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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看出了白向伟的心思,眉眼间透着忧虑。
“白书记,刘市长自以为在临河扎的根基牢,起码的规则都不讲,临河大道开工那么大的事,居然招呼都不打一个,你就该索性放手,让中央调查组把盖子全部揭开,毫不手软地该判的判,该撤的撤,何苦得罪钱司长,多少人,想躲,都躲不及。最后,刘市长也未必承情。”
“我也不是想和谁朝一块儿绑,该判该撤的人,最后,一个也不会跑掉。我也是担心远方八千名下岗工人啊!钱明军倒是可以利索,只是这样一来,还能勉强挣扎的远方,非死透不可!”
宁远夹着包,跟在白向伟身后下楼:“我二舅就在远方当生产科长,熊灿胆子太大,经营水平又太臭,弄不好,那里就是一个火药桶。”
白向伟说:“不是弄不好,而是已经是。我们不少国有企业的领导,把胆子大一些,都给领会到挥霍潇洒多吃多占多捞上了。”
没想到,坐上车刚要走,被姚子平给神叨叨地拦住了,伸手拉开车门:“白书记,我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他忘了自己被免职的事了,冲宁远和司机道:“你们两个先回避一下。”
宁远不想落个白眼狼的名声,和司机下去到一边抽烟说话去了。
白向伟抬腕看表,说:“姚子平同志,省委沈均书记等着我去汇报工作呢。”
姚子平眼睛一亮,说:“沈书记来了?这太好了。”
白向伟匪夷所思地:“姚子平同志,沈书记来临河,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姚子平圆而松皱的脸,像一枚放大了的核桃,因兴奋每道沟壑都在生动地抽动着,连连点头:“有,太有了。白书记,您知道刘沉这个搞打击报复处心积虑排除异己心眼歹毒的卑鄙小人和腐败分子,为什么要接二连三地致我于死地吗?就是因为我无意之中发现了他腐败堕落的证据。”
白向伟异常严肃地说:“姚子平同志,你也曾经是工作多年的领导干部,对自己的话,要负责任。”
“当然、当然,我是眼见为实,那时候,省委还没有果断正确地任命您为市委书记———实践证明,省委的决定是多么英明,如若不然,让刘沉的梦想得逞,更该是何其狂妄———上上下下的马屁精们,天天像马蜂一样嗡嗡叫着去偎他,所以,那天晚上都十一点多钟了,他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我也不觉奇怪。省委偏巧这时传来个急件,我就拿去送给他———白书记,这可不是我有意要在他的跟前表现,而是他有这个不近情理的苛刻要求,凡是省委、省政府的急件,一定要在当天告知他———我真是敲门了呀,我在机关跑了这么多年,再憎恶他的行径,规矩我还是懂的,可他后来瞪我的眼神,分明是怪我没敲,真是欲整人何患无词———进去一看,他正拉着那个女妖精何燕的手,别提多亲热了———那真是个女妖精啊!天生她下来就是要迷惑像刘沉那样的腐败分子的,要不然,她会蹦来跳去提那么快?你没来之前,刘沉他们内定还要提拔她当副市长呢!老天有眼哪,让省委派来了白书记,要不然,临河市的上空,还不全被妖气笼罩。”
白向伟眉间“川”字像刀刻一样:“姚子平同志,你的话讲完了吗?”
姚子平伸手抓住白向伟的胳膊,说:“白书记,我是您最坚决的死党……”
白向伟严厉地:“姚子平,你是共产党员!”
姚子平一愣,但不愿放弃眼前的机会:“对不起,白书记,我不是有意说违犯党的原则的话,我拥护您的心,是老天可鉴的。”
白向伟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权力,真的可以使人疯狂啊!瞧姚子平熬得红红的眼,肯定是在仇恨、诅咒之中度过了无数个不眠之夜,瞧他神经质恨不得咬谁几口的样子,跟一只疯狗有什么不同?而就在此前不久,这还是个在台上满口大道理教育别人正确对待职务升降和荣誉地位的人。他在心里提醒自己:这是一个在市委工作多年的老同志,尽量地客气一些,再说,他也的确是够倒霉的:“你的话讲完了吗?”
姚子平像猛然醒转过来的样子:“白书记,有,我还有更重要的向您汇报。”
“那就快点讲!”白向伟真的不耐烦了,怎么想,一个如此婆婆妈妈的人,就能提到市委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真会有喜欢这号人的?
第77节:从前朝说开(2)
“哎哎,这些天,我整夜整夜睡不着,无论如何,我要和姓刘的拼个你死我活,就不停地给中央、中纪委、中组部、省委、省纪委、省委组织部的领导写信,包括沈均同志,谁都可以包庇不理,沈均同志总不会眼瞅着他背叛自己女儿的感情吧?”
“你给我下去!”白向伟几乎是怒吼了,见姚子平还有点不相信自己耳朵的样子,知道他认定钻自己和刘沉矛盾的空子不会有错,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姚子平,你听清楚,像你这种能把天给钻个窟窿的大本事人,不要说在临河,就是在北方,也盛不下嘛!你的目标选错了,你被免职的事,是我最后拍的板,再有意见,冲我来提吧!”
汽车开动了,呆愣半天的姚子平,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办公大楼上,不少人在悄然探头观看。
白向伟厌恶地吩咐司机:“回头,把车子里里外外好好洗洗。”
一个堂堂的正县级领导干部,居然会想起跑到别人岳父跟前告刁状的伎俩,他不是恼,不是气,而是恶心。
汽车很快驶出市区,白向伟突然下定决心,让宁远接通何燕的电话。
“何燕同志,白书记要和你通电话。”
白向伟接过手机,命令道:“远方日化厂在中央调查组进驻期间,不吸取“5?22”事件的教训,顶风作案,继续向临河排污,命令他们马上停产整顿。”
何燕字正腔圆地:“白书记,我们早就憋一肚子气了,这个熊灿,动不动就打下岗职工牌,局里的举报电话只差没有打爆,想想,这是我们的责任啊!请白书记绝对放心,我保证10分钟之内,带人赶到远方,落实您的指示!”
何燕的反应,就像一直在那里等着接这个电话似的,这让白向伟多少有些吃惊:“这个何燕……”
宁远嘴角挂着冷笑:“本来就是政治动物,看着刘市长失势,当然要急着寻找新靠山了。”
白向伟觉得宁远的话嫩了点,只怕孙庆他们的想法不会这么简单,而是希望他和刘沉同时陷进政治漩涡里,临河政坛推倒重新洗牌。实际上,那次临河大道集资,不动声色的白向伟已经看出,真正的幕后导演和主使,就是临河百姓习惯称谓的三把手———市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孙庆,在机关干凭的就是眼力,他敢断定,这是一个包藏祸心的人,将来,在政治上和自己摊牌的,搞不好就是这个人。眼光和站立的层次永远是成正比的,宁远的脑袋瓜再灵,没有到那个高度上,就不可能看那么远。他隐隐有一种预感,在仕途上,宁远将来的发展,会在他和刘沉之上的。只是这小子,还需狠下心来磨,磨出一份儿搞政治不可少的坚韧和深沉。
还在走廊上,就听到了沈均惬意的笑声。
“没有想到吧,右角这几个子,是我有意舍弃的,你唐西平,是太在意这一城一地的得失了。”
白向伟心里稍稍一咯噔,这个唐大老板,信息真够灵通的了。再一看,心里全明白了,沈均下榻的正是唐西平的“行宫”。兴许,沈均还在省城,就已经让人通知了他。但不管怎样,听声音,沈均的心情不错,他跟着多少松了一口气。
唐西平随便中透着和沈均的关系不一般:“沈书记,我要是有这份驾驭全局的能力,你还不早提拔我也当个局长市长什么的神气神气了。”
走进去,沈均果然心情不错,笑着向白向伟伸出了手,说:“当了一把手,架子也跟着见长,在省计委,什么时候在我面前这么磨蹭过?”
“省计委几个人,临河几个人?事不一样,操心也不一样,没想到基层工作这么具体,想不学会婆婆妈妈都不行,你领导要是现在下一纸调令让我回省计委,保准,比以前跑得更快!”
“这话我信!为什么要叫机关干部下基层锻炼,就是这层意思,不能都老在福中不知福。”
唐西平凑趣说:“白书记今天迟到有原因,林若诚从南方东山再起,今天在临河百货大楼搞新产品促销宣传,听说,从北京和省城请了不少明星过来,临城的百姓您还不知道,就爱凑热闹,只怕路上车早塞得挤不动了。”
“你唐西平也是大手笔啊,光临河苑一个项目,能创造多少税收?创造多少就业机会?临河私营企业也可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沈均伤感地想到了远方日化厂。
白向伟不由点头,他怀有同感,实际上,全国哪个地方不是如此?对国有企业,领导心没少费,政策没少倾斜,行业保护更是五花八门,结果,仍是像林黛玉一样,稍遇风雨,就得趴下去大喘气儿。而私营企业,没有丝毫的优惠,却在不经意间,栉风沐雨,日夜蹿长。
沈均切转话题,说:“话归正题,你不要以为我是心慈手软,拉不下脸,顾左右而言他。不挨批的理由,是你能够审时度势,及时做了亡羊补牢的工作。”
白向伟说:“沈书记,路上刚刚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沈均并不回避这一点:“向伟同志,我可是在这儿生活、工作了差不多二十年的时间,群众基础,总是有一些的嘛。”
白向伟清楚,沈均过去还经常讲临河是他的根据地,只是后来刘沉来任职,担心引起别人误会,拿这做文章,才不讲了。
“沈书记,你既然情况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用汇报了,只是,我担心,这样一来,远方八千多工人,一夜之间全部都要下岗,怎么安排他们的生活?可是个牵扯稳定大局的事。如果,这个问题能找到个好的解决办法,我情愿给钱明军同志当面道歉,省委怎么处理,我都乐意接受。”
沈均把手一挥,说:“钱明军同志和我谈过,沈娜和他是同学,也提起过他,不是个小心眼的人,只是客观地反映了临河的情况,希望能引起省委的重视。至于省委,你更是多虑了,肖书记只是指示我来了解一下情况嘛。”
白向伟点头:“那就感谢省委了!”
沈均喝口茶,指着唐西平说:“知道为什么叫他来这里吗?”
白向伟本想说唐西平是你的朋友嘛。可眼下,领导和私营企业家交朋友,有没有猫腻,都属于瓜田李下,还是有所忌讳的。他摇摇头。
第78节:从前朝说开(3)
“就是为着远方的事。”
“这么说,沈书记已经有考虑了?”
“光会指责、批评,这样的领导,谁都可以当的。”
白向伟由衷地:“说到底,沈书记和临河的感情不一般嘛!”
“远方日化厂,早已资不抵债,国家再也背不起这样的包袱,唐西平呢,看中了厂区的地,想和临河苑并在一起搞房地产开发———也就是有并的这点好处,要不然,让他接这个烂摊子,工作难度还大着呢。这样一来,就等于从根上去掉了一个污染大户,对省委和中央调查组,都可以有个交待。保护了临河市的母亲河,你们这届班子,也可以说是功德无量啊!”
白向伟在心里叮嘱自己,一定要沉住气。
“沈书记,远方是建国初期国家在北方投资兴建的大型重点项目,也是改革开放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