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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礼物,不仅是贵重东西,就是糕点零嘴,最好也少拿。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等到日后说起来,全是罪证了。”
钱灵犀听了却笑,“婶娘放心。我和姐姐都资质丑陋得很,哪里有状元郎能看得上的?”
“就是就是。看我至今都无人问津,搞不好得要您养活一辈子呢。”钱敏君换好了菜,拿特意剥出来的瓜籽儿喂那小毛团,却见人家很不给面子的扭过头去。
钱敏君纳闷了,“怎么这鸟连这个都不吃?我看那两只小鸟吃得挺欢的,成天光吃肉虫子可怎么成?”
钱灵犀皱眉思索。“要不割点肉来试试?”
钱敏君诧异了,“鸟还有吃肉的?”
钱灵犀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何止吃肉?有那厉害的,还能跟老虎狮子打架呢,还能吃大蟒蛇!”
钱敏君小嘴顿时张成一个大大的圆,却又缠着钱灵犀跟她讲悍鸟大战猛兽的故事。
石氏见两个女孩完全没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不由暗横了她们一眼,不过想想她们的话也不无道理。程雪岚美貌动人。才会招人大献殷勤,自家两个女孩儿姿色只是中等偏上,远不至于招蜂惹蝶。就是有几个来走动的,她们也都很懂礼貌,并没有行差踏错什么。如此一想,石氏心里又未免有些得意,觉得自己教导有方。
其实钱敏君说自己没人要,那是她不知道,石氏心里可有数得很。钱文仲升了官,想结亲的人还怕少么?眼下已经有些眉目了,好几家的子弟都不错,只等今年从九原卸了任。看皇上的安排就可以回去相亲了。
他们夫妇不光替女儿打听了,连钱灵犀那儿也有后备的了。只是眼下看来,钱灵犀的终身大事只怕不要他们操太多心,现成的就有人选,但该留心的还是先留心着好。只是眼下,看两个女孩儿那玩物丧志的样儿。石氏还是不太顺眼,正待教训几句,忽地有客上门了。
把人请起来一瞧,却是个官媒,打扮得十分体面,笑如春风,进门就给石氏道喜,“夫人好,奴婢受贵人所托,来给钱大姑娘提亲!”
刚才还自嘲没人要的钱敏君一听这话就愣了,给她提亲?还是官媒?那对方是谁?
新的一季莜麦在春天种下去了,眼下正是要准备秋收的时候,负责种地的官兵不忙,负责统筹安排的钱文仲可忙得直跳脚。
去年官员耕种只是小范围内试行,比当地百姓种的时间晚,所以耕牛工具什么的都好借。今年可是应季和当地百姓一起播下种的,而且是在全军范围内大面积耕种,那么多的地得要多少耕牛工具才安排得过来?
从八品参军升任户部主事,钱文仲俸禄没加多少,但干的活却是呈几何倍数的膨胀,但他能叫屈么?太上皇都亲自到这儿来视察了,除了好好干活,他还能怎么办?
幸好樊泽远回来了,原先左护军七营的差使由他安排人兼了去,钱文仲才得以腾出手来,成日就在军部衙门里上班,准备即将到来的收割事宜。虽然离家近了,但他却越发的早出晚归,甚至一连几天都回不来,就歇在衙门里,很是辛苦。
今儿正在那里跟些同僚研究收割的先后次序,忽地,家丁长生慌慌张张的跑来了,“老爷,夫人请您赶紧回去一趟。”
钱文仲不悦的眉头一皱,“没看到我正忙着吗?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这事儿不能等啊!”长生急得一拍大腿,附在自家老爷耳边嘀咕了几句,钱文仲一听,也是吃了一惊,看看屋里正商量事情的几位官员,幸好没有领导,都是差不多级别的,便赔了个不是,“家里出了点急事,得回去一趟,还请各位海涵。”
“没事没事,你快回去吧。”同僚们都很通情达理,这也是石氏平时会为人,和这些官夫人交往得好,他们也知道钱夫人是个知礼识礼之人,断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干扰钱文仲的工作,眼下这么着急的来找,必是家中出了大事。
钱文仲慌慌张张赶回家,官媒还没走,妻女正眼巴巴的盼着他。喘了口气,定了定神,他叫官媒上前细问,“你说说,究竟是何人前来向小女提亲?”
官媒姓成,是个很能干的中年妇人,当下盈盈向他施了一礼,笑容灿烂,“是代郡王,向府上的大姑娘求亲。”
成大娘还没说过这么大来头的亲事,心里早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得玉成此事,好在自己的姻缘簿上写下大大的辉煌一笔。
钱文仲一屁股坐下,倒吸了一口凉气。真是洛笙年?他要娶钱敏君?
茶楼里,一个面目俊雅的年轻人正送一位衣饰华贵的老者出来,亲自扶他到了轿前,再拜了一拜,“那一切就拜托老国公了。”
“好说,好说。”老者笑得很开怀,转身上轿走了。
赵庚生站在街角,瞧见这一幕,心中有着说不出来的古怪。那只白孔雀找上钱玢干什么?他要拜托他什么事?
不行,他得赶紧去看看。赵庚生顾不得会失约于韩燧,大步就往钱家而去。但钱玢所乘那顶小轿也怪,竟是和他走着相同的方向,赵庚生心中更是警铃大作,拔腿跑了起来。
气喘吁吁的冲到钱家,一推门,差点跟正要出来的成大娘撞个满怀。送人出来的赵大娘赶紧给成大娘扶到一旁,给赵庚生打了个招呼,往里回禀了一声。
赵庚生却顿时误会了,指着成大娘问,“你个媒婆上我们家来干什么?”
赵大娘一听这话可不象样,这里姓钱,可不是姓赵的,但她是下人,又怎么能指责客人?只是笑道,“赵公子快请进去坐吧。”
赵庚生不肯,反而越加怀疑的拦着成大娘,“你还没说来我们家干什么呢!”
成大娘见这后生愣头愣脑的,不觉也笑了,“都说了我是媒婆,你说我上门能来干什么?”
赵庚生一听就火了,“你回去,这亲事不成!”
成大娘怔了,钱老爷钱夫人都没说不成的事,怎么这黑小子张口就说不成?难道他和钱家大姑娘还有什么私情,是以如何大胆?
赵大娘可急坏了,心想这小爷怎么如此无礼?“成大娘您别听他的,他不是我们家主子,只是……”
“我不是你们家主子,她也不是你们家小姐!不是明明都说清楚的事吗?怎么他还这么不要脸,硬要你上门提亲?”赵庚生愈加着急,扯着成大娘就要往里走,“你若不信,自己去问问她,看她……”
“赵庚生!”钱灵犀听着门口吵闹,火大的出来了,“什么事情都没弄清楚,你在这里插的哪门话?出去,我家不欢迎你!”
赵庚生一口气噎在胸口,孩子气的在门槛坐下了,堵着路,谁也不能进出,“我不走!你不跟我说清楚,我就是不走!”
钱灵犀一气之下,顾不得别的,上前一把拧起他的耳朵,“走不走?再不走我拿棒子揍你!”
哎呀呀!饶是赵庚生功夫再高,也练不到耳朵上去,给钱灵犀揪得呲牙裂嘴,“你轻点,轻点!”
“这……这是怎么了?”随后而至的钱玢也到了,看见门口这番吵闹,甚是糊涂。
钱灵犀不觉面红耳赤,迅速撒手,却又暗踹那不开眼的家伙一脚,低声嘀咕,“这是来给姐姐提亲的,你凑什么热闹?”
第271章 事定
赵庚生走了。
灰溜溜的贴着墙根,自觉很丢人。
但他觉丢人不是给人看到被钱灵犀揪耳朵,而是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就乱吠吠,活该被人鄙视。想想临去前钱老国公那皱眉而纠结的眼神,赵庚生就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只能自我安慰,那虽是族叔公,却不是和钱灵犀甚亲,他只要跟师父师娘搞好关系就不怕了。
可是……这脸是不是丢得太狠了一点?
心不在焉的赵庚生在来到与平原侯韩燧相约的较量场地时,一个没留神就给人绊了个大马趴。
“您怎么又偷袭?”摸摸渗血的下巴,赵庚生从地下爬起来,委屈不已。
韩燧花白的眉毛一挑,笑得爽朗,“谁叫你不专心来着?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还迟到了。”
赵庚生瞥他一眼,“不告诉你!除非你再教我几招新的。”
韩燧哈哈大笑,“你这小子,贪不贪心?老夫一路拳法已经尽数传授于你了,你还不知足?当心贪多嚼不烂,什么也练不好。”
赵庚生大言不惭的道,“一年练不好我练十年,您有什么本事尽管教,我总会练会的。”
韩燧却摇了摇头,“要说拳脚功夫,我是没什么可教你的了,其实天下的招式都差不多,就好象习武之人都会的长拳,要说简单是真简单,但要是练得出神入化,也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关键一个就看你怎么运用,二个就是经验累积。这些都需要时间和对敌经验慢慢来,至于马上功夫,那也不是一两天能学会的。”
他微叹一声,挺直的脊背有些沧桑的微微佝偻下来,“我老啦,扛不动大刀长枪了,再跟你在马上拼杀。只怕没两下就得被挑落下来。到时真摔出个好歹。只能麻烦人。再说,这马上就要走了,哪里还有时间教你?”
赵庚生一愣,“你要走?”
韩燧笑了,收起那抹感伤之意,振作起精神说话。“不是我要走,是我们大伙儿都得走。太上皇已经挑好了日子,过几天就要启程回去了。小子,你应该是要回京的吧?京中人才多。好好的在那里学几年,对你将来大有裨益,只是你那犟驴脾气得改一改。你这性子,一时两时人家会觉得新鲜,时间一长,就会有人看不过眼,觉得莽撞了。还是学学规矩。莫要人抓着把柄的好。”
他的话虽然隐晦,但赵庚生听懂了。他眼下虽然得蒙太上皇的圣宠,但谁能保证人有千日好?同样的话钱灵犀也跟他说过,让他在得宠之余不忘勤修内德,毕竟现在已经踏上了官场,可不是乡下孩子过家家,你不爱玩就可以撒气走人。官场险恶,可不只是于文官一途。
赵庚生老实下来,洗耳恭听韩燧的人生经验。这老头是真心对自己好的。后面听他问起自己的家事,也一五一十的老实答了。
听说他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信物,身上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胎记可以认祖归宗,韩燧很替他惋惜。不过后面又鼓励他道,“英雄不怕出身低,看看你自己,什么都没有,不也考上武进士了?往后也能入朝为官,等到娶了妻生了子。不也有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他说到此处。语音竟有些意外哽咽了,赵庚生却粗心的没有发现。反而兴致勃勃的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将来一定要生多生几个孩子,起码得……”他偏头想了想,伸出一只巴掌,“五个吧。”
韩燧很快恢复了常态,笑道,“五个算什么多的?你多纳几个妾室,生上十七八个,要是养不活,我帮你养!”
“不行不行!”赵庚生连连摆手,一时忘形的说漏嘴了,“我家灵丫凶得很,她不会让我纳妾的。”
韩燧一怔,“灵丫是谁?”
赵庚生又紧闭上嘴不吭声了,韩燧故意逗他,一定要问。一老一小就这么畅谈着家事人生,直至晚霞满天。
回去的路上,相伴了大半辈子的老家人低低的问韩燧,“侯爷,您怎么不想法查一查?这年纪是对的,相貌就更不用说了,若是真的……”
“不可能!”韩燧闭目叹息,睁开眼时忽地目光凌厉起来,“你记住,小九已经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