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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不凡继续道:“皇上那么信任你,你说得多了,他自然会疏远我。等到我离开那天,他就不会有任何抵触情绪了。”
樊落表情僵硬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提前告诉我?悄悄实施你的计划不是更好,也更能取信于人。我确实不会让一个品行低劣的人留在皇上身边。”
“因为我不想一声不吭地利用你。”聂不凡悲悯道,“若是哪天我的自毁计划失败,我会选择直接跑路,这样一来,你岂不是要不明不白地背黑锅了?所以我提前告诉你,也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阁下能不能不要用一脸“为你好”的表情来叙说这样阴暗的事情?而且要被利用和背黑锅的对象就在你面前!你到底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樊落突然对着车外一声吼:“丘叔,调转马头,回宫。”
“回去干什么?”聂不凡问。
“把你圆润地丢回去!”他一本正经地回复。
“不。”聂不凡一把扑倒樊落,对着车外喊道,“丘叔,别回去,你若回去我就对你家主子不客气了。”
驾车的丘叔一脸汗,迟疑地放缓速度,却没有转头。
“你能对我怎么不客气?”樊落任他压着,用邪气的表情嗤笑道。
聂不凡无视他诱惑的表情,坐在他身上,掐着他的脖子,阴森道:“先奸再奸,然后诏告天下。”
还能更无耻一点吗?
樊落冷哼:“难道皇上满足不了你,以至于要到我这里来寻求慰籍?”
“你的思想怎么会如此龌龊?”聂不凡白了他一眼,鄙视道,“你不知道什么是谣言吗?谣言的精髓是什么?一人传虚,万人传实,颠倒黑白,以假乱真。哪里需要我真刀实枪地牺牲色相?”
到底是谁龌龊?谁龌龊!还牺牲色相,要牺牲的也是他好吗?
樊落青筋暴露,双眼喷火道:“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是啊,我在威胁你。”聂不凡回答得一脸坦荡。
樊落偏过头,悔不当初,暗自淌泪。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樊落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坚定道。
“没关系,为了保住你的名声,我会努力让你背好这个黑锅的。”聂不凡慎重地点头。
“……”
进了国师府,聂不凡果然如先前所说的那般,完全不需要樊落招待,自顾自地找了客房,划定领域,然后到处蹭饭。中饭跟下人们一块吃,晚饭跟侍卫们一块吃,入夜便呼朋唤友地准备开赌,最后被忍无可忍的樊落给提走了。
樊落将聂不凡的住处安排在自己隔壁,然后声泪俱下地给皇帝发了个信,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请他尽快将某人带回去!
朙皇得知聂不凡去了国师府,并未在意,趁着这两天忙,就让他自己找点乐子,只是令国师照顾好他。朙皇他此时还没意识到他这个决定有多么错误。
樊落心在滴血:皇上,您对他到底宽容到什么地步了?
“嘿嘿,你完全可以将我要离宫的想法告诉皇上。”聂不凡斜躺在卧榻上,毫不在意道,“我这个人最喜欢开诚布公,自然也不会对皇上隐瞒我们两人互相爱慕的事情,只是你为了断绝自己的念想,竟然狠心将我推给皇上,完全不顾虑我的感受,实在是太虐恋了。我对你不敢追求所爱的懦弱行径表示强烈鄙视,或许还会因爱生恨,故意在缠绵悱恻时叫你的名字……”
“你够了!”樊落无法想象那样的后果。这家伙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底线?
“皇上怎么可能相信我与你有染?”他无力地反驳。
“你不用隐瞒了。”聂不凡用理解的口吻说道,“皇上已经知道你只爱男子不爱女子的事实,不然也不会特意送你一本男子合欢图。”
“谁说我只爱男子?”樊落眯起眼,警觉地问道,“皇上之所以送我这么一本书,不会是你捣的鬼吧?”
“正是在下,不用太感谢我。”聂不凡毫无愧色,嘻笑道,“你虽然看着邪魅,其实还蛮纯情的。我在你府里逛了一圈,不但没有发现一名侍妾,而且连一些暧昧的传闻都没有。身为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老男人,洁身自好到这种地步,也难怪连皇上都要为你下半身的性福操心了。”
聂不凡贼兮兮地低声道:“国师,老实说,你不会还是童男之身吧?”
“关卿何事?”樊落偏过头,深沉地望向窗外。
聂不凡耸耸肩,将手叠在脑后,轻快道:“你不想说就算了。我倒是可以告诉你,我已经不是童男了。”
这还用你说吗?樊落狂吼。
聂不凡偏头看向他,兴致勃勃地提议道:“其实你要摆脱我也简单,帮我想个全身而退的办法如何?”
“皇上对你不好吗?为何要离开?”
“比起皇家宠儿,我更想做山野之王。”聂不凡目光如水,笑意如波,脸上仿佛镀上了一层迷人的光彩。
樊落定定地望着他,心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触动。
“你会帮我吗?”他嚅嚅的声音在樊落听起来似在撒娇。
樊落有些移不开目光,静默不语。
聂不凡没有得到回答,倒没有失望,只是闭上眼睛,四肢舒展,摆了个更自在的姿势。
樊落兀自陷入沉思,不知过了多久,卧榻上传来平缓的呼吸,聂不凡安然入睡,嘴角还挂着微笑。
樊落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嘴边划了划,他在睡梦中也是如此快乐吗?
随即,他像意识到什么一般,触电似地迅速将手收回来,脸色变换不定。
他这是怎么了?短短的相处,却仿佛认识了许久一般。这种亲近感是怎么回事?无论他如何无理取闹,自己除了有些不知所措之外,竟然完全没有真正地生气。
从小,他就因为这张带着几分邪气和风流的脸而引来不少人的骚扰和觊觎,若非家世不俗,恐怕早就被人当作了玩物。所以他习惯待人疏离,也不喜与人亲近。
但这家伙却让他破了例,直到刚才,他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这种相处模式有什么不对劲?好像他们本来就该如此,像朋友又像冤家,斗嘴逗趣,毫无芥蒂。
他终于有些明白皇上为什么会喜欢他。这家伙身上有一种能够特殊的魅力,跳脱而快乐,嚣张却不令人反感,随心所欲,心澄如镜。如果对象是他,即便是男子,似乎也并非是件无法接受的事情。
樊落自嘲一笑,脸上再次透出那种与生俱来的惑人的邪魅。他弯身,将聂不凡抱起来,放到床上,又为他盖好被子。
注视了片刻,莫名地低叹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辗转反侧,了无睡意,脑中思绪纷杂,过了一会,竟鬼使神差地从箱底取出那本男男合欢图,挣扎了许久,颤抖地翻开了第一页——一扇全新的大门为他打开……
☆、87 擒受之战(十一)
樊落顶着一对黑眼圈醒来,还没整理好受了一夜刺激的情绪,就听到下人来报:“韦公子准备出府游玩,是否要派人随行保护?”
“什么?他要出府?”樊落惊问,“他有没有说要去哪?”
“韦公子并未言明,只是说今天天气好,出去活动一下筋骨。”
活动一下筋骨?樊落嘴角抽了抽,吩咐道:“先拦住他,我马上就来。”
他迅速梳洗完毕,穿上便装赶到府门处。乍眼望去,仿佛看到了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聂不凡一身赤红长袍,静立在晨光中,衣边处的金色鳞纹隐隐流彩,宽带垂腰,流苏摇曳,长发半垂,勾勒出他俊俏的容貌。
如此张扬的一套服装,穿在他身上竟然有种别样的魅力,如太阳般夺目,如牡丹般绚丽,却又不失雅致。
但是,他穿着这一身出去,是不是太显眼了?而且这套衣服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
樊落问:“你的衣服从哪里来的?”
“这个?”聂不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笑吟吟道,“好看吗?是管家叔叔带我到旧物储藏室找的,那里都是你不要的东西,我就随便挑了。”
樊落用锐利的目光看向管家,管家忙低下头。
这套衣服是某个对他别有用心的人送给他的,一直被他当作一种侮辱束之高阁,想不到管家还没将它处理掉,现在又勾起了他不愉快的记忆。
“你若想出去,就换一套衣服。”樊落冷声道。
“为什么?我觉得挺好的。”
“换掉!”樊落语气严厉。
聂不凡偏头看了他一会,随即摊手道:“好吧,你既然这么坚持。”
樊落表情缓和,正打算再说些安抚的话,就见聂不凡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开始宽衣解带,嘴里还说着:“你让我换的,所以你得负责再给我找一套好看的。”
喂,别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脱啊!
樊落脸色阴郁,快步走上前,拉住聂不凡的手就朝自己的房间冲去。
“砰”地一声关上房门,樊落将聂不凡拉进卧室,打开衣柜示意道:“这些随便你挑!”
聂不凡抬眼望去,衣柜中全是颜色单一而不花俏的服装,衣料倒是很讲究,无一不是上品。
他对比了一下自己和樊落的身高,纠结道:“国师,你确实不是在寒碜我?你的衣服我能穿吗?”
樊落看着比他矮本个头的聂不凡,心情莫名地变好了。他勾笑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宽大一点未必不能穿。”
“你确定?”聂不凡怀疑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选了一件青灰色的衣服。
他也没有顾忌,直接就在床边换起来。
樊落斜靠在长椅上,默默地看着。
他褪下一身赤红,露出里面洁白的中衣,衣领微敞,肌肤如玉,背部线条优美,随着手上的动作而起伏。
低垂的侧脸,微翘的睫毛,上扬的嘴唇,似乎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风情。
樊落脑中突然浮现昨夜在合欢图上看到的画面,交颈和眠,肢体缠绕,两男子之间也能尽享欢愉,只是其中一人的脸变成了他……
樊落捂住唇,呼吸有些急促,身体有些发热,心脏也不规则地跳动起来。他一阵慌乱,忙转过头不敢再看聂不凡。
“国师,麻烦帮我系一下腰带。”聂不凡走过来,将手上长长的腰带递给樊落。
樊落接过来,见他张开双手,下巴微扬,一副等着服侍的模样。
他并未起身,就着坐姿绕过聂不凡的腰。聂不凡又靠近一步,方便他缠绕,两人几乎贴在一起,连呼吸声亦清晰可闻。
不经意低头,聂不凡发现樊落的耳朵竟然红了,他大感好玩,眼珠一转,恶作剧似的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热气。
樊落身子一僵,猛地抬起头,正好与聂不凡四目相对,两人的嘴唇几乎碰到一起。
时间仿佛静止,暧昧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涌动。
“腰带系好了吗?”聂不凡小声问,打破了这份宁静。
“没有。”樊落眉目含情,魅色无边,嘴唇微微上翘,似在诱huo又似在邀请。
聂不凡认真看了半晌,突然严肃道:“国师,你有一双媚眼,实在不该暴殄天物,应该多出去逛逛,看天下有谁能抵挡得了你这样的凝视?”
“是吗?”樊落目光深沉,低着嗓音道,“至少,你就不受影响。”
聂不凡笑眼弯弯,回道:“因为我也很媚,看!”他将手指点在眼尾往上顶,顶出两条斜斜的眼线,看起来就像一只睡眼惺忪的猫。
樊落忍住笑意,逐渐恢复清明,迅速帮他系好腰带,起身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