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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项柔的脸便痛苦的扭曲了起来,看上去尤其狰狞,就像一头发狂的猛兽一般呲牙咧嘴,原本坐着的人在小小的笼子里猛的向前一扑趴在了地上,如同兽类蓄势待发的姿势,双腿弯曲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前身同样放在地上,嘴里发出不知名的低吼,犹如真正的野兽一般,只是接下来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自项柔的手肘和后背上,竟生生的长出了森森白骨,破皮肉而出,尖锐的骨尖如利剑一般刺穿了她的皮肉,鲜血瞬间染红了黯淡的玄色旗袍,只是笼内的人却似乎浑然不知,仍旧防备的环顾着四周发出低低的哀嚎,就好似一只受伤的野兽。
“哈哈哈哈哈……”正在所有人都被笼内的景象吓的惊呼出声,忍不住倒退数步之时苏明月几近**的大笑了起来,眼里是抑制不住的狂乱与得偿所愿的兴奋,甚至从美人榻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着祭坛上的笼子走去,立在十步开外的地方细细的看着,那笼子里人不人兽不兽的项柔终于让她有了一种报复后的□□,不禁仰起头对着天空大声的控诉起来:“项连谨,你口口声声说我的琉璃是怪物,那么你现在看看那女人给你生的又是什么,是什么!”
“夫人……”幽兰看着笼子内瞬间突变的项柔,抑制不住的伸手捂住了嘴,胃里一阵翻滚,转头看向苏明月时的眼神里透着一股恐惧甚至带着一丝不忍与心疼,曾经也是那样美丽而温柔的女人,就是为了一个情字,将自己折磨成如今这副可怕的模样。
“我快等不及了,等不及将她送出去。”苏明月的嘴角扬起一抹狰狞而诡异的笑,满意的看着祭坛下一张张因为惊恐而苍白的脸,挥了挥手示意她们可以退下了,谷内数百人都如同获了大赦一般迅速的轰散开去,笼内的人似乎感觉到外面那股强大的力量远离了自己,竟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利刺,还原成了本来的模样,软软的坐在笼子内安静的闭上了眼睛,就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般。
“夫人,需要将她带回地牢吗?”幽兰强作镇定的吸了口气,终于迈出脚步走到了苏明月的身后,瞥了一眼笼内安然入睡的人,别开了头去。
“不必了。”说罢一个转身往关押冉度的房间走去,她要让屋里的人将项柔送到贺君颐的面前,送到项连谨的面前,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相比项柔,冉度的处境要好上很多,如今身子已经康复,只是意识却被短暂的控制了起来,说是短暂,苏明月也很困惑,她不明白为何眼前的人自我存在感那般的强烈,无论她如何施术用药都只能险险的控制住他现在的思想,一旦出了魂归谷,她不敢保证冉度几时就会突然的清醒过来。
“可还记得内颐王府在何处?”苏明月站在房门口问着坐在床边一脸面无表情的人。
“……”冉度并不回答,只是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很好,将外面祭坛上的东西送过去。”说罢率先转身跨出了房间,而坐在床边的人只是眉头微微一皱,似乎在挣扎着什么,但仍是听话的站了起来跟上了苏明月的脚步。
关押项柔的铁笼已经由黑布遮盖的严严实实,放在了马车上,现在的她在没有安全感的情况下立马就会发怒,以至于生出那些锋利的骨刺,苏明月也不敢保证真正发狂的项柔会做出怎样骇人的举动,只能让她待在黑暗里。
“你们几个,务必看着他将人送到颐王府上,若是途中出了什么差池,提头回来见我!”苏明月瞥了眼马车边端坐着一脸淡漠的冉度,仍旧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着派去随行的几个侍女。
“属下明白,请夫人放心。”回完话,其中一个坐上了马车的另一边驾车,其余四个分别站在了马车的四个角,向着魂归谷外面行去。
“项连谨,我真期待你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也因为她是怪物而抛弃她?
雀楼的后院内安然正静默的坐在院子内,石桌上铺满了练字的宣纸,可是现在的她却无心写字,安之不在,他出去寻那个叫项柔的女子了,那个为自己赐名安然的人,虽然项柔怀疑过她的身份,但她却一点都不生气,自己本就是来历不明的人,可是,她究竟该不该告诉安之,是谁抓走了项柔,如果说了,被那人知道的话,自己可再不会那么幸运,只是不能说话这样简单了吧,但是,他们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叫她究竟该怎么办。
“安然?”走进后院的安之看她正一脸难过的冥想着什么,唤了几声都不见她有反应,不免有些奇怪的拉了拉她的衣袖,这才唤回了安然的思绪,见她看向自己一脸的欲言又止不禁好奇的歪了歪脑袋:“出了什么事?”
“……”看着安之关心的面容,安然的心中更是内疚,死死的咬住嘴唇竟是要哭出来。
“究竟怎么了?最近一直忙于找姐姐的事,倒是把你疏忽了。”安之有些心疼的走到她身边温柔的将她搂进了怀里,轻声的安慰着:“别难过。”
“……”被拥在怀里的安然却是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拼命的摇着头从他怀里挣扎了出来,拿起笔在宣纸上快速的写道:“我知道项柔被谁抓走了。”
“……”安之看着那娟秀的几个字,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看向安然的眼神里也带了一丝的防备和猜忌,难道姐姐当初说的都是真的?安然的身份真的很可怕吗,她究竟是谁?
“我三岁那年便被掳去了一个名叫魂归谷的地方,你不会知道那里有多可怕,你不会知道从自己身边走过的人当中哪些是活的哪些是死的,我就是在那样一个地方长大,就在遇到你的前不久我仍然生活在那里,只是我不小心听到了夫人交代幽兰姑姑办的事,若不是幽兰姑姑求情,只是罚了我再不能开口说话,想必也不会有今日的安然,你,可信我?”洋洋洒洒的在宣纸上写下那满满的一片凌乱的字,安然满眼含泪的抬起头几近哀求的看着安之,眼前的人是她从不敢奢求的温柔,若是说了这些仍旧还是要失去,她也绝对不会有悔恨。
“那么,掳走姐姐的,就是你说的夫人?”看着梨花带雨的安然,安之的心不由的便软了下来,不管她说的是真话还是陷阱,他都想要相信,至少还有一个地方可以去寻找项柔的下落,至少他不愿意看到安然失望的神情,而安然见安之终于肯相信自己,终于破涕为笑重重的点了点头,她不会记错的,那天在密室外她就是听到了夫人说要加害颐王府的王妃项柔,自己才差点丢了性命。
“魂归谷在哪里?”
“我带你们去,但得先去告诉颐王爷,因为那里太危险。”安然将写好字的宣纸递到安之的手里跟着站了起来,安之接过之后只是略微沉思的抿了抿嘴,随即拉上安然直奔颐王府而去。
赶到颐王府时,贺君颐正阴沉着脸对着郁尧和程北训话,这样的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每天如此,在这接近半个月的时间里,他快要疯了,派去兰琼的月将还未回来,他真怕他们带回来的消息不是自己所想的,可他又隐隐的希望项柔真的在梁初尘身边,那样至少证明她是安全的,若不是无计可施他实在不会派人去兰琼寻找,兰琼到沧月七八天的路程,以月将的速度一个来回也要八天左右,他真的有些等不及了。
“莲儿不是说被一个女人抓走了吗,她有没有说是怎样一个女人?”段司易看着贺君颐阴戾的脸,同样忧心的问着。贺君颐的眉头皱了皱,莲儿自项柔消失之后便被自己关押了起来,倒是从未问过细节,真真是被气昏了头,这样想着便噌的站了起来往书房外走去,正巧遇上迎面而来的安之和安然。
“我知道姐姐在哪了!”安之一下马车便横冲直撞的闯进了王府直奔书房而来,竟是跑的有些气喘,不等贺君颐惊愕的脸上露出其他的表情便将安然拉到面前:“她知道怎么去那个关押姐姐的地方。”
“安然?”贺君颐的眼神也瞬间危险了起来,眯起眼打量着一脸畏惧的少女,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果然不是巧合吗?
“安然的事等以后我给你解释,现在先带人去那个魂归谷的地方,安然说姐姐就被关在那里。”安之有些急切,他当然懂得贺君颐眼里的意味,就在刚才,他也用过同样的眼神探究过安然。
“郁尧,带上所有月将,程北,司易,你们也去!”提到了项柔贺君颐才想起了正事,不管真假,至少要去一试,一声令下,便率先往府外走去,只是刚到王府门口便见冉度站在一辆马车旁,四个侍女完全不同于普通的女子,正抬着一个由黑布遮挡的铁笼向着府内走进来,贺君颐一行人便都停在了王府的大门口,静静的看着。
“度公子,东西已经送到,我们回去吧。”那四名侍女将笼子往地上一放随即一个转身,走到了冉度的身边,然而那个人却是眉头越皱越紧,额角也渗出了密密的汗水,像在努力的挣脱着什么,坐在马车边驾车的侍女看出了些端倪,便对其余四个使了一个眼神,于是一行五人全部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这是什么?”贺君颐瞥了眼笼子,并不马上上前查看,只是抬头望向那边一脸痛苦的冉度,刚刚那五个女子太过诡异,而此时的冉度也有些不对劲,不由的抬起脚步越过铁笼走到了冉度的身边,看着他隐忍的模样,略显关心的问:“你怎么了?”
“柔儿……”冉度只是痛苦的溢出两个字便终于支撑不住昏死了过去,其实一出魂归谷他的意识便已经开始苏醒过来,只是他怎么都挣脱不掉,他见过苏明月对项琉璃施术,所以对苏明月他早就有所防范,却仍是不能抵挡那股力量,此时好不容易挣脱开束缚却是终于体力不支而倒了下去。
“来人!”见突然倒下的冉度,贺君颐心中着实吓了一跳,急忙唤来人手将昏死过去的人交到他们手里,他还要去找项柔,根本耽搁不起:“将他带下去,请何太医过来一趟。”
“是。”两个小厮领了命便扶着冉度走进了府内。
“还不快走?”贺君颐有些不耐烦的看向门口那一伙人,见他们仍死死的看着眼前的铁笼不免焦躁了起来。
“那这个笼子……怎么处理?不先打开看看吗?”段司易抬头瞥了贺君颐一眼,虽然他也很紧张项柔的安慰,但是这个笼子也太过诡异了些。
“先抬下去,回来再看。”此时在贺君颐的眼里,再没有比项柔的下落更重要的事,冷冷的撇下一句话不悦的扫了那笼子一眼,恰巧一阵大风吹过,黑色的绸布被风扬起,那露出的笼子内赫然出现了一只人脚,那并不是让贺君颐惊愕的地方,而是那纤细的脚腕上挂着的锁魂链,是那样的熟悉,放眼天下独一无二的链子,她戴在项柔的脚上!
贺君颐感觉自己的思绪好似停顿了一般,连呼吸都有些接不上,好一会儿才猛的扑了过去掀开了那厚重的黑色绸布,项柔正安静的坐卧在笼子内,因着突然的光线而不悦的皱紧了眉头,微微的睁开了双眸,空洞而无神的望着站在面前,惊愕的一群人。
“项柔!!”那满是血迹的衣衫,纤细羸弱的身影,都像是利剑般刺穿了贺君颐的胸膛,几乎似咆哮一般呼喊出她的名字,跪倒在笼子面前,慌乱的找寻着笼子的锁,可是那东西完全没有破绽,根本找不到可以解救项柔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