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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荀自然是不知穆悠心里所想的,仍旧慢慢讲述着:“隔过那些药草,接着便是一片枫树林,枫树林靠近谷口,那处就不是你能走的了。谷口处布有石魂阵,并且种着四季常开不败的木桔花和罂粟花。此谷地形你是见到的,三面均被山脉、断崖所围,风只会朝谷内刮。”
“而木桔花香味浓郁,整个气味就散发在了石魂阵内,闻久了便会倒地不醒,就算内功深厚的人,也会头晕不已。再加上罂粟的花香使人出现幻觉,几天之内是绝对走不出石魂阵的。”
“阵内没有食物和水,除了石头就只有二花,罂粟花的果实食之会慢性中毒,且成瘾,不食便痛不欲生,最后呼吸困难而死。即便不死者能进入九曲八荒九宫阵,也是从来没有擅闯者走出来的。”
对于这些穆悠虽然感觉有些飘飘然,但也听的很入神,云荀也是神情专注严肃。
“九宫者,即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八荒也叫八方,指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等八面方向。九宫里每一宫都分八荒,而八荒中每一方都分九曲。”
“九曲又根据不同的地域,在九宫每一宫的不同八荒设不同的机关,环环相套。平日里,机关是不会开启的,但若是在阵内,触碰到了任何不该触碰到的东西,都可能会开启机关。而现在世间,除了师父,谁都不会解此阵。我也只会其中的几阵而已,但若是开启了机关,阵内变换的次数多了,我根本无能为力的……”
穆悠大惊,她原来以为,这些所谓的迷阵什么的,也就是书上随便写写骗人的。毕竟几块石头什么的,还能迷了人的心智不成。
穆悠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问:“云荀,你师父是神医,想必你也不差吧。”
“师父复姓第五,也是第五位谷主,因为蓼汀溪谷位于东南方的无稽崖下,所以世人称之无稽五。师父不但医术超群,奇门遁甲之术也相当了得,我所学到的,根本就是九牛之一毛罢了。”云荀笑着答道。
穆悠也是后来才知道,人称小医仙的云荀,在医术和毒术上,也是世间没有几人能比肩的了。
“不管你的医术比不比得上你师父,至少作为神医的弟子,我相信你的医术也不会差到哪去,云荀,我想你是时候该告诉我,我伤在了哪,怎么我都没发觉身上哪痛?”穆悠面色凝重望着云荀道。
云荀似深潭般得眼眸猛地一颤,往日从容的轻笑顿时分裂,不过只是一瞬间,又变回了从前风淡云轻的样子。
云荀笑了笑,“悠悠,你的伤我自会处理,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烧水,再帮你准备些衣物,好让你沐浴更衣。”
云荀刚刚起身,衣袖却被穆悠拉住。
“云荀等一下,这谷里就你我两个人吗?”
“怎么?”云荀顿住脚步看向穆悠。
穆悠一笑,“没,只是有些奇怪罢了,你师父呢?”
“师父云游四海去了,不知何时才归。”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只好麻烦你帮我打水了,我倒是真的很想沐浴了。”
云荀又是笑了笑,“等我回来。”
“好。”
☆、015 伤势隐情
云荀转身走出屋子,在门关闭的一瞬间他脸上的笑慢慢褪去,直到消失不见。而他脚下的步子,依旧从容的迈着,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同一时间,穆悠起身走向内室,坐在床上,挂在脸上的淡淡的笑也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眉头的紧蹙。
“为什么?瞒着我的伤,到底是为了什么?”穆悠喃喃自语。
其实穆悠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查觉,她一再的向云荀询问自己伤势。而每一次云荀都一语带过。刚才,云荀明显的动作一怔,后又表情僵硬。那一瞬间,穆悠就知道,这伤势肯定是有隐情的。
上一世,穆悠很小的时候就被丢弃在了孤儿院里,她从小就看人的脸色行事,长大后的她更是早早就学会了隐藏心事。穆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红色,为什么是红色,红色的中衣,而不是一般人家平时会穿的白色。
突然,她发现自己胸口处那块衣襟有一个处破洞,穆悠拉开中衣,果然小衣同一位置上,也有一个同样大小的破洞。
之前衣襟拉的很紧,再加上“别有洞天”里的光线太暗,穆悠根本没有注意过。
穆悠突然觉得浑身发冷,不禁颤抖了一下,因为她一下子就想起了那个梦,想起那个身穿红色嫁衣,在大殿上自尽的女子。
穆悠慌乱的扯开自己的小衣,胸口处白希光滑的肌肤露了出来。“没有!竟然没有伤痕……”
出乎意料的是,穆悠的胸口处根本没有伤痕。
那只是个梦,而不是记忆吗?那个女子不是她,只是梦里的人吗?可是为什么衣襟会有破洞?穆悠瘫坐在床上,目光迷离思绪渐远。
云荀走出穆悠的房门后,径直去了自己的书房,推开房门拿起桌边还冒着热气的茶盏轻抿了一口。
“云岁、云寒、云松、云柏。”
“主子。”
四个身着黑色短打的年轻人同时出现,异口同声道。
“岁、寒,你二人速出谷,准备些女子日常的衣衫用品,一个时辰之内赶回来。松、柏,你二人一个去烧水,一个去准备午膳,要清淡些的。好了,去吧。”
“是,主子。”
四人应过之后,便消失在门外不见了,一如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云荀放下茶盏,愣愣的出了会神,随后就起身去了药房。
半个时辰后,云荀端着一碗药,向穆悠的卧房走去。
“悠悠,先将药喝了。”云荀推开门看到的场面,让一向冷静的他吓了一跳。
穆悠呆呆的靠在床边,衣衫凌乱中衣大敞着,系在勃颈处肚兜的细绳被解了下来,肆意的搭在那只属于女子娇媚的柔软上。
云荀立刻转过身去,面色有些潮红,“悠悠,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穆悠还没回过神,转头看向背对她的云荀,“嗯?你说什么?”
“悠悠,你先把衣服穿好,药我放这儿了,赶快喝掉,我先出去了。”云荀大步而去,可见他的心里并不像他的声音那样平静。
“衣服?衣服怎么了?”穆悠疑惑的低下头看了一眼,立刻低叫起来。“啊……我,我……”
穆悠连忙拢起衣衫,她的脸上一下子就变得滚烫起来,连脖子都一道烧红了。
☆、016 围屏
其实若是在现代,露个半抹酥/胸根本不算什么,可是这是古代啊,还是在一个对她照顾有加的俊秀男子面前,怎么看都像是故意而为。
“真是该死,怎么就出神了……”整理好衣服,穆悠一边嘟囔着,一边用拳头砸了几下床褥。
云荀站在门外并没走远,听到里面的声音,唇角微微勾了一下,“真是越来越可爱了……”回想刚才看到的那一幕,云荀心里一荡,随即脸色又黯然下来。
“若不是因为你,她早就是我妻子了!”云荀的眼神凌厉,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攥着,这个样子的云荀,绝对是穆悠从来没看到过的。
穆悠平静了一下,起身走到门口,云荀挺立的身姿映在门上,穆悠的脸又一红,轻轻推开门,“云荀,刚才,我……”
“悠悠,有没有把药喝了?”
“啊?哦,没,还没,我这就喝。”
听到云荀温柔中带着丝笑意的声音,穆悠慌慌的回到桌前,端起药碗就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
过于紧张让穆悠一时忘了这药的苦涩是那么的浓郁,一整碗喝了下去,让穆悠忍不住作呕,偏偏桌上连杯水都没有。
穆悠心里那叫一个郁闷,尴尬的应该是云荀啊,怎么自己这么慌张。
这时,一颗散发着甜腻酸涩的梅子塞进了穆悠的嘴里,那苦涩的味道被略微冲淡了些,穆悠傻傻的看着云荀,云荀将手里的一个小纸包递给了她。
“吃一颗梅子就不苦了。”
穆悠接过一看正是嘴里的酒腌梅子,又含了一颗。穆悠突然觉得,这种苦涩过后的酸甜滋味,就像她的生活一般,是不是这也代表着,以后她的日子里,只会有酸酸甜甜的幸福,不会再满腔苦涩了?
想到这,穆悠一笑,心里顿时轻松了起来。
“云荀,刚才我是想看看自己的伤,不过没有找到。”
云荀听了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用再找了,你受的又不是外伤,身上怎么可能会有痕迹。”
不是外伤?穆悠听了这话怔了怔,但复杂的内心却平稳了些。
两人都不再说话,安静的坐着,这种安静的状态,不知是因为刚才的尴尬气氛还没有消散,还是又恢复了穆悠初次醒来时不太相熟的感觉。
“悠悠水好了,我带你去浴房。”
云荀自然的牵起穆悠的手,丝毫没有男女间授受不亲的避讳,穆悠瞧着云荀坦然的样子,索性也没再在意什么。
“悠悠,你身体还很虚弱,我虽为你配了药浴,但还是不要泡太久,最多半个时辰就要出来,我等你出来一起用午膳。”在浴房门口,云荀特意嘱咐道。
穆悠点了点头,独自走进浴房。
一进门,面前的是六扇的木雕围屏,上面雕刻的是一幅山水风景图,转过围屏便有一个充满浓郁中药味的浴桶,浴桶边的衣架上挂着一套崭新的白裙。
穆悠脱下身上大红色的中衣,踏入浴桶,身体滑入水中,水的热度让她全身的毛孔都迅速张开,舒服到了极点。无意识的抬了下头,正巧穆悠面对的就是围屏,不过这一瞧,倒是惊得穆悠从水里坐了起来。
这围屏并不像是双面绣那般,两面的样式都是相同的,围屏的这一面雕刻的是星辰,却不是普通的星辰,是东方七宿--角、亢、氐、房、心、尾、箕,这七星连起来组成的可是四圣兽之一的青龙。
☆、017 梦诺
任谁都知道在古代龙是天子的象征,这里却隐晦的雕着青龙,是什么用意便是三岁小童都知晓,只不过这么做的到底是谁?是谷主无稽五还是云荀?
穆悠不敢深想,她最怕的便是在这里卷入什么是非。她幸运的拥有了重活一次的机会,不想在什么她预料不到的争斗中充当炮灰,像蝼蚁一般让人随手一捻就轻易的丢掉性命。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无情也罢,她不过是想平平安安的活下去。闲看庭前花开花落,漫看天边云卷云舒,这就是她要的生活。
穆悠又将身体慢慢滑入水中,靠着浴桶,大脑开始迅速的思考着。
她到这个世界已经第三天了,既然要在这里生活下去,那必然要了解有关这个世界的一些事情。
“朱雀,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此番轮回便是你的劫。”
“朱雀,前尘往事如烟云过眼,然,死仇未解旧怨未消,岂可平安渡劫,你所得所失皆要由你自己讨回,去吧,去寻你的命定之人。”
“小赤凤,早日归来……”
那个叫自己小赤凤的白衣男子的话,时常在穆悠的耳边响起,可是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今自己已经成了诺儿,这命定中人,是诺儿的还是她穆悠的,直觉告诉穆悠应该找到梦中的那个红衣妖精。穆悠摇了摇头,就连自己的身世,云荀都是对自己避而不谈的,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可以因为一个奇怪的梦而去寻找诺儿的旧识呢?
而且她现在要想的,应该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