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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对太子的处置办法,完颜不破翌日早朝,还来不及宣告朝堂,便接到了郕王一党的集体上书,言及太子无德,罪孽深重,应被处以极刑。
太子的生死完颜不破早有决断,岂容旁人置喙?且郕王太过得意忘形,手段急躁,令他相当不满和失望,因而把郕王一党好一番敲打贬斥。
郕王揣摩不到完颜不破的心思,一时间汗流浃背,心内忐忑。连最后完颜不破宣布让太子接受天罚,逐出宗族也不能打消他心头翻涌的不安。
在他看来,只要太子不死,便是对他的威胁,父皇向来冷血无情,此时竟然不弑杀太子,他不得不防备父皇日后反悔。且顺王还留在上京,又手握重兵,父皇属意的人选怕不一定是自己。越想,郕王的心越加高悬,低垂的眼里不停闪烁冷厉的光芒。
天罚之日很快到来,这是完颜皇室自开国以来第一个被天罚逐出宗族的人,且身份还曾是一国储君,因而完颜不破慎重的挑选了天华山的祭坛作为天罚举行的场所。
天华山仅有一条十分陡峭险峻的山路可供上下通行,守住了山路,整个天华山便尽在掌握,因而完颜不破对防务十分看重,着顺王和郕王共同负责山路的布防,他则率领群臣在山顶观看仪式。
太子和江映月身穿白色素服,双双跪在祭坛前,祭坛上燃着檀香,烟雾缭绕,透出几分庄严之气。几十名戴着面具的萨满巫师跪坐在他们身周,围成一圈,口里不停吟咏经文,替他们清洗罪孽。
一名头戴彩羽面具的大祭司行至圈中,绕着两人舞动,待到经文停顿,他拿起祭坛上被檀香熏烤过的荆棘条,开始狠狠抽打神色麻木的完颜璟和江映月。
抽打了四十下,两人背上早已血迹斑斑,大祭司停下动作,拿起祭坛上摆放的匕首,一步步朝太子和江映月走去,示意他们伸出手腕放血。
完颜璟先江映月一步伸出手腕,递送到大祭司的匕首边。跪坐一旁的江映月眼里闪过一抹暗芒,稍纵即逝。
大祭司举起匕首,待到刀锋滑落,割破的却不是完颜璟的手,而是他的喉管,鲜血顷刻间喷涌而出,将大祭司淋成了血人,把他本就狰狞可怖的面具渲染的更加骇然。
前来观礼的众臣惊声大叫,继而绵软的俯倒在案几上,完颜不破也直起身子,欲站起,却觉浑身无力,重重跌落在座。太后支着额头,明显与他症状一样。
连本该冲上去将突然刺杀完颜璟的大祭司擒拿的禁卫们也都行走了两步,而后摇摇晃晃的跪倒在地,只能靠手里的刀勉力支撑自己的身体。
大祭司率领头戴面具的萨满们聚拢在江映月身边,显然是她的党羽。
“哈哈哈……”江映月见状狂笑,接过大祭司毕恭毕敬递来的匕首,走到完颜璟的尸体边,一刀一刀戳着他的下体,眸子里的疯狂丝毫不加掩饰。
“江映月,你果然好胆!朕的兵士就要来了,你等着伏诛吧。”无力的靠坐在椅背上,完颜不破环视整个大殿里都中了迷药的众人,冷静的开口,语气傲然。
“哦?是吗?”江映月用力捣烂完颜璟的下身,漫不经心的答道。
正在此时,一名守在祭坛外的传信兵进来了,不待看清坛中情景便急慌慌的禀报,“回皇上,郕王叛乱,推下山石,封堵了下山的通道,自己策马带兵,杀进皇城去了。”
“顺王呢?”完颜不破冷静的询问。
“顺王留下一半人马清理通道,率领另一半人马追杀郕王去了。”通信兵说着说着神情有些恍惚,头一点一点,竟是趴伏在地无力起身。
陆续有兵士冲进来救驾,都被守在通道边的萨满们屠戮殆尽。
浑身绵软的众臣见此情景大惊失色。完颜不破平淡的表情却依然未变,令想看他失态的江映月恨的咬牙切齿。
“哈哈,完颜不破,你没想到吧?我只是把自己的计划稍微透露给你的儿子知道,他便立刻选择了皇位,弃你于不顾,你感想如何?”江映月把完颜璟戳成了一滩烂泥,行至完颜不破身边,用匕首划拉着他冷峻的脸颊,阴测测的问。
“他若成功,算他本事,他若失败,只能怪他无能。成王败寇本就是天理,朕没有任何感想。”完颜不破轻蔑的瞥江映月一眼,徐徐开口。
“是么?可惜,他们两个都不会成功。我早已在他们身边埋了暗桩,只待他们两败俱伤便坐收渔翁之利。呵~完颜不破,你也不过如此,四个儿子尽皆毁于我手,如今,连你的性命也不过是我一念之间而已。”江映月恶狠狠的说道。
“儿子没了可以再生,朕无所谓。你若想杀朕只管动手,但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完颜不破云淡风轻的微笑,语气非常随意。
“再生?”江映月瞪眼,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疯狂大笑起来,笑了一阵,气喘吁吁的开口,“完颜不破,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早在我刚进宫的时候,就已经给你的嫔妃们都下了绝育药,她们五年来一无所出,你难道就不怀疑吗?虽然我无法接近你,直接下药到你身上,但那药药性极为霸道,你五年来日日与她们欢好,早已沾染了毒性无法解救了,如今,你就是半个阉人而已!我不杀你,我让你好好看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江映月本打算在五年之内勾搭上完颜不破,怀上龙嗣,五年期满,完颜不破无法再让嫔妃受孕,杀掉所有皇子,她的儿子就是皇室唯一的子嗣,复国大计指日可待,可惜,完颜不破不给她机会,如此,完颜家只能断子绝孙了。
三个错误
“孽畜!你该死!”听了她的话;完颜不破只是皱眉,没有回应,太后却勉力支撑起身体;厉声呵斥。
果然是贪狼,动摇大金百年基业!想到儿子日后没有皇嗣可以继承大统,太后心脏一阵绞痛。
听到太后的怒骂,江映月面容扭曲,示意扮作萨满的死士过去把太后杀掉。见江映月要动自己的母亲,完颜不破忍无可忍,突然暴起,一把扣住江映月的手,夺过她的匕首;把她反身重重压制在案几上,用匕首抵住她的脖颈。
这一变故太过突然,装扮成萨满的死士们怔楞了一下,只这一瞬功夫,本该虚弱无力的禁卫们突然生龙活虎的冲杀过来,三两下便把他们制服。剩下的禁卫开始给中了迷药的朝臣们派发解药。
江映月见状容色大变,不敢置信的开口问道,“你没有中迷药?如此说来,我的计划你早就知道?那郕王叛乱也是假的?你们合起来算计我?”
“郕王叛乱是真。朕即便知道,也不能断了他的念想,他要的东西,他尽可以凭自己的实力去抢夺,朕不会阻拦。朕最在意的,还是要亲手把你挫骨扬灰。朕这辈子还没被人这样算计过!”
想到自己竟然被下药,这辈子都无法与丫头拥有一个孩子,完颜不破对江映月简直恨到了骨髓,抬起匕首,削下她一根手指。
“这根手指够不够四钱?好像有些多了!”他冷酷的道,“朕不会立时杀了你,朕把你身上的肉四钱四钱的割下来,你说,你能撑到几时?”他语带笑意的轻声发问,引得在场众人心生寒意。
江映月惨叫了一阵,忽然噗嗤噗嗤的喘笑起来,得意道,“我早防备着有人背叛我,果然!完颜不破,你以为我没给自己留后路吗?我劝你早些放开我,不然,你的心肝宝贝就惨了!”
她话音刚落,隐在太后身后的一名老嬷嬷手里提溜着一名浑身无力的宫女上来,扯下宫女脸上伪装的假面,喂给她一粒解药,而后用匕首抵在她的咽喉上。
“宝儿?!(丫头!?)”看清那宫女的模样,欧阳靖宇和完颜不破齐声惊喊。
“爹!完颜不破!对不起!”被下了极重的迷药,欧阳慧茹起初连说话都无力,只能被嬷嬷架着,眼睁睁看着场中的一系列变故,心情起起落落。待到被提溜出来,灌下解药,她苦笑,艰涩的道歉。这次,是她拖了他们的后腿。
她本来还在家里和鹿皮背心奋斗,见到太后身边的嬷嬷来接她去观看天罚,心觉奇怪,疑惑为何不是安顺来接她,正待找个借口婉拒,已被一条熏香的帕子堵住了口鼻,任那嬷嬷摆布了。
“放了我!不然,我立刻叫你的宝贝血溅三尺!”江映月笑的得意。她留下的最后这张王牌终于派上了用场,杀了完颜不破一个措手不及。
“江映月,你敢动她一根头发试试?”完颜不破咬牙,大力压制她的脊背。
江映月浑身的骨头都发出似要碎裂的‘喀拉’声,连她身下的案几都有些摇晃,几欲崩塌,可见完颜不破施加在她身上的力道何其凶猛。
老嬷嬷见状,匕首抵进欧阳慧茹的咽喉,刺破了她的皮肤,留下一丝鲜血。“放开我的主子。”她冷声说道,示威般又将匕首刺入一寸,欧阳慧茹痛的皱眉。
完颜不破额头青筋直跳,片刻后缓缓放开了江映月。
江映月从案几上翻身,瘫软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气,半晌后踉跄的站起,走到嬷嬷身边,用只剩四指手指的右手接过她的匕首,代替她挟持住欧阳慧茹,得意的大笑起来。
“完颜不破,你再怎么厉害,终究逃不过‘情’之一字!美人关,英雄冢,这话果然不错!”她出言讽刺。
听了她的话,朝臣们大惊,面面相觑。欧阳靖宇眼里滑过惊骇,又立刻消失,随即满怀希冀的看向皇上。这个时候他哪里还能去计较皇上竟然对自己的女儿产生了禁忌之情?他反倒希望皇上对自己的女儿足够情深,如此,才会尽全力营救她。
完颜不破被讽刺,却没有再回应。他害怕自己说错一句话会引得江映月对自己的宝贝痛下杀手,这种后果他承受不起。
“怎么?没话说了?也对,宝贝都在我手上,你当然怕了!”江映月眼里滑过一抹疯狂,徐徐开口,“完颜不破,若你自断四肢经脉,我就放了她;若你不愿便摇头,我立时就杀了她,你自己选吧!”
话落,她凑近眼含凶光朝她看来的欧阳慧茹,低声道,“欧阳慧茹,今日你是死是活就全看你亲爱的父皇了。若不幸下了黄泉,你该恨的人不是我,而是他。”
听见她的低语,欧阳慧茹冷冷一笑,不以为意,完颜不破却因承受不住而晃了晃身子。站稳后,他手朝身后的禁卫伸去,坚定的开口,“把刀给朕。”他这是决定要自断经脉了。
江映月面露惊愕,继而大喜,笑的癫狂,高声喊道,“好,好一个痴情种子!”
“皇上不要呀!”群臣齐齐出声阻止,却不能让完颜不破放下手里的刀。
欧阳慧茹此时却突然笑了,笑的比江映月还大声,还疯狂,阻断了完颜不破的动作。众人,包括江映月,都齐齐朝她看去,眼里露出疑惑。她莫不是受的惊吓太大,魔怔了吧?
“江映月,你今天犯了三个天大的错误,这三个错误注定了你的失败,你知道吗?”她轻蔑的瞥向江映月,缓缓开口。
“哦?是么?哪三个错误,你说说看?”江映月兴味的问,以为她是在垂死挣扎。
“第一,你不该小看了我!我可不是弱不禁风的闺阁千金!”话一刚落,趁着江映月晃神,欧阳慧茹猛然偏头,避开匕首,闪电般擒住她的右手,死命按压在她被削指的伤口上。
江映月惨叫,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