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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来邺城,其实……不是什么好时机。”
左慈手一挥:“那跟老道儿有什么关系?老道儿我来这里是因为听说曹孟德那老小子要修铜雀台了,想看看那台子修的怎么样了。哦,对了来来来,看看我从西北带的肉干。媚丫头,你要尝尝吗?”说着左慈就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布口袋递到蔡妩手里,一副邀功样的等着蔡妩夸奖。
蔡妩看看口袋,又看看完全不在状态的左慈,脸一板,心一横跟左慈说道:“你先别管铜雀台了,那东西地基都没打呢。现在邺城被被许都的乱象搞的人心惶惶,哪里还有心思管你台子不台子。
左慈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头:“谁说的?我看曹孟德就挺在意的。要不然他……”
“他又不在。你老扯曹公干嘛?……哎,你刚才不是说,你从西北来的吗?那我们家照儿在那里过的怎么样你听说了没?轲比能对他好不好?”
“轲比能对她好着呢。他前头会见使臣,你家姑娘就在他旁边坐着一道会客。曹老四去西北,除了他自己口出锦绣,舌灿莲花,可不还有托你家姑娘的福,才能顺利让轲比能调兵遣将,改兵锋向韩遂部的?”
“等等,你说什么?轲比能调兵了?这么说,他从并州撤走了?”蔡妩脸上一喜,心头也缓缓舒了口气。
左慈不爽地冷哼了一声:“可不就是撤走了?也不知道你家照儿跟他说了些什么,竟然知道改攻韩遂了。老道儿我以前没看出来轲比能是个耳根子软的人物呀,怎么你家姑娘一入西北,他竟然对你家照儿言听计从了?”左慈说完瞧了瞧蔡妩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后,忙补充了一句不着边的话:“当然了,也可能是曹老四许了他什么天大的好处,让他知道改向了。”
蔡妩没在意左慈对曹家人称呼上的古怪,开始咬着手指思考左慈带给她的信息量:对于曹植离开邺城这事她还真不知道。她一直以为曹植跟陈群他们这会儿是在邺城忙活正事呢,却不想曹植竟然带了几个人去了西北。她怎么也预料不到,要被曹植安排去西北做说客的竟然是他自己!论身份,他够!论能力,他也够!可是就是他这分量拎出去才风险更大,万一轲比能那里听不进去劝,或者韩遂那老狐狸发现了他的踪迹,他以为他还有命回来嘛?
蔡妩想到此间心里就显出一股后怕,然后她忽然意识到:好像除了曹家老七那几个年纪还小的孩子尚在进学,其余几个能成事的曹家子这次已经全部站在了风口浪尖上:曹昂跟曹彰是去了前线,曹丕和曹冲更是在许都那虎穴之中。甚至连曹植这个原本在蔡妩看来是最温和,最浪漫,最跟政治不搭边的人,竟然也能办出这种潜行暗出,孤身为使的奇险之事。该说他不愧是曹操的儿子吗?就算再不怎么管事,他身上也还是有追逐冒险的本能和刻在骨血里的责任感与荣誉感。
只是不知道他回来的时候,许都那事是不是能够解决掉。冲儿那孩子也走了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有消息反馈。不晓得他们到底是好了还是歹了。
在蔡妩琢磨这些事的时候,左慈已经扒拉了碟子,做到一边认真专心地啃点心去了。而被蔡妩担忧的夏侯惇曹冲等人经过昼夜疾行,也已然兵临许都城下。许都禁卫军统领耿介眼望着城外大军压境,心头一阵暗沉!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心有担忧:虽然伏完在策划事上进行的周密无比,但是在执行时难免出现纰漏。比如,荀彧虽然被软禁在宫中,但是他却死活不肯跟他们合作。对于他们屡次问及的许都之中到底有多少曹操余孽的问题,荀彧眼睛一闭,双手袖起。完全不予理会。这一点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王必曾气不过,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跑到荀彧跟前,吊着嗓子问荀彧:荀大人,王某劝你还是不要做这些无谓的事情了。从您进宫那天起,许都就已经没有在往前线送过一车粮草。他曹操就是个神人,也不可能从赤壁那里调集几十万大军的人嚼马喂。粮草不济,他麾下纵有谋士如云,将才如雨,一样要吃败仗。
荀彧连眼睛都没睁开,只是淡淡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继续沉默。
“实话告诉您,曹家二公子已经遇刺身亡。连尸首都没留下。王朗他们也已经下狱待罪,等候圣上发落。若非你荀家世代忠良,荀大人你又是难得的有才之士,你以为……”
“你们到底是受何人唆使才会行如此计谋?”荀彧在王必话音越来越激烈时,终于给他一个眼神,脸带着嘲讽与不解开口问出这个让他一直疑惑在心的问题。
王必一见荀彧开口,面上一喜:总算说话了!能说话了就有门。
“荀大人此话说的可真不中听,什么叫唆使?我等匡扶汉室,剪除奸贼,实乃为国为君之事。为天子效力乃臣子本分。至于何人出此妙计?荀大人,不是王某不想说,而是事由隐情,恕王必不能奉告。”
荀彧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低下头看着地面,声音飘忽不已:“这个人应该是被江东派来的谋士说客吧?或者……来自刘备麾下。”
王必一愣。
“以少胜多,孙刘联军身处劣势,若不能采取水淹火攻,便只能行断粮事,迫使丞相退兵。许都到赤壁的粮道一向有重兵把守,且往来粮草的押运官野史身经百战的骁勇将士。在粮道上劫粮,实在不智。那就只有……从源头切断。王大人,软禁了荀彧以后,那位谋臣献策的第一计是不是要国丈大人收回尚书令印玺,掌控禁卫军和宿卫营?然后关闭四门,以迅雷之势,对曹家所有在许都的亲信下手?”
王必挑了挑眉,捋着胡子说道:“荀大人不愧为王佐之才。果然智虑过人。”
荀彧闻言身子猛然僵了一下,脸上也浮现出一种苦涩表情。
“……你们上当了,这位谋士会在许都兵临城下时,功成身退,返回江南。不过是一场浩大的离间之际罢了,陛下和国丈竟然……”荀彧说着似不忍再言,他移开步子,转面向墙壁,低着头轻轻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为一己之私把前线数万将士置于危难之地……这是不对的。陛下,他……错了!”
“荀彧!你好大的胆子!”王必立刻横眉立目,抬起手,指着荀彧,用他所知道的最狠历的言辞呵斥荀彧。可荀彧却即像是厌倦了什么一样,又像是放弃了什么,整个人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如失去生机一般,重新合上眼睛。任由王必责骂,就是不在做出任何反应。
王必那天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对荀彧再生不出一丝劝降之心。但同时他也把荀彧这话转递给了伏完,耿介他们,也有此,伏完开始认真思索,诸葛亮的作为是不是就如荀彧所言,只是在利用他们,完成一次对曹操的战略抵御。
从私心里讲,伏完是希望荀彧所言为挑拨居多,但是理智上,伏完还是渐渐信服了荀彧的话。所以他在听从诸葛亮建议,调兵入皇城加强抵御的同时,还派人潜伏在诸葛亮身边,随时监视诸葛亮的动向。
虽然这么对盟友有些不厚道,可利害面前,谁还顾得了道义与否?伏完听着细作每天给他的关于诸葛亮日常作息的汇报,与好几次都生出自己是在冤枉他人的感觉。就在他想把诸葛亮身边的细作撤回的时候,一直守卫许都北门的耿介派人来报:夏侯惇率军十万,兵临许都城下,打着勤王的旗号,驻扎城外,随时要领兵攻城。
伏完心头一惊,赶紧派人去找诸葛亮商议对策,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派出去的人,离开没多久就回来报给他一条让他从头凉到脚的消息:孔明先生住处已经人去屋空。孔明先生不止何时,甩开了监视他的护卫,带他的书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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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完听到这消息时一下子就变了脸色;荀彧的预想竟然成真了!诸葛孔明竟然真的在重重监视之下,甩开细作,平安离开了!尽管伏完早就怀疑诸葛亮并像他表现的那样一心为天子着想了,可是当这件事情当真出现在伏完面前时,伏完还是有一种自己上当受骗,被人无端利用的恼怒感。琤r》 这种感觉还没有在伏完心头逗留多长时间;宫里来的黄门官就来传达了刘协的口谕;“朕已悉知前事。国丈无需自责。安于己事即可。”
这条口谕说的有意思;伏完在略一沉思就知道刘协这是要他别管已经发生的事;立即调兵遣将;应对夏侯惇兵临城下的问题才是当务之急。以才有了伏完把精于兵事的耿介安排上许都城头的一幕。琤r》 才上城头;耿介心里就涌出一股难掩的沉重感和一种啼笑皆非的讽刺感;这许都城里就是天子居所,拱卫天子的忠良竟然成了叛贼反贼,而欲行逼宫之事的夏侯惇却摇身一变,举起了勤王大旗!
这种复杂的感觉在看到夏侯惇队伍里当前的两名男子时更是达到了顶峰:曹家六公子曹冲和那位赫赫有名的神童周不疑竟然也在军中!
难怪许都的探马一直探听不到何人在夏侯惇军中行军师之职?礁鋈槌粑锤傻暮⒆樱【退闾熳蚀嫌保裁蝗苏嬲阉堑弊銎婺鄙袼愕哪被俊?墒墙鼋鲆惶欤⒔榫途醯米约翰荒苄∏普饬胶⒆恿恕?br》 就在昨天,探马还跟他汇报:“方圆百里之间,没有一人一卒兵马调动异象,大人尽可放心。”但仅仅一个晚上时间,夏侯惇十万大军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突兀诡异的出现在了许都城外。
让许都将领看不上眼的所谓神童谋臣,居然敢如此大胆地想夏侯惇献计:卒不举旗,兵不出声。人衔枚,马疾走。日夜兼程,赶路百里,头一天还不在探马巡视范围内的大军,第二天就神兵天降,以迅雷之势,到达许都!
但兵到许都,夏侯惇却完全没事人一样。既不先礼后兵,派人许城内找伏完等人讨要说法,也没有直接进攻,出其不意拿下城池。
夏侯惇手底下一众人都疑惑不已,前赴后继地向夏侯惇提意见:“将军,咱们这么干不行。咱们大老远急行军赶过来不就是为了趁着他们不加提防,才能出其不意,掩其不备吗?咱们怎么能在这个档口停下来呢?”
夏侯将军眼睛一瞪,缺了眉毛的脸上异常狰狞地望着来给他进言的人:“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就你们盼着有仗打?本将就不盼了吗?本将也盼呢。可苍舒说了,时机没到,你们着急也没用。都给我回去,该干嘛干嘛。耐心连个半大小子都不如,怎么打赢这仗?”
手下人被夏侯惇骂的灰头土脸,灰溜溜就回了自己营帐。而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夏侯惇就去找了曹冲跟周不疑:“有你二哥消息了没?”
曹冲表情异常阴沉,脸色紧绷声音艰涩:“没有。方圆几十里都被找遍了,别说找到二哥的人,就连个影子都没有发现。”
夏侯惇听罢一拳头砸上了旁边的桌案,眉头皱的死紧。神情异常难看:曹丕这个孩子平日里很少会引起他们这些长辈的关注。他不像曹昂那么纯孝,也不想曹冲那么嘴甜,他性子没老三直率,脾气没老四软和。他孤倔又拧巴,不合群又不讨喜。夏侯惇敢说,这几个孩子里,得他大哥关爱最少的恐怕就是老二曹丕了。可这孩子现在却出了这种事: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一路探听,竟然连蛛丝马迹都没有!这样的情况让他开始心焦:他不知道有朝一日他大哥回来时,他要怎么跟他说:对不起,子桓那孩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