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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嘛上赶着替他实现呢?
这几年金三角俨然成为了世界上最乱最神秘的地区之一——战火和罂粟花交织相生,恶名远扬。台湾政府在国际舆论的压力下陆陆续续撤了几批人走,苏家也还算是安分,因为对他的看管也就没那么严格。
他本该是有机会和家里人见上一面的,然而料谁也想不到陈将军带着自己的人投降了北边政府的共产党去,回了中国。这让台湾当局大为火光也更加警惕,因为耽搁了下来,这一耽搁,俨然就到了出国的时候。而一出国,鉴于苏湛的家庭背景和身份十分特殊,不管苏正刚是否真的有制毒贩毒,金三角苏将军的儿子还是进入了美国政府的监控之内,别说出国了,就是回台湾也是层层盘查。
苏湛索性就在美国住了下来,连寒暑假也呆在学校里头,只等自己毕了业,再谋路回家。
这些年在台湾的生活早就磨平了属于苏家二少爷的棱角,苏湛觉得自己从前的自己就是一个刺猬,不过那些护着自己的刺儿都是家庭身份给的——他父亲是缅北说一不二的将军,他受父母宠爱,他唯一的哥哥更是让着他。于是这些刺儿武装起来,成了一个娇生惯养不知天高地厚的苏家二少爷。
然而,到了台湾之后,他俨然就成了一个被扒光了刺的刺猬——光秃秃的肉球,是谁都可以欺负一下。
他父亲是土匪丘八出身,在台湾没有亲戚,母亲的家族是个好的,只可惜人丁稀薄,又因为过于尽忠报国的思想,整个家族的人,除了流落在缅甸的他妈,不是死在抗日的战场上,就是死在了内战里头,及至那些撤退到台湾的国民党高层里头,除了一个血缘隔了老远的,百八辈子没见过的叔舅老爷,他在台湾的生活可以用四个字来总结——无依无靠。
国民党政府处理他这么个屁点大的孩子方法倒是简单——直接找了个政府官员的家庭,让人养着他,政府给出钱给补贴。
够资格养他的官员是看不上那笔补贴的,况且他又是个棘手货。
他原先是住在柳元麟的家里,因着柳中将在缅北和自己老爹有过一段交情,又有一层外公的交情在,所以原先在柳元麟家住得还算可以,柳元麟的原配妻子是个贤惠的,对他也算周到。如果忽略柳元麟那几个一进门就欺负自己的混蛋儿子之外。
他在柳家住了两年多,没想到柳元麟失了宠,被贬职了,此后又转移到另外一个财政部大员的家里头,苏湛那时候已经大了些,再也不是任人欺负的小不点了,起码有力气还手了。只可惜这个财政大员的老婆是个尖酸刻薄的,很是能苛刻和惩罚他,苏湛试过被罚得一天没吃饭,也试过烧得糊里糊涂的时候没人管。再后来,他又被辗转送了几家人。
每一次搬家,苏湛总是冷漠地看着那些人替自己收拾行李,除了一些衣物书本,几乎没有任何东西是属于自己的。他觉得自己这十年,过得很像是一只蜗牛,带着那么点东西到处兜兜转转,可就是回不了家。
在这里,他也没有家。走了没人舍不得自己,来了也没人欢迎自己。人人都只当这个孩子是个不好收拾的,费尽心思养好了没人奖励你,养坏了倒是怕遭殃。
苏湛很是尝尽了人间冷暖,世态炎凉,以及寄人篱下的苦楚。回想上一世的自己,过得何等风光身在福中,可的确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瞧瞧他在上辈子把日子过成了什么样。
苏湛在烧得快傻的时候,那家人总算是着了急,这才送进了医院里,肺炎高烧可是捡了一条小命回来,那家人倒是怕他去告状,可算是小心谨慎地对待了。那些人哪里又知道,他是不会往家里报坏消息的,即便是政府让写,他也不会写。
永远只提好事,永远只说让爹妈和苏泛安心高兴的事情。
苏湛学会了忍耐,学会了示弱,也学会了在夹缝里如何让自己活得更好,在别人异样的眼光和让人难以忍受的忽视中活得自在。
他的性格开始变得沉默内敛而圆润,会对着能给他带来好处的高官们微笑复合。于是他也明白了苏泛当年为何会变成那样——没办法,得好好活下去。
就像他曾经在莫泊桑的书上看过的一句话,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得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得那么糟。我觉得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自己的想象。有时,我可能脆弱得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也发现自己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苏二少自觉自己在台湾代表的是他老爹苏将军和已故的钟老将军,又很是觉得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除了偶尔想家想到失眠之外,他并没有因为一句话就脆弱得泪流满面。但是回首这些年,苏湛倒是觉得自己的的确确是咬着牙走了很长的路。
现在蒋介石一死,这条路估摸着是会越走越宽。
他这十年,偿还的是上一世苏泛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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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湛一只脚刚踏进宿舍,舍友jack拿着手中的电话赶紧朝他喊道,“湛,你哥哥的,等你半天了,快来接!”苏湛一挑眉,心想,今天不是家里来电话的日子啊?从缅甸打电话到美国可不是容易的事情。
苏湛除了宿舍和教室,偶尔必须参加一些活动之外,几乎都不怎么出门,并且弄到他的上课作息时间表之后,苏泛很准确地计算出了可以打电话给苏湛的时间。当然,要是怕自己扰了弟弟的正常学习生活之外,他是很愿意只要一得空就打电话给他的。见不到弟弟的面儿,哪怕是听个声音也好。
所以对于小时候闹腾捣蛋到让苏泛怀疑自己这个弟弟很有些多动症的家伙能够每日乖乖地上课回宿舍去图书馆,苏泛觉得相当意外。可后来一想,虽然苏湛来的信里总是提自己过得有多好,可是小小年纪的孩子在外,无依无靠寄人篱下能够过得有多好,苏泛后来一想也是清楚的。
是人总会改变,像苏湛,像他自己。
“阿泛,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金三角是二战过后太平时代中的乱世,那里混乱不堪恶名昭彰,苏湛最怕的就是家里人出了什么意外。
苏湛的声音早就过了变声期,小时候清脆稚嫩的童音变成了纯净明朗的声线,只不过被信号不好的电话线一传,倒是显得带了些磁性,让苏泛听起来觉得像是遥远的山那边阳光拨响竖琴发出的声音。每次听到苏湛的声音都能让他心情瞬间好起来。
“你这孩子怎么连哥哥都不叫了?家里能出什么事情,有我在,你放心读书就好。对了,今天怎么这么迟回宿舍?”苏泛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虽然在等待苏湛的时候,他已经和苏湛那个直率单纯相当直肠子的舍友旁敲侧击了下苏湛是不是因为有女朋友所以出门约会去了。待听到苏湛的舍友大咧咧地说道,“噢,不,这怎么可能!我也很想知道会有哪个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女士将我们的湛拿下,但是,你懂的,这不太可能。湛虽然很受欢迎,但是他说了只喜欢中国女生,上周才刚刚伤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爱尔兰女孩子的心。真是太可惜了,人很漂亮的呢……”
jack是个说起来话来就絮絮叨叨的美国大男孩儿,当然,在苏湛和他一起住之前,苏泛早就将人调查了个清楚,对于jack这种说起来没完没了的个性也是十分喜欢——他总能说出一些苏湛生活中的边边角角,听到jack的唠叨,苏泛微笑着略放了下心——看来自己的弟弟通了好好学习拿个学历的一窍,情窍却是依旧是不通的样子。
38、第 38 章
苏湛在外人面前一向是内敛沉默带着迷一样的东方美男子形象;任谁都看不出;这家伙小时候是个可以把苏家上上下下整得鸡犬不宁的主儿;但现在只有在苏泛面前他还能恢复以前的一些本性;“苏泛,你都多大人了,还让我一直叫你哥哥呢;这么多年了,你都没听腻呢!”某个家伙撇撇嘴;索性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的哥哥;“上次有份作业没合格,被留下来单独指导了下。”
苏泛对于某人一贯的“目无兄长”习以为常,轻声笑了几下;“中间少了好几年呢;哪能就这么听腻了。”
那年苏湛刚能够真心实意地喊他哥哥,他满以为他们俩兄弟可以回到孟果的家可以接着享受爸妈的爱护一起去上学一起玩一起长大,却没想到世事弄人。他知道即便父母再怎么疼爱他,苏湛毕竟是不一样的,而且他又比苏湛年岁大。就算是父母不开口,他也觉得该自己去,而不是比自己小的苏湛。
哪里想到苏湛主动要求自己去,苏泛一直都知道,这是弟弟替他去的。
听到苏泛这么说,某人很是无语地想到,这个哥哥该不会是因为中间少听了好几年,所以现在每次都逼着自己叫他好几遍吧,这岂止是几年,估计连上辈子的都补了,只不过苏湛早就知道该怎么对付这种情况,“哥——”苏湛故意拉长了声音,“我今天嗓子有点不舒服呢,不能老说话。”苏湛装相道。
苏泛先是被他一声“哥”唤得心头一颤,而后又听到苏湛说他嗓子不舒服,更是有点紧张,“怎么就不舒服了,是不是感冒了?晚上不要太累,早点睡觉不要熬夜。考试考不好也没事,随便念念,能毕业就行……”某个哥哥很有当老妈子的天分。
苏湛无奈地想到,幸亏自己上一辈子死过一回,觉悟了一次,就冲苏泛这宠弟弟的劲儿,他还能长成第二个纨绔子弟苏湛。上辈子是爹妈疼,这辈子是苏泛的疼爱。
苏泛说了半天,见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反应,只有电流的嘈杂声和浅浅的呼吸,想着那人正静静地听着自己说话,不禁觉得心下一片温柔,“我是不是有点罗嗦?”
苏湛不自觉地嘴角弯着,嘲笑道,“是,太罗嗦了,上次老妈跟我电话,她说的话都没你多呢!你再这么老气横秋得下去,小心找不到老婆。”
“找不到就找不到,我们俩兄弟过一辈子。”苏泛不甚在意地说道。
某人咕哝着道,“你想打光棍我还不想呢。对了,阿爸和阿妈,该是睡了吧,这么晚给我打电话。”
“早睡了。对了,蒋介石死了,你知道了吧。”苏泛道。
“嗯,看到今天的报纸了。”
“阿湛,过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家了,今年你可以在家里过暑假了。”苏泛的声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期待和自信。他有能力,在这特殊的时刻努力周旋,争取让苏湛今年回来。他知道他每年放假都留在美国,无论是中国人热闹的春节团圆的中秋节,还是外国人欢度的圣诞节,苏湛都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他实在是没地方可去,有家不能回。
“好。”回家的期盼已经等得太长太久,苏湛反而没有那么激动。
“对了,钱够不够花?不够的话记得……”苏泛想起来又连忙交代道。
这下苏湛是彻底毛了,他老哥真的不是老妈子投胎的,或者重生转世的么?上个月刚给的那些白花花的美金,简直够一普通美国家庭一年的生活费好么!
况且他根本就没什么大花销的地方,吃穿住行都是够用就好,怎么舒服怎么来。他上一世过惯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一瓶酒可以喝掉一个缅甸人一辈子也赚不到的钱,现在想来,除了空虚二字可以形容之外,没有任何感觉。
“阿泛,你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有钱绑架我,所以死命给我钱吧,你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