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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昐一怔,心下微酸。
小儿大声说:“就算以后是小儿……小儿走的很远,您也要在原地等我,等我回来找您。”
容昐蹲□,将他紧紧搂在怀中:“好,你跑的再远,娘都会跟上。”
“就算不喜欢父亲了,也不许不喜欢小儿!”他在她耳边悄悄说:“我会喜欢您。”
他的不安全感,容昐感同身受,她内心深处就像一条线紧紧连着他的心。
容昐没有说话,小儿却跑出她的怀抱,面朝大海,小手一挥,划拉了无边无际的大海:“等我长大了,小儿给您在这里建一座大大的房子!”
容昐实在雀跃不已,但这种难以言喻的欢喜,她不知该如何告诉他。
许久,她才望着他亮晶晶的双眸,问:“你哪来的银子?”
小儿头高高的昂起,和那一望无垠的海平线连在了一起,他说:“我会像父亲一样,我会做的比父亲更好,我会养您,养您到好老好老!”
“傻瓜!”容昐看着他,不由低声啐道:“小疯子。”
“你要信我!”他略有些炸毛,吼回去。容昐不由捏住他粉嫩的小脸,左右拉开,转了一圈:“娘不要你这么辛苦,娘只要你好好的。”她稍一顿,最后轻轻的在他耳边说:“娘等你。”
闻言,他才喜笑颜开,捂着微红的两颊,瞪了她一眼。
容昐又要伸出手,他连忙捂住后退,她被逗得不成,捂着小腹哈哈直笑。
“夫人!”身后忽有人叫她。
容昐和小儿转过头,只见周朝峥牵着实崇走来。
周朝峥见她身旁穿戴精致的小儿,嘴角微微一笑,抱拳:“顾夫人有礼。”实崇挣脱开他的手跑了上去,被冬珍拦下:“不可无礼。”
实崇咬牙踢腿。
容昐说:“冬珍,放手。”实崇这才有机会朝她跑来,跑来就牵着她的手,小儿怒瞪而去,实崇也瞪去,但刚看了一眼,就惊住了。
“是妹妹?”
“……”众人皆默,容昐转过头看去,只道周实崇的眼光实在有些偏颇。
小儿虽长得粉嫩可爱,但那双凌厉上挑的眼睛和庞晋川却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今天通身穿的是大红色的袍衫,加之跑了一会,两颊似涂了胭脂一眼,看着确实有些可爱。
“是哥哥。”容昐介绍道,实崇还有些不信,走上前去,站在小儿跟前。
一个三岁,一个五岁,他明明比小儿还矮了不止两个头,但胆子极大的摸上他的脸。
小儿连忙退后,脸色纠结无比。
“实崇,过来!”最后还是周朝峥的低唤,才拉回了他的注意力。
实崇连忙朝自己爹跑去,周朝着拉住他,朝小儿抱歉一笑:“这便是小公子吧。”这样的小孩,浑身剔透,俊秀确实不多见。
“是,昨夜刚来。”容昐说着,对长汀介绍了周朝峥父子两。
“今日怎么来港口了?”容昐问起,周朝峥指着附近不远的一处大床道:“外藩要的瓷器,刚装上船,故以带实崇来看看。”
容昐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码头的挑夫两人抬一箱,踩着草鞋往船上走去。
“这一船的盈利大概多少?”
“大致一千两。”周朝峥又道:“客商沉沉压榨,税重加重,赚的不如往年多。”周朝峥已是南泽较大的买卖人,涉及多项经营,但他并不是客商,客商皆为多为外地富商或朝中有人,他们雇了海船到外藩拉拢客源,回来再给j□j瓷器的作坊下单,价格自是压得极低的,以赚取期间的差价。
而府衙与客商,官商勾结,设置两道税坎,打击民间商人,由此形成一道一道的利益链,还从未有谁打破,所以南泽看似富足,但其底下是层层盘剥,已是腐臭不堪。
容昐之前曾就想过这个问题,要想撇开,除非背后有更大的势力操纵。
可南泽到底水有多深,朝中操纵之人是谁?她不清楚。
她想,庞晋川此行下南泽,停留了这么久,说是为湖前开港做准备,可能意在南泽。
容昐沉吟了下,周朝峥却抬手指向远处,只瞧一男子飞快的朝他们跑来,待他走进了,才见是来旺。
“太太”他上前,身一躬朝她跪下行了个礼,容昐虚抬一手,他道:“爷在前头的马车上,让您过去。”说着似有若无的盯了周朝峥一眼,望向一旁的长汀,咧开一个讨好的笑容。
长汀望向远处,眼睛忽的一亮:“父亲。”
容昐和周朝峥望去。
庞晋川缓步走来,面容平淡,眉间显得有些疲倦。
“怎么不多穿些衣服再出来?”他皱了眉,看见她穿了一件软绵的杭丝绢的薄衫,海风撩起披风,把她的衣袖吹得鼓胀。
容昐道:“晚上才冷,现下还热得很。”
“怀了孩子了,就不该任性。”虽是质问的语气,但声音却很是柔和,难得的温柔听的小儿咂舌。周朝峥敛目,推开三四步距离,朝庞晋川抱拳:“庞大人。”
“焕辛也在啊。”他淡淡点头,显然不太在意。
周朝峥这么大一人,若说没看见,那眼神大概不济,可庞晋川显然是不愿在这儿见到他。周朝峥如何不知,当下也不愿多停留,又说了几句客套话抱拳离开。
港口上,一家三口并排而列。
容昐牵着小儿,他就走到另一边牵起他的手,小儿觉得夹在中间有些难受,但又逃不开,只得陪着两人走下去。
“父亲,我们回去吗?”小儿不舍的望着大海。
“问你太太。”庞晋川说,小儿依言又问了一次,容昐回道:“快到午时了,日头要大了,等会儿中暑了别哭,得回去。”
小儿点点头,庞晋川忽然说:“小儿,昨夜睡得可安稳?”
小儿很纠结,昨夜睡不睡的好,他都睡着了,怎么知道呢?父亲明显不是问他,是要和太太套话!
“太太,您说我昨夜睡得好么?”他又望向娘亲,容昐道:“你昨夜睡得跟小猪一样,老往娘亲怀里拱,差点踢到小礼物了。”
“哦,太太说我睡的很好。”小儿又转过头望父亲,转的他累死了。
庞晋川闻言,恶狠狠瞪了一眼小儿,小儿缩回头,喃喃道:“什么嘛,瞪我。”
“那今晚就搬出去睡,你自己的屋子昨夜就已收拾出来了。”他沉下声,有些担忧的望向容昐的肚子。
小儿立马噎住:“想和太太睡。”
“不行。”
“……”卸磨杀驴,也不该这样快吧,小儿表示很郁闷。
三人已经走过港口,马车就停靠在那里,庞晋川先将小儿抱进车里,待容昐也要进去时,他忽然拉住她的手,往后一拽,容昐挣了几次,没挣开,怒极瞪去。
他却一把将她抱起,容昐这才看见不远处还停靠着一辆更宽大的马车。
“快放开我。”她用力推开他的怀抱,笨重的肚子被他小心的避开。
庞晋川越发紧搂住:“肯和我好好说话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洛溪美眉扔了一颗地雷~么么
感谢:天天童鞋扔了一颗地雷~鞠躬
呃,不要问我为啥要写最后一个情节,庞晋川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主动出击不会少,只得看容昐怎么应对了。
默默爬走。
☆、第77章 交代清楚
车厢极大;大致能坐四五个人;松软的垫子铺在车厢底部,中间摆着一个案牍;上面有笔墨纸砚;有公文;还摆了她爱吃的酸梅。
庞晋川就把她生拉硬拽的抱上了马车,撩开下车辆。
两人都喘着粗气;互相瞪着对方。
容昐是气急了,这人脸皮太厚;明目张胆;而庞晋川是这几日难得的在她脸上看到活色生香的样子,舍不得移目。
“这几日气该消了吧,咱们坐下,好好说话。”他低声问;要凑上前,细细的看着她的明眸,嘴角微微挽起一抹笑意。
容昐往后退后,侧目:“你要和我说话,又何必掳我到这里,小儿看见该作何想?”
“我若不这般,你肯理我?”庞晋川笑问她,容昐噎住,许久问:“你做了何事,我为何不理你?”
庞晋川嘴角一僵,笑容顿失,容昐认真的盯着他,甩开他的手扶着小腹笨拙的移动身子要下车。
“容昐。”庞晋川叫住她,容昐回过头望着他,他问:“你何时这般尖锐了?”
容昐低下头,沉思着,透亮的珍珠耳环在她耳边微微泛着亮光。
她想了许久,也想了很多事。有宋芸儿,有二房,有姚梅娘,有雍王,她不是个爱记仇的人,很多事儿她不愿在上面耿耿于怀。甚而,在她和长沣被俘的时候,她有希夷过他能来救自己的。
她想,如果能逃出来,能活下去,她就能忘记过去,可庞晋川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捅了她一刀。那日自己到底的情绪到底有多崩溃,很多细节多数都记不清楚,但那种灭顶的绝望,有生之年是不会忘记了。
容昐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进他眼底:“您觉得我问错了,那我就不问了。”
“胡闹。”庞晋川深吸一口气,微微叹气:“如何不让你问了?”他上前去,紧紧拽住她的手:“只是她与你我只是无足轻重的人。”
“谁?”
庞晋川闪避她的目光:“万兰儿。”容昐听后,便不再言语。
“容昐,自你被虏后,我禁欲有半载了。”他伸出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抬起头,与他平视,庞晋川不喜欢她这种疏离的神情。
容昐静静的听着,只觉空气都滞后了许多。
庞晋川认真看她:“我想要你,可你身子不适承欢。我也与她只有过一次。”
男人啊,多半都是自私的,越是有钱有势的男人越是不会委屈自己,外面诱惑多了,她有孕了,都是他不得已的借口。
容昐很想反驳他,但她又有什么立场来要求庞晋川始终如一?
庞晋川是彻头彻尾的封建士大夫,他所受到的教育也是三妻四妾,子孙满堂。他对她的解释已然是最大的让步了,她若是拒绝可是不识好歹?容昐只觉得心底一阵阵的无力。
庞晋川握住了她的手,容昐抬起头,两人的目光相遇,他摸上她的脸庞:“别气了。”他不断摩挲着,许久未曾碰她,他的双手有些发抖。
“容昐……”他低喃着靠近她,目光灼灼,好似一片烈火要将她燃成灰烬,即便是烧成灰了也不放,这种炙热的情感极快的带动了他的动作,庞晋川锁住她的后劲,将她推向自己,俯□。
容昐颤抖着睫毛闭上眼,庞晋川的气息滚烫猛烈。
她觉得自己可以忍下来,但在他的双唇触碰在她唇上时,腹腔内一种剧烈的翻滚,让她猛地推开他的簇拥。
“唔……”
庞晋川一怔,容昐伏在车边不断作呕,他连忙上前替她抚背,一下又一下:“怎么回事?”
远处站着的秋香等人见着,连忙靠过来,碧环从小儿的车上拿了水。
“别,别碰我。”容昐连忙摆手,呕的眼泪都出来了,还没消停,小礼物这时也不安分,因为她趴着,小肚子被压着,许是难受一个劲儿的翻腾,容昐不得不让人搀她起身。
“太太,如何了?”秋香担忧问:“怎么都六个多月了,还吐的这般厉害?”
容昐半睁半闭目之间,不着痕迹道:“许是中暑了。”秋香摸上她额间,因着有孕体温比旁人略高,再瞧她面色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