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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风是吧?
楚轻歌小脸就浮了抹森冷的笑意,她刚从苗青嘴里听到当年宁风为了钱财对本尊的娘亲和本尊所做下的恶行,这会宁风又送上门来,她焉有不去好好修理的!
“见,自然是要见的,父王,宁家贪财,咱们可得送一份大礼给他们宁家才是。”一字一句慢慢说道,宁风啊宁风,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送上来!
楚谟远看着小丫头嘴角森冷的笑意,微微点头,宁家人做过那些恶行之后,现在还抱着侥幸的心态想上门求和,也未免太过天真!
前院大厅,宁风心怀惴惴的坐着,手里端着的茶杯像是有千斤重一般,对于妖王楚谟远,身为商人的他也仅仅听过关于他的传闻,知晓这位王爷脾气不甚好,曾当着当今天子以及文武百官的面,仅因一言不合就一掌拍死了当朝右相,敢当着天子的面击杀朝廷重臣,自己不过一介白丁,怕是……
想到这里,他心里又不免有些后悔,若是那楚王爷像杀那右相一般杀了自己,那可如何是好?
愈想愈心慌,恨不能立刻起身离开,然一想到父亲临行时的殷殷眼神,他又只能逼着自己镇定下来,不断的安慰自己:怕什么!父亲和三弟都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安排妥当了,就只差请楚谟远赴宴这一步了,只要楚谟远能答应赴宴,还怕什么呢?
他这般安慰着自己,需不知越安慰他心中愈害怕,便在这般担惊受怕之中,听来了脚步声,他只觉得心口一紧,嗓子像是吊在了心口上,他惶然起身,弯下腰便是一个大礼:“草民参见王爷。”
“宁公子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老奴可担不起宁公子这个大礼。”陈叔闪开身子避开一半,嘴里不忘好心的‘提点’。
宁风一怔,马上抬起头,见站在他面前的并非楚谟远而是那刚刚给他开门的才奴,一张脸顿时通红,又羞又恼,偏还发作不得,只能咽了心中的羞辱直了身子道:“不知道王爷可肯见草民?”
陈叔点头:“宁公子请稍后,王爷和小郡主这便来了。”
宁风听得楚谟远肯见他,心中倒是安定了一些,只那眼神却仍是有些阴鸷,想他堂堂富甲一方的宁家商号老板,却给一个老奴才行了大礼,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这般想着他就阴森林的往陈叔瞟了一眼,暗自打定主意,只要计划成功,楚谟远一死,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这老奴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以雪今日之耻!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因为之前的乌龙事件,宁风没再条件反射的弯腰,倒将目光灼灼盯着大门的方向,不多时,一袭墨裳气宇轩昂的男子牵着那个他一眼就能认出的小丫头走进大厅。
“草民见过王爷。”卑微的弯下腰,这一次,他可以肯定,这个浑身气势逼人的男子,定然就是妖王楚谟远。
楚谟远冷冷的看着宁风,不说起,他没说起宁风也不敢起身,只能这般弯着腰。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宁风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似的痛,但那人却一直不吭声,他心中又恨又怕,只能死死按捺着痛楚等待着。
“父王,我们走吧。”楚轻歌突然开声,自见到这个宁风的第一眼,她内心忽然就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害怕,她知道,这股害怕是本尊长期以来积压的条件反射,非人力所能控制!
也由此可以想像得到,本尊这个身子曾经受过多少折磨,才会形成这样条件反射般的害怕!
厌恶的盯着半弯着腰的宁风,披着一张人模人样的人皮,行的却是禽兽不如的勾当,这样的人,活着也是可耻的!
宁风弯着腰,却能感受得到有一股满是厌憎和愤然的眼光紧紧盯着他,他不由心里一阵发虚,在听到小丫头说话之后,他马上抬起头向楚轻歌望过去,表情很是认真,语气很是后悔:“婉儿,父亲……”
楚谟远闻言一脚就踹过去:“本王的女儿,也是你能乱唤的?”
宁风痛得两眼发黑,差点就晕过去,他死命的咬牙撑着,马上跪在地上嗑头:“王爷恕罪,是草民错了,婉……不,郡主,请郡主看在草民也曾养育过你的份上,饶了草民吧,草民知道以前的事是草民错了,草民今日来,是来给郡主您赔罪的,还望郡主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草民一命!”
他将头嗑得很是响亮,没几下,额头上已见了血腥。
楚轻歌冷眼观看着这一幕,脑海忽然闪过一道画面。
画中,一个长相绝美的女人面色凄然的看着宁风,“宁风,我可以把宝藏的藏地告知于你,但你需得用你宁家先祖起誓,有生之年不得对伤害婉儿,否则你宁家满门灭绝!”
宁风一脸狞笑的点头:“你放心,怎么说一夜夫妻百日恩,我和你,总算是做了半年的夫妻,你的女儿也是我的女儿,只要你将宝藏藏在哪里说出,拿到宝藏之后,我自会善待你的女儿。”
女人却冷笑一声摇头:“宁风,你的话我早就不相信了,除非你肯发下血誓,否则,就算你用婉儿的性命来威胁我,我也不会告诉你宝藏在哪里!你以为我看不出,只要我说出宝藏所在地,你根本就不会留下婉儿的性命,宁风,你要么就发下血誓,要么你就只能得到两具尸体!”
宁风冷冷一笑:“我发誓便是,我宁风以我宁家世代先祖起誓,日后定会好好照顾宁梦清之女宁婉儿,若有违背此誓言,定让我宁家满门灭绝!”
说完他正想将手放下,却没想到女人却一个快步的走上前,咬破他的指尖,将血印在他心口之上,顿时一道血光闪过,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他反应不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不由大惊:“妖妇,你对我做了什么?”
女人却是冷冷一笑:“放心,我没对你做什么,你起的是血誓,自然要以血来为证,这点子伤口,还会要了你的命不成?”
宁风仔细看了看手指尖,见溢出来的血是鲜红并无发黑这才放下心来:“我已经发了誓,你现在总可以把宝藏藏在哪里告知于我了吧!”
……
像是有什么压抑着她的心一般,脑海跳过的画面渐渐消失,楚轻歌瞪着眼前这个男人,回想脑海中跳过的画面,愈发的厌憎起这个男人来!
“宁风,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面来求本郡主饶你一命?”
森冷的声音有如地狱勾魂使者的声音一般响起,宁风不由打了个哆嗦,他抬起头,却望进那一双满是怨憎不耻和愤然和不屑的双眸,他不由情不自禁的缩了缩身子。
明明还是那个小丫头,可为什么这双眼,却这么的陌生?
以前那个小丫头,就知道哭,胆小如鼠,可是现在,仅仅一个眼神,都会让他感到那股骇人的戾气,不过短短半月的时间,为什么这小丫头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宁风在心中不停的猜测着,同时还没忘拼命求饶:“郡主,以前是宁风错了,宁风这次是真心赔罪来的,还望郡主大人大量,放过草民,只要郡主肯饶了草民,不管郡主想要草民做什么,草民都会去做!”
楚轻歌冷然一笑,看着宁风道:“宁风,想要本郡主饶了你的命是吧?你总得也要让本郡主看看你的诚意,去府门口跪着,如果本郡主回来还能看到你跪在那里,本郡主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宁风听了咬牙道:“草民谨尊郡主之意,草民这就去跪。”说完他起身连滚带爬的走向院门口,出了院门,他扑通一声直直跪下。
楚谟远和楚轻歌则由他身边经过,坐上陈叔早已备好的马车向城西烈焰军大本营的方向行去。
看着马车渐渐驶离视线,宁风正想起身舒缓一下有些酸痛的腿,陈叔的声音响起:“宁公子若是不能安份跪着,不如现在就回宁府,省得浪费郡主的时间。”
陈叔如是一说,宁风想要起身的念头便直接打消,在心中诅咒了一句刁奴之后,他恨恨的跪着,再也不敢心存妄想起身。
马车快而平稳的迅速向前行驶,红袖几次想要张嘴说话,却在看到小姐深沉的面色之时欲言又止。
楚谟远想了想,终是道:“歌儿,对于宁家,不管你想做什么,父王都会支持你。”
楚轻歌抬头,定定的看着他,悠声道:“父王,宁家的罪,不是宁风一个人的命就能承担和结束的。”
楚谟远点头,“父王知道。”
楚轻歌不再说话,他知道她想做什么,他不阻拦便是对她最大的支持!
她不是善良的人,又或者说,从前那个善良的她,早已随着秦浅歌的死消失,现在的她,人不犯她也不犯人,人若犯她,千倍还之!
宁家在对这个身子的本尊做下那泯灭良心的罪行之后,还妄想赔罪就获得原谅,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倘若人人都可以在把人打死了说声我错了就能得到原谅,那这天下,还要律法做什么?
从重生睁开眼的那一瞬,她信奉的便是拳头够硬心肠够硬手段够狠才能行遍天下的道理!
宁家,将会成为她此生跨出第一步的垫脚石!
马车快速驶离城西约莫片刻功夫,车夫将缰绳一扬,马车稳稳停住:“王爷,烈焰军大本营到了。”
楚谟远抱着楚轻歌跳下马车,红袖紧紧跟上。
入眼处,是一片零乱有如市集的景象。
三五成群的汉子们赤着身子,推牌九的推牌九,唱小曲的唱小曲,还在一群人转成一团,拼命的叫嚷着:“大,大,大!”
另一边,只听得公鸡咯咯的叫唤声,一小片空地上,两只看上去都很威猛的公鸡正互啄对方的鸡冠斗个不停,而边上一群或五大三粗或瘦如竹竿高矮胖瘦歪瓜与裂枣具全的汉子们正兴奋无比的观看着。
更离谱的是,在一处账营前方,一队人正排着队,那账营里面传出男女淫秽的欢笑之声。
与其说这里是军营,倒不如说这里是杂市场更让人相信一些。
没有人注意到楚谟远三人的到来,即便是看到了,也没人上来问,只撩了下眼皮又各自埋头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看着这样一群军士,楚轻歌的小嘴不由一勾,很好,她要的,便正是这些人!
这些人,不曾被人驯服过,在他们心里,天塌下来先压死的也不是死他们,他们不服任何人的管束我行我素,但一旦有人出现能让他们心服口服,这些人,自然也是唯那人马首是瞻!
楚谟远皱着浓眉,这样一群人,歌儿她,真能收得服?
就算能收服,可这些人要什么没什么,但凡军人会的估计这些人全都不会,而且就这些人懒散的个性,上了沙场,能杀敌吗?
第一次,他有些后悔,让歌儿同这样的一群人呆在一起,是不是有些失策?
“父王,上去打个招呼吧!”楚轻歌看出楚谟远的动摇,轻轻一笑,那笑中包含着不可摧毁的坚定,以及自信。
楚谟远扬眉:“歌儿,你确定?”
楚轻歌点头:“父王,相信我,这些人,较之当年的风云军,其实已经好太多了!”
楚谟远不由挑眉,就这样的一群人,还比当年的风云军强?需知道她所带领的风云军可是让人望风披靡的,如果这样的一群人还无比风云军当初要好,真的很以想像,当初的风云军,她是如何收服并训练成为中洲大陆人人羡慕并称赞的军队的!
心中一边思忖一边想着怎么打招呼,双目四顾,没看到有军鼓,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