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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仲白才进院子,就撞见大哥大嫂亲昵,他有点不好意思,住了脚没往里走,可不多会,大少夫人自己迎了出来。“难得午饭前一两个时辰的空当,你不在屋里好好歇着,倒四处乱逛做什么!”
一边说,一边已经将权仲白拉进屋内,“巫山,上茶来!”
权伯红也丢了笔,让弟弟在书案前添了一把椅子,权仲白就着大哥的手看了一眼,不禁赞道,“大哥的笔意是越来越出尘了。”
“什么出尘不出尘,我是一身画债。”权伯红脸上放光,口气却很淡然,“你也知道,现在要寻一副唐解元的画不容易,年前我从四叔那里淘换了一副来,这几个月,他见天问我要回礼呢。偏这几个月又忙不是?有点意兴我就赶快画,没想到被你大嫂打扰,这一幅又画坏了。”
他一边说,大丫头巫山一边就端了三杯茶来,大少夫人亲自给权仲白端了一杯,“知道你爱喝碧螺春,我和中冕说了,让他在江南物色一些。这是刚送到的明前,你尝着喜欢不喜欢?”
“尝着是挺好。”权仲白对大哥大嫂是一点都没有架子,他喝了一口茶,便把杯子一放,伸手去拿大少夫人的手腕,“我去年一直在广州,今年回来,你们也不提醒我一声,还得要我想起来了,这才想起来:有一年多没给大嫂把脉了。”
大少夫人笑了,“我本想提醒你来着,可你这一回京就藏在香山,连过年都恨不得不回来,也不好特地到香山去找你,毕竟——你不是忙嘛!”
她和丈夫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心照不宣地笑了。权仲白有点不好意思,他孩子一样地嚷了一句,“这可够了啊,别分我的心了。”
说着,便闭上眼睛,聚精会神地为大少夫人扶起了寸脉。
大少夫人这十年来,真是没少被权仲白扶脉,她都已经疲了、油了,虽然含笑注视着权仲白,但心思早都不知飘到哪儿去了:从前二弟在京里的时候,没好意思冷了他的心,让他给扶脉开药,自己也就没有再找过别的医生。也就是每回他出门的时候,回娘家时偷偷地请些知名的大夫扶脉,连脸都不敢露……也都是有真才实学的,和权仲白的口径几乎完全一样:就是胎里带来一股热毒,经过这些年的调养,体质已经渐渐中正平和……就本人来说,是再没什么可以调养的了。
就是大少爷——一开始大少夫人是多提心吊胆,连提都不敢提丈夫一句,生怕小叔子开口要给丈夫把脉,权伯红一口答应,再把出个什么毛病来,那长房可就全完了。可随着叔墨、季青一天天长大,她也看开了:这要是真有病,再不能赶快治,就没人来斗,长房真也要自己倒了……
可不论是大少爷还是自己,脉门是摸不出一点儿毛病来,权仲白摸得别提有多仔细了,给她扶完了,又皱起眉头,专注地扶着权伯红的脉门。——大少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摸不出丝毫不对。伯红和自己的身体,都好着呢。就只是……
一想到这里,大少夫人顿时是满心的苦涩:哪怕是怀过流了,那也足证两个人能生啊,十几年没有一点消息,叫人心里怎么想?真不怨长辈们有别的想头……
“都挺好的。”权仲白移开了手指,拿起白布擦拭着手心,看得出来,他是花了十分心力的,天气并不炎热,可他额际却见了汗。“最近大嫂小日子都还对头吧?”
大少夫人嫣红了脸,还是权伯红代答,“没什么不对的,日子很准。”
权仲白唔了一声,又问,“这房事大约是几天一次呢?大哥可和我说的一样,每日早起练精还气,练含咽玉露之法?”他接连追问,竟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大少夫人的存在,倒把大少夫人闹得红了脸,“二弟,说话就不能委婉点?”
权伯红倒不在意,他一一地答了,权仲白唔了一声,沉吟了半日,才歉然道。“是我能力有限……唉,还妄称神医,连自家人的身子都调养不好……”
大少夫人的心,直往脚底沉去,她默然片刻,才勉强露出笑来。“唉,这也是缘分,这事儿要这么容易,如今宫里的娘娘们,也就不至于见天的求神拜佛了。且随缘吧!”
权伯红也有几分低沉,他看了妻子一眼,勉强振奋起精神来,笑着勉励弟弟,“你可要加把劲了,你奶公前回遇到我,还说咱们娘给他托梦呢,嘀咕着这都多少年了,家里还连个第三代都没有。”
要加把劲,那就肯定要和二少夫人多亲近亲近了,权仲白长长地叹了口气,他要说什么,可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大少夫人看在眼里,心底不由就是一动。
“对了,”她笑着说,“刚才在拥晴院里,瑞雨不大会说话,我怕弟妹不知底细,和她冲上了……你回头也多劝着弟妹几句,能让她一步就让一步吧,没必要和小妹争这份闲气。”
权仲白还是要比蕙娘想得敏锐一点的,不过,他看得懂局势,却并不代表会在乎这种细枝末节,“多大的事呢,她也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正说着,又问,“咦,说起来,我刚才出去逛了一圈,怎么咱们家门口也没人等着求诊了?”
“你最近大喜。”大少夫人随口说,“虽说这义诊也是积德的好事,但毕竟有些丧气了,爹娘都恐怕你媳妇儿出出入入看见了,心里不爽气。就定了规矩,这个月,不许他们进巷子里来。”
虽说这也不关蕙娘的事,但权仲白还是有几分不以为然,他要再说什么,权伯红已道,“你也该回去换衣服了,我们这就过前院去。中午亲朋好友都来了,你虽不敬酒,可也要多走动走动,卖卖殷勤。”
他端出长兄架子,权仲白还能怎么说?当下就痛快地回立雪院去了,等他人出了院门,权伯红这才冲大少夫人皱了皱眉头。
“你这也太过了。”他说,“才过门一天,就连着下了几个套子……这人品性都还没看出来呢,这就结了仇,以后可不好处。”
大少夫人对权伯红的话,至少明面上一直都是很服气的,这一次,她也就是为自己轻声辩解了一句,“品性不品性的,有什么关系?人家是带着半个票号嫁过来的……我不和她结仇,恐怕她都要和我结仇。”
见丈夫脸色不大好看,她便不多说了,而是站起身安顿丈夫,“让巫山服侍你换衣服去!”
“你怎么自己不服侍我?”权伯红虽站起身,却不肯走,他斜睨大少夫人。
不说别的,但就看人脸色、精于世故,伯红真是比仲白强出不知多少,本来么,一个掌舵、一个冲锋,配合不知多么默契,可婆婆就鬼迷心窍一样,一定要给二弟说个焦清蕙……大少夫人心底好似有滚油在煎着,她勉强露出一个笑来,低声道。“人都进门了,你也看到了,生得那样美,一进门就把二弟给收服了……咱们也得动起来不是?我瞧你素日也常瞅着小巫山,索性给你了也就是了。免得人家还说我,不够贤惠……”
权伯红站在当地,他的面色也很复杂,瞅了妻子半日,这才轻轻地叹了口气。
“罢了。”他说。“那就依你吧……不过,你也得依我一件事。”
大少夫人本来就有点酸涩,“亲手调。教出来的人,给了你,你不谢我,好像还欠我一样……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放心吧,今天见着达家人,我不会乱说话的。”
虽然酸溜溜的不是滋味,但她心底也不是不欣慰的:多年经营,长房在国公府里毕竟还有底子,丈夫对宗祠里的事,看来是比自己知道得还早。
转念一想,她又没那么着慌了:二弟有多看重元配,她和丈夫都是亲眼见识过的。宗祠那一幕,自己夫妻是辗转听说,可他就在一边站着呢……
“二弟现在,也越来越藏得住心事了。”她不禁和丈夫感慨,“按说要在从前,早就闹起来了,他倒若无其事的,至少是能把面子给敷衍过去。”
“你这是把他往简单里想了。”权伯红淡淡地道。“新婚第一天,特地跑来给我们夫妻把脉,你当他真是忽然想起?”
大少夫人心中一动,她登时就犯起了沉吟:看来,自己这一房,还没自己想得那样被动……
作者有话要说:一过门就逼人纳妾,蕙娘真是罪过啊罪过
哈哈哈,大家加更看得愉快!
对了,一直忘记揭露小白的特权,大家难道没有发现吗,这篇文是大秦系列里……第一次有男主角视角的描写!以前写的都是以女主为主,她不在场的事很少写,但这一次写法改变,小白单人在场的事也有写。多视角,故事展开得更方便些,人物性格也更容易丰满,这真的是小白的特权了哈哈哈哈。
话说回来,大家喜欢这种写法吗,比如35就是这样,蕙娘戏份并不多,以小白为主,是只要故事说得好都无所谓呢,还是不希望看到任何没有蕙娘的故事?
☆、36务实
权家办喜事,手笔自然不同,尤其良国公府人口不多,平时也很低调,良国公年年生日都不曾大事张扬,权家上一次办喜酒极为仓促,一切从简,这一回似乎是要补偿回来似的,什么都往铺张了来。光是巷子里外一顶顶红棚排出去摆的流水席,足足就摆了七天。蕙娘和权仲白两个主角又岂能闲着?接连七天,蕙娘就没有睡过囫囵觉:晚上吃酒,一吃就吃到二三更,她是新妇,每天早上请安是不能落于人后的,可大少夫人起得又特别早,往往没到辰初,人就到了拥晴院——老太太年老觉少,早上起来习惯在院子里遛弯。
陪老太太溜过弯,正好就到歇芳院服侍权夫人用早饭,用过早饭,大少夫人就回自己屋里处理家务了。她对蕙娘很殷勤,过门还没几天,就时常命人来送这送那的,还很关注蕙娘的口味,“大厨房人多,比不得你那个天下知名的小厨房。要是哪里不喜欢,你就尽管开口。”
她送来的点心,蕙娘怎会入口?连丫头们都不大敢吃,权仲白正餐外几乎不吃点心,这几天中午、晚上都要应酬各式各样的亲戚,也就早上在院子里对付一顿,他还时常兴出花样来,让小厮儿起早了买些市井中的名吃食回来享用。蕙娘再怎么孤傲,她也得凑合姑爷的这个兴头,也就是到成婚第十天早上,该走的客人们都走了,从东北来的老亲们全都开拔上路,权四叔、权五叔一家人,也回自己的住处过活去了,她才第一次尝到了权家大厨房的手艺。
连着忙活了七八天,蕙娘一直觉得自己没歇过来,好容易昨夜无事,她是疲惫得沾枕就着一夜无眠,今日按点醒来,在院子里舒活筋骨,练了一套长拳,将身子练得活泛了,回来重新梳洗,正好叫权仲白起身,两夫妻对坐着用早饭——权仲白还要比她更累,后来几日,他进宫谢恩时竟被留在宫中,两三天才被放回来,又马不停蹄地还要招呼亲友,他平时觉轻,可今早蕙娘起身梳洗这偌大的动静,竟全没惊醒二公子。就是睡了这么一觉,他眼底也还有些青黑,下颚上胡茬子冒了一排,看着倒是比平时那不染烟尘的样子,多了三分人间气息。
这馒头才一送进口,蕙娘那秀气的眉毛就微微一蹙,她只撕着吃了一口,便搁下了这竹节小馒首,又拿起一碗杏仁茶啜了一口——这一回,她将碗轻轻一顿,力道就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