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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却一时没开口。他还在琢磨词汇的时候,刘备却突然开口道,“唯独一点不妥:如今领军的不过周都督,程都督,鲁先生和黄公覆老将军几人;若是并无多少权职之人诈降,曹公只怕不以为意;但若使黄老将军亦或鲁先生诈降,曹公只怕不信。”
庞统忙不迭地点头。“便是这个道理,”他说。
他说到这,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大家都不说话,我就说道,“跟曹公说是带了粮草来的,投奔那天再在船上多装些东西,让船只吃水较深,速度慢些,应该就可以了吧?甚至还可以堆些粮草在船上。到了足够近的时候,便可扔掉船上的重物,点火,然后逃离;轻了的船仍然可以借风借水快速冲进曹军船队中。”
周围几个大男人俱是点头;徐庶直接说,“如此当能骗过曹公。”
我正在得意的时候,却又听庞统说道,“如今只余一个难处:但若火起,当如何不使曹军船队四面散去?莫说在江面遭遇,便是偷袭北岸水寨,却也是东西一片开阔江面,若见火起,只要将领指挥得当,也能逃过。”
这还不简单?就像演义里面说的,“巧授连环计”不就行了?我心里暗暗好笑,却没敢出声——这终究是小说家语,不好乱讲的。没想到很长一阵沉默,大家俱是无话。真的假的,都没有办法么?“这个…”我迟疑地开口,说了两个字却又停下了。总觉得这个演义里面的计策有问题啊?
“贺小姐既有办法,何不明言?”庞统问。
“厄,我有个想法,但似乎也有问题,”我说,“我只是想,现在如果有个人,最好是个有名的儒者大仕,前去投靠曹公,告诉他不妨用铁链将船都连在一处。曹公如今定为北方兵不服水土不习水战而苦恼。可以告诉他,若用铁链将船队连起,一可让船只在大风大浪上仍然平稳如平地,二来不会让敌方冲乱了阵型,三来若有一船将沉,一样可靠周围船只救助。曹公会采取这个建议吧?”
这话说出来,庞统便笑了起来,摇头晃脑地说道,“妙计,妙计!若真有人这般为曹公谋划,他定然以为自己的水军将立于不败之地啊。”
“不过曹公似乎很多疑,也不知道谁能取信于他,”我小声说道,却是直勾勾地看着庞统。这件事在演义里可是他做的,如今似乎也就他最合适。毕竟他也算闻名荆襄,而且他如今在周瑜手下只当功曹这种小官,若是他跑去对曹操说一通‘周瑜嫉妒贤能,让才华不得所用,所以来投曹公’也还有点说服力。想到这里,我开口道,“庞先生,其实你…”
“书凤。”不知为什么,刘备突然打断了我的话。我忙乖乖地闭上嘴,不解地看着他。
诸葛亮和徐庶看上去都似乎很是不安,皱着眉头,而庞统则是抚着他的山羊胡子嘿嘿笑着。突然间整个会议的气氛变得颇为诡异。我莫名其妙地坐在那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做错了什么吗?
18。 弄巧成拙
庞统离开夏口后不过五六天,我在夏口又碰见了一个江东的年轻人。他在街头把我拦了下来,拱手为礼,说道,“贺小姐,在下受人之托,有事与小姐相商。”
我一开始都没想起他是谁,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不是我第一次在柴桑碰见庞统时跟在庞统身边的那个年轻人么?他一身水蓝色深衣,更显得英俊潇洒。只是他脸上的表情阴郁得简直可以用“苦大仇深”四个字来形容。虽然不解,我仍是笑着说,“先生早啊。”
他轻微地点了点头,又说,“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虽然言语温和有礼,却有一股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淡,似乎很不喜欢我一般。我不禁心下暗自纳闷。我们去了一家驿馆,在一楼找了张案和两个凳子坐下了,又从店家那里买了些酒水。他没有碰酒水,只是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轻声说道,“士元兄托在下将此物送还小姐。”
竟然是那支石箫。我疑惑地接过箫,问道,“庞先生为什么要把这箫还给我?他不是很喜欢这箫的么?”
“士元兄言,此物他已用不着,倒是归还小姐才是,”年轻人说。
“啊?!”我想了半天,完全想不出个所以然;庞统他到底什么意思?我于是问了一句,“不知庞先生这两日可好?”
绝对问错话了!年轻人静静地抬起一双黑钻一般的眼睛看着我。周围感觉瞬间降温。我一边打着冷战,一边已经条件反射地连人带凳子往后挪,只想离他远点。他声音平淡地说,“他自然在江北。他的好恶,小姐怎能不清楚?毕竟去江北献连环计是小姐提出的。”
“他去了江北?”我虽然有点惊讶庞统还真那么干,却也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说,“他什么时候去的?难不成从夏口回去后便去了曹营?”
他又不说话了,只是稍稍点头。我只好又问,“那庞先生什么时候回来?今日都已经十一月初五了;马上便要开战了吧?”
“哼!”一声冷笑,有礼的冷漠已在霎那间变成明显的愤怒。“汝以为曹营是什么地方,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我一时间膛目结舌。可是可是…那个演义里,庞统不正是跟曹操说完了话以后随便捏了个借口便走了?好半天,我才犹豫地说道,“庞先生应该可以找个借口离开的吧?比如说渡江招降江东人士,或者照顾家人,什么的。”这个真实中的庞统不会比演义里的那个笨吧,他会找不到借口离开?
年轻人怔怔地看了我,半晌说道,“小姐真是这么想的?”
我也看着他,不知所措地点头。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曹公生性多疑,若是士元兄匆匆离开,就算曹公放行,事后也必生疑虑。士元兄早已打定主意,除非当真有确保不至曹公起疑的理由,否则他…否则他定不会回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本能地觉得恐惧。“不会回来?”我问,“什么叫不会回来?那开战了怎么办?”
年轻人又是冷笑着说,“小姐雄才大略,怎么这会儿却如此糊涂?就当真没看出这连环计必叫士元兄成了曹公的陪葬?”
我又是呆了好半天。然后我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庞先生会一直呆在曹营,直到两边开战?”对面的年轻人只是看着我,一句话也没有。我又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他为什么不走?他可以找到借口的,一定可以的!”
年轻人又是长叹一声,“曹公足智多谋,帐下更不乏智士。若是士元兄献了计就走,曹公怎能不疑?现在周都督以少抗多,依仗的便是曹公骄傲托大。先生怎敢给曹操任何一个醒悟的机会。若是给一个因由让他细细琢磨一番,只怕江东所有计策都会被他识破十之八九。”
说什么?很长一段时间我害怕得连感觉都没有了,只是心脏一个劲地乱跳。当我终于恢复到可以思考的时候,我想的第一个问题便是:我害死了他么?那个会厚着脸皮问我是否愿意转让箫的男人,那个写着一手跳脱的隶书的男人,那个谈笑风生的男人。
也不知多久我才又意识到:若是庞统死在了曹营,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历史上的徐庶似乎没有参加过任何大事件;而庞统,他是刘备兵分两路的前提,是拿下四川的关键。没了他,会怎么样?我快要哭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在这个和我无关的世界活下去,直到救援赶到。可是蝴蝶效应当真不是说着玩的。我怎么也想不到,就这么几句说辞,几个巧合,我救下了糜夫人和鹃儿,我留住了徐庶,如今我还害死了庞统!
庞统,庞统!突然间,庞统那一身黑衣,扬头大笑的模样又浮现在我的脑海中。我心底的恐惧还有悲伤只是更深了。是我害死了他?真是我害死了他?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只觉得喘不过气来。我不想他死…无关历史进程,无关任何事情,我只是不想他死。他是庞统,他是应该大展奇才,让世界震惊的凤凰;我怎么能让他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去死,死得比演义中的落凤坡还要没有意义?我要救他回来,不管如何我都要试一试。
“小姐?贺小姐?”突然听见年轻人喊我。
我怔怔地站了半天,突然说道,“我不能让他死。”
“你说什么?”年轻人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我说我不能让他死在曹营。”我很惊讶我居然没有哭,而且声音还出奇的冷静,“你知不知道周都督和黄老将军打算哪一天出兵?”
“在下不知,但听闻四五天之后将起南风,持续三日三夜有余。”
我的心又往下沉。四五天,我居然只有四五天。
“我要去江北曹营,去把庞先生拖回来,明天,”我对他说,“你帮我个忙,替我找一条船,行不?”
“贺小姐,”年轻人缓缓地站了起来,一双黑钻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贺小姐,汝莫非要把江东献给曹公?”
刚才我还冷静着,这会儿整个失控。我劈手拿起案上的碗,一股脑地向他砸去。他偏偏头,躲开了。我很想歇斯底里地大叫一番,却发现根本没有那份力气。想哭,又哭不出来。最后我只是说,“庞先生现在不能死。他现在死了,这个世界会混乱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再说,我不想当杀人凶手;就这样让他在曹营自生自灭,我会负罪一辈子的。所以我得把他拖回来。至于用什么办法,我现在不知道,但办法总会有的。你要帮我,就帮我找条船;不帮我,你把自己的嘴管牢点就行了。”说完了,我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走到店铺门口的时候,突然听见年轻人在我身后用一种平和而淡定的语气说,“明晨北门外见。”
我没有觉得一点点的放松,心跳却反而快得出奇。
只有一个晚上。
19。 拯救凤雏
办法,办法。待回到府上,我兀然倒在塌上,死命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大梁,绞尽脑汁地想。我在肚子里盘算着几十个上百个方案,可是每一个方案都似乎成功的希望渺茫。尽管心急如焚,我还不得尽量装没事人,仍然是陪着鹃儿讲故事玩闹。我不想让刘备阵营的人发现什么;要知道了真相,他们只怕得骂死我,而且绝对不会让我去江北。就这样,到了晚上,我终于选定了一个方案,尽管我仍然觉得它破绽百出。那一天夜里我根本睡不着。不停地在脑海里排演明天的计划,想象每一种可能的变化和应变的对策。一个晚上这样闹下来,我真觉得我快神经衰弱了。第二天早上感觉眼睛都是肿得。不过这样倒好,正好演戏。
一大早天还未亮,我便蹑手蹑脚地爬起床,穿好衣服,拿了件袍子,然后偷出门去。待到了北门外,年轻人居然已经到了;他牵着两匹马,默然地站在江边。他把其中一匹马的缰绳递给我,问,“可会骑马?”
我看着那匹不算太高大的马,勉强点了点头。好歹小时侯也玩过;如今事态紧急,我也顾不得了。年轻人扶我上马,然后自己也翻身上马,带着我沿长江边的小路往西南方向赶去。路上我把昨晚想出来的方案详细解释了一番;他听了之后,神色稍微好转了那么一丝丝。他把计划改得更周密,又花了整整一上午告诉我庞统的事情和注意事宜。虽然我心乱如麻,但是我知道这些信息很重要,一丝不苟地听着。
周瑜曹操对峙的赤壁离夏口不过三十多公里,我们纵马跑了整整一上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