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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恶是他,在她开始恨他之际,又过来撩拨她的心情,固执的用他的方式来弥补,还破天荒趁她神志不清时说了那般诧异的话。她恨他喜怒无常,恨他自我狂傲,恨他太多太多,可是——却从未有过像现在这一刻这般强烈的恨意——他骗了她,明明说了去找水,却为何不回来。若是注定不能回来,又何必留下紫色流苏,还偏要让她看见。迟钝的心,逐渐明朗。而陌生的疼痛,也从胸口泛起,扎扎实实的窜入四肢百骸,她惨白了脸,感到离人散的毒素在体内泛滥,和着她此刻卷着惊涛骇浪的情绪,绵密袭来。这是怎样惊心动魄的痛楚,像极了他宣告所有权的模样,霸道嚣张又不带商量余地。歇停许久的眼泪终于悲怆落下,她在自己口中同时尝到血腥和苦涩,再也支撑不住的颓然倒于地上。“冉冉,冉冉……”耳畔传来瑶光惊慌失措的呼唤声,她只觉意识涣散,快失去知觉的前一刻轻声喃喃:“你下的毒,定要你亲手来解,否则我就去黄泉路上揪你回来报仇。”宽大的黑色软榻,有样貌清秀的小厮立于两侧,一人拿扇一人端捧糕点。正卧其中的男人惬意享受服侍,面容几乎被额前长发挡住,只露出下颔和笑起来才看得到的微微发黄牙齿。
“萧墨,你倒说说,咱们这儿今天到底是吹了什么风,竟然把武林的大忙人君大盟主给吹来了。”沙哑嗓音打破一室寂静,隐隐带着嘲弄。戴着银色面具的少年微笑道:“属下也很好奇。”眼神直瞅着厅堂里的黑衣男子,见其目光沉稳,神色自若,刚毅面容上竟丝毫没有被激怒的痕迹。“在下这次前来祭夜谷是想与谷主你谈谈合作的事情。”君离央不吭不卑,态度从容。
“噢?”男人微微直起身,身旁小厮送上擦手湿帕,他随意拭了拭又怪声怪气的道:“最近想要同我合作的人可真是多,不过自古以来黑白不相容,你是名门之后,我又是所谓的邪魔外道,君盟主不怕传出去有损声誉?”君离央轻笑道:“相信谷主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将此事告知第三方。更何况,这个合作对你的利处更大,你实在没有理由拒绝。”“说来听听。”“我帮你一统武林,而我的要求就只是要你帮我找两个人,然后再杀一个人。”
男人挑高眉,静候下文。君离央缓缓道:“神医苏铅华和昆仑弟子李冉冉,另外要杀的那个人是段离宵。”
“又是那丫头。”男人轻嗤。君离央略微惊讶道:“又?”男人饮一口香茗,满足的润了喉才道:“这丫头不简单啊,毫无武功基础就成了秦无伤的弟子,而且……”君离央往前踏一步,“而且什么?”“不急。”男人顿住,再度躺会榻上,“我倒是有点好奇,你要我找来着两个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君离央淡淡道:“我想谷主没必要知道这个。”男人不屈不挠,继续道:“可惜已经勾起我的兴趣了。”君离央蹙眉:“是为了……”“是为了令夫人吧?”萧墨忽而插话,笑容有着笃定,“听说令夫人中了醉绮罗的毒至今未解,想必是寻找失踪许久的苏铅华来解毒了。”君离央静静伫立,并未出口否认,只是面色变得有些难看。男人低低的笑:“倒是个痴情种呢,不过醉绮罗据说没有解药,你找李冉冉那丫头又是何意?”
君离央垂下眼眸,“换血之术,须由同样中毒人的心做药引。”“这岂不是一命换一命?”男人啧啧道:“这么毒辣的古老医术你都肯用,真不愧是正道人士啊……”恶意的嘲讽显而易见,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对君盟主这个提议很是动心。”
君离央大喜:“那么……”男人点了点头,“今日起你盟主需要过目的所有事情由我暗地里一并接手,如何?”
“没问题。”男人狂妄的笑,半晌侧过头吩咐:“萧墨。”少年跪地:“属下在。”“听说秦无伤今日闭关,趁着时机你去把那丫头捉过来。”“其实无需那么麻烦,属下倒有一计。”萧墨高深莫测的道。男人撇了撇嘴:“你有何高见?”萧墨站起身道:“那丫头和段离宵串谋已久,这个风声放出去,相信以六大门派对段离宵的憎恶态度来说必然会有所不满。届时让君盟主煽动他们前去昆仑,逼得秦无伤亲手重责自己徒儿,那可真是精彩不过的一场戏。”男人不无顾虑的道:“昆仑门规极严,犯下这种大错,又是在众人监督之下,秦无伤想护短都不行,到时候惩戒之下那丫头一命呜呼了怎么办?”萧墨转身面对君离央,嘴角扯开浅浅笑容:“君盟主,死人的心能用么?”
君离央回以笑容:“无妨。”
风雨欲来
“抱歉,这毒老夫行医数十载从未见过,请恕老夫无能为力。”满头花白头发的老人摇摇头,取过放在桌上的竹篓便要离去。
瑶光慌忙伸手拦住:“是说没得救?麻烦先生再仔细看看吧!”她激动的扯着对方的袖子,固执的不肯让他离去。
老人无奈道:“不是老夫不肯帮忙,实在是无计可施啊,这位姑娘中的毒已入五脏六腑,而且毒性时隐时现,根本无法完整的诊断。”顿了顿,他为难的看一眼瑶光:“老夫的袖子……”
无彦叹气:“瑶光别胡闹,还不松手。”
瑶光闷闷的缩回手,走到床边一脸担忧的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子。平日里总是朝气的脸此刻苍白到骇人,衬得那些暗色疤痕也愈加明显。她心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昆仑本来女弟子就不多,她与冉冉的关系便是最好,她怎么都没办法束手无策的看她走向死亡……
“老夫告辞。”
无彦拱手:“先生慢走。”
木门缓缓合上,又是一室静寂。
瑶光终是红了眼眶,“师叔,都三天了,她还未苏醒,弟子担心……”话到一半哽住,她略微调整了下情绪又道:“师尊还未出关么?不然……就去禀告师尊吧,也许他会有办法。”
无彦摇头:“你们师尊正在闭关,奇门阵的阵法乃先师所创,当时也只传了他一人,别人根本无法进入。”
瑶光诧异:“师叔的意思是说,除非是师尊自己出关,否则我们便无法寻到他?”
“可以硬闯。”无彦淡淡道:“不过很容易在首先遇到的桃花阵里困住,届时出不来就会很麻烦……”
“难道真的回天乏术了么?”瑶光低喃,双眸失去了神彩,满眼的悲哀和绝望。
无彦轻拍她肩:“明日再寻几个大夫过来看看吧,你在这边担心也是无济于事,天色已晚,早点回去歇息吧。”
“是。”
二人一同步出房门。片刻窗边就传来轻微的石子敲击声,紧接着有黑影闪入,灵活的在地上翻滚一圈后蹑手蹑脚靠近床畔。黑布蒙住了大半面容,只露出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眸,即便是露出此刻略微焦灼的眼神,也不减其半分妩媚。
纤手一翻,便有乳白小瓶呈现其掌中,深紫色的绸布堵不住瓶口处流泻出来的暗香,黑衣人随意摇了摇瓶身,随后除去瓶塞,金色蛊虫挥着透明的翅膀乖顺的栖在其指尖上。
“去吧。”她低唤,那蛊虫便像有灵性似的,慢慢顺着主人的长指爬至沉睡的人儿身侧,继而在其腕间停留些许时间就直接钻入皮肤下边,瞬间消失不见。
“该醒了吧,冉冉。”极端温柔的轻唤,一声接一声,似是咒语又如呢喃。
床上的女子睫毛轻颤,痛苦的闭紧了眸,眉头深锁,好一会儿才舒展开来。孰料平静不到半刻,却猛然坐直身大嚷:“不要——”尖叫声并未持续很久,很快就让人捂住了唇,她瞪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你别叫,我就松手。”
她胡乱的点头,对方这才满意的把手拿开。一得到解放,她便欣喜交加的想要扑上前来个热烈的欢迎拥抱,可惜昏睡了三日的身子忒不争气,她稍微一动作便是撕心裂肺的痛楚,顺带四肢发软口干舌燥。
“伊娘……”气虚无力的拉长音。
黑衣人摘下面巾,蜜色肌肤,丰润红唇,怎看都是惊心动魄的妖娆姿色,这样的女人该配着慵懒的姿态才最迷人,不过眼下却异常怪异的拧着眉心,一副受了重大打击的模样。
(奇)李冉冉费力的喘口气,勉强笑道:“干吗哭丧着脸,这表情真不适合你。”
(书)伊娘坐下来,半靠到床头轻声道:“好久没见你,怎料到再见面时如此光景,奴家真真是心疼了。”
“……”李冉冉沉默,半晌才轻笑:“不过是小风寒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别一脸悲痛欲绝,我心脏受不了。”
“你说谎。”软腻的嗓音染上无奈,“你忘了奴家同你种了同生共死蛊,你有事,奴家当然感应得到,这些日奴家天天都胸口绞痛,夜不能寐,想来想去也只有是你出事才会造成这般效果,现在看来果真是这样。”
李冉冉倏然紧张:“那个同生共死蛊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若是我……我真的出了意外,那么你呢,你会怎么样?”
“会死。”
“……”
李冉冉惨白了脸,双手无力揪着对方的衣襟,颤声道:“不可能的,怎么会有这样的蛊毒,有没有办法破除?”
伊娘摇头:“其实关于这个蛊毒的由来还有个传说,据说是苗疆的某位女子爱上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后来她心爱的人却转而爱上别人,她嫉恨难耐,于是下了蛊毒在那男人身上,随后投河自尽,而那男人也因为蛊毒的作用随她一同死了。”
“好烈的女子。”李冉冉咂舌,“为了一个男人赔上自己的命实在有些不值得。”
伊娘低垂下眼眸:“近些年这蛊毒大多是新婚夫妻用来做百年好合之意,那般恶毒的想要逼着心爱人陪葬的想法已经远去了。”气氛忽而哀怨起来,兴许是想到了千里之外的某人,伊娘的神情覆上淡淡的隐忍哀愁。
李冉冉不忍,试着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能不能除了这蛊毒?我不想拖累你……”更何况,她还巴望着伊娘和花信能破镜重圆,若真因为自己使得有情人阴阳相隔,那才是罪过。
“没办法。”伊娘耸肩,“蛊虫一种下就是一辈子,溶于四肢百骸,除非你换了骨血,否则根本无法解除。”
李冉冉哽住,气急攻心之下开始咳嗽,点点猩红很快在白色床单上落下触目痕迹。伊娘微微别过脸去,心痛道:“奴家去寻人来救你。”
“咳咳……你要去找谁?”她拉住对方的手,不无担忧的问道。
伊娘旋身,认真道:“去找你们中原最出名的神医苏铅华,若找到了,自然欢喜,若真找不到……”她停住,半晌又轻松的眨眼:“我们黄泉路上也好作伴。”
李冉冉拼命忍住泪,哽咽道:“对不起。”
“哎呀,奴家最讨厌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女子,快些收起你的眼泪。”伊娘笑骂,“这蛊毒中在我们两身上也算应了你们中原那句阴差阳错,好在奴家素来欣赏你,同你殉情也没什么不好的。”
李某人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她生平最受不了煽情攻势,更何况是这般直白又真挚的话,简直是一汪清泉流淌到心底去,除了感动……还是感动。
“走了。”伊娘挥手,正欲推开窗之际又不放心的扭头道:“方才替你种下了护心蛊,至多也只能保你十日平安,你好生休养,切莫胡乱催动真气。”
李冉冉苦笑,她根本不会武,又哪来的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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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蒙蒙亮,有几缕晴日曙光漏进屋内,渲染一室明亮。黑衣少女轻轻推开门,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