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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老鸨跟那个人有联系,还怕找不出蛛丝马迹?
敢在皇都背地里勾结老鸨开设妓院,这个人真不知道有什么阴谋。总之,不是好事。青楼不止赚钱来得快,收集情报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某些官员应酬,不就是最爱来这种地方玩乐?
朱飞在把尹玲芷关进囚室后,急匆匆赶来醉风楼。刚跨进来,就看见这么副场景。脚还没站稳,就听见九王爷的吩咐。
“朱飞,带一批人,里里外外搜查醉风楼。特别是账本,呈上来给本王看。”账本最能反应青楼的经营,以及资金的走向。能不能查出背后之人,账本乃是关键。
老鸨吓得脸色一白。
朱飞招动十个守卫,将醉风楼所有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无论是哪个旮旯,都没有错过。
席旻岑的双眼在这段时间,一直停留在曼允身上。双眼的怒火,没有消去。只是碍于这时候人多,苦苦忍住没有暴走。
席旻岑的身材伟岸,衣袍比曼允大了不少。曼允穿着他的外袍,长得拖到地上。眼睛四处瞟动,就是不敢看父王。
朱扬手里拿着一叠银票,让那群少女每个人拿一张,赶紧离开醉风楼。每离开一个少女,银票就少了一张,朱扬的心疼全写在脸上。
一间房挨着一间房搜查,没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藏下账簿的地方。似乎找到什么东西,朱飞疾步从二楼,顺着楼梯走下来。手里拿着几本厚厚的账簿,双手呈到席旻岑面前,“王爷,请过目。”
曼允也想看看,凑到席旻岑身侧,伸长了脖子张望。
席旻岑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翻开几页瞧起来。
曼允的眉毛皱在一起,没想到妓院这么赚钱,每个月的入账竟然堪比小县城的税收。光是这么笔钱,要是运用到军事方面,足够支撑几个月。
账簿写明了醉风楼的收入和支出,但赚来的钱却不知去向。
“你把醉风楼赚的银子藏去哪儿了?”席旻岑将账簿一合,冰冷如剑的目光看向老鸨。
没想到小小的妓院,竟然在皇都里私底下囤积银子。
曼允接过账簿,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其中一本账簿的封面,比其他几本要厚几分。曼允觉得不对劲,又反反复复瞧了几遍。
老鸨被她这个动作,吓得说不出话,惊恐万分的看着她。
曼允用食指抠动封面的缝隙,哗啦一撕,里面一张很薄的纸张露出一角。
原来藏在这里吗?曼允抖开纸张,一目十行,双眼渐渐瞪大。看完之后,把纸张递给席旻岑,席旻岑仅仅看了一眼,便收进衣袖里。
纸张之上,写的正是大批银子的去向。尹太尉的名字占里面大半篇幅,几乎每个月都有一笔银子,会送到太尉府。而其他的银子,则是维持醉风楼正常的开销。
后背之人,乃尹太尉吗?
曼允陷入自己的猜测……
“九王爷饶命,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也是听人差遣而已。”老鸨看见事情败露,就想坦白交代一切。
醉风楼闹出这么大动静,西街的百姓早就被吵醒,在门口围满一圈,三五成群的议论。
后日就是先皇祭奠,计谋虽然定下,但难保尹太尉不会变卦。醉风楼乃是尹太尉开设的青楼,要是席旻岑真的查封醉风楼,那么就是搬起石头,砸尹太尉的脚。苦苦建立起的联盟关系,恐怕会宣告破碎。
曼允疑惑的望着父王,猜想要是换做父王,父王会怎么做。
曼允所想到的,席旻岑怎么会想不到。
但醉风楼敢买卖自家女儿的事情,想让他不了了之,绝不可能。席旻岑突然抬脚,踹向老鸨的胸口。动作看似极慢,却不过眨眼的功夫。
仅仅一瞬间,曼允连眼皮也来不及眨,老鸨的胸口便溅出一滩鲜血。显然是心脏爆裂,绝对没有活命的可能。
“允儿,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席旻岑目光清冷,收回脚,鞋尖没有溅到一滴鲜血。仿佛刚才取人性命的人,不是他。
云淡风轻之间,便可取人一条性命。在席旻岑眼中,老鸨的生命,没有一丝价值。
曼允说出原本的打算,“一把火,烧掉醉风楼。”
众人一阵抽气,小郡主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注定醉风楼的结局。真是有什么样的父亲,便有什么样的孩子。九王爷出手不留一丝情面,就连教出来的孩子,也是这般无情。
很赞同曼允的话,席旻岑道:“朱飞,准备火把。除去受逼迫的女人,其余人皆留在醉风楼,同大火一起……泯灭。”
‘泯灭’的意思,等同于消失。刚才摄于九王爷威势的嫖客和青楼妓女,全部哭着求饶。
一时间,醉风楼的地板跪满了人。求饶声,似要将醉风楼震垮。
曼允愣神片刻,目不转睛的看向他……父王的意思,不仅是醉风楼,还有里面的人,全部一起烧死?
其中有几个朝廷命官,原本想等九王爷处理完事情,偷偷离去。听见这话,再也耐不住性子,几步站到人群前面,“九王爷,我们都有官阶在身,是否可以离开?”
几个人说话还比较客气,觉得九王爷肯定会卖这个面子。虽然他们不算重臣,但在朝廷之上也有点分量。
曼允和席旻岑同时看向几个人。
席旻岑勾勒起一抹冷笑,“丰晏国律法条列,几位可还记得?”
冷冷的话,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泼下。
官员逛青楼,原本没有罪。但丰晏国律法规定,在皇室祭奠期间,大小官员严禁寻欢作乐。几位官员硬生生打寒颤,仍是不肯罢休,喊道:“我们和这些贱民不同,就算要惩罚,也该由皇上说了算。你只是一介王爷,凭什么定我们的生死!”
谁都知道席庆麟乃仁君,做事向来留有三分余地。逛青楼,不过是小罪。他们肯认罪,皇上一定会小惩以诫,定不会要了他们的身家性命。
“凭什么?本王现在就告诉你,到底本王凭什么!”席旻岑一勾脚,踢起一张椅子。
椅子在空中翻转,席旻岑的腿犹如脱离弓的箭,踹向木椅。
木椅突然之间,直冲那位官员射去,似有千钧之势。那位官员除了嘴皮子厉害,其他一无是处,看见木椅朝他射来,吓得双腿发软,动弹不动。和木椅迎面撞上,嘴里吐出一口鲜血,仰面倒下。
父王这一脚,又快、又准。
曼允吃惊的长大嘴巴……
父王今晚的火气,好大……
其余几位官员吓得往后连退几步,“九王爷,你杀了周都尉。”
“不止是他,你们也得死。”席旻岑牵起曼允的手,不顾醉风楼里面的人大哭大喊,径直朝外走去。
扬起手,席旻岑一声令下:“点火。”
醉风楼周围已经泼满油,放满枯木柴。朱飞举着火把,跳跃的火焰,映红了他半边脸。遥看了一眼被阻挡在醉风楼里面的人,远远的掷出火把。火把在空中形成一条抛物线,最终落在木柴上,火势一触即发,迅速燃烧。
烈火攀附着醉风楼,熊熊燃烧。里面的人,竭尽力气惨叫,犹如恶鬼想要冲出束搏。大火将整条西街,照得通亮。
曼允和席旻岑站在醉风楼之前,眼中倒影出火中燃烧的醉风楼。
浓浓大烟飘上漆黑的天际,房梁烧得通红,承受不住烈火的煎熬,哐当坍塌。
曼允浑浑噩噩的看着醉风楼消失在火海之中,心中隐隐浮现疑问……这便是父王的怒火吗?
这么火光冲天,发了疯的燃烧。
火势滔天,为了防止大火的蔓延,王府的守卫和百姓一起提着水桶,往醉风楼边缘扑水。
席旻岑让朱飞朱扬呆在西街,直到大火燃烧熄灭。自己则牵着曼允的手,渐渐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第三十三节
除了看守大门的守卫外,王府里所有的守卫全去了西街。
和父王并肩行走,曼允一句话也不敢说,周围仿若实质的寒气,处处压制着她。
婢女瞧见王爷和小郡主回府,全都上前行礼,而席旻岑未看一眼,径直从她们身边走去,就像没看见一般。
曼允能够感受到父王强烈的怒气,双眼无神的望着前方,突然踩到一块小石子,双腿踉跄,直往前面扑去。
“允儿连路都不会走了吗?”席旻岑伸手一拽,轻易把曼允拉回来。
曼允撞进席旻岑的怀中,脸颊贴在他的胸膛,硬邦邦的非常结实。抬起头,曼允仰视他的侧脸,“父王,别生气了,好不好?”
父王打她也好,骂她也好,总比现在什么也不做强。
席旻岑挑眉低下头,“你还知道本王在生气?”
曼允无措的躲闪他逼视的眼神,“这不是很明显?”
冰冷的语气,板着脸。虽然父王一直是这幅样子,但眼眸时而露出的怒火,非常清楚的告诉曼允,父王有多么生气。
席旻岑未再说话,只静静牵着曼允的手,往小楼走。
风儿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偶尔几声蝉鸣如同小曲响起。
点燃小楼的灯火,寂静的小楼里,一窜小小的火苗跳跃,让曼允想起了醉风楼的大火。再过一个时辰,天也该亮了,估计那时候大火便能全部熄灭。
曼允坐在床榻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站在窗前的席旻岑。席旻岑的目光望着远处,漆黑的夜里,什么也看不见,夜空连星辰也没有。
忍不住发问:“父王,你在想什么?”
没有回声。
“父王……”
依旧没有应答。
以前父王再生气,也不会冷落她。曼允发现事情大条了,簌簌穿上鞋子,一路小跑到席旻岑身后,小心翼翼再次呼唤了一声‘父王’。
许久之后,曼允没得到回答,索性伸出手去扯他的衣摆。
席旻岑这才有了动静。
“允儿,八年前,你答应过父王什么?”
时隔太久,曼允一时记不起。她答应过父王的事情,太多,一时半会说不清。
席旻岑转过身,静静望着对面的少女。曼允披散的头发,凌乱的洒落在腰间,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单衣,衣领处还露着精致的锁骨。
这画面,十足的活色生香。
曼允纠结着一张脸,眉头紧紧皱着,还在想八年前的事情。所以没有看见席旻岑的目光,从她脸上,渐渐移到她的衣领。
席旻岑解下腰间挂着的锦囊,拿着手中翻来覆去把玩。
曼允不懂他的意思。不过那个锦囊,她倒是见过。似乎从八年前,父王就一直戴着,从不离身。
“知道这是什么吗?”席旻岑手掌摊平,锦囊躺在他手心。
父王的手指修长,指腹带着薄茧,乃练武使用兵器所致。
曼允摇头,“不知。”
席旻岑曼斯条理的拉开栓着锦囊的金丝线,手指伸进里面,夹出一张纸。那纸张有些陈旧,看样子已经有不少年头。曼允疑惑的望着父王每一个动作,当父王把纸张打开,曼允的心跳渐渐加速。
席旻岑提起纸张,摆在允儿面前,“还记得吗?”
宣纸泛黄,有几条显眼的皱褶,但不阻碍曼允看清纸上的内容。
是三条规矩,曼允瞪大眼,伸手接住。宣纸的右下角,歪歪斜斜写着她的名字,上面还盖着手印。‘席曼允’三个字,就像盘踞在纸上的蝌蚪,非常难看,正是出于八年前曼允之手。
没想到父王还留着,而且随身戴在身边。
这三条规矩,乃在南胄国,曼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