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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得不偿失,只心里暗自发誓,不久后的一天,我会踩在你的头顶。
林沫从懂事就在衡量这个世界,她也不想这么累的活着,但是又能怎么办呢?母亲的抛弃,父亲的践踏,奶奶的去世,后妈的折磨,妹妹联合自己爱人的欺骗。一刀一刀凌迟着她的心脏,直到自己麻木,走每一步都在计算着得失,计算着每个人的每一个动作的用意,这些并不是她天生就会,但也必须要学会。
上辈子,林沫在寒冬跪在冰冷的洗手间搓洗全家人的衣服,徐晴雯在一旁颐指气使,生气的时候会踢打林沫。林芝看不起她,在同学面前故意打翻自己的盒饭,馊掉的饭菜出现在众人面前,老师找到家里。徐晴雯还打骂她,说这是故意在外人面前故意作践她,也不知道谁作践谁,林建军回来只会不分青红皂白一顿抽,林沫她敢单纯吗?她敢吗?
这些话,林沫不想对顾晓伟说,她的人生不需要看不起自己的人来怜悯,她可以利用别人的同情心来达到目的,但这不代表她会随意的被侮辱,那些永远压在自己心脏上永远抬不起头,永远自卑的事,是永远的耻辱。
“叔叔,我——”林沫哭的难以抑制,多少年来的第一次情绪失控,只因为程大海简简单单的几句贴己话,她瘦小的身体瑟缩着抖动。
上辈子,她什么都没有,她在冰天雪地里长大。
曾经因为徐晴雯故意为难,她曾一整夜呆在下着雪的院子里,她望着漫天雪花的世界真的是绝望呀!这个世界可真大,大的只剩下自己。冷透彻心扉,牙齿碰撞发出声音,她抱着自己想,如果不幸死了,自己的苦难就到头了,如果自己活下来,那么绝对会让徐晴雯生不如死。那时候没有人对她好,没有人帮她,她心中的仇恨像是蔓藤,疯长,最后淹没整个世界,她选择跟着宋清远离开,也是因为利益而想,留下来顾晓伟绝对不会放过自己,宋清远是一个有能力的保护伞,她恨理性的分析厉害,唯独忘记了自己的感情,人始终是感情动物,不然就只能是死人了。
“乖,哭什么……受委屈了?”
程大海声音低了下来,低沉的男中音,带着磁性,这个老好人,像对待自己孩子一般。
“不是……”林沫抬手狠狠擦着脸上的泪,却是怎么也擦不干,她抬起左手紧紧掐在自己拿电话的右手臂上,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指甲陷进了肉。“叔叔,我不委屈……”林沫咬着嘴唇,轻轻的说。“我很好,宋哥哥也很好,我——”顿了顿。“叔叔不要担心我,我过几天就回去看您,我也很舍不得你,嗯……”她哭的满脸泪。
突然横空伸出的修长手指拿走林沫手中的电话,林沫一惊,想要转身,就被有力的手臂按在身后的怀抱中,清爽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好的,我带她过去。”
正文 26第二十五章
“少爷……”张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眼前出现的是宋清远;他那冰山面孔竟然有融化的迹象。
从林沫接电话,她就在不远处候着;林沫哭的时候;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林沫哭的悲痛,有心安慰,但念及到身份之别;还是罢休。
宋清远抬眼看过去;点点头;挂断手中电话:“哭什么?”林沫太瘦小;只到他的腰际;就着环抱她的姿势;宋清远低头问道,修长手指已经覆上林沫自虐的手背上,一根根掰掉她因为太用力紧握手臂而颤抖的手指,那里血肉模糊。
“取些药来。”宋清远对不远处的张兰说道。
“是的,马上就来。”张兰也是担心,连忙去拿医药箱。
林沫身着中袖针织衫,里面随意挽起的衬衣袖口完全把伤口暴露出来,宋清远面色沉重。“真是不知道疼。”声音不大,冷冷扫了林沫一眼,目光中竟带着微微不满。
林沫在听见他声音的时候就楞了,直到他大手握上自己的手臂才回身。转头抬起脸和宋清远对视,清澈的大眼里没有丝毫杂质,她苍白的嘴唇紧抿,想必是身体不好的缘故,脸色也是病态的苍白。
以后可是要好好养,瘦的可怜,和云云同龄,个头却矮了一截。
林沫不出声,宋清远也不说话,只是一向清冷的眸子里闪烁过一丝光彩,林沫现在的样子楚楚可怜,他居高临下审视着林沫,明明是陌生人,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他看林沫哭,会不忍心,猫抓似的难受,这个瘦小苍白的女孩会死在凌乱肮脏的仓库中?梦里的那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她不会死的。
宋清远原本是要出门的,二叔那边要敲打一番,这回发生的事也可能是三叔或者小姑,家族庞大也是祸事,争家产的时候都迫不及待。
在路上接到顾晓伟的电话,当时确实有些意外,但也没表现在脸上,只是淡淡的客套了几句,顾晓伟显然情绪有些失控,不像是哪个成熟稳重的商界奇才,咬牙切齿。“立刻带林沫过来我住处一趟。”
宋清远心中一空,不明白顾晓伟什么意思,难带他出尔反尔?想到自己身边不是个好去处,思索,不过林沫在顾晓伟那里也好不到那里去,只是狼谭和虎穴的区别。
“程大海不放心,带林沫过来给他看看。”突然压低声音,肯定。“林沫在你那里过的会很好。”顾晓伟无论如何是不会要林沫回到程家,程橙都能送到寄宿学校,何况一个外人林沫,处理起来会简单的多,他已经仁至义尽。
宋清远不语,静静看着窗外风景,不想送回去,不想林沫死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梦里别人的容貌都是模糊,唯独林沫,清晰的一如真实发生过一样。
“我手里最近那个单子给宋氏。”顾晓伟最后不得不使出杀手锏。
宋清远折回宋宅,他没有想到林沫会哭,不是以往那样不带任何感情的流泪,好比在医院的那次,宋清远都能清楚的看见她眼泪后面的情绪,她在蔑视那些人。此刻,林沫是真的哭,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悲痛连他这个外人都能感受到,她抖动着肩膀,黑发垂落下去遮挡住大半尖瘦的苍白脸颊。
声音柔弱,低低哑哑,一丝一缕的缠绕着宋清远的心脏。瘦小的身体在客厅的一角颤抖着,她把头埋在胸前,尖锐的指甲蹂躏着手臂,他看见有血顺着林沫纤细白皙的手臂缓缓流下,林沫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不知是悲炝还是刻骨的疼,她笑着,却比哭还刺耳。说实在话,宋清远很少见林沫露出这样的一面,她一向安静沉稳,性格柔和,林建军那么打她的时候,她也没露出这种表情,在医院醒来,毫无意外的平静眸光,说要带她走,问过原因,无果,就不再言语,乖乖巧巧。这样一个女孩,宋清远不明白怎么就被别人踢皮球一样到处推,没有人愿意给她一片遮风挡雨的屋檐,她其实是值得怜惜,宋清远不喜欢顾晓伟的做法,他太偏激。
“谢谢您。”林沫开口了,她抬头看向宋清远,情绪恢复的很快,只余红眼圈提醒着宋清远刚才她真的有痛哭过。林沫扬起淡淡笑靥,心里快纠结成天津大麻花,恨不得把自己的脸面摘掉扔到太平洋去,也不至于这么丢人,窘的无地自容。这么糟糕的一面被人看到,转念一想,好在自己才十岁,十岁的孩子还要什么脸!可以厚颜无耻的卖萌打滚。
他什么时候在自己身后出现?最近真是太不谨慎了!宋清远应该不会多想吧!咬着下唇,踌躇着要怎么开口,刚才自己情绪失控没说什么话吧?希望没说错话,这可是大奸商宋清远!
“宋哥——”
“你——”他们同时开口,林沫迅速住嘴,眼睛直直望着宋清远,等待他的话。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自己受伤。”宋清远抿着薄唇,说完自己大概是觉得别扭,眸光微微闪了下,林沫看在眼里,连忙点头。
“嗯。”
“少爷,伤药。”张兰很快就小跑着回来,把医药箱拿到宋清远面前,喘着气。“少爷,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长不好怕是会留疤——”
“嗯。”宋清远头都没抬,接过医药箱动作有些粗鲁的拉着林沫朝客厅的沙发走去,也许要叫医生过来看看,光洁白皙的皮肤上留疤多难看!
宋清远甚少关心过人,所以关心的也非常非常不自然,几乎是别扭的,他蹙眉把林沫按在沙发上,在医药箱里翻找伤药。
林沫抿着唇就那么看他,宋清远的动作让她心里一暖,但是这些是因为什么呢?她才不会自恋的以为自己十岁就魅力无限,这太扯淡。理顺最近发生的始末,两种可能,宋清远因为顾晓伟的托付而收养自己,还有就是,宋清远需要一个摆上台面的替罪羊,不然以宋云那三天进医院两天晕倒的体质,在这混乱家族中根本活不下去。
宋清远的动作不温柔,尽管他已经小心翼翼了,酒精棉还是让林沫疼的缠斗一下,她几乎是喃喃。“你对我好,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回报……”演戏也不需要到这种地步,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值得宋清远这么做,那是为什么?
“?”宋清远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眸看过来,他目光清清亮亮,有些不解有些疑惑,最后顿了一会,才说道。“好?是没有人对你好过。”只不过帮她伤了的手臂上药,有什么好的呢!这孩子到底经历过什么?想也知道,林建军那样的人恨不得掐死她的劲头也不会对她好,林沫在程家寄人篱下,顾晓伟迫不及待想把她打包送出去,她能过的多好。
那一瞬间,林沫如同雷劈,话是无意识的呢喃,可宋清远的话让她跌进现实,心脏疼的几乎要喘不过气,巨大的悲哀感层层叠叠,白活了几十年,竟没有一个人对她好过,目光空洞的看向远处,思绪缥缈。
*****
林沫在顾家见到了程大海,林沫在之前就把衬衣袖子放下去遮挡住伤害,原本也没多严重,只是怕程大海多想。即使这样,见面的时候程大海眼圈都红了。
“叔叔家不好吗?怎么就想着离开?”
林沫看了眼程大海身边坐着一言不发的男人,动了动嘴唇。
“叔叔家很好……”
旁边宋清远和顾晓伟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林沫暗骂了一声,顾晓伟那阴险小人,总是怕自己伤害了程大海,难免有些唾弃,自己又不是人事不知的畜生,逮谁陷害谁?未免太高看自己了!没有看他们任何一个人,垂目。“只是我怕给叔叔惹上麻烦……”是呀,如果林建军真发起狠来,对程大海做什么,到那时候自己不是追悔莫及。
林建军那个人,林沫是非常想报复,最好让他穷家荡产,滚回老家耕地去,过惯了高贵日子的人再跌进泥里的落差一定非常精彩。但是现在林沫还没有能力,她不会去求宋清远或者顾晓伟,不是自己清高,只是求了有没有用?会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个心狠手辣的人?谁愿意收养一个心狠手辣的女孩?顾晓伟就是因为看清楚她才选择抛弃的,那么宋清远呢?男人都喜欢乖巧听话小白兔一样的女孩子吧!对自己的父亲下手,即使无养育之恩也有生恩,在外人面前如此,在宋清远眼里也不会例外,那自己以后还怎么在这个社会立足?
“能有什么麻烦!”程大海立刻就瞪眼了。“你那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