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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仰光读书的话,阿泛就不会出事?”
也许他就该像当年一样撒泼耍赖地拒绝来仰光读书,他凭什么,就觉得自己上一世多活了二十八年就能轻而易举地做出不一样的选择,以为所有的路都会沿着他设想的路线铺设?
钟意映叹了口气,在一旁摸着苏湛的脑袋,“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如果这么说的话,罪魁祸首是阿爸和阿妈我,是我们想让你们出来读书的。”
苏正刚抱着儿子柔软的小身体,伸手拍了拍,却是无比坚定地说道,“儿子放心,我们会把阿泛给救回来的,你小孩子的,不要多想,好了,让你妈带你去睡觉。”
苏正刚不得不对自己那个闷不吭声的大儿子刮目相看。他知道众人都觉得苏泛出身不大好,可他没嫌弃过苏泛的出身,只是觉得苏泛的出现完完全全是个意外,并且当那个面目都完全记不清楚的女人带着苏泛出现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再加上苏泛的性格并不是他所喜欢的那种直率爽利,甚至有时候觉得那孩子阴测测的,整日里沉默不语,很不讨喜。虽然苏湛脾气不好闹腾,但看着就是个活泼机灵的主儿,而且苏湛的外公对他有恩,苏湛的母亲是他此生最爱,苏湛是他和他的妻子期盼了很久的孩子,苏正刚不偏宠小儿子都难。
可没想到一直让自己不是很能瞧得上的苏泛在最危急的时刻能想到让弟弟藏好了,自己引开坏人。这让苏正刚觉得,他即便不是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别人,也非常让他敬佩。他觉得自己最大的错误,是错看了苏泛。
苏湛点了点头,他相信自己的将军父亲,他也相信,自己那个聪明伶俐的小人精哥哥,没那么容易死。
钟意映喂了他一点炖得烂烂的粥就让他睡了觉。因为觉得小孩子受了惊吓,她还特意让人在粥里放了些安神又对身体无害的药材,然而苏湛着了睡意之后还是不太安稳。他做了个长长的梦,梦里自己只觉得在水下心脏一疼,便失了力气。而岸上原本一直笑得自得淡定的苏泛在自己没了动静之后,脸色大变苍白吓人,甚至是抖着手让人把他从镜湖里给捞了上来。他被人捞了上来,有人试了下自己的鼻息。而苏泛先是不可置信地愣了半天,然后笑着抱起了自己的尸体,只不过那笑容凄凉到诡异,他还絮絮叨叨地抱着自己说些什么,只不过在梦里他并不能听见。
然而场景一转,他俩都成了小孩子在校园里跑啊跑,苏泛压着他往水里藏,自己却头也不回地继续跑,这么一跑,却被巨大的黑暗吞噬。
然而比起失魂落魄难受自责到噩梦连连的苏湛,苏泛的境况当然不会好到哪里去。
苏泛被人抓住塞进麻袋里之后,直接就放到军用吉普车里开走了。在车上那些人将他从麻袋里头捞出来,但是为了防止他大喊大叫依旧嘴里依旧塞着布条。苏泛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早就瞄到了他们手里都有枪。
车开没多久,他就被套上了黑布,想来那些人也是为了防止他到处乱看。苏泛看不到沿途的景色,只觉得自己应该是先出了闹市街区,然后往郊外开去。他一直在心里默数着,车程应该是一小时到一个半小时之间,苏泛很害怕也很紧张,中间数错了好多次,不过约摸算下,还是在仰光的范围之内。
等他被人从车里抱出来,走上一段路,这才停下来然后被摘掉了头套,苏泛用手捂着微微眯了眯眼睛,这才适应了屋里的光线,他这是在缅甸人常住的竹楼里。
为首的那个缅甸男人走过来看了他一番,拿着绳子结结实实地将他手脚都捆上,这才用缅语让另外两个人准备晚饭,还让别人看好他,然后进了里头的那个房间。
苏泛在外头过了几年,缅语泰语都会说也会听。
见头儿进去了,几个无聊的大男人围着苏泛轻声议论起来,苏泛被捆着坐在角落里,只垂着眼皮,看起来被吓傻了。他不言不语地只坐在一旁,心里想的却是,不知道阿湛有没有被抓住?如果被抓住的话为什么没有和自己关在一起,还是他们两个人是被分开了关的?
一双黑色的短靴出现在苏泛的面前,还不待他反应,苏泛就觉得有人抓了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一个典型缅甸人长相的男人狞笑着看着苏泛,指了指苏泛用缅语道,“你们说这小子真的值一个小孟捧么?”
“听说他们中国人很看重儿子了,再说那苏将军的儿子可不多,就两个,这个应该值吧。”一个男的抽了口烟应道。
“可惜了,让另外那个给跑了,否则我们现在就是要十个小孟捧也没问题!”坐在那人旁边的缅甸人翘着脚惋惜道。
苏泛听得心头一颤,他们说阿湛跑了!那就是阿湛没事,他没有被抓到。苏泛此时被那男的揪着头发硬生生抬起头,动作粗鲁得他头皮生疼,毕竟是小孩子这个时候是又惊又怕,可知道苏湛应该平安无事之后,还是有那么一丝欣慰。倘若是那个火爆脾气的弟弟落在这里,他真不知道要怎么去护着弟弟了。再说弟弟不像他,从小没吃过什么苦头。苏泛还是庆幸,被抓到的是自己,而不是苏湛。
苏泛略微安心之后,心里涌起了无限希望,看来这些人抓了自己是要威胁父亲,既然如此,那么暂时他是不会被杀死的,他一定要撑到父亲来救他。苏泛抿着嘴角扫了他们一眼,眼神宁和平静,转过脸去不再看着他们。
“喔喔,你们看,这就是那狗将军的大儿子。”那人用缅甸话朝同伴们说道。
约摸是觉得无聊了,这个会说中文的缅甸人居然饶有兴致地用中文问起苏泛的话来,只不过他的话实在说得乱七八糟,苏泛费心辨认着,还得小心翼翼地将问题和自己的答案过滤一遍,什么能答什么能说,他万分小心。
见从苏泛嘴里完全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几个男的就烦了,便不再理会他。却是换了个法子作弄他,让他学狗叫。苏泛垂眸想了会儿,他知道自己要想现在好过点,最好乖乖叫几声,可是这不是当他是狗儿子么?
“我不会。”苏泛淡淡地拒绝道。
“这小子是个人精!你叫不叫!”
苏泛拒绝的话不多,他知道自己要忍住,然而那种清高的态度还是惹怒了这群被苏正刚打败过的缅甸人,在战场上他们被苏正刚给打得屁滚尿流。好不容易抓了苏正刚的儿子,小孩子长得人模狗样的却是没将让他们放在眼里的感觉,这让一众人俱是恼火。
恼火的结果是苏泛挨了一巴掌,白皙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苏泛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脸上火辣辣地疼起来。他知道他们只不过是找了名头迁怒自己,恨不得这巴掌是打在他父亲脸上。只能忍着疼痛和恐惧将眼泪憋回去。
只不过方才进了里间的男人出来见到这一幕,倒是厉声地用缅语将几个人斥责了一番,大意就是将苏泛打坏了,手里拿什么筹码去谈判。
苏泛蜷缩在角落里,脸上疼痛不已,心里惊恐,却是能够再次肯定,他死不了。
苏泛每日里除了吃饭喝水睡觉,忍受言语和偶尔的暴力折磨之外,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等。而苏湛虽然安然无恙地呆在仰光的苏将军府里,同样是心神煎熬,他能做的事情也是等。
每日里一醒来便是匆匆吃了早饭,摸到他爹的书房里头,近日里他们商量苏泛的事情都在书房里。刚开始苏正刚不让他进去,他急得真是想咬他老爹一口了,不让他进去,让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干等着,还不如让他也被那些个卑鄙的缅共军给抓了。
钟意映摸了摸这几日心神不宁,饭吃不香睡也不安稳的苏湛,小儿子的嘴角和嘴里都起了一潦的水泡,让苏正刚答应了苏湛的要求。苏湛小小的人每次都坐在苏正刚怀里,他只听着,不言不语地沉默地听着,倒是让苏正刚心下一松,也就答应了。
苏湛这才知道,事情远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后面牵扯的势力绝对超过四方——缅共没有暂时和政府勾结,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在仰光城里行事?台湾当局答应了出面谈判,却迟迟不提正题,整日里打太极,为一个将军的儿子失去在缅北山林的地盘,恐不是当局所能看到的。
苏湛看着他老爹的胡茬子越来越密,他妈妈因为夜里同样睡不好,眼底的阴影越来越多,心中哀叹,这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他曾经有多么讨厌苏泛存在自己的身边,现在就有多么希望他能够回来;他曾经有多么痛恨这个哥哥,现在就有多么想念他——他想起他们一起在孟果和穆天璋无忧无虑的日子,想起刚到仰光学校上学那几天的生活,他中间甚至还央求着爹妈让他回了一趟学校,他把苏泛的小书包小衣服还有苏泛最爱的书,和苏泛写了一半的作业都带了回来。苏湛觉得,这些苏泛都要用到的,等他回来,阿泛还得接着看那些书。
32、第 32 章
苏泛在墙上用指甲画了七条竖线,苏湛在家里撕了七张日历;苏军这才和缅共打成了协议——小孟捧没有退;让出另外一个地方;同时,缅甸泰国老挝政府向联合国施压请求台湾当局撤回军队的人数也锐减到原来的四分之一。
第八天早上;苏湛醒来的时候去接苏泛的队伍早就出发了。因为欣喜和激动;还有被人抛下的怨念——他父亲早就答应了那天要带他一起去接苏泛回来的。勉强接受哄骗的某人这才肯穿了鞋子上桌,只不过速度和饭量之大,让伺候这位小爷的几个人终于放宽了心,二少终于不再是吃猫食了,别大少没回来;他们再把二少给饿坏了。
钟意映瞧着埋头吃早饭的小儿子;想着苏泛终于是平安无事回来;压了几天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她知道苏湛的心里不好受,她又何尝不是?已经不记得上次正常睡眠时间是什么时候,昨晚十二点才躺下,一点多接到消息,略略安心了点,这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可四点多又醒了。苏泛虽不是她亲生的,可却是她亲手从街上捡回来的,一晃眼也养到这么大,长得如此好。
所有缅北国民党军官将领的妻子甚至陈宜兰都不解,还有人甚至背地里议论她傻——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的孩子,苏将军都丢了,你捡回来作甚?这不是明着给自己添堵,给亲生儿子添麻烦么?钟意映不是圣人,倘若没有苏泛的母亲,她和苏正刚可以堪称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典范,相互倾慕在一起,丈夫专一挚爱而体贴,迟来的儿子可爱机灵,除了回不去生长思念的国度,她的生活简直就是完美。
然而有错的人是大人,不是孩子。钟意映始终忘不在街头偶遇小小的苏泛,明明缅北的缅甸小孩子俱是光着脚丫子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在街上乱跑着。但是同样光着脚丫、瘦骨嶙嶙的苏泛看起来完全和他们不一样——白皙的小手小脸,像是被蒙了灰尘的明珠,光着的小脚看得让人心疼。他还剔着小光头,眼睛显得特别大和明亮,惴惴不安地像只被人抛弃的小狗。
苏泛是从对面街冲过来的,在他们快要上车之前,这孩子聪明记性好,大抵还是记得李副官,一把抱着李副官的大腿,她记得苏泛讲的第一句是——您是不是李副官?我阿妈死了,我要见将军阿爸,我想跟着阿爸,不然我也会死。
就冲这句话,她就知道,她不能丢下苏泛。钟意映小时候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