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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容却没有心思在意他的戏谑,她只是怔怔地看着陈微,想道:是这样的吗?前一世,我原来是败在这样的陈微之下吗?
纵使前世事已如梦中,可她现在想来,还是恍恍惚惚。
陈容却不知道,前一世,她死后不过一年,外出征战的冉闵便被陷入重围,五个月消失全无,众人都以为他已战死。那时已是冉闵妻室的陈微,在听闻他已死去的情况下,以极其狠毒的手段杀死了冉闵的妾室,特别是那个卢美人,更被她折磨了七天七夜才喂狗。在第三个月时,自以为完全掌握了内宅的陈微,与一护卫开始恋奸情热。
险胜得归,风尘仆仆的冉闵在归家后,得知这一切,当下一剑把陈微了结了。后不久,他又娶了一门妻。
正如王弘所知,这世间如陈容那么痴傻的妇人极少极少。冉闵那一世,真正爱他的,也就是陈容一个。其余的,不过是各怀目的而接近他。
这浮华世间,哪有这么多情情爱爱,真心不悔的人?
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陈容和王弘来到了此次归隐的目的地——南山。他们到达时,王弘的好友已摆好宴席,浩浩荡荡地前来迎接。
刚一入府,陈容便被那些站在院落迎接的人给惊住了。
她望着他们,低叫道:“是大兄他们”那站在人群中,与她一般含泪而笑的,可不正是她的亲人们?
陈容转过头,看着身侧的王弘,扬着嘴角轻轻说道:“七郎,多谢。”
王弘淡淡一笑,温柔地说道:“卿卿何必说这谢字?你我既要归隐,自当处理好一切身外事。去与他们说说话吧。”
“是。”
陈容应了一声,快乐地跑了过去。
陈家大兄等人也急急迎了上来。见过陈容后,陈家大兄转过身,朝着王弘的方向深深一揖。然后,他转头看向陈容,抹着眼泪说道:“阿容,那毒妇前几日被我亲手杀了”
一旁的平妪接口道:“幸有七郎,那毒妇便是被七郎擒来的。女郎你知道那毒妇说什么吗?她大骂你大兄,说什么她与一个叫什么的族兄在你大兄还没有来时就相好了,还说什么要不是那族兄突然没了音信,她也不会嫁给你大兄。她还说啊,早知如此,她便应该听那族兄的,一把砒霜毒杀了你兄长。对了,前世日子在建康时,七郎还请了原大夫给你大兄看过病呢。那原大夫说了,你大兄并无疾患,好生休养活个几十载并无问题。还有还有……”
在平妪滔滔不绝地倾诉中,陈容脸孔涨得通红,咬牙低喝地打断她的话头,“她那族兄叫什么名字?”
前一世,她大兄便是这几天传来死迅。原来,她大兄根本不是得病死的,而是被人毒死的这个仇,她无论如何也要报。
平妪等人见到陈容如此愤怒,先是一怔,转尔笑了起来。平妪嘴快,连忙叫道:“女郎休恼,这等事七郎早就知晓了。那奸夫还有那毒妇的两个兄弟,七郎都杀了。你不知道,当那毒妇看到那三颗人头时,当场就疯了。”
平妪虽然笑着,在说到三颗人头时,脸上还是露出了不忍之色。
陈容却是一脸欢喜,她痴痴地看着七郎与那名士谈笑风生的背影,低低说道:“他行事,从无遗漏。”声音中满满都是得意和爱慕。
就在这时,说笑着的王弘也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两人同时一笑,这一笑,便如那满庭春花同时绽放。
这一刻,远在洛阳的冉闵,正从石虎的病床前退下。他一出来,石虎的子孙们便纷纷围上,向这个拥有实权,威望,士卒爱戴的部下献着殷勤。
与他们寒喧几句后,冉闵大步离去。他走到火龙马前,刚要翻身上马,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不由怔怔地看向南方。
那方向,有那个妇人啊几乎是那艳丽的面容刚刚浮出,冉闵便感觉到喘不过气来。咬着牙,他翻身上马,在急促奔出的马蹄声中,恨恨想道:胡奴末灭,大志末成,堂堂大丈夫,何必做这女儿之态?冉闵,大丈夫当断既断,那无情的妇人,你既杀不下手,便忘了她从现在起,你不可再想她
想到这里,他双腿一夹,厉声喝道:“驾——”马蹄翻飞,载着他追向太阳的所在。这时正是夕阳西下之时,漫天红光一泄而来,染了他一身一马。刹那间,马背上的冉闵,威仪天成,头顶万道金光,仿若帝王。
(完结)
历时近五个月,媚公卿正文终于完结了,全文共七十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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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公卿 番外 冉闵的梦(1)
建康城已然在望。
坐在马车中,冉闵俊美的脸上全是冷肃,还有不耐烦。
他的薄唇抿得紧紧的,眉峰更是深锁。角落里,陈微畏缩地望着他,表情小心而讨好。
冉闵漫不经心地朝她盯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他千里迢迢来到建康,只是想问那陈氏阿容一句,他明明许了娶她为妻的,她为什么要背信弃义,与那王氏七郎滚在了一起?
那日见到血染白裳的她,听到她那无情又不知羞耻的话后,冉闵本是想着,这样一个卑贱的女人,哪里值得他在意?忘了她吧。
想是这样想,可不知为什么,从不记得梦中情景的冉闵,这阵子一直有做一个奇怪的梦。
在那梦中,他见到陈氏阿容置身于大火当中,那火焰焚烧着她,浓烟滚滚而上。他远远见到,大惊失色,牵着一个看不到面目的女子,朝着陈氏阿容冲去。
冲到火堆旁,他一边令人扑火,一边叫道:“陈氏阿容,你这是何苦?”
明明他应该心痛的,这样一个让他心动的女人,他明明很在意的。可他却记得清清楚楚,梦中的自己在说出这句话时,既有些许同情,更多的却是厌烦。
他不但不冲上去把她救出,还这么不耐烦。这真是难以想象的事。
梦中的陈容,在听到他的问话后,仰头狂笑,那笑声格外嘶哑,疯狂,她展开双臂,笑声仿佛带着某种哭音。
梦中的他,见到那陈容,当下冷笑起来,他皱起了眉头,手一挥,冷声喝道:“既然她想死,便成全她吧。”说罢,他衣袖一甩,牵着那个看不清面目,但气息很熟悉的女人,大步走开,任由那陈氏阿容被烈焰吞噬。
梦中的他,大步离开,那步伐绝决冷漠,浑然是铁石心肠。
另一个他却不想离开。
他盯着那卷在烈火中的身影,心中嘶喊道:“回去,回去!快点回去!”再不回去就来不及了,她要被烧死了
嘶喊是无声的,饶是他叫得声嘶力竭,饶是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却也无法拉回那个走远的他,更无法扑灭那疯狂燃烧的火焰。
那个梦太真实了,当他从梦中惊醒过来后,很久都回不过神来。他不断的喘息着,练了好一会剑,骑着马狂冲了一阵,也无法让他平静下来。
怎么会有这么真实的梦?
从那晚后,他又做了同样的一场梦两次,在梦中,他一次又一次的目睹,一次又一次的嘶叫,一次又一次地看着那个自己,是怎么绝然无情地离去的
冉闵真不明白自己,平生杀人无数,怎么就叫这个陈氏阿容给缠住了?放又放不下,还入了梦。
他想,不能这样,还是去建康吧。去建康找到那个妇人,把心中想要知道的事,都向她问个明白。他相信,他一定问明白了,这藏在心头的毒蛇便会消失,那噬心的梦,更不会再出现。
也是奇怪,自他下了这个决定后,整个人便是松了一口气,连脸上也带上了笑容,整颗心也迫切起来,匆匆安排了手头的事后,他便压下一切,带着亲卫和陈微赶赴建康。
。。。。。。
陈微坐在角落里,她看到抿着唇的冉闵,脸颊的肌肉不时抽动一下,咬了会唇,终于小心地问道:“夫主,你怎么了?”
声音娇柔讨喜,带着无比的关切。
冉凉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他瞟了一眼陈微。
盯着她,他目光凝了凝,似乎有一个灵气一闪而过,可再去捕捉时,却已不见。
陈微见到冉闵紧紧地盯着自己,按下心中的不安,娇羞地低下头,轻轻说道:“夫主怎地这般看我?”
冉闵收回目光,他不是一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那梦中的事,便也抛到了一旁。
车队入了建康城。
冉闵是已然称帝的胡人石虎的义子,连姓氏也改成了石。这样的人,在建康城是不被欢迎的。何况,他在庶民中还有着很高的威望?
因此,一入城,冉闵便戴上斗笠,带着护卫和陈微,住进了孙衍安排的院落。
他这次来建康有几个目的,然而最重要的目的却是,他一定要找到陈氏阿容,问一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做。
想做就做,他向孙衍问了陈氏阿容的所在。
一问才知道,这女人,她出家了
她竟然成了一个道姑
她怎么会做成为一个道姑的?
突然间,冉闵的眼前,浮现了那日相遇时,她血衣白裳的情景,那时的她,笑得那般凄美,那总是妖媚的眼眸中,带着一种刻骨的伤痛和茫然。
仿佛这天下之大,从无她的安身之所。
冉闵皱起了眉头。
他盯着孙衍,沉声问道:“那王七郎呢?他不是得了她的清白吗?他在干什么?”
孙衍苦笑摇头,说道:“王弘那厮倒是许了她贵妾之位,可她不肯要。”孙衍从来是最了解陈容的人,他说到这里,长叹一声,道:“我当初警告过王七郎的,他给不起,便不要招惹她。我知道阿容,她与我一样,性情刚烈,一旦上心,便是全力以赴。男人要是始乱终弃,她会自杀的!”
男人要是始乱终弃,她会自杀的!
她会自杀的
这句话一出,冉闵便向后退出了一步。
不等他寻思明白,好好的自己怎么又心痛了。一侧的孙衍已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说道:“她现在在西山道观。”
他欲言又止,好一会孙衍突然说道:“请不要伤害她。”才说到这里,孙衍想道:阿容便是在悔了将军的婚,她现在也出家了,将军没有伤害她的必要了。
寻思了一会,他心下稍安。
孙衍见冉闵一直不回话,便认真地盯了冉闵一眼,对上他有点迷茫的表情时,挑了挑眉,好奇地问道:“将军,你怎么了?”
冉闵摇了摇头,他走到一侧披上外袍,道:“走了。”说罢,他大步离去。
西山道观很有名,冉闵一会便寻到了。他远远地看到那站在林荫中的妖娆身段,还有那一袭道姑才着的黄袍时,冉闵突然觉得,脚步很沉,很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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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会每天更新一章番外。
媚公卿 番外 冉闵的梦(2)
他走到她面前,盯着睡眼惺忪,仓惶从岩石上爬下的陈容。盯着她那仓惶的表情,因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