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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啊孩子-第2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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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尔为觉得这话问得突然,但也是一个机会,说明胡辉可能不用夏天了!这是一个多好的机遇啊!终于可以摆脱夏天了。于是,他略作思考般的沉吟,答道:“夏天平时的工作,主要在出谋划策上面,并没有跑很多的点。四年下来,他的那一套我也掌握了不少,而客户的熟悉程度,我还比他更加熟悉。”

胡辉一听,心里一喜,问道:“夏天最近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吗?”

任尔为注意到胡辉问话中的“反常”两字,估摸着这新来的行长可能要给夏天难堪,迟疑了一会儿,看着胡辉的脸色,嗫嗫说道:“他最近工作还在做,就是私下跟我们说,要注意均衡的问题,譬如,这个月完成任务比较好,就要考虑下个月是不是也能完成,因此,就会把收回的贷款放到下个月考核。”

胡辉问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任尔为说:“我也不知道。据说是与当事人,包括我的责效工资有关系,但是,他心里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我就把握不准了。”

胡辉说:“这件事情很明显是冲着我来的。说明他的心跟我不同,劲没有与我使在一块。”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问道:“你长期与王行长、陈行长打交道,你发现了他们的什么奥秘吗?”

任尔为显然对胡辉的信任当成了一次机会,说道:“王行长在清收工作中主要依靠夏天和那个聘请来的郝文婷律师,郝律师后面还有一个陈大伟律师,他们是收费的。我们的案子交给他们,连法院都有很大意见,当要找他们的时候,怎么也找不到他们,为此,法官经常在我的面前发牢骚。”

胡辉想:“王显耀已经下台,是昨日黄花,不必过分把火烧到他的身上。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陈作业的死穴。”于是,他问道:“你从服务社以来就跟着陈行长,你发现他在贷款户上有什么过节吗?”

任尔为略加思索,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向胡辉汇报说:“贷款户?好像没有。对了,前天,我被夏经理派到法院,正好续封一个叫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的帐户。这家公司拆借了我们行1000万元资金,据说,夏经理他们完全不知情的。”

胡辉问道:“夏天是资金信贷部主任,为什么拆借的事他会不知情呢?”

任尔为说:“这我就不知道了。详细的情况,谭经理应该更清楚。”

胡辉拿出笔记本,在本子上迅速做了记录。然后,对任尔为说:“你讲的情况很重要。以后,你这个部门有什么情况,不妨与我多通气,我会重视你的。”

任尔为受宠若惊,激动地说:“谢谢行长栽培!”

任尔为走后,胡辉打通了谭飞燕的电话,约她中午吃过午饭之后到行长室,有事情面谈。

于是,这天中午,谭飞燕又一次与胡辉展开了孤男寡女的促膝谈心。与往次不的是,这回的谈话,胡辉的脸上多了几分矜持,意识上也比往次更加严肃。

话说当日,谭飞燕吃过午饭,与往日一样兴冲冲地来到行长室的外间,打开了胡辉办公室的门,把头探了进去,说道:“胡行长,您找我?”

坐在大班椅上写着东西的胡辉没有抬头,随口说道:“是,进来。”

谭飞燕走进办公室后站在胡辉的对面,看着他问道:“行长在忙什么?”

胡辉借题发挥地说:“命苦,还不是在帮别人擦屁股。”

说完后,瞟了谭飞燕一眼,好像不高兴地说:“你呀,枉称我们之间是老乡,还给我留了一手。”

谭飞燕一听,胡行长有埋怨自己的意思,马上着急地说:“哪里话!胡行长一到任,我打心眼里喜欢,马上奔走相告,自己心里总是在想,终于从王显耀的压制下解放出来了。你不信?我还把自己当成了您的小妹妹,任您差遣。”

胡辉稍缓了缓口气说:“在你心目中,我比王行长更贴心,这点不假。但是,你与陈行长还有一手。”

谭飞燕好像有满心委屈,说道:“我没有,我想你与陈行长是一派的,所以我与两个行长都不分彼此。”

胡辉说:“你在提职问题上还要靠我多多鼎力支持。因此,你对我也不要三心两意。”

谭飞燕说:“我百分之百的听胡行长的。请您吩咐。”

胡辉看到时机成熟,单刀直入地问道:“那西湖春天的拆借是怎么一回事?”

谭飞燕满面通红,知道说了对陈作业不利,不说则对自己不利。正在踌躇之间,胡辉说道:“说与不说,就要看你的智慧了!”

过了一会儿,只听谭飞燕投怀送抱地说:“我都是胡行长的人了,还怕说这些?说就说,只要你不嫌我啰嗦。”

就这样,谭飞燕用了一个中午,先是向胡辉汇报西湖春天证券经营公司拆借业务的来龙去脉,接着与胡辉商量利用这件事逼陈作业就范的手段。末了,这两人意犹未尽,在打情骂俏的同时,竟然动起粗来,双双打闹到休息室,下文便不得要领了。

话说胡辉因为关掉了支行的饭堂,涉及到全体在支行上班的员工的切身利益,马上激起了大家的不满。紧接着,炒掉了办公室五个人,营业部因为撤消了夜间服务,也裁掉了平日里跟谭飞燕不和的五个人。一时间,被炒掉的员工因为是劳动合同的履行期间离岗,纷纷找胡辉讨说法,有的时候,他们就呆在行长办公室里不肯走。这胡辉应付得烦了,便不断向110报警,害得辖区警察一天中有两、三次要往湖贝支行跑,帮助化解矛盾。有的时候,警察跑得累了,便给胡辉支招:“胡行长,你们行里这事还不完全是危害人们生命安全的出警事件,我们的看法,员工也不是完全不讲理的,有些事情,单位也要让点步,不要一根筋蛮干到底。你说呢?”

胡辉看到公安部门也想推卸责任,便说:“我也是执行上面的指示,不是上面给了钱放在我的口袋里不给他们,我也是穷光蛋一个。”

警察说:“要不这样也行:你叫上面派出两个身高体壮的经警,在你这行长室门口的过道上摆一张桌子,拦下准备跟你理论的老员工也行。”

胡辉眼睛一亮:“这办法不错。”

于是,当天下午,他说干就干,亲自开车到了总行,向申一枫要两个有复员军人背景的保安到湖贝支行,以保护他这个以所谓的“改革”而引起轰动的支行行长的人身安全。

申一枫对这位马前卒的要求,表示理解,答应两天内给他派人。

胡辉得到了申董事长的支持,自然很高兴。但是,这保卫人员要两天后才能到位,那么,这两天也是危险的两天,自己一家上有老、下有小,是万万不能出事的。干脆这两天就不去湖贝支行了,呆在家里,看老天会不会塌下来。另一方面,也正好考察中层干部们的心态。

七月二十九日,市民银行组织外汇业务培训班,各支行的产品开发部主任、资金信贷部主任和营业部主任都到总行参加培训。上午九点钟,参加会议的夏天、徐东海的科机先后响起,夏天打开一看,中文留言写道:“胡行长科:请即复。”于是,夏天便走到会议室外给他复科机。

夏天打通电话后说:“胡行长,您科我,有事吗?”

胡辉问道:“你在哪里?”

夏天说:“总行组织外汇业务培训,我们几个都在总行学习。”

胡辉说:“那好。我科你,是想告诉你:这几天我不去支行,你们各部门要管好自己的人,不要出事。”

夏天急忙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胡辉说:“那倒没有,就这样啊,挂了!”

夏天放下电话在走进会议室的时候在心理想:“看来,胡行长可能已经感觉到,他这个行长难当。”

不一会儿,参加会议的徐东海也是拿着手机,急急走到会场外复科机去了。

第三天的上午,胡辉在上班的时候,直接从总行保卫部带了两个牛高马大的保安到支行上班。这两人一到湖贝支行,马上按照胡辉的授意,从会议室搬了一张办公台放在行长室的外门口,其中一个保安便开始值上午班,保护起胡辉来。

而在家呆了三天的胡辉则来到陈作业办公室,与他面对面地交锋起来。不一会儿功夫,门外听到了陈作业大发脾气的声音,但是谁都没有听懂陈作业发火的具体内容,或者说为什么而发火。

令人奇怪的是:陈作业发了一通干火之后,办公室又归于平静,但两人还是在里面交换着意见。就好像人们看到的自然界一样:天上下了一场暴风骤雨,这风雨来得快,散得也快,风雨过后又是风和日丽、万里晴空,先前担心这场暴雨的人们,爱干什么的,还是干什么去。

有人说,官场是妥协的角力场。究竟胡辉与陈作业一场争吵下来,双方达成了怎样的默契?看官!民间流行着一句口头禅: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个中缘由,还是由小的在后面慢慢道来。

第三部 165眼难闭老行尊辞世,众嗟叹殡仪馆送别

在湖贝支行行长室,正在召开着行务会。

会议由胡辉主持,他讲了几句开场白后,问了一个无关会议主题的问题,胡辉说:“我们在座有多少个共产党员?”

陈作业帮忙着点数后说道:“除了申亚琼、徐东海不是党员外,都是。一共有六个。”

胡辉问道:“老夏,你是哪一年加入共产党的?”

夏天答道:“我是1984年加入的。”

胡辉笑着说道:“比我早两年,我是八六年加入的。”然后,他说:“我们开会了,现在是八月初了,先由各部门汇报上个月的工作。”

于是,各部门都应付着汇报了一回。

汇报完后,胡辉说:“上个月各部门的工作总的来说,是动起来了。你们看,资金信贷部的工作还是做得比较踏实的,效果也出来了。问题是,还能不能做得更突出一些?你看南澳那个2700万元的存单质押的案子,如果能收回来,那该有多好啊!老夏,你还是跟郝文婷约个时间,我单独跟她好好聊聊。”

夏天说:“好的。”

这时,胡辉话锋一转,说道:“上个月,产品开发部仍然无所事事,工作没有起色,队伍疲疲蹋蹋,一副混饭吃的嘴脸。我说,徐东海,你能不能给我做个规划,产品开发部到什么时候能打开局面?”

夏天看那徐东海,表现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任由胡辉开涮。夏天想:“这回老徐应该难受了,胡辉必然有后续动作。”

散会后,徐东海顺便来到夏天办公室,对夏天说:“我看胡行长就要动手了!”

夏天苦笑着说:“我是无欲则刚,任他出招了。我们在王行长领导的这几年,要处理的是非已经处理完了,也算是趟过来了。从这点看,我们遇到王行长还是行了个好运。要是市民银行刚接管时就碰到像胡辉这样的人当行长,我们不死都会脱层皮。你看他一惊一乍的,好像当这行长很过瘾似的,湖贝支行都会被他累垮。”

徐东海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来吧!我也是大不了拍屁股走人。”

夏天在不经意间,翻了一下当天的《深圳特区报》,在第二版的右下角位置上,刊登了约有10×10厘米的讣告,上面写着:

广东省资深金融工作者、原××国有银行深圳分行副行长、离休老干部申虎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1999年8月6日在深圳病逝,享年六十八岁。申虎同志的告别仪式定于1999年8月14日在深圳沙湾殡仪馆举行,敬请申虎同志的生前友好、亲朋故旧依时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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