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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遂不及防,尽管对方身子虚弱动作不算太大,可当下位于高处,平衡能力自然不如地面上的好。奋力稳住两人后,他又惊出一声冷汗,低吼:“莫慌莫慌,你瞧仔细了,是我啊!”
“……”含糊的音节从掌下传来。
他皱着眉,一字一顿:“知道我是谁了么?”
她点点头。
叹口气,他直直的看着她的眼,商量道:“那我就松手了?”
“吴……疗?”获得自由的一瞬,李冉冉便径自伸手,扯下对方的蒙面黑布,不出所料的是一张讨喜的娃娃脸,肤色略深,右颊有刀疤,她微微一怔:“又易容了?”
吴疗笑笑:“这道疤是真的。”
“你带我到了哪里?”这句话更像是自言自语,李冉冉侧过头,目光越过身前男子的肩,不算远的距离,可她的视线却始终被人挡住,她往左对方也往左,她往右对方依旧,几番下来,她终于恼怒:“吴疗!”
“我带你离开吧!”吴疗慌张道,自己是练武之人,眼里比起寻常人当然是好了许多,方才略一观察,就看到了某红色身影,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出现的,除了段离宵,不再有第二人选……只不过,他铁了心存心隐瞒,只好强自镇定道:“冉冉,此地不宜久留,既然你已清醒,我便带你趁早离开吧,我在山下镇上寻了个屋子,你……”终是抵不过对方愈加清明的眼神,吴疗语塞,缓缓垂下头去。
“他还在那边对不对?”半肯定的语气,夹着慌乱,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吴疗别开头,干笑:“谁?”
李冉冉摇头,此时此刻她早已没有心情去理会他刻意的装傻,答案早就在心里,只是不愿去面对而已。心心念念的人身陷险境,而她蹉跎在这边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凌迟……
“让开!”手一推,身子已不受控制,直线下坠。
吴疗大惊,脚尖勾住粗壮枝桠,双手抱住她的腰,几乎是头朝下倒挂,才险险稳住对方下落的趋势。古树虽年代久远,枝叶繁茂,可哪里撑得住两人的体重,片刻就传来清脆的断裂声,他两手都没得空,牙一咬,将她护在怀里,硬生生背部落地做了肉垫。
尽管有人护着,可余毒未清的身体哪里经得起折腾,她挣扎着起身,只觉胸口绞痛难耐,强撑着走了两步,这才回头道:“抱歉。”
吴疗唰一下跳起,两步追上她,怒道:“你真想去送死?”(奇*书*网。整*理*提*供)
“什么叫做送死?”李冉冉忽而轻笑,指着远处道:“你看到了么?看到了吧,他如今还在那里,面对着那么多想杀他的人,他难道就不是送死么?”
吴疗瞅一眼她手指的方向,继而道:“段离宵的生死我不关心。”他默默在心里补充,可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眼睁睁的看你死我做不到。
“你不关心我关心。”她抹一抹脸上的尘土,样子很是狼狈,可说话的时候依然挂着笑:“我不晓得夜殿的护卫还剩下了多少,也不知道他是否能活着回来和我厮守终生,我只清楚一件事,没了他,即便是行尸走肉,都没有办法撑得下去。”
“你……”吴疗哽咽,明明可以打晕她强行带她离开,可面对着她决绝的笑容却下不了手,只能把脸转开闷声道:“我没有恐吓你,事实便是——你要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她拨开被风吹乱的发丝,深深看了他一眼,继而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我没有奢望能救他出来,更没有这个能力,我只是去陪他赴死,仅此而已。”
说出这句话,心境豁然开朗,她略抬眸,眼帘映入远处模糊的红影,唇畔的笑意也愈加明显——我来陪你赴死,不过是我最后的私心,我受够了那些天人永隔的结局,我也没有一人听画看风景的心境,我只愿,上穷天下碧落,都能伴你左右……
“傻子。”恨恨的吐出这两个字,吴疗瞪着李冉冉的背影,只觉眼里泛起酸意,他恨透了这种想做些什么可又无能为力的挫败感,旋身一拳狠狠砸在树干上,“随便你好了,你要去死那就去死,算我多事!”
而那愈行愈远的人儿却仿佛听见了他在这边的话语,也不回首,只是安抚的扬起手臂挥了挥。吴疗心一软,脚又没骨气的自发跟上去,嘴里嘟囔个不停:“我可真是犯贱啊……哎哎,就当是为下辈子积德了。”
“别跟去。”突如其来的清冷嗓音,夹着冽风,就这样刮过耳边。下一瞬,身子就全然麻痹,动弹不得,他眨眨眼,看着面前那张眉目如画却又万年处变不惊的脸,“你想怎样?”
对方反手为掌,重新将他送入古树上,“呆在这里。”
吴疗急得结巴:“可是冉冉……冉冉她……”
对方拂袖,隔空点了他的哑穴,淡淡道:“至于她,我自有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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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越来越稀薄,越靠近目的地,那心口的撕裂感就愈加明显起来,孤身一人的状态,她的脆弱感无处遁形,只能任由强烈的不安攫住思绪。目光片刻不离不远处的红影,尽管距离愈来愈近,可她的视线却始终模糊,仓皇而来的泪一次次被抹掉又一次次盈眶,她终于挫败,抬手用衣袖不停地擦,弄得眼睛生疼。
“这么守要守到何年何月啊?”懒洋洋的说话声,大刺刺从正前方飘过来。她脚步顿停,犹豫片刻,挪到一旁的草堆后,抱着膝盖缓缓蹲下。
“我怎么知道。”身着道袍的少年没好气的瞪了同伴一眼,“掌门吩咐下来的任务,你还敢在这儿唧唧歪歪的抱怨,小心被人听去了回头受罚别说我没提醒你!”
一听这话,瘫在地上的矮个青年立马站起来,讨好道:“青罗,我们师兄弟一场,你不会去告状的对不对?”
“少来这一套。”名唤青罗的少年撇了撇嘴,斜身倚靠到石柱旁,天晓得自己有多无聊,本以为剿灭魔头的事情即便不能亲身参与,好歹也要亲眼旁观,谁知道莫名其妙就被分配了这么个看守的任务,真是气死人了!
青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拂尘,“也不晓得那姓李的婆娘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搞不好早就一人先跑了,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嘿嘿!”
“嘿你个头!”少年拐手给了个手肘子,“注意你自己的身份,说话那般粗俗,也不怕辱没了师门。”
青年也不知是人老实还是生性大大咧咧,一直由着同伴训斥,未有恼怒之意,只是一个劲的在那嚼舌根子,“不过我说,那魔头还真是个痴情种,方才大师兄经过这儿,我特意打听一下,你猜他怎么说?”顿了顿,他挑眉等候身边人的反应,谁知对方一脸兴趣缺缺的样子。
他摸摸鼻子,尽管了个没趣,依旧兴致勃勃的说下去:“大师兄说他一个人就来应战了,夜殿的人早就差不多死完了,那魔头还真有胆!不过我们这么多高手在那儿镇守,估计段离宵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了,要不我们来猜猜,眼下他身上已经有几个血窟窿了……”
接下去的话李冉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捂着耳朵,她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杂草蔓延在脚边,期间夹杂着不知名的暗红色花朵,星星点点,她很容易就联想到了血……心底高墙瞬间崩溃,她必须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嚎啕大哭的冲动。
“死心了?”素白袍子的一角落入视线。
李冉冉抬起哭得乱七八糟的面孔,愣愣的瞅着面前的男子。她有太久没有见他,记忆里的自己总是站在桃花树下,战战兢兢的等他回眸,而如今在这般的机遇下见面,她是如此狼狈,而他却依旧高高在上——
眸色依旧冷清,下颔比之前更加尖一些,无损他素来令人惊艳的面容,只是……气息微喘,嘴唇紧抿,莫名其妙的让她觉得他在压抑些什么。
“师、师父……”她下意识开口,片刻又觉不妥,低声道:“秦掌门。”良久都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她莫名的烦躁,不愿在这而浪费时间,只能口不择言:“秦掌门有何贵干?”
秦无伤当下脸色冷冽,美眸蕴起薄薄怒意,低斥道:“背叛师门,成为武林公敌,你现在可曾开心?”
“就当是我咎由自取。”李冉冉避开他的眼,苦涩道:“你对我有知遇之恩,师徒之恩,我不会忘记,你要抓我去天下人面前谢罪,那我也无话可说。但我只求你一件事……”她双膝跪地,卑微的磕头,“求你,求你让我和他死在一块。”
可惜她此刻未曾注意秦无伤的表情,难堪和落寞交替呈现,最终化为浓浓的悲哀,“我带你进去。”
李冉冉大喜:“真的么?”继而看着对方变戏法一般,熟悉的昆仑黑袍映入眼帘,她喜笑颜开的直点头:“还是师父想得周到,需变装才行。”高兴过头又忘了称呼,她缩缩脖子,“对不起,我又忘了身份。”伸手想要接过衣服,他却故意避开,李冉冉不解:“不是让我穿的么?”
“转过身。”秦无伤淡淡吩咐。
“啊?”她虽疑惑,依然乖乖的听从吩咐,而片刻之后,当那柔软的布料滑过腕间,她才明白对方的用意。
他竟屈尊为她着衣!那么高不可攀的一个人,即便是之前做他徒弟时,都谨遵礼教永远疏离冷淡的男人,居然此时此刻为自己穿外袍……她紧张的咬唇,看他微微弯下身,纤长手指缓缓替她系上腰带。动作极端温柔,像极了情人间的亲昵,她不适的往后退了少许,察觉他指尖一顿,很快缩回手站直身。
“好、好了,我们进去吧。”为什么她觉得他一直在难过呢,尽管眉心没有折痕,眼光也依旧清冷如月,但就是莫名的给她这般强烈的错觉……
“戴上这个。”
又是人皮面具,她接过,小心翼翼的覆在脸上,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颈后一麻,舌头就失去了感官功能,只能拽着他的衣袖慌张的指着喉咙。
“是我点了你的哑穴。”秦无伤面无表情的道:“我只是承诺带你进去,不会救他也不会干预他人出手,你若还是怀有一线希望,就亲眼去看,只盼你届时见他死在你面前之后就能够死心,从此忘了段离宵这人。”
最后之战
“秦掌门。”守门的两个小道士原先还在插科打诨,下一瞬见到悄无声息出现的秦无伤,立马挺直了腰杆,面容紧绷,无一不战战兢兢。
秦无伤淡淡颔首:“二位辛苦了。”
“哪里——”两人拱着手,自发的让开道。对方可是平日里是那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玷污了他的神祗人物,此刻居然肯同名不见经传的自己寒暄,怎能不叫人惶恐。
“那就继续劳烦二位了。”秦无伤微拂白袍,抬步步上石阶,后头紧跟的人儿低垂首,两手圈在宽大衣袖里,脚步慌乱,却同他寸步不离。他在心底轻叹,这丫头如此紧张,怎能不叫人看出点什么蹊跷来。
果不其然,还未步出漆红大门,后头就有人迟疑道:“秦掌门,容我们冒昧,敢问您身后这位——”
李冉冉脚步一顿,拉住他的衣袖,暗自拽了拽,示意他抓紧些。天知道,心心念念的人就在几步之外,再努力一些就可以见到,她可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了岔子……
他兀自站定,破天荒的微微勾起唇畔:“二位的问题倒是叫我有些意外,看来我昆仑的黑袍做得还不够显眼。”美目含笑,尽致风华,不经意间就绽放,看得另外两个涉世未深的小道士傻了眼。
李冉冉因着之前日夜同秦无伤相处,倒是早有抵抗能力,更何况如今一心惦记着段离宵,只恨不能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