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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思?”什麽时候太学的酸腐儒生也跟那些个老臣似的,动辄让他三思,容成冷冷一笑:“你抄是不抄?”
“陛下……”
“朕就问你一句话,你可回答‘抄’或是‘不抄’。”
这阵仗,只要一个“不”字恐怕就拉出去掉脑袋,儒生芝麻小官,混点饭吃而已,哪敢再多说,伏下身头抵地,声音都有些颤抖:“抄……”
“那就好,朕不催你们,信你们可七日之内抄好给朕。朕只有一个要求:像。不达到以假乱真的程度,不要拿给朕看。要更多的奏折批复就去中书省。都听明白没有?”
“明白……”
“口风给朕把严了,要是你们把不住,朕可以帮你把。”言下之意,泄露一星半点就是割舌头的下场。
底下立刻异口同声:“微臣不敢泄露一字半句。”
“知道就好,下去吧。”
容成不耐烦地一挥手,二十几个儒生赶紧一边擦汗一边往外走。养心殿俨然成了阎罗地狱,多呆片刻都要折了寿数。
经过这麽一折腾,刘琦很快猜到了是怎麽回事。恐怕是仗打完了,小王子要回去,陛下不干,於是想了这麽个阴招把人留住。他也看在眼里,行宫这麽些天,两位主子(主要是陛下)简直陷入爱河拔不出来,在小王子面前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正在如胶似漆的时候小王子要走,实在是天公不作美。可陛下这阴招也实在不是什麽好法子,别说堵不堵得住这悠悠之口,这事小王子一旦回国铁定暴露,到时候别说两国关系会受到什麽影响,以小王子这心性,恐怕难以原谅陛下。
刘琦左思右想,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陛下……”
“说。”
“老奴还是觉著,您这做法……有些欠妥啊……您这样做,殿下迟早会知道,依老奴看,您还不如直接告诉殿下,殿下要是心情好了,也许还愿意留下来……”
容成目光直视著前方,定在空气中空虚的一点上。“朕赌不起。”
“陛下……”
“你说的那个可能性为零。他不会愿意留下的。”他对他有几分感情,他清楚得很。与其赌他愿意留下,不如先留下他,让他爱上自己,再放他回去,这样胜算大。不过,也大不了多少……其实想这麽多都是白搭,他就是不让他离开,就这麽简单。其他都是为了使自己的决定显得合理而找的借口。
见刘琦似乎还有话说,容成不耐摆了摆手:“好了,你毋须多言,此事朕自有主意。传朕口谕,後宫一切宫女太监侍卫,严禁谈论对百龄作战胜利一事。你告诉他们,管不住嘴巴,朕就来帮他们管。”
“奴才遵旨。可陛下……贵妃娘娘和太後娘娘那边……”
“桓恩住在长乐宫,她们不会来找。你最近给朕盯紧桓恩了,别让他接触到她们。如果她们硬是要跟桓恩说话,赶紧差人来通报朕。”
“奴才遵旨……”
刘琦摇著头退了下去。这种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最後都是事情戳穿闹大,收不了场。
* * *
“陛下……你怎麽了?”桓恩终於忍不住开口问。
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那人从回长乐宫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给他穿衣的时候就一直不说话,动作好像比往常还要细心,每穿一件衣服都细细地把每处皱褶拉平,衣服下摆蹲下来用手理好,就连净面也是亲自来。被皇帝这样伺候,桓恩都有点害怕。说了好几次“不用”都被那人直接无视。
这样明显的不对劲一直持续到用膳,以往那人偶尔调笑,今天则一直盯著他让他多吃肉吃菜,刘琦站在一旁表情说不出来的古怪。气氛这麽压抑,他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到用完膳才终於忍不住开口问了。
“没怎麽。”容成淡淡道,拿起湿布巾擦了擦他的嘴角,然後将他拥在怀里,无视站著的一干太监宫女,深吻就落了下来,手臂跟著收紧,桓恩在他怀里几乎无法呼吸。
“陛下……”
“最近几日朕有要事,你暂时不必来养心殿陪朕批折子。”
“啊……?”
一世倾情 58 蠢动的不安
桓恩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帮他批了这麽久折子,忽然又不要他帮忙了,竟有一丝丝莫名的失落感。大概是太习惯了罢。
其实不帮他批也好,自己多出来许多时间,他随时随地调戏自己的时间也大大减少。算起来,是自己赚了。桓恩这麽劝慰自己,好像心里好受了一点,但那点若有似无的失落感却怎麽也压不下去。
“不要想多了。”容成将他垂下的一丝头发挽起拨到耳後,“有些奏折你看了或许不太高兴,所以就不让你看了。”
有些奏折?难道是弹劾他,说他狐媚侍主,企图窃取宣朝机密的折子?也是了,这样的折子他以前就见过,是几个朝中的老臣,经常到养心殿上奏,见到他替容成批折子的情形,开始没说什麽,半个月之後几人联合写了份奏章劝诫容成。当时还是他一字一句读的,读到“狐媚侍主,淫乱後宫”的时候,容成直接夺了折子扔下去,让刘琦捡回来之後压著气亲笔御书六个大字:“不劳爱卿挂怀。”字体潦草至极,可见是动了真火。之後这几位老臣於养心殿上奏,见桓恩还是雷打不动地坐在御座上替容成批折子,识趣地不再多说。怎麽过完年,他们卷土重来了吗?
“其实以前就见过……也没什麽……”
“没事。最近几日你就在宫里休息吧,在行宫应该把你折腾坏了。”
容成一说这个,桓恩就没法抑制地脸红。在行宫只能用“颠鸾倒凤”来形容。没了折子没了约束没了规矩,容成随时随地都能发情。他体力透支得不行,每天都倦倦地犯困,可那人还跟铁打的似的,没日没夜地求欢……昨晚做到後半夜,到现在他後面还疼著……
“那……你可以叫我的一个朋友进宫来看我吗?”
“朋友,什麽朋友?”
说起这段两人认识的往事,桓恩心里还是有些不适:“他是怡芳阁的琴师,叫穆少衣。”他之所以被容成强暴,就是因为去怡芳阁看望穆少衣……穆少衣是完全无辜的,他不会迁怒穆少衣。他只是觉得自己命运不幸。弄玉死後,他再没人可说话。之前一直想见穆少衣,也没有在容成面前提过。现在关系好转,那人对自己几乎是百依百顺,这个小要求应该会答应吧……这麽久没见他了,也不知他一切可好。
见容成神情不甚自然,桓恩又补了一句:“只是下午陪我说说话而已。”
说说话是没什麽,但万一把战争已经结束的消息说出去怎麽办?“这……让朕考虑一下。”
桓恩有些失望地低下头。对於皇帝来说,召个琴师进宫就一句话的事,他不知道那人在考虑什麽。
桓恩那黯淡下去的眼神一下子刺到了容成。他本意是想把桓恩留下,当然想尽量事事顺著桓恩。要把穆少衣弄进来是不难,但要防著他告诉桓恩战争结束就不容易了。真是麻烦啊……
“这事朕会留心的。嗯?”
“嗯……”
下午桓恩在长乐宫里看了会儿书,觉得有些气闷,便披了白狐裘想出去走走。
刘琦没跟著容成去养心殿,就在门口站著,一看他要出门,赶紧拦住了问:“殿下去哪里?”
“御花园。”
“老奴陪您一块儿去。”见桓恩有些疑惑,刘琦连忙补上一句:“殿下要是少了根头发,陛下都得唯老奴是问,因此老奴得把您看紧点。”
桓恩被逗笑了:“好吧。”他跟在自己後面不说话也没什麽。
正月时正当冬天,宫殿外的路面都是雪,踩上去松软作响。御花园的水池结了层冰,树枝上光秃秃的,除了几株梅花傲然独立,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点缀著几许红。在月族看多了冬天苍凉的雪景,红墙朱瓦的宫闱雪景倒是另有一般滋味。
桓恩坐在湖心亭的石凳上,想著若是那人在身旁,定会说:“石凳坐著太寒,还是坐朕身上吧。”
这麽些日子以来,都跟容成纠缠在一起,那人忽然不在了,不来烦自己了,反倒莫名其妙地空虚起来,连该干什麽都不知道了。
桓恩猛然觉得这样的情形不太对。什麽时候,自己这麽依赖他,在意他了?脑中忽然闪过弄玉的那句话:“他并非喜欢你的骨气,他只是喜欢征服不了的东西而已。你总有被他征服的一天,那时就是你的死期。”这临终的诅咒,好像沈寂了许久忽然要生效了,桓恩觉得遍体生寒。
是啊……他什麽时候,跟那人的关系成了这样呢?明明是他强暴了他,他应该永远都不原谅他的。被刘琦劝说了一回,跟那人和气相处这麽久,被那人宠习惯了,好似都快把这笔账忘了。这样算是……陷进去了吗?桓恩悚然一惊。只盼著战争能快点结束,他好及早抽身,再在这里呆下去,他实在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什麽样子。
“老奴给贵妃娘娘请安。”
忽听得背後人声,桓恩才如大梦初醒般地从渺远的天际拉回视线。
通向湖心亭的弯曲石桥上,一行人正款款行来。为首的正是郭贵妃。妆容不浓不淡,正好合适,眉峰如黛,檀口似红梅,外袍领口一圈白色的绒毛,衬著肌肤雪白,确实是美人。只是这美人看上去脸色不善,斜著一双碧眼,流露出的鄙夷神情连掩饰都免了。
桓恩也站起来,福了一福,道:“桓恩见过贵妃娘娘。”
刘琦在後面急得皱起了眉头。陛下刚才交代他要保密,就撞上了郭贵妃,他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好。虽然刚刚眼神示意小合子去养心殿通风报信了,可要是赶在陛下来之前郭贵妃就把事情抖出来,那就真麻烦大了。
郭贵妃却像是没听见般,也没接话,一脸傲慢鄙夷地款款走了过来,与桓恩擦肩而过时声音不大不小地甩出了句:“你怎麽还赖在这儿没走。”
一世倾情 59 保密
虽早已料到她口中蹦不出什麽好词,做了些心理准备,但这样一句话还是让他很难受。
他并非自愿要呆在这里,更加不是自愿要躺在那人身下,被那人抱。一直默默忍受著这些,还要被人指指点点“赖在这儿不走”,他真是有苦都说不出。
桓恩默默站著没说话,好在郭贵妃也没有过多刁难,拉下一句话就鼻孔朝天一步三摇地穿过湖心亭。後面跟著的一众宫女脾气也跟主子似的,路过桓恩连个安都不请。
“用那地方伺候人,也不嫌丢人。”
远远的议论传来,和著冬天的风,真真凉到了骨子里。桓恩浑身冰凉地坐著,只听刘琦小声道:“殿下……外面冷,咱们还是回去吧……”
桓恩慢慢站起来,往回走去。许是坐久的原因,走路都有些僵硬。
回到雍京宫里,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原点。在行宫的无忧无虑仿似一场春梦,梦醒了,现实还是一样惨淡。他都快忘了,那人是有嫔妃的,那人是要娶妻生子,延续後代的。那人现在再怎麽宠他,别说日後失宠不失宠,就冲著他这性别,身份,也是两厢殊途。是他在梦里太久,把梦当成了真实吗?桓恩苦笑著摇摇头。
* * *
养心殿,容成正支著脑袋批阅奏章。
好久没亲笔批示,猛然写了一下午字还真觉得手腕疼。
外面忽然传来一声通报:“禁军统领隋毅求见。”
“宣。”
隋毅动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