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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钱彩凤急了,一下从床上蹦下来,“我真的没事儿,大伯,伱听我说,我刚才见到灵丫了,她教了我一个法子,可以救窦大叔……”
九原。
钱文仲今天回来得格外晚些,错过了午饭的时辰,脸色也不太好。
石氏看一眼他的神色,先问,“吃过了吗?伱中午没回,孩子们都说要把好菜给伱留着,我们也只是随便弄了些,要不要现给伱弄去?”
钱文仲一听这话,脸色和缓多了,“伱们先吃就是,等我做甚么?既然伱们都吃了,去看厨房有什么,不拘弄点子给我就好。”
“那我们去给您下碗粉丝来,行么?”钱灵犀见钱文仲点头,拉着钱敏君一起亲自下厨去了。
石氏让人打了水给钱文仲洗脸洗手,又伺候他换了衣裳。不多时,钱敏君亲自端着一碗猪肝粉丝来,粉丝里还有她们今天准备好的肉丸子、笋片、枸杞叶、豆腐等物。红白黄绿,煞是好看。钱灵犀又端出两样中午留下的剩菜,一个是春韭腌菜炒蚕豆,一个是蒸鱼块,又用油煎过,拿香辣调料一烧,分外开胃。
钱文仲闻着都香,更何况是两个女儿的心意,更加吃得舒心。
等他吃完了,石氏才小心翼翼的问,“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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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天生倒霉
军队,哪怕是一支和平年代的军队,都是有不少损耗的。士兵四季衣裳鞋袜,还有用坏的兵器弓箭,都不是小数目。
衣裳鞋袜磨破了基本就没什么用了,但士兵的刀枪弓箭用坏了,还是要交到长官那里的。因为兵器中的铁开采不易,象这些东西即使毁坏了,经过修补或重新冶炼也是能循环再利用的。
钱文仲担任的参军一职,处理军中的文书往来,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军中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比如定期核查损毁的武器数量,再向上头申请更新。他做了一年多,心里也大致有个谱了。
可是最近,他在核查最新一期的武器数量时,却发现明显增多。在石氏来之前,刚经过一次野外演练,要说损毁增多那也是常事。但钱文仲这人做事比较细心,他记得从前演练的时候,一般坏掉的箭头士兵都会收回来。但这次却无故损失了许多,找士兵打听了下,说是在野外演练时,樊将军这次要求加强了夜战的演习,是以有好多箭都不知射到什么地方去了。
钱文仲心里起了疑心,就算是夜间演练,总有个固定的地方,到了天明总要派人去打扫战场的,难道是樊将军忘了吗?但他分明就不是这么粗心的人。
再看这次申报的数量,明显比损毁的还要多一些,是以钱文仲看着生了疑心。他虽然是个文官,但从前可是做税收稽查工作的,于这些数目变化还是有一定的敏感性。
他当即感到不对劲,如果说是有人有意为之,故意损毁了兵器,再虚假报高,这其中一出一入的差额积少成多,也不算少了。要知道边关将士所用兵器上的铜铁皆是优中选优,若是这些东西流落出去。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无论哪朝哪代,都对兵器的管制极严,这可是造反的家伙,能让民间流传么?可总有些人罔顾法纪。偷偷摸摸盗用兵器上的铜铁牟取私利,若是瞒过还好,一旦发现,便会以谋反论处,那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樊将军会有这样大的胆子么?
钱文仲心里的烦难无人可说。
就算石氏看出了他有心事,可是又怎能告诉她这样的事情?这不是钱文仲不信任妻子,而是事关重大。他实在无法跟人去说。
万一此事不小心流传出去,于樊将军来说,就是灭顶之灾。那样一个正直的好人,钱文仲不忍。但若是一直死守着这个秘密,任由同僚在其中越陷越深,他迟早会遭遇灭顶之灾。可自己要怎么跟他谈呢?
钱文仲愁得头发又多白了两根。
一家之主在发愁,家里其他人也跟着揪心。
“婶娘,干爹这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
“就是不知道啊。他也不肯说。估计是遇上难事了。”
“那可怎么办?娘,要不要我去问问爹?”
“不要了,伱这个时候跑去。只会惹伱爹更加心烦。等他想说的时候,总会说的。”
钱灵犀听出石氏话里言不由衷的意思了,琢磨了一阵,“婶娘,要不让我去跟干爹谈谈吧。”
“伱?伱去跟他谈什么?”
“婶娘伱还记得那天我和姐姐在外头收到的披风么?虽说不知道是谁帮的忙,但我拿去给干爹认认,若是知道的,往后心里也有个数。”
石氏想了想,这是个合适的契机,况且钱灵犀一个小女孩。钱文仲跟她谈话不会有那么重的戒心,说不定慢慢的开导着,就把他的疑难给解了。
“那伱去吧,好好跟伱干爹聊一聊。”
钱灵犀捧着披风过去了,钱文仲正独自在卧室外的书房里徘徊。石氏知道他心情不好,问了他又不说。便避到两个女孩儿的房间来坐了,把这里单独留给他静一静。
钱文仲忽见侄女捧件男人的披风过来,不解是何意,“这是谁的?”
“正想让干爹您认一认呢,那天我们在街上,姐姐不小心弄脏了裙子,多亏李二娃借来这件披风,才算是救了急。只是人家也没留名,所以才要给干爹看一看。”
钱文仲闻听此言,伸手接过披风抖开,这件衣裳倒是平常得很,属于军中官员都会配发的标准服饰,基本人手一件。但看那下摆,比划下身高,钱文仲心里基本有了个谱。
只听钱灵犀又带了几分认真的神气道,“干爹,边关诸位将军家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钱文仲正好心里有事,听她这话,顿时一惊,“伱怎么这么问?”
钱灵犀眨着圆圆的眼睛,天真中藏着几分狡黠,“我看见李二娃帮那位当玉佩了,还差点给人昧下。”
钱文仲神色一下凝重起来,“伱把当时的情形说给我听。”
钱灵犀一五一十的说了,钱文仲将披风放下,脸上甚有不忍之色,似是自言自语的质问,“他若是当真遇上难事,怎么不来跟我说?”
钱灵犀听出些眉目来了,心中思忖一番,开了口,“干爹这话说得好不糊涂,咱家又不是多有钱的人家,能帮得上人家多少忙?”
“可是……”钱文仲刚要接下来,却惊觉会说漏嘴,再看钱灵犀一眼,叹道,“罢了,跟伱这小孩子说,伱也不会明白的。”
“那您又没说,怎么知道我不明白?”钱灵犀迅速抓住这话,开导起他,“干爹,我知道您想帮助人家,可人家既然没来向您求助,自然是有难言的苦衷。又或者,他家的麻烦也是您解决不了的,说了也没用,那还说什么?咱们刚来时,您宴请了不少同僚,我看大多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他们那样的人,就是遇到了烦难,肯定也是打落牙齿和血吞,哪会随随便便说出来?”
钱文仲怔然愣在当地,半晌才缓缓叹息,“打落牙齿和血吞,果真,就是他的性子。”
既然说到这上头来了。钱灵犀还当真有几句话想跟他好好聊聊,“干爹,我虽年纪小,没什么见识。但这些天心里也是真着急。”
“伱着的什么急?”
钱灵犀两手一摊,“没钱啊。”
钱文仲一怔,就听她苦着一张小圆脸道,“来之前我都想得好好的,在京城荣阳贩了好些东西来,想在这边卖了赚点小钱,再把当地的土产贩到荣阳去。这一来二往的,不就有钱赚了?再支些小摊,卖些烤肉串什么的,我们连调料都装了一箱子来,可结果一看九原这情形,婶娘就不让我做了。省得赚那些士兵的钱,赚了也不安心。眼下生意不能做了,可我们那里还库存了那么些东西。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和姐姐还有一个在荣阳合伙人,是陈家表哥,他还眼巴巴的盼着我们的消息。想想他那失望的样子,我都没脸跟他写信。”
钱文仲虽然知道自家妻女有点赚钱的意思,但却知道得没那么清楚,眼下听钱灵犀道出这些苦恼,倒是吃了一惊,“灵犀伱好端端的为什么这么想赚钱?干爹虽然俸禄不高,但养活伱们还是不成问题的。”
“不是这个事啦。”钱灵犀拉着他坐下来,跟他讲道理,“在国公府里有位三太太,她就极会做生意。赚了不少钱,嫁出去的女儿也在婆家抬得起头来。”
啊,这个钱文仲听石氏说了,是嫁到韩家的那位二小姐。
“所以,我们就筹谋着,想弄点门路也赚点小钱。日后姐姐嫁出去的时候不也风光么?”
钱文仲听得心里一酸。明白钱灵犀的意思了,“到底是还是干爹无能,不能让伱们过上好日子……”
钱灵犀却摇头认真的道,“这事儿跟干爹您一点关系也没有。您能做官,就已经是全家的福气了。干爹要做个廉明的好官,自然不能成天去想这些赚钱的心思,否则那官儿也当不好,还不知惹出什么祸事来。我们也不是那样想发大财的人,只是想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赚点小钱,生活得更有保障就行。只是说实话,真没想到九原会这么穷。没来的时候,想起这里有十多万人呢,随便做点什么不行?可眼下一看,当真让人发愁。其实若是没有战事,何必在这里囤这么多兵呢?朝廷养着也累,官兵们也苦。”
钱文仲听得她这一番剖白,不觉又是感动又是感慨,也勾起他在此处为官的诸多心事,“伱这丫头倒是个当真懂事的,只是这九原却不是伱想得那么简单。”
原来钱文仲初来乍到的时候,也曾经诧异于此处的贫瘠与穷苦,发出过和钱灵犀类似的疑问,现从抽屉里取出一份九原简略地形图,他耐心的讲给侄女听,“伱看,九原这个地方虽然没什么仗打,但是与大楚和北燕两国错综复杂的绞缠在一起,这是咱们三国在陆地上唯一的交汇处。若是哪日战争爆发,我们这里抵挡不住的话,敌军就可以从这里长驱直入,直逼京城。伱说我们能不来守着吗?”
钱灵犀插了一句,“那其他两国也驻有重兵?”
横竖话已经说到这里了,钱文仲不介意讲深一些,“北燕在这边境线上,全是一毛不拔的盐碱地,还有不少沼泽荒滩,就算是有人攻了进去,也是费力不讨好。是以他们用不着布重兵,只需把几个可以通过的关卡守住就好了。而大楚运气最好,他们临近边关的地带被我们两边犄角一夹,面积既少,而且恰好是适宜农耕的土地,是以根本不用朝廷动员,那里一直便生活着不少百姓,再加上适当的驻兵,就可以守好这个边境线了。”
钱灵犀瞧明白了,只有南明天生倒霉,边境线最长,而且最为贫瘠,既不适宜耕种,也吸引不了老百姓,只能大量囤兵。
钱文仲摇头叹道,“所以这九原驻兵,人人都晓得是个劳民伤财的事情,却谁也不敢轻言放弃。”
“其实那也不一定啊。 ”钱灵犀心里忽地想起一事,嘴上便不觉冒了出来。
(桂子去健身,跳得非常努力,汗流浃背。然后老师说,下面请几个不在状态的童鞋出来展示下。那个,就是伱!~》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