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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人远去的背影,卫之明忽地就想起初见时的那个白衣痞气书生。
千古的骂名。
他一时想到,他们这些人孰是孰非,怕都是要被后人诟病,死后不得安宁的吧。
站在这个局里,今日是他之罪过,也或者明日就成了自己。
这样想着,如李兆丰一样的,得到了想要的,付出了必付出的,补偿了补偿不了的……然后在帝宠最兴,事业最盛时全身而退,大概也就就是他们这个局里最清醒的人了吧。
不是个好人——他们这个环境里,又哪会有纯粹的“好人”,想来这个该是可恨至极的人,这会儿,他的恨竟然也淡了。
中宫移到了正殿,一手抱着皇子,一手牵着皇女。再难磨的性子,到了她手上也跟面团似的给软和了。
众妃看了牙痒痒。
怎么大家使劲地死磕,累死累活地宫斗、拼生孩子,到最后却都便宜了这个女人。
后宫要再不觉出味儿来,也就实在白混了那么久。
卫淑妃尤其警觉,但只观察着不说话。
与此同时,卫安嫔却是急上了,“淑妃娘娘可是给句话,咱们前面斗得热闹,如今看着却是这个女人在坐收渔利了。”
卫淑妃抱着七八个月大的儿子,哄着孩子睡,心想,她还能怎么说了?
挑唆着卫氏的妃子们上演个全武行吗?那她这个卫妃掌门人也白当了。
“皇上许是考验呢。”
“考验?”
“中宫得势又如何,有那么个身份在,她这辈子就别想翻身。这宫里生了孩子的还是咱们族人。抱养了五皇子又如何,其生母不过是个贵人。便是得了中宫养,也没个‘半嫡子’的说法。”(注:看清穿的姑娘们都喜欢把四爷标榜上半嫡子)
被淑妃这么一说,卫安嫔也反应了过来。
对啊,淑妃出的三皇子,泰嫔的四皇子才是正理,至于同档期生的五皇子,母亲卑微,排行又末,谁会看重她呢。
“陛下是对萧氏卫氏考验着,皇上还年轻,不急着立储,大家逼得急了未必是好事。与其赶着让皇上厌了我们,还不如安安稳稳把皇子养大。”
卫安嫔也明白上了,“难怪加恩于中宫,她不过是只生不了蛋的母鸡。这时候咱们谁和她争,背后的是皇上。萧氏卫氏,谁先沉不住气了,谁就先出局了。”
卫安嫔说话也太歹毒。
卫淑妃也对中宫没什么好感,捧高了她,也总好过便宜了萧贤妃,“咱们怕什么呢,皇上送的是萧贵人的孩子,做的是她们的人情。”
又想起泰嫔,不厚道地笑了起来,“我还等着看新妃子的封下的旨意呢。”
安嫔听了这话也是高兴,后宫女人总不吝打击敌人为乐。
从淑妃嘴里听到一句确准的,容易么?
拜位份所赐,淑妃见到皇帝的次数不少。她也本就是个温柔的解语花,怎么服侍了皇帝舒服这是她的强项,否则也不会在新一批宫妃中成为头一个生子的头筹。
贤妃最近在高津予心中的面目丑恶了,连着泰嫔,这个平日在贤妃身边鞍前马后的也被他怨上了,好在一是生子的妃嫔,二是永寿宫的侄孙女。安嫔是因为说了贤妃小话,拉走了一部分仇恨……后宫高位里,除了置身事外的秦方好,也就只有卫淑妃还能在高津予面前说得上话。
这样也就让她摸到了些门道,初时听了皇帝要封泰嫔为妃心里还有些酸。
淑妃未生子前也是个嫔,一想到要和老对手重新在一个层面上打擂台,她就觉得胃疼——但转而一想,泰嫔做妃子了,萧氏在妃位上的就有两人了,贤妃这个萧妃掌门人的位子还坐得住吗?
萧贤妃胜在老资格,家世又比泰嫔更好,还掌宫权;泰嫔则胜在有宠,还有个皇子傍身,两人是平分秋色,谁都不能完完全全地压了对方一头,没有绝对优势,这俩人有得磨了。
泰嫔升妃,淑妃未必高兴,但一想到自己胃疼,贤妃可就是偏头风都要发了,忽然淑妃就觉得自己吃得下睡得好。
等二月中宫迁完宫后,这乐子更大呢!
萧贤妃真是打落了牙齿往肚中咽,跪在阶下,还要脸色带着诚恳,好似她是诚心实意看到中宫正位一般。
“主子娘娘是六宫之首,合该掌六宫之众。”
秦方好也根本没想到这么容易就收了权,一时想着忘记把萧贤妃叫起来,不免就让她多跪了会儿,“这是……”
“这是陛下的旨意。”贤妃跪着说得咬牙切齿。
秦方好这才发现她忘了给人免礼,赶忙让起来赐座。
萧贤妃起来谢过恩,想着,让妃子跪地下确实是正宫能摆得谱,她就算恨也没法,不过心里更对中宫没什么好感。
一连串的迁宫正位,养皇子,掌宫权,三个馅饼,换做其他人早被砸晕了。难得秦方好在一篇赞美中宫的话语中还能自度。
管理宫廷,对秦方好来说是个熟练活。
舒云为她捏了把汗,“这六宫中可都被几个高位的娘娘们给掺了不少沙子。”
“怕什么,早前这事儿也不是没少过。”
“也是。”
当皇帝正宫的就是有这么点好处,换了其他妃子召来其他地儿的人来问,这是掐尖弄权不安分。但皇上的正宫,管哪儿出都是名正言顺。
业务能力秦方好还算熟练,萧贤妃放权放得心不甘情不愿,一转眼自己安插的那些人都被撸得十之四五,更让她在私底下不知扯坏了多少条帕子。
或许是觉得秦方好的生活过得太顺,这一月高津予按着往日又到了交泰殿中。
似乎在秦方好这儿形成了定例,每天来看看小儿子小女儿,离着太极宫也近,晚了就宿在这儿,女主人兰心蕙质,虽不会说着奉承话让人舒服,和她说着话思路却最清,也更让人觉得在这个宫中两人像对夫妻。
习惯了高津予目下时不时地打扰,秦方好也只好随意,又哪能和大BOSS翻脸。
这天,高津予就和她说着事,“下个月就是中宫千秋了,梓童可当好生受拜享用。”
要过生日,秦方好自然心情也不坏,“臣妾如今又这份福气还不是托陛下所赐。”
心里却想着,中宫千秋啊,稳赚不赔的买卖,只有她收人家礼物的,给皇帝正宫的礼还不能薄,她却用不着像过年一样的往回批发赏赐。
有得进项,不错。
心情正好着,就听饭票大人说,“孤预备在梓童千秋后,托以永寿宫之名,进行小选。”
“您道什么?”小选?
这是前朝没有的东西,高津予面上也有些尴尬,“这是前朝说的事,文武官吏家的女娘,婚事自不能儿戏。更有高家宗室女们,宗姬族姬也是能慢待的。从宫中下了旨出去,便名正言顺得多。”
秦方好想了想,选秀还真是个控制人的好办法。
看着唐以前吧,农民总动不动起义的。可农民起义,如果没了读书人在策应,也成不了大气候。
但唐以后,农民起义的规模也好,次数也好都减半了,为什么呢?因为读书人都被整得去科举考去了,从六七岁读书到老死八十岁,多少人的一辈子就耗在考试上了?
知识分子都去考试,想着升官发财了,谁还去策应农民兄弟们搞起义呢?
所以,唐太宗李世民就特高兴地说,“天下英雄尽入吾彀”,知识分子都被画地为牢了。
男人如此,其实整出了个选秀的清朝后宫,秦方好觉得都该把她列为封建十大影响至远的制度里去。
管束着女子,一轮一轮的小选。这是在和有男孩的人家说,好好给咱们皇家办事,就给你们小子娶个好媳妇;也是和有姑娘的人家说,好好给皇家办事,就给你们丫头个亲王夫人做。
这样教出的女孩就务必克己守规矩,按照着一切老制度,凭着家世身份。姑娘们也就按着样板教,奸妃权妃这样的女人一下就少了大半。
一切的制度,到了最后都是统治人思想去的。
勿说科举,至少男人的事都是被抬到台面上来的。选秀,害得人还少吗?
一开电视,就
是连着几个频道下去的选秀节目。
最后,这种选秀意识全植在了后世后代的脑海中,哪怕昔时那个旧时代已经作古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小江不是四爷黑,四爷挺好的,就单纯那祖孙仨相比较。一个人是复杂的,不能单纯用“好人”“坏人”两面评价,当这个人还是皇帝的时候,问题更复杂了百十倍。
但“半嫡子”,没这个说法,就像小燕子,半拉子格格,半拉子媳妇的,皇家还养童养媳呢?所以,特标注下,算调侃吧。
39
站在封建统治者这个层面上,秦方好没觉得高津予的这个策略是错的。
婚姻是人生大事,控制了人的婚姻,一定程度上也控制了这群人。在多少异族融合的阶段,联姻都是最不靠谱、最后却又是最有效的方法。
特别对于封建女子来说,婚姻大事一定,一辈子也就尘埃落定了。从此就要三从四德,“从一而终”。
三个女人一台戏,控制了这些女子,也就是控制了这些女子身边所有的牵连关系。可不是统治者的明算么。
虽然看出了这点,秦方好暗地里把高津予这个无良的封建统治阶级骂得个半死,继而又发现——自己也早是个压迫人的老封建。
至少她现在跑去外面说,自己是个被人欺压的小白菜,谁会信了?她吃着人家的税收,小白菜们还都在她的手底下讨生活呢。
郁闷了回,发现自己堕落是一回事,发现自己如此堕落又是另一回事。
中宫千秋后,秦方好还是要上奉太皇太后之令,开始选秀女。
辽国立国未久,开国第三年年头,和一群臣子们扒拉着开国任务的统治阶级,许多事才刚刚进入正轨。
比如说,一个朝代开朝的最基本任务,并不是如后世美利坚,起草个宣言,正如总统山上刻着的起草宪法的杰弗逊一样——封建,封建,开国任务不是讲法而是分封。
首先天子七庙,皇帝自己可以最多向上追七代人,接下来活着的太后皇后,以及继承人太子,自己的家人要升个级换称呼,和他一起拼搏的苦难兄弟,功臣还要分封。
所谓名正言顺,把名分先定下了,这些人才慢慢的开始立法——不过法律,封建时代还是搞一言堂的多。
科举是制度,连后宫的规矩都是照搬前朝,第三年年初刚拍板的,顶的就是秦方好的名号,后世所谓的永宁宫皇后宫典,其实也不是她自己写的,无非担个名誉主编。
秦方好心知,立法,嘿,太看得起她了。
所以,给小少女们栓婚拉郎配,乱点鸳鸯谱的,那是康师傅——绝不是她想弄出来的。
开国第一回选秀,秦方好心知,选得出什么不要紧,最主要的是它的政治意义。
宫里的主位上已经占了那么多女人,小少女们要发展上来,有得摸爬滚打,从小透明到小粉红是不容易的……横竖威胁不了她,这样的选秀还是在政治意义上,显示逞辽国国威,政治清明,制度完善一类的大合唱。
所以,只要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