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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陈士清插话说:“有不少股东当时没有钱,叫我们想办法垫付,后来打回给我们;有的股东,自己就分两三次才把钱划来。不就变成几十张了。”
后来,庄宇凭记忆把这三十多张进帐单分成六堆,然后,拿出一个本子,抵对给他们垫款的数额后,也不少于1800万元。
夏天又问:“当时垫款是服务社垫,还是拐了弯由企业代垫?”
庄宇说:“企业垫的。”
夏天下结论说:“可能看起来帐上比较混乱,但是股本金还是有的。”
庄宇说:“等一下,人民银行的同志走后,我们都到营业部去,查一下帐,夏经理,要发挥你的智慧,看看我们的帐能不能过关。”
“好吧。如果没事,我先下去了。”夏天说。
下午四点多,深圳特区人民银行开来一部印有“特区人民银行”字样的中巴车,把刘处长和查帐组接回人民银行。庄宇、秦现虹送走他们后,立即叫了徐东海、夏天和营业部的吴冬梅、林运到秦现虹的办公室开会。
庄宇说:“今天不是开会,我说两句以后马上开展工作。今天晚上我们内部分析和检查一下我们的帐,自己看能不能过关。现在,请吴冬梅拿出总帐来。”
吴冬梅到营业厅拿来总帐,交给庄宇,庄宇说:“老夏,你看一下。”
夏天接过帐本,重点看了股本金的记录,然后看了每天的分户帐的收方发生、付方发生、和余额的扎差大数。然后,问吴冬梅:“这个总帐每天扎差平不平?”
吴冬梅说:“这个帐以前不是我记,我就是把这几天的累总数字加上去。”
这时,信贷三部的卜一定不请自来,也到了办公室。
夏天看了帐后评价说:“从股本金的记录来说,这种记帐方法显然是不对的。因为股本金是在不同的时间段分三十多次陆续到帐的,不能一笔把六个股东都是300万记上去,因为这样不真实,叫做帐据、帐帐不符。所以,这样错了的话,你就没有办法查了。”
林运插话说:“不就是每个股东都是300万吗?有什么错?”
夏天说:“这就得回到今天上午刘处长说,股本金不对的问题上来说了。大家想,为什么刘处长会说股本金不对?我判断,就是我们服务社的总帐与分户帐的勾稽关系对不上。你信不信?”
“我们的帐是对的。”林运说。
夏天有点不高兴地说:“我们现在就打‘四平’,看看我们的帐究竟对不对。”
林运问:“什么叫‘四平’?”
徐东海说:“你连‘四平’都不知道,还敢在营业厅记总帐?”
林运说:“我过去在银行是搞计划的。”
“我来告诉你,”徐东海说:“‘四平’就是帐上的昨日余额、今日收方发生额、今日付方发生额、今日余额,这些扎差后与分户帐的今日余额对得上,当天的帐就对了;假如对不上就是错的。”
夏天对吴冬梅说:“现在扎出三个数字来分析,一是四月底的四平数字,二是五月底的四平数字,三是六月一日到今天的数字,看看问题出在哪个月,或者是不是每个月都不平。”
吴冬梅马上拿着帐本到营业厅计算去了。
这时,林运对徐东海说:“徐经理,大家都是打工的,你不给我留面子。你日后也会有事的。”
不到半个小时,吴冬梅已经把三组共十二个数字计算出来了,并说:“是四月份的数字多了600多万元。”
夏天,接过计算单,扎差了五、六两个月的余额,没有错,说道:“这就对了,开业以后没有大错是好事,但是四月底以前虽然表象上多了600万,可能不一定只是600万,因为刘处长说少了200万,一多一少,有个记帐方向的问题。我建议:开业前的帐要按照时序一笔一笔重来。只有把这个基础打好了,后面的帐才是对的。”
庄宇待夏天说完,问:“大家有什么不同意见没有?”
秦现虹说:“我看就按照夏经理的意见,营业部辛苦一点,把开业前那一段,一笔一笔重新记过,把帐搞准确。”
“那好,”庄宇说,“小吴,你们营业部再加个夜班,明天再努力一下,把这帐做好。”
散会后,夏天和徐东海打同一辆的士回家,夏天说:“你看,庄总尊重的张老师,弄了一个月,连帐都平不了,多坑人。”
“我看庄总请的那些老头子,这顾问那顾问的,图有虚名。”徐东海说。
第二部 82、出证明事务所接单,写检讨在人行挨训
自从夏天发现服务社的帐目不平之后,庄宇的心一直没有放下来。他考虑再三,还是要请会计师事务所来查一下帐,看看营业部的帐究竟有多大问题。这点,连他自己也心中没底。原来的设想,是高薪聘请张老师来把把关的,他干了一个月,看来也不见得称职。这种后院起火的局面,是要改善的。从长期来说,要聘请新的营业部主任,而短期呢,刘处长说的,股本金200万元的问题,要有一张审计说明,这样才能在人民银行过关。
主意一定,庄宇立即给为服务社出过《验资报告》的深圳深州会计师事务所打电话,请他们派两个经验丰富的注册会计师过来,做一单业务。事务所乐得接银行的业务,没有什么风险,钱来得多、来得快。于是,所长喜滋滋地派了两人来到湖贝服务社查帐。
也不知他们是因为水平特别高,还是看不懂银行帐务,半天下来,就有结论了。说:“帐是没有问题的,钱还在。”
庄宇特别高兴,叫营业部划了一万元给会计师事务所。并嘱咐他们说:“晚上我会到你们所里,请所长不要走。”
两个会计师高兴的走了。
下午临下班时,庄宇要求夏天不要走,晚上跟他去一个地方。
庄宇和夏天在服务社吃了晚饭。
吃过饭后,庄宇、夏天、王花坐上钟梅昌开的奔驰车往南山开去。一个多小时后,停在南油大厦的广场上,司机在车上等他们,三人上了电梯,来到了在这栋大厦办公的深圳深州会计师事务所。
所长果然等在办公室里,没有下班。
庄宇说明来意,与所长推敲良久,想写一张审计结论给人民银行。但是,这个所长只是派了两个人到服务社走马观花一趟,弄了个一万元花花而已。至于要下什么结论,而且是给人民银行,弄不好不但丢了饭碗,到头来还可能关门。任凭庄宇怎么说,也不同意。
还是庄宇粗中有细,在服务社就估计到会计师事务所不肯出审计结论,早就写好了一张字条,要所长盖章。所长戴上老花眼镜,将那字条逐字逐句读出声来。读完后,觉得没有什么大碍,准备盖章。
只听庄宇说:“所长,且慢!”
所长问:“又怎么了?”
庄宇说:“你给一张你们的便笺,我把这些字重新抄一遍,这样严肃一点。”
所长说:“好吧。”
于是,给了一张页眉印有“深圳深州会计师事务所审计工作记录”字样的便笺,给庄宇。庄宇在这张便笺上写道:
深圳湖贝金融服务社:
贵社委托我所对贵社五月份一张200万元的会计凭证进行审计鉴定,现已查清。此凭证是有关会计事项处理不规范,其相关事项需作帐户调整。
特此说明。
深圳深州会计师事务所
1994年6月24日
庄宇写完后,交给所长说:“你看行吗?可以的话,就给我盖个公章。”
所长看后说:“庄总的字,有老知识分子的风骨,我十分佩服。”
说完,所长从抽屉里拿出一枚公章,用口中的气将印章“呵呵”的吹了两下,就盖在了便笺的落款处。庄宇看那印文是:“深圳深州会计师事务所业务专用章”,还算清晰。
庄宇将这张盖好印的纸,小心收进公文包里。然后,对所长说了一通客气话,作为道别。三人便离开了会计师事务所。
人民银行的刘处长,在对湖贝金融服务社查了两天帐后,没有再到服务社来。而是在办公室写起他的查帐报告来了。
实际上,他对湖贝服务社的印象并不好,因此,难免影响到他写报告时的遣词用字。他在报告行将结束的那段文字中,请求人民银行领导高度重视湖贝服务社出现的股东股本金可能不实,股东贷款严重违规,大额放贷,营业部现场改帐等内容,极大地刺激了人民银行领导的反感情绪。出于防范风险的考虑,人民银行准备进行干涉。
另一方面,服务社也没有闲着,庄宇、秦现虹他们也在四处活动,与人民银行的领导套近乎。
这天上午,庄宇、秦现虹带上夏天来到人民银行,上了电梯,先找到吴清处长,庄宇客气了一番,并汇报了最近防范风险的工作。吴清没有讲什么话,说:“上午我带你们见两个行长,你们说什么,行长说什么,我都管不住,你们好自为之。”吴清说完,带庄宇等人来到七楼,首先敲开了马应龙副行长的办公室,吴清对马应龙说:“马行长,湖贝服务社的庄宇他们到了。”
马应龙说:“到了?坐吧。”
庄宇没有马上坐下,而是说:“马行长,您好!又来找你麻烦了。”
马应龙说:“你来我这里,不见得找我麻烦,不来我这里的时候,却是麻烦不断。是不是?不论怎么样,先坐下。”
这时,庄宇、秦现虹、夏天他们找了座位坐下。
大家坐下后,马应龙说:“庄宇同志,现在离你上次找我有十天时间了吧?这十天你都干了些什么?”
庄宇说:“我按照人民银行的要求,在努力排除经营风险,还是做了工作的。”
马应龙说:“我听会计处的同志回来汇报说,你们那里不仅仅是贷款给安延公司的问题,股东贷款问题、股本金问题也比较突出,啊?”
庄宇说:“股本金的问题我们请了会计师事务所的人查清楚了,没有问题的,你看他们写了结论。”说完成,拿出了深州会计师事务所盖了章的那张纸,递到马应龙的面前,马应龙接过纸,,看完后说:“对于查帐,我不够专业,但是,我们这里有专业的人,改天由稽核处牵头,组成工作组到你们那里去,你好好跟他们说。我要强调的是:你们要本着对党的事业负责的精神、对股东负责的精神,还有对社会负责的精神,承担起责任。如果你们有这种精神和境界,我想,一切问题就好解决。”
庄宇说:“是。”
“我就说那么多了,说多了你也难以接受。”
吴清看到马应龙希望他们离开了,便知趣地带着庄宇离开了马应龙办公室。
不一会儿,他们敲开了另一个副行长李清的办公室。
李清副行长是本地人,原来在市政府办工作,相对来说,对各家银行支持深圳的项目,看得比较开,也持宽容的态度。会计处的汇报他是听了的,虽然对庄宇违反规定的做法,觉得有点离谱,但钱撒在深圳,没有流出外面。这点,从地方的角度来说,没有什么大了不起的。因此,当吴清带着庄宇一行来到办公室时,李清还是起来让座,然后问吴清:“都谈了?”
吴清说:“刚从马副行长办公室出来。”
李清说:“谈了就好,你们作为集体金融企业,风险是你们自己要积极控制的。不要在两年以后,天天来人民银行告急,向我要钱,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道理了。如果我现在跟你们讲太多,你们总觉得人民银行在刁难你们,不让你们发展业务,不让你们发财。防范风险主要靠你们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