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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他一身儿狼狈,可身上所透露出的危险气息,一样可以令人感到害怕。
玲珑深吸一口气,抱着自己的双臂急急的退下。
她的反应刺激到了他。
他目光一沉,薄嘴一紧,黑暗中,急步上前将那个可恶的女人揪住,不顾身上的潮湿,将她整个儿圈起。
“别碰我!”
玲珑惊斥,本能的扬手反抗,却轻易的被他截住,一阵凉意,袭来,手腕上的冰凉沁入肌肤而来,下一秒,唇被堵住,他脸上凉凉的雨水沾到她的面颊。
她又惊又急,呜呜呜的打着,想让他放手,他不放,一手按着她的后脑,滚烫的舌头疯狂的侵犯她的唇齿,急切的想攻陷她坚守的阵地。
玲珑咬紧牙关,不许他的侵犯,一边奋力的自救,不愿被他碰触。
男人比她更固执,绝不接受失败,手掌极其熟稔的往她腰际扯落罗裙上的蝴蝶结,又凉又湿的手掌往她衣裳下探进去,那细腻的娇软在他掌心滑过,给了他强烈的震撼。
她的身子蓦的一颤,那些曾被他唤醒的女性本能在觉醒,曾经做过一年的夫妻,她太知道他想做什么了,一种异样的“羞辱感”漫上心头,她想尖叫的躲开他的大掌,心里却清楚的知道:她越是抗拒,他越想征服。
老天爷啊,她究竟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会惹上这样一个男人!
“燕北,你放开我……呜呜……”
她无助的惊乱的叫了一声,正好让他有机可趁,瞬间之间,那满带侵略性的舌头,将她深深霸占,野蛮的剥夺她的呼吸,困锁她的挣扎。
谁喜欢被如此蛮横的对待?
每一次这样的对峙,她的心里就会生出无比的厌恶和恐惧。
十个月囚禁式的相处光阴,皆历历在目。不管曾经是否有过温存,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始终是伤害。哪怕他似乎想友好的待她,想用款款温情笑语来柔软她冰硬的心房,可她感受到的只有仇恨——即便有隐约的心动,她总能轻易的忽略不记。
这两年来,她偶尔想起他的时候,心的深处,会一阵阵的作痛。时间已经隔的太长,她分不清楚这种痛到底为了什么,只很努力的将所有一切粉饰太平。
没有再多想,她不想再被这个男人左右了自己的命运,便使足了劲儿咬下去。
尖尖的牙齿刺破了他的舌头,血腥味渗进彼此的津液里,他依旧不肯放,一闪一闪的闪电,忽明忽暗,她看到男人那近在咫尺的黑眸,含着她读不懂的眼神深深的睇着。
心,莫名急跳如鼓,想到了那一剑抽出来时的淋淋腥红,以及那一记悲恨交加的质问,某些狠硬的情绪,渐渐柔软下去,那有点叫人讨厌,又有点叫人贪恋的零距离亲近,令她整个人颤栗起来。
开始丢盗弃甲,开始任由他为所欲为。
耳边,有雷鸣,有雨声,她瘫软在他怀里,任由泪水不自觉的溢出来,滚烫的自唇齿的胶合处往下淌。
他尝到了她咸咸的泪水,终于放开,摸了摸被咬的鲜血淋淋的唇舌,黯一笑:“我以为我可以捂热你这颗冰冷的心,现在看来,你的心根本就是石头做的。”
得回自由,便拼命的吸气,玲珑用手心捂着自己的唇,唇上麻辣辣的疼,背过身去直喘,没有回答,除了风声雨声——她在心里不住的嚼着这句话。
他想捂热她的心?
是不是等于他喜欢她?
这个问题,她不曾深入的想过,也不愿深思。
喜欢如何,讨厌又怎样?他们不可能有将来!
待到情绪宁了,静了,她很容易就把这个问题给抛开了,嘲弄的一笑,一如既往的将自己的真心藏到最深,狠狠的说:“我早跟你说过,我没有心!”
得到这样的回答,并不让他觉得意外,这个女,就爱跟他对着干,爱把他搅的非常非常不痛快。
他把拳头捏得咯咯响,忍着想将她拎过来往屁股上痛揍一顿的念头,怒斥道:
“对,你说的很说,你根本就没心,好坏不识,妄费我白白惦记了你这么多年,哪怕两年前,你竟想一剑刺死我,我还是一心只记得处处维护你,不想你遭了我的部下的毒手!你却是如此的狠心,离开之后,竟再也不管我的死活——玲珑九月,那一剑,你刺的那么深,那么狠心,你怎么下得了手!我是你的男人,为什么你从不肯正视这个事实……十年前,我就是你男人!”
“闭嘴!”
玲珑喝斥,豁然回头,脸上的悲伤,全部掩没于黑夜之中,她不承认他是她的男人,绝不。
“别跟我提十年前,也别跟我二年前。你毁了我你知不知道!燕北,不管三年前你有没有害过我家小姐,那一剑,就算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全消,以后,我不恨你,你也别再纠缠我。我们就这样平平静静的过自己的日子。因为每一次只要你出现,我就没好日子过。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招惹了你,以致于要在你手上栽了一次又一次的跟斗。我只知道我不想见到你。你是我这辈子难以洗刷的耻辱……”
是的,他燕北——他是靖北侯燕北,如今雄据于东瓴,手中执掌数个郡城的靖北王,那个彻底乱了她生命的男人——君熙的生身父亲裘北,在她憎恨了他七年之后,她再次落到他的手上,受尽他的“凌辱”。
“耻辱?你用耻辱来形容我们的感情?”
难又置信的语气流露了太多的震惊,他开始笑自己的自作多情,笑自己怕放不下。
他们有过十个月的缘份。
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和平的时候少,针锋相对的时候多,她就像一只张开满身刺的刺猬,防备的着他,可他日日夜夜的相伺在侧,总有被他找到弱点的时候,而后,他趁虚而入,就能领略到她别样的风华。
玲珑也恍惚了一下,慢条斯理的去点房里的油灯,手不住的哆嗦,火石几次都没打着,她烦躁急了,狠命的擦着,终于嗞的一下着了,屋子里亮堂起来,玲珑盯着那火苗,自嘲的冷一笑,反问:
“我们……那叫感情吗?一直以来,是你在强迫我。我忍辱偷生,就只是想把你弄死,你若不死,我无颜见九泉之下的小姐。燕北,我跟你之间,只有羞辱,没有感情!”
“我不信!你就不曾对我有过一点点的动情……”
他几乎跨过来,一把再度将她揪在怀,这个可恶的女人啊,失踪足足两年,这番终于见面,这固执的性子怎就一如当年,说出来的话足可将他伤的体无完肤。
玲珑的神情很冷,她咯咯一笑,目光在这张霸占过她近十个月的男人,挑眉,绝决的答道:“我不会对任何男人动情。何况是你!放手,你再不放手,我要叫了。我一叫,你就别想再跑!”
可男人完全不受威胁,弯起的唇瓣,很好看,却讥讽的,不慌不忙的,极为挑衅的反问:
“你很想将我捉住吗?好啊,你叫,你一叫,你们就别想离开安阳郡……别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你若惹毛我,对你没有好处。玲珑九月,想你待在秦紫珞身侧这么多年,想事情怎么就这么的简单,我敢单枪匹马的直闯进来,必是有所防备的,怎么可以由了你们鱼肉与我!”
玲珑一时语塞,想到了这当中的利害关系,情绪不免紧张起来,对啊,这个男人知道了他们的行踪,那是不是代表萧融也已经得知了他们的下秒:“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只想来问你一句:到底要不要跟我……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
他在“最后一次”四字上用了强调的语气,就像是最后的通谍。
君熙的小脸在玲珑的眼前浮现,孩子曾不止一次的依附到紫珞怀里低声问:“珞姨珞姨,你不是我爹爹,那我的爹爹是谁?外头的人都说我是野孩子,是你和娘亲捡来的是不是……娘亲不喜欢我……我真的是捡来的吗?”
君熙想要一个爹爹。
以前,燕北也曾一度以为怀疑君熙是他的孩子,按着君熙的生辰算,却又觉得不太可能——君熙曾在玲珑的肚子里足足待了十一个月,足可以给人一种明显时间不符的假相。
他问过她的,她胡乱的搪塞那是她与君墨问在行走江湖的时候收养的孤儿。他信了,因为他眼里的君墨问从来就是一个爱仗义扶危的人。
玲珑没想过让君熙认回自己的亲爹,就如她从没想过要离开紫珞一样。
“你听着,这话,你就算问我一千遍一万遍,其结果还是一样:我这辈子只会跟着小姐——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关于男人,我不要,也不需要。这个答案,你可满意?”
只要小姐还活着,她便不会离开,也不会想要离开。对于燕北,不愿抱任何幻想,任何幻想都会打破现状,现在的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守着小姐,为小姐的身子虔心研究药效,那些个意外,她不放在心上。
一字一顿的有力回令终令燕北松了手。
这一次,总算可以彻底死心,坚毅的脸孔瞬息间变的没有表情,然一口气依旧堵在喉口,疼的他心慌:
“很好,我记住了!玲珑九月,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但愿日后你别后悔!”
她一心一意只有她的小姐,他果然是个可有可无的玩意儿,那他何必再在这里自取其辱?
燕北沉沉的一掌将身边的一个八仙桌拍的粉碎,返身不再带任何迟疑的开门而去。
依旧大雨倾盆,那抹高大的身影很快投入浓浓的夜色里,消失不见。
她咬着牙不叫,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这辈子,除了小姐,她谁都不跟,小姐若走了,她的责任就是好好的守护凌儿,细心的把凌儿照看长大就可以。这个男人,只是她人生当中的一个不该存在的插曲。
可为何,有清泪滴落。
她在伤心什么?
别后两年,她总是会想到他血淋淋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两年来,偶尔会听到有关这个男人的消息,听说他因为两年前的那个重怆,身子再不健朗,今儿个见到了,他依旧力大如牛,依旧霸气充满危险,她可以松一个口气,可以不必自责!
她抹去眼泪,提醒自己不必再在意这个男人,她现在该做是给小姐提醒一下:燕北的出现不是好事情,于是便急匆匆跑了出去,目标是金晟和紫珞的房间。
飞快的狂奔,她的心,只为小姐,完全没看到滂沱的大雨里,有一道身影孤寂而绝望的站在树荫下,看着她跌跌撞撞的冲着东边的阁楼冲过去。
多少年的恋慕,在这个女人眼里,成了一场笑话,他是该清醒了!
雨水肆意的自头顶浇落下来,顺着他的脸膀渗进他的底里,将刚刚沾上的属于她的气息全部冲刷掉。
也不知,就那么站了多久,直到心彻底为她凉透,才转身飞出高高的墙院。
守在外头的小巫看到主子出来了,忙打了伞自停在路边的马车里跑出来为他撑着,夜色那么深,他看不清主子的脸色,但看他独自一个出来,就已说明这一次是真的结束了。
“爷!夫人她……”
“这世上再没有夫人!”
他淡淡而心痛的答说:“回客栈!”
一头钻进马车,小巫不敢多顺,忙坐到前座,驾了马车离去,马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