。
这边的家比孟果的好;比孟果的大;然而现在一整层,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它的豪华和精致愈发显得整个家空荡荡的。苏湛出了房间门,略微一想,转而向他老爹的书房走去。
“啪——”苏正刚拍着桌子猛然站了起来;压抑着怒气吼道;“跟缅共说;他们要是动我儿子一根毫毛,那么别说把地盘还给他们,老子得把他们撵到中缅边界的山里去!想要威胁我没那么容易!”
“是,将军,那,那我就这么回了?”副官处的赵副官说道。
钟意映皱着眉头拉了拉苏正刚衣服示意他坐下里,“正刚,你这样想要害死阿泛么?”转而对赵副官道,“你先回复他们,万事都可以商量,但是绝对要保证大少爷的安全。但是,就像将军说的,如果阿泛但凡少了根寒毛,我们绝不善罢甘休。”
钟意映面容秀丽,性子温和,向来说话都是柔声细语,此刻几句话掷地有声带着严厉,听得赵副官和一众跟着他们来仰光的几位高级军官心头一颤。苏湛推门进去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见他醒了,钟意映赶紧过去牵起苏湛的手,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这才彻底安心下来,然而看着小儿子想起现在落在敌人手里的大儿子,心下又是一揪。
苏正刚走过去一把抱起小儿子,开口问道,“阿湛,我们找到你的时候你在水里,怎么就你一个?”
苏湛此时被抱在老爹怀里,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可他知道,此刻他的安然无恙,是靠苏泛换回来的。
“阿泛让我藏在水里,他自己一个人引开那些人跑掉,但是没跑多远就被抓了。”想起苏泛被人捂嘴抱起来的那一幕,苏湛只觉得像是有只手紧紧捏着自己的心脏。
众人只道苏泛和苏湛是跑散了,而苏泛刚好被抓,苏湛逃过一劫,没想到其中却有这样的缘由。
看着儿子眼皮半垂,郁郁寡欢的面容,很多话钟意映苏湛着他说过了很多次,可是这次再说,她知道苏湛会懂了,苏家的两个孩子,仿佛都在这个夏天一夜长大了。
她只沉沉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阿湛,你要记住一辈子,是阿泛救了你。以后不管做什么,你也要记住他是你哥哥,你们要好好相处,是永远的好兄弟。”
他原本想要记住一辈子,上一世是苏泛杀了他,可他现在要记住的是,是苏泛拼了命救了他。
他跟苏泛之间,一报一还,清了。
他想起自己刚刚重生的那天,拿着刀子就想把苏泛宰了的举动是多么幼稚任性无知。可现在苏泛真的有生命危险了,他却心慌焦虑到难以抑制——那是他的哥哥,除了眼前的父母,这世界上目前唯一和他有血缘关系的人,可以舍了自己的命换自己安全的人。
他重新回到这个世界,再次成为苏湛活下去,苏湛发现,他走的每一步都和从前不一样了。这个世界也不再是自己上一世时九岁的世界——比如多了穆天璋,比如见过上一世从未谋面的严叔叔,连带着认识了他的儿子严从嘉;他因为苏泛的小心愿选择出来读书,却赶巧遇上了缅甸排华,苏泛被抓……
苏湛觉得,这里的一切都是自己所熟悉的,但同时又是陌生的,他不知道自己走的每一步是不是会像现在这样带来意想不到的连锁反应?
这一世,他想认真地活着,却才知道活得认真其实并不容易。苏湛甚至在后怕,这场意外会不会夺去苏泛的命,就像这个世界意外多了个穆天璋,也会不会意外地少了个苏泛?
苏湛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力过,面对着熟悉的世界走着未知的每一步。
“阿爸”,苏湛环着苏正刚的脖子靠在他肩头,将脸深深埋进他爹的脖颈里,他长长地吸了口气,“是不是我没有同意来仰光读书的话,阿泛就不会出事?”
也许他就该像当年一样撒泼耍赖地拒绝来仰光读书,他凭什么,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