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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小事一件,别哭得像个女孩似的,多丢人。”“您要我怎么不哭!”奈伊抽抽噎噎地说,一边忙着换染上鲜红的布巾
。“怎么办?这血一直流一直流,都不停啊!主人,您的伤一直在流血,好不了了,呜……怎么办嘛?”奈伊手背猛拭泪,可
泪就是停不了,就像主人停不了的血。“你说得太离谱了,奈伊。”裴迪苦笑,轻捏随从的鼻尖,顺手拭去热泪,偏新的泪水
又跟着滑下。“我的伤已经比昨日好多了。”“骗人!”明明从昨天起就血流不停还想骗他。“伤口根本没有起色!”“小声
点。”修长的指尖轻点随从嘟起的嘴,扬起一抹无力的笑。“别让他听见了。”“我就是要他听见嘛!您为他挡了一刀,他不
但不知道感激还怪您多事,哪有这样的!您……您的伤又流血了。”奈伊拿干净的布巾重新覆上裴迪胸口。转眼间,一盆水又
染成红色,看得奈伊猛掉泪。“别再哭了,这样反而会让我心烦,伤更不容易好。”低头看着覆上的白巾马上又渗出鲜红的血
,其实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行治愈伤口使之愈合的能力像是消失了似的,细长的血口始终无法完全密合,频频渗血。“主人
!”想到什么事的奈伊,紧张地丢下搓洗的布巾奔到主人身边。“难道是预言开始成真?长老预言说您会有危险,难道说找不
到您命定的新娘,您就会失去所有能力,会……”别信那老头的话。裴迪很想跟自己忠心可爱的随从这么说,但眼前摆明的事
实让他不能如愿。那老头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有场劫数,而且攸关生死。“怎么办?现在要到哪儿去找您的新娘?”从一开始
到这儿来便没认真找过,要一下子就找到主人命定中的新娘无疑是缘木求鱼。呜……他早该逼主人去找的,而不是任由主人和
左靖臣发生这么多牵扯。“不要再哭,哭得我心都烦了,奈伊。”“不能死啊主人!如果您死了我也……我也不要活了,”痴
傻的爱恋就只对他一个人啊!他死了,他也活不下去。“我没有要死。”裴迪好气又好笑地将奈伊的头按在肩上。他又不是在
另一间房里的他,怎会动不动寻死?但伤口频频淌血自己却依然从容平静,没有恐惧害怕,这算不算在期待,期待自己打破族
人长生不老、永远不死的惯例,成为第一个短命的吸血鬼?“可是……呜……”“别哭了,再去换盆水来。”“呜……嗯。”
奈伊擦干泪,捧着一盆血水走出房,准备到屋外打水换过。谁知才一关上房门,便被隐藏许久的黑影捕获,连人带盆拖到屋外
,压在墙上不得动弹。“小畜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光听“小畜生”三个字就知道是哪个家伙。奈伊唔唔了几声,别过脸
不看向把他拖到屋外的人。可左靖臣此刻没心情跟他胡闹,方才听见他断断续续说什么死不死的,他只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
事。“快告诉我!”奈伊腾出手指着自己嘴上的掌。混帐!捂住他的嘴要他怎么说?“不准叫我才放。”白了他一眼,奈伊点
头,总算又能开口:“你这混帐王八蛋!该死天杀的猪猡!我唔唔……”“不准骂我!”左靖臣龇牙咧嘴低声威胁,耐性显然
已被磨尽。“我警告你,我可没多少耐性,不要让我动手把你拆了炖汤,听清楚没有!”他当真该死的一厢情愿拿他当鸟看!
奈伊在心里咒骂千百句不止,但眼看形势比人强,只能安分地点头。“说,裴迪出了什么事?”“哼,我家公子的事与你何干
?少假惺惺了。走开,别碍我做事。”挣脱出左靖臣笼罩的黑影,奈伊双手端着水盆便要往地上泼,却立刻硬生生被左靖臣截
住。皎洁的月光让他看见整盆水的鲜红,这是……“你还我啦。”奈伊伸出手欲抓回盆子,偏偏长得比他人高马大的左靖臣只
消一只手便将他囚在原地,害他使劲伸长手也构不到一点边。“还我啦!”满眼的鲜红令他错愕地瞠大双眸,匡啷一声,连盆
带水落地。“啊,你看你,呃……”咽喉突然被紧紧一掐,按压在墙上,奈伊喘息困难地猛咳。“咳、咳咳!”“他到底发生
什么事?”黑眸眯成危险的细缝,大有“再不说就把你拆来熬汤”的气势。奈伊握拳不断捶打掐在咽喉上的手,他不放要他怎
么说?左靖臣会意,松手前不忘要胁:“若再胡扯,我绝对拆你熬汤!”我又不是鸟,差点大吼的奈伊想起他的威胁赶紧捂住
嘴,等把话吞回肚里去之后,开口述明一切,包括他们的来历、此行的目的,还有最重要最重要的事--裴迪血流不止的伤势
。???听见门板开合声,正背对门解开不小心沾上血渍衣衫的裴迪没有回头,开口笑道。“这么久,难不成你上山打水去了
?”回应他的,除了水盆搁在桌上的声音外,没有奈伊断断续续的哽咽。“怎么,眼泪流干了是吗?”他依然笑道,动手脱下
外袍,不料竟从后头被拦腰抱住。“奈伊?”裴迪单手覆上叠合在自己腰腹的手,垂眸看见麦芽般的色泽后,黑眸眯成细线,
语气转趋冰冷:“放手。”“为什么不说?”为什么受伤无法愈合却不告诉他?为什么瞒着他?“出去。”该死的他又在同情
他!裴迪拉开圈住自己的手,往两旁甩开,始终背对身后的人。“别让我说第二次。”对他,他已经彻底死心,无法停止爱他
,但已经放弃追逐。累了,倦了,也无力再承受从他嘴里吐出不属于他的名字。“看着我,我有话……”强行扳过他,看见他
胸前的红渍,左靖臣当场骇住无法成言。白皙的胸膛上一道鲜明艳红的血口细长地横过浑厚的肌理,触目惊心。“为什么?”
为什么无法愈合?之前在船上他不是在他面前自行将伤口愈合吗?为什么现下却……“够了。”裴迪甩开他的双手,脱下外袍
直接按上伤口,再痛,也痛不过他脸上的错愕与随之而起的同情,该死的刺目!他还要同情他到什么时候?钳制住左靖臣的腕
,裴迪将他往房门拖,丢开手上的袍子欲开门。“不!”左靖臣先他一步用身子挡住门板,不让他将自己赶出去。“你不能!
”“我可以。”裴迪摊开双手压低身势,将他因在自己与门板间,口气强硬。“我要你出去。”“我有话跟你说!”“我知道
你要说什么,又要怪我多事是吗?哼,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多事,管你寻死寻活都与我无关,我不会再缠着你,你满意了吗?如
果满意就出去,别让我再看见你。”裴迪绝然无情的言语让左靖臣瑟缩了身子,起了怯意。他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情意,曾
经有过机会,却在什么都来不及说的情况下结束;而现在,孤独了这些年的他,更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让眼前的人明白他的
心意。好不容易开了口,又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奈伊……”“这是你第一次不叫他小畜生。”见他怯弱瑟缩的模样,裴迪
终究还是于心不忍,放软了口气。退开身,弯腰欲捡起被丢在地上的袍子,左靖臣比他更快一步捡起,压在他胸口,瞬间缩短
彼此的距离,呼吸间,净是对方的气息。依然是烈阳般的炽热……裴迪眯起眼,半显沉醉。左靖臣则嗅进更浓郁的蔷薇魅香,
味道最浓的地方,是裴迪不停渗出血珠的伤口,他才知道这香味来自他的血。压在他胸前的手沾上被血湿透的袍子渗出的血,
在裴迪接过衣袍之后,左靖臣盯着自己沾血的手直看。愣了愣,他伸舌欲舔……裴迪及时抓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回过神的脸色
异常紧张。“你在做什么?”“我……”“奈伊跟你说了什么?”不悦的阴霾笼罩在俊美的容颜上,看了就让人觉得阴邪,忍
不住打起哆嗦。但左靖臣不,因为他知道他为什么会瞬间厉色对他。“他什么都说了。”裴迪深吸口气,重喝:“奈伊!”门
外传来抽气声,里头净是无法掩藏的胆战心惊。“是我逼他说的。”左靖臣挡住他往房门走的身子说道。大丈夫敢做敢当,没
有道理要别人承受。“不干他的事。”“即便如此……”裴迪拉起他的手至唇边,舔去每一处血渍。“你也用不着这么做!”
“为什么?”他疑惑。竟然还敢问他为什么!“你该知道喝下我的血会有什么后果。”左靖臣点头。裴迪反而艰涩地扯开一抹
苦笑。“你一心想追随那个人到九泉之下,却要来喝我的血得到永生?靖臣,你不觉得自己的作法太过矛盾?”其实早在他吸
下他的血之际,他已成为他的族人,只是……“我……我不想死。”他想活着,活在他怀里,纵使背叛往日所爱的那个人,他
也要选择眼前这个爱他深切如火的人。不因亏欠、不因同情,只因为也爱他。只是他说不出口,好难,真的很难。“哈!你不
想死?”三番两次赴死的他说不想死!裴迪闻言只有摇头苦笑的份。“你的同情及施舍到此为止。出去,否则别怪我伤你。”
“你不会伤我。”虚假无力的威胁说给谁听,他左靖臣会信才有鬼。“必要时我会。”就像那日对他索求无度一样,他会狠狠
伤害他。“我说过,绝不原谅别人的同情及施舍,即使对象是你亦然。滚出去!”左靖臣明显退步,但一会儿后又立刻挺身向
前。“不是同情也不是施舍。”为什么他不懂?“如果我真要找死,就不会想喝下你的血,我……”“你敢说你是真的想要变
得跟我一样长生不老、与天地同寿,只能靠吸食人血维生,拥有冰冷的身躯,再也感受不到温暖的滋味?”“有你在,两人一
起取暖便不冷了不是吗?”“哈哈、哈哈哈哈……”他的同情与施舍究竟能到什么地步?裴迪跌坐桌边的圆凳,弯身大笑,不
在乎扯痛伤口。他给的,比这痛上千倍!“裴迪?”“很有趣的话,哈哈、哈哈哈……”“我是说真的。”被忽视至此,再怎
么忍耐也有个限度。“我是认真的。”裴迪还是止不住笑地摇头,青色的袍子已沾满鲜血,激动起伏的身子让他扯动伤口,流
出更多鲜血。左靖臣见状,赶紧上前。裴迪却避开他。“别过来。”“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这点血还死不了。”“可是
……”“你方才说的话是代表你也爱我的意思?”左靖臣愣住,麦芽色的颊逐渐浮现绯红,久久没有明白回应,只是一径沉默
。看在裴迪眼里,那是一种犹豫,近乎拒绝的犹豫。这让他更确定自己正在被同情、被施舍。怒火正以燎原之姿由心口窜升,
直冲脑门。“那么,证明给我看,证明你爱我呵。”轻柔的口气与脸上狰狞的表情不相称,却也依然诡魅诱人。左靖臣不明白
他要他做什么,只能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一团白雾突然汇集在裴迪掌心中浮沉,愈来愈大,大到足以让两个人并肩穿过。
“抉择的时候到了,证明给我看,如果你真如你所说的爱我,你会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左靖臣瞪着迷蒙的白雾,随着时间流
逝,原先的迷蒙愈来愈清晰,待肉眼可见分明时,黑眸倏地大睁。那是--吕希晨—元朝吸血昧情尾声额头扎绑红巾的乱贼成
千上百,高声吆喝齐冲进安庆城里,乍看之下有如红火燎原,所到之处净是血腥杀戮、奸淫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