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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店总经理挥挥手,几个服务小姐跟在厨师身后,依次退了出去,总经理走在最后,把门给紧紧关上。
“秃瓢”伸手示意:“唐哥,动筷子。”
唐西平疑惑地伸出筷子,这是一盘看似蹄筋的东西,但他心里清楚,若真是蹄筋,这帮人也就不会这样小题大做了。唐西平小时候,在吃上留下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奶奶讲的:“娃儿,填坑不要好土!”所以,直到今天,他在吃上都讲究不起来,多丰盛的宴席,最终念念不忘的都是那碗肉丝炝锅面。有人私下笑他暴发户、土财主,很多时候就是冲这碗面来的。放进嘴里,半天真没品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秃瓢”问道:“唐哥,怎么样?”
唐西平终于忍不住了:“这是什么东西,这么筋拽?”
“秃瓢”和其他几个人都跟着笑了:“没尝出来?”
“没有”。唐西平一以贯之的实在样子。
“虎筋。”
唐西平一惊,忙又尝了一筷子:“人家都传,‘非典’是让你们这帮南方佬吃出来的孽,是真是假你们别急,反正都真敢下口的。填坑不要好土,你们为这张嘴,也真够舍本的。”
“秃瓢”:“唐哥,这世界上,什么东西都是展给别人看的,只有吃是心知肚明吃给自己的。像你们北方农村,勒紧裤腰带,一辈子有口难张地盖一所房子,死了又带不走,活得多不值!”
唐西平“民族自尊心”上来了:“你懂啥,那叫面子!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没脸了,人跟前都站不到,还活个啥劲?”
“秃瓢”不服气:“所以,死要面子,活受罪。有好东西,自己的肚子舒服就行了,非站到人前去干什么?谁会分给谁点什么?没意思吆!”
唐西平笑笑:“你小子,要活在临河,撂在过去,光冲你这句话,就没谁家会把闺女嫁给你。”
“秃瓢”赶紧笑笑,乖巧地说:“所以,老天爷才可怜我,让我投胎在南方。开个玩笑,来,唐哥,喝酒!”
在这里,除下来生意,谁跟人家抬杠,传出去要当二百五给人笑话:“没一分钱的利,有什么好抬的,烧不熟!”
酒杯放下,马上一个染着金发的服务小姐给大家把酒斟上。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谁也没有发觉。
唐西平疑惑地在服务小姐脸上盯着:“你……好像……”
服务小姐马上接口道:“我给先生服务过吧?”
唐西平摇摇头。
“秃瓢”以为唐西平喝点酒把不住了,笑笑:“唐哥,咱这就上节目。”
伸手拿起遥控器一摁,对面银幕上映出一间摆满鲜花的房间,七八个妙龄女孩,体态各异地坐在那里,本来应该像麻雀一样唧唧喳喳乱叫的年纪,却彼此谁都没有看见谁的样子,各自摆着很“炫”的造型。
唐西平原想“秃瓢”是要放带色的碟子助兴,但当坐在最中间那个身着红裙子的女孩站起来的时候,实实在在地让他吃了一惊。
女孩身材高挑,皮肤白皙,在红色的映衬下,更添几分妩媚,让唐西平喜欢的是,女孩的脸上,没涂也没抹,很是自信地呈现着本色。头发黑亮,自然地在后面梳成发辫,辫梢是烫过的,像一朵绽放的花,不经意透出了时尚,清纯如刚出水的芙蓉,又如新剥开的白菜心。唐西平手一伸,说:“这女孩不赖。”
话音落地,红衣女孩就像听到似的,站了起来:“唐老板,我叫春雪,是春天最后一场雪,也就是老家人称为桃花雪的那场雪天出生的。今年24岁,艺术学院学生,业余时间客串过模特。”
唐西平扭脸望“秃瓢”:“怎么回事儿,你提前录好的?”
“秃瓢”得意地说:“我这可是现场直播。说吧,唐哥,对春雪满意不满意?”
唐西平脸上依然挂着疑惑:“桃花雪,她倒会挑着日子生,也会比着名字打扮自己。”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风尘中的女孩,没有一个会报自己的真名字,但还是不由自主地这样说了。
“秃瓢”知道唐西平的眼球已经被吸住了,笑一笑,什么也没说,手掌一拍,春雪玉臂一撩,朝前一步,跨了出来。可不是“秃瓢”说的现场直播,墙是轻纱,遥控器控的是灯。红裙女孩轻轻转身,肩头一抖,裙子魔术般挑在手指上,变成一块方方正正的红绸,斜搭肩上,飘然向前,舞得像一面旗帜。几步猫步,很专业地刚好走到餐桌下面的舞池里,甜甜地叫了一声:“唐老板,请你跳个舞好吗?”
唐西平喉结一干,不由自主走了过去:“你看,我这手都没法放了。”
春雪笑着身子一旋,红绸早变成裙子裹在了身上,笑着说:“我就不信,有什么会难为住唐老板。”
“我只会一步摇。”
“这就够了,看咱们能不能到外婆桥去看看。”
随着音乐,两个人“摇”了起来。
“规矩‘秃瓢’都给你讲清楚没有?”
第59节:煮酒论英雄(8)
“我只对钱感兴趣。”
唐西平喜形于色:“这太好了。你放心,我在女人身上,出手绝对大方。”
春雪报以一笑:“谢谢。”
唐西平忍不住手上使劲。
“唐老板,我担心在这里碰上熟人,要不,咱们上房间?”
“我看戏,最讨厌的就是过门,走。”
在房间,春雪放好洗澡水,还细心地伸手试了试水温,把头伸出房间:“唐老板,水放好了,是你先洗,还是我先洗,还是我们一块儿洗?”
“当然是一块儿洗喽!”唐西平边脱衣服边说:“你不像我以前接触过的那些女孩扭扭捏捏。等毕业,到我的鸿运公司来。”
“行啊!如果唐老板开的价合适,我想我会考虑的。”
唐西平五洲震荡风雷激,床上的功夫是景阳冈的老虎———猛三扑,趁他懒洋洋的时候,春雪早穿好了衣服。“唐老板,我这就先过去了……”
唐西平明白春雪的意思,随手从包里掏出一扎百元的票子递过去,说:“春雪真是思想新潮。”
春雪飞快地把钱朝包里一放,觉得再说任何话都是白费口舌,浅然一笑,伸手在胸前一晃,像一条鱼,倏然从拉开的门缝里闪走了,“拜”字有一多半,被挤在了门的外边。
唐西平摇摇头,一笑,抬脚在床上踢了一下:“妈的,真是都想得开啊!”
在临河市公安局上上下下,都知道刘芳办案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只要是她接手的,最后必然水落石出,决没有中途轻易罢手那一说。“道”上的人这样形容:不怕案子重,就怕刘队碰。一旦让她盯上,就等于粘上了,较上劲了,想甩掉是没有可能的事。这次,让项小明真切领教了。
刘芳首先找到当地警方,南方市局刑侦大队长邢远。两个人是同班同学。此前不久,本市曾发生一起大白天在闹市区杀人抢劫银行案,案犯作案后潜逃到临河,因为刘芳全力配合,使案犯很快得以捕获。感情是相互的,加上还有同学这层私人关系,对方也给予刘芳最大支持,动用大量警力,对所有建筑工地进行了拉网式排查。建筑工地不同于宾馆,民工白天分散在高高的脚手架上,晚上四散各自找地方凑合过夜,工头根本不做登记,民警也不好爬高上低去一个人一个人核对,接连无果在情理之中。恰巧该市这当儿发生了一起灭门焚尸的惨案,惊动了公安部,市委、市政府给公安局下达了限期破案的死命令,作为同学,邢远只能对她说抱歉了。刘芳一个工地一个工地找,饿了就买份盒饭,有时干脆一手拿着烧饼夹豆腐串,一手拿着矿泉水,边吃边走,遇到有北方特别是临河口音的人,就攀老乡,细细打听。最后,目标锁在滨海风情楼盘工地上。这是外资在这个城市开发的迄今最大的一桩商住楼项目,一下子开进去十多家建筑商同时开工,一眼望去,林立的脚手架看不到边。她有一种预感,项小明已经嗅到了警方在追捕他的味道,有意识地开始了捉迷藏的游戏,单独一个人,刘芳早已放弃了“毕其功于一役”的打算,干脆应聘,当上了工地安全监督员。她“假公济私”,一幢楼、一幢楼地找,终于,在一天晚饭哨子刚刚吹响的时候,把项小明堵在了脚手架上。
此时,天色早已黑透,工地上高强度的灯光像电弧一样异常刺眼,看到项小明的那一刻,她心“咚”地猛跳了一下,项小明的安全帽拉得很低,刘芳扭身装作向夹子上记录,耐心地等着项小明从脚手架尽头走过来。和项小明走在一起的,还有七八个人,听口音都是临河人,瞧聊的热乎劲儿,显然他们和项小明的关系,已经混得很铁。等他们走到身边,刘芳若无其事地用笔指了一下,完全是履行职责的口吻:“项小明,你的安全帽带为什么没有扣紧?”
项小明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抬脸望了一眼,旋即低头快步朝前走去。对眼的瞬间,紧张和强撑,项小明把自己内心的秘密给暴露了。前面不远,是供施工人员上下的升降机口,项小明一旦溜下去,很难再抓到他。刘芳抢前一步,拦在项小明前面,亮出了拘捕证:“项小明,你被捕了。”
冷冷对峙。
项小明不慌不忙,仿佛是为了让刘芳看得更清楚一点,索性把安全帽脱下来拎在手里:“不错,我就是项小明。”沉静得好像对这场遭遇,早就盘算预演过多少遍似的。
“只要你能配合,我可以证明你有自首情节。”
他们现在站的这幢楼,是面向广场的一幢智能化写字楼,同样又是一个第一———该市第一高的标志性建筑,总共48层,他们站的位置在第39层,向下望去,灯光下人像蚂蚁一样在蠕动,夜风吹来,整个脚手架都仿佛随之晃动。
“我有什么罪,要自首?”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没罪你逃什么逃?”
项小明左右看了看:“我逃是因为无奈。谁不知道,去年春节因为我出头向市政府反映情况,帮大伙要拖欠的工资,林若诚早在心里恨死了我,多次扬言要出钱找人给我放血,这次出事,我恰巧去过那里,他不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才怪!”
刘芳一愣,知道项小明在博取其他民工的同情,给自己脱逃创造条件,说:“公安、法院也不是谁家开的,你既然心里没鬼,还怕把自己说不清楚?”
“呵、呵,你们听听,说得多冠冕堂皇,林若诚出事以后,照样天天大饭店生猛海鲜,照样歌厅舞厅泡妞,照样市委市政府牛气十足地进进出出,你们怎么不抓?还不就因为他上上下下使了钱。有钱能使鬼推磨。”连你刘队不也是一路上和林若诚关在一间包厢里过来的,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在里面都干了些什么,谁说得清楚?”项小明身后的几个人,跟着他一起淫邪地笑了起来。
“住口!”气极的刘芳,出手如飞给了项小明一记耳光。
她明白,眼前这几个人,显然不是随便走在一起的,而是早被项小明收买,有意叫来保护自己的。果然,几个人一齐用冷漠的目光盯着刘芳。这时,一阵疾风吹过,等刘芳把刮在脸上的头发撩到后面,发现项小明几个人紧紧挨着,朝前逼过来。只有不到一米宽的通道,两边闪无可闪,刘芳不由朝后退了一步。
第60节:煮酒论英雄(9)
几个人谁也不看谁,谁也不说话,一齐摽着膀子,一点一点朝前挤,刘芳下意识地身子一晃,在向后倒的刹那,伸手抓住了旁边的钢管,接着,身后响起一阵咣里咣当钢管跌落的声音,在寂静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