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话听得人心里舒服,林氏看了进屋就沉着脸的钱文佑一眼,吩咐徐荔香,“去买两只酱肘子,一只板鸭回来。再去给你兄弟带两包碗豆黄和莲子糕,他们晚上要熬夜读书的,记得去买东四胡同老王家的,别家的都不地道。腿脚利索些,别让人久等!”
徐荔香暗自撇撇嘴,这还真是拿她当丫鬟使了。却不敢反驳,赶紧一溜小跑的出门了。
这边林氏打发在家帮忙的小丫头银莲回了家,自牵着小儿子钱扬友进屋,却一直等到钱扬名和钱扬武回来,一家子用了饭才有要说话的意思。
不过开口之前,她却还要打发两人离开,“扬威媳妇你先带徐家的回去把洗澡水烧上,扬威留下来说会儿话,也就回去了。”
董霜儿犹豫了一下,起身应了,但徐荔香却是个沉不住气的,顿时道,“若是婆婆要商量敏君妹妹的亲事,那咱们也应该留下来帮忙才是。再说,我们也有事要……”
“没规矩!”一向宽厚待人的钱扬威忽地出言斥责起来,“娘在说话,有你随便插嘴的份儿么?就算要商量什么事,娘没留你,你在这里多什么嘴?还不快回去?”
徐荔香一哽,似是不认得一般上下看着钱扬威,这人……怎么去了一趟九原就变了?他之前说自己那回,她还没放在心上,可眼下这回,她可不能再装糊涂了。
“我一片好心,你怎么反怪起我来了?”徐荔香自觉委屈极了,跟平常一样撅嘴开始发脾气。
可钱扬威看着媳妇这样子,却是说不出的讨厌。他也很怀疑,自己从前到底是怎么容忍她的?要说在九原钱文仲家的时候,虽然堂伯堂婶待他很亲切慈祥,但家里的规矩却是一丝不乱的。就象钱灵犀也爱开玩笑,但是在遇到正事的时候,却是比谁都有规矩。
钱扬威在那儿呆了几个月可不是白呆的,学到的东西也并不只是做生意的那一套,有些东西看在眼里,就慢慢的放在了心里,在自己照做的同时,也不觉影响了他对人的看法。
“这当着爹娘的面,你还要跟我吵架不成?”钱扬威是真的生气了,冷下脸道,“回去!若你还当我是你男人的话,立即就走。”
“我……我不走!”徐荔香何曾在钱家这样给人甩过脸子?用力的把鼻子皱了几皱,装着要哭的样子,开始干嚎,“你欺负我!看我娘家人不在,就欺负我。你个没良心的,你……你要干什么?”
钱扬威不听她那些废话,径直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推出钱家大门,“我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回去,要么就回你娘家去。再这么撒泼闹腾,可怪我动手了。霜儿,出来,带她回去!”
看他示威性扬起的拳头,徐荔香终于老实了。看看屋里,并没有一人追出来替自己说话的意思,要是当真激得钱扬威性起,那岂不是自己吃亏?
董霜儿倒是好心,她也有些给这样的钱扬威吓着了,赶紧出来拉着徐荔香走了。
关了门,钱扬威重新进得屋来,却见钱扬武一下蹦了起来,看着他挑起大拇指,目光惊喜,“哥,好样的!这不是我说,二嫂真是早该被收拾一顿了,谁家见过这样的妾室?”
钱扬威听着弟弟的话,心中未免惭愧起来,再看爹娘,他们的目光却有些异样的复杂。
半晌,林氏才道,“怨不得人常说,读多少书都不如行多少路。你这回出趟远门,还真值!”
钱扬威脸都红了,呐呐的正想给为自己以前的糊涂向爹娘赔个不是,林氏却道,“不是我不拿你媳妇当自家人,实在是眼下要说的事不甚光彩,还是就咱们几个先商量商量吧。孩儿他爹,是你说,还是我说。”
“你说吧。”钱文佑不想给自己添堵,于是林氏就把唐竟熠的事情给几个孩子说了一遍,“……眼下事情就是这样了,你们说,怎么办好?”
“退亲!”钱扬武气得不轻,捏着拳头在屋子里跳脚,“幸好二姐还不是他家媳妇,眼下退亲还来得及。”
“糊涂。”比起年轻幼稚易冲动的堂弟,钱扬名就稳重得多,“就算二姐还没跟人圆房,但毕竟是三媒六聘嫁过去的,已经是唐家的人了。就算是过不下去,那也得要唐家一纸休书才行。”
“要什么休书?”钱文佑又激动起来,“凤儿又没做错事,我们要和离!”
钱扬名迟疑了一下,才轻轻的道,“和离也是要唐家肯写放妻书的,若是他不肯写,光咱们要和离有什么用?况且……”
他看了钱文佑一眼,有些不敢说下去。林氏却道,“不怕,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钱扬名这才大着胆子道,“我看唐家……他那意思,应该不会同意和离的吧?”
一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第282章 说不出口
钱文佑也算活了半辈子的人,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他在京城找到唐竟熠后,不是没有出言教训,也不是没有说过要和离的话,可唐竟熠就跟块榆木疙瘩似的,完全不吃他那一套。
口口声声只咬定一条,媳妇是他家的,他不会和离。他要**也是正大光明,没什么可羞耻的。钱文佑要是理解不了,那是他的脑子有问题,与他无关。
至于说到要他回家去,唐竟熠也是不回的,“……虽然一次科举不利,但那是时也运也,并不是我没这个能力。母亲身子不好,但床前已经有了媳妇伺候,那就跟我在家尽孝一样。我是男人,是要做大事情的,当然应该留在这里好好读书,争取三年后金榜题名,日后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到时岳父就没话可说了吧?”
想起唐竟熠当时那个振振有辞的样儿,钱文佑就是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是这么个人,怎么也不能把凤儿许给他!你们是没见着,他们家弟兄两个,正好随了爹娘两人。弟弟长得那样斯文,人也通情达理。可这小子,却生得跟只小鸡仔似的,还如此蛮横,完全不通庶务,跟他家老子一个样儿!我现在真是后悔,当初怎么不亲自来看看?眼下这样,凤儿若是见了人,岂不得怨我们一辈子?”
林氏也后悔,坐在那儿啪嗒啪嗒掉眼泪,“可现在能怎么办?别说唐家不愿意写休书,就是那小子愿意写,难道就让凤儿去接?她一个才过门的新媳妇。这么快就回了娘家,往后让她在乡里怎么抬得起头来?况且……”
年幼的钱扬友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看娘哭了,吓得抬起肉肉的小手不停擦她的眼泪。跟着一起哭,可稚子这纯真的举止,却让林氏心里更疼。
她搂紧怀里的小儿子安抚着。声音压得极低,“况且家里还有这些兄弟姐妹们,这让他们日后怎么说亲?只怕是乡里族长知道了,也不会同意的。”
钱文仲沉默了,十指插进发间,显然痛苦不已。林氏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有想过。事实上。在京城的时候,如果不是顾虑到这些,他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唐竟熠。
不管是和离,还是被休弃,这个时代对于女子都严苛得许多。钱彩凤才嫁人就背上这样的名声。让她往后怎么做人?更别提再觅良婿了。
而往大里说,如果钱彩凤真的因为唐竟熠**就和离,那只会让人觉得她妒忌。这对于书香闻名的钱家来说,又怎么可能让家族女子因此就背弃夫家?将来若是等到灵犀等人议起亲事时,又会遭到人怎样的非议?
身为父母,钱文佑和林氏无法容忍唐竟熠的行径,但同样也是因为身为父母,他们不得不考虑到更多的孩子和整个家族的处境。
抹一把眼泪,林氏把此事作了结论。“堂伯家的丫头马上就要办喜事了,咱们不能在这时候给人家添堵。这是凤儿的命,再不好她也只能认了。唐家那小子总算还有个举人身份,总不算太辱没……”
虽是狠心说出这样一番话,但她到底还是忍不住心中酸楚,想想大女儿悲惨的命运。又开始啜泣。
钱扬名眼圈早已泛红,但他性子沉稳,直到如今才道,“我倒是有个主意,姐姐不是还在信王府么?能不能让她求求世子,让唐家姐夫回去?离了那些坏女人,也许他就能改好了。”
钱文佑却当即摆了摆手,“湘君在那儿咱们帮不上也就罢了,哪里还能去给她找麻烦?不行我再去求求国公府的老太太,让她派个人去说道说道,兴许还能管点用。”
“爹。”沉默了许久的钱扬威此时开口了,“此事不能告诉老太太,也不能找国公府的人出面。”
“为什么?”别说钱文佑不解,连钱扬武很是不解,“二姐都给人这样欺负了,国公府不也是姓钱的,替咱们出头也很应该吧?”
“老四别打岔,听你大哥说。”林氏觉得大儿子这次回来,可成熟多了,他这么说,必定有他的道理,“扬威,你说怎么办?”
钱扬威苦笑着实话实说,“爹娘心里也都清楚,咱们不能因为妹夫**就让妹妹和离。既然如此,那咱们凭什么以此为由,让国公府出面,甚至要他回乡下去?”
钱扬名懂他的意思了,“大哥说得对,唐家姐夫用的理由是科举,这很正当,就是摆在天下人面前也没什么可挑理的。除非他家爹娘过世,否则别说他要在京城呆三年,就是三十年谁又奈何得了他?”
钱文佑急了,“那你们说这该怎么办?总不能让你妹妹守一辈子活寡吧?”
钱扬威道,“劝还是要有人去劝的,却不能让国公府的人去,甚至连说都不能说给他们知道。眼下敏君妹妹正要结亲,我们家若是出了这事,给人笑话不说,全家面上可还有光?但若是等到国公爷他们回来,唐家妹夫还在京城,此事传扬开来,终归也还是要给人笑话的。所以必须请个有身份,咱家又绝对信得过的人去,一定得把他说回老家才行。”
钱文佑思忖一时,明白了,“你是说,请陈家哥儿去?”
钱扬威点头,却又叹道,“可惜这事咱们早不知道,否则有房亮和赵庚生,他们一文一武,说不定早把人劝回去了。”
林氏深以为然,也觉惋惜,赵庚生倒还罢了,房亮可是个足智多谋的,也比陈晗更加值得信任。若是有他在,此事说不定早就解决了,哪里还会惹出这么多的风波?
不管如何,此事总算有了个说法,可林氏晚上仍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数次想在梦里与钱灵犀相会,听听她的意见,可数次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钱灵犀表现得再懂事,在父母眼里仍是孩子,况且跟个没及笄的小姑娘说姐夫干这种不要脸的事,林氏实在是羞于启齿。于是辗转来去,到底是把此事给搁下了。
她们一家为了此事睡不安宁,而国公府里的沈氏同样睡不安宁。
吩咐丫鬟拿钥匙开了箱笼,把她压箱底的一点东西都拿了出来,一样样留恋的抚过叹息,“事到如今,只怕这些也留不住了。”
话音才落,一袭淡黄衫子就娇俏的闪了出来,看她身姿柔弱,如弱柳扶风般傍在沈氏身边,贴心的嗔道,“老太太也忒好心了些!国公爷是说了要为那丫头置办嫁妆,这可是公中的事,如何要动用您的私蓄?”
沈氏叹道,“你这丫头又不是不知道,何苦还来怄我?”
黄衫女子笑道,“大哥哥是未来的国公爷,便是多用了些又如何?老太太心疼大哥哥,要拿私房给他用,那自是您的事,谁都管不着。可这给堂侄孙女置办嫁妆,却是公中之事,何必要您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