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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丽妮,多接你这个生意,我不会发财,少接你这个生意,我也不会破产关门,你是朋友,我不会赚朋友的钱。”他明白的说。
“至少象征性的收一点。”
“不如在房子施工、装潢的期间,你免费的供应三餐,我必须在你那监工。”
“这样我还是占你便宜!”她不接受。
“那是‘以身相许’好了!”
“傅明,也许我是在美国长大,但是我并不随便。”她换上另一种表情。“我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所以对你的态度比较大方、热情些,但我绝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女人。”
傅明有些慌,他绝不是那个意思,也压根没有想要占她的便宜,别说她,任何女人的便宜他都不想占,只是她和他开玩笑,他也以轻松的态度去对她,绝没有半点轻浮的意思在。
“范丽妮,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那种男人,我只是随口开玩笑。”他更正,深怕已破坏了两人才刚萌芽的“友谊”。
“你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
“不是……”
“那你就是那个意思罗?”她拉下脸,故意和他“扯不清”。
“不是!”他更急的澄清。“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是爱开玩笑的人,我以为你应该懂,我以为我们有‘默契’。”
“什么‘默契’?!”她其实是在逗他,范丽妮实在无法想象傅宏凯和傅明会是父子,一个奸诈、深沉,一个忠厚、淳良,很难让人联想在一起,但他们的的确确有着父子关系。
对傅宏凯,她不会有一点的慈悲心,但是对傅明……她真的不想伤害他,也希望自己不要伤害到他,可是她要怎么向爸爸交代呢?
“范丽妮,我……我们虽然认识不久,但你应该看得出我是哪种人吧?”他真怕她把他想坏了。
“哪种人?”
“我……”傅明有些气结,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和他逗着玩。
“别解释了。”她终于笑了出来。“如果不知道你是哪种人,今天我也不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女人……”他自叹弗如。
“很可怕,是不是?”
“你们心眼很多,但不能说可怕。”他小心的道。
“你认识很多的女人?”她的手托着下巴,靠在他的设计桌上。“你一定是经验丰富,否则怎么知道女人的心眼很多?其实女人的心眼全是被你们男人逼出来的,否则女人哪来什么心眼!”
“我不和你辩这个!”他投降,他的口才不可能比她好。
“真奸诈,重要的部分却没有答!”她和他哇哇叫的抗议着。
“什么部分?”
“你是不是认识很多的女人?”
“认识很多,但没有动心过。”
“从来没有?”她怀疑的问。
“从来没有。”他肯定的答。“也许我是在等一个像你这样的女孩。”
范丽妮的心一沉,她应该高兴的,但是她没有,她有一种快要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他的动心表示她离成功不远,表示她的计划已一步步的实现,但是……但是她即心情低落,觉得痛恨这样的发展。
“傅明……有些话……”她有些艰难的说,站直了身躯。“有些话不要太轻易就说出口,否则除了造成别人的负担,自己也可能后悔。”
“我造成了你的负担?”他沉沉的问,心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早了。
“吃饭吧!”她很突兀的说。
但在吃饭之前,他打开了抽屉,拿出了一张CD,原来这是张学友那张“吻别”专辑,据说在香港,已经打破了全城的销售纪录,是一张很出色、很好听的专辑,值得收藏。
“送你。”
范丽妮看看CD,再看看他。
“你刚回香港不久,可能不知道这个专辑,这里面的歌都很棒,除了主打歌‘吻别’,你细心的听听那首‘一路上有你’。”
“‘一路上有你’……”她重复。
“我的感受,对你。”他沉静的说。
“傅明……”她陷入两难了。
“仔细的品味它!”
※※※
随意的在徐伟烈的门上敲了敲,洪定邦就迳自走进了徐伟烈的办公室,一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的样子,像要摊牌似的。
徐伟烈看了洪定邦一眼,猜不出是什么事,对洪定邦,他一直当兄弟们看,没有当他是他的职员或属下来,他知道如果不是洪定邦为公司流血流汗,今天他也不可能高枕无忧。
“什么事?”徐伟烈问。
“做不下去了。”洪定邦直截了当的说。
“什么做不下去了?”
“我。”
“你?”
“我要辞职。”洪定邦烦躁的说,他想了很久,这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只要不看到薛敏,他或许应当会那么痛苦,或许就可以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女人身上,他不要再经验这种绝望的感受。
“下个月加你薪水。”徐伟烈是一个爽快、不拖泥带水的人。
“不是钱的问题!”
“你有更好的发展?”
他耸耸肩,是不是更好的发展很难说,离开这里,他可能另找工作,也可能自己做,总之另找工作也好,自己做也好,就是不要有薛敏的影子在。
“定邦,”徐伟烈离开他的办公桌,掏出了烟,递了一根给洪定邦。“我亏待你了吗?”
“没有!”
“薪水给少了?”
“不是!”
“我给你气受了?”
“你很讲理!”
“那你有什么理由辞职?”徐伟烈实在不明白,摸不着头脑,洪定邦哪根筋接错了?!
“我有!”洪定邦恶狠狠的说:“我的理由太充足了,充足得你一定能谅解,甚至会鼓励我辞职。”
徐伟烈抽了几口烟,他不相信莫名其妙会传染,他就不信自己会鼓励洪定邦辞职,他需要定邦,他宁可定邦是他的伙伴,也不要是他的对手,他们一起工作了这些年下来,他少不了他。
“定邦,要不要拿这间公司来赌?我敢打赌不管是任何的理由,我都不会鼓励你辞职,你可能脑筋有些问题了,但是我没有,我清醒、正常得很。”不论用什么方法,他都要挽留下他。”
“我爱上了薛敏。”
徐伟烈先是一愣,继而放声的笑着。“很好啊!”
“很好?!”洪定邦瞪了,不解他奇怪的反应。
“不好吗?”
“不好!”洪定邦吼。
“为什么不好?”
“因为薛敏爱的人是你!”
徐伟烈知道薛敏对自己很好,但是这种好,他并不当成是一种爱,至少他不当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认识薛敏十几年,如果他对她有一丝真正的“爱”,他们早结婚走进礼堂了。
“定邦,你一定是弄错了,我知道薛敏对我的感情,但那不是‘爱’!”
“徐伟烈,你是个瞎子,难道你以为薛敏当你是‘哥哥’?她全心全意在爱你啊!”
“不是这样。”不管这是不是事实,徐伟烈都不接受,薛敏是他的朋友、他的“妹妹”、他的知己、他的工作伙伴,但绝不会是他的情人。
“你为什么不敢面对事实?如果我都敢了,你为什么不敢?”洪定邦兴师问罪。“我每天看着她掏心掏肺的对你,再想到自己傻傻的苦等、付出,我怎么受得了,怎么待得下去?”
“定邦,你不必辞职,我和薛敏之间不可能有什么火花,你要坚持下去啊!以你的条件,绝对可以追求她,我站在你这边。”徐伟烈信得过他,也知道他能给薛敏幸福的。
“你站在我这边有什么用呢?薛敏站在你那边啊,她爱的人、要的人是你!”江定邦有些心酸的道。
“她一时糊涂了。”
“女人对感情的事,永远不糊涂的!”
“薛敏她……”徐伟烈摇着头。“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而我……我想她对我是同情多于爱,她只是想治疗我这颗受了重创的心,给我安慰,她把很多的感觉混在一起,当成爱了。”
洪定邦狐疑的看着他,自己的心有些动摇了,难道事情还没有绝望?
“薛敏习惯照顾我,习惯一颗心、整个人都放在我身上,但那是不对的,对她不好,对我也不好,我真的希望你追求她!”徐伟烈鼓励道。
“真的?!”洪定邦小声、不肯定的问。
“我这个人不说假话。”
“但薛敏……”
“你要花心思的啊!”
“我花心思……”洪定邦苦笑。“光我花心思有什么用”?只要你还是活会——”
“快要不是了。”徐伟烈神秘的说。
“你有对象了?”洪定邦既震惊又掩不住脸上喜悦的问,如果是,真可算是天大的好消息。
“是有这么个女孩。”
“会不会成啊?”
想到傅琳,徐伟烈就有一种温暖、幸福、喜悦的感觉,他们之间的观点不尽相同,年龄也差了八、九岁,但是在一起的感觉是那么的美好,每一次分开时,他都已经计划好下次的见面,他绝不让其他的男人有机可乘,他决定要好好的抓住她。
没有一个女孩给他这种感觉过,如果这不是爱,那这是什么?
“定邦,我希望能成,这个女孩对我来说有很大的意义,也使我认真的考虑到有关成家的问题,如果不出问题,我希望是她,也应该是她!”徐伟烈不只是向洪定邦招认,也等于是向自己招认。
“你不怕薛敏伤心欲绝?”
“她应该祝福我的,而且如果她真如你说的那样,我希望她早点清醒过来。”
洪定邦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情况到底是对他有利,还是对他有害?他到底是该留下来?还是应该快刀斩乱麻的辞职?
“定邦,我不准你辞职。”
“但是……”
“坚持下去,只要能坚持下去,总会是你的!”
“会吗?只要坚持下去,就会是我的?徐伟烈,我们现在谈的是感情,谈的是薛敏!”
“定邦,没有人是石头做的,没有人的心是铁打的,只要你不断真心的付出,薛敏会感动的,她不可能盲目一辈子。”他拍了拍洪定邦的肩。
“你最好没说错!”
“相信我!”
洪定邦一颗不确定的心被安抚了下来,他甚至开始充满了希望,事情似乎大有可为,他不该这会儿就如此轻易的投降,徐伟烈已经“名草有主”,薛敏迟早得死心,断了念头,他还是有希望的!
※※※
周丽芬看着比平日早回家的丈夫,竟然有一种很陌生、很麻木的感觉,从他突然的升官,从他当上副总经理后,他们之间的恩爱就结束了。
是名利改变了男人?
是权势腐化了男人?
还是一成不变的婚姻生活“杀”了男人?
只不过是七、八年的好日子,接着就是二十年的单调、冷漠和各行其事。
她相信傅宏凯外面有女人,他不可能会安安分分的,一个副总经理总要花天酒地、逢场作戏、应酬一下,但只要他还要这个家,还是拿钱回来,不认她这个妻子,还要小明、小琳,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
但是她还要再过一个这样的二十年吗?
发现到周丽芬用一种很冷淡、很没有感情的眼神看着自己,傅宏凯有些不悦,他将西装朝床上一扔,也冷冷的瞪着她。
“我回来得太早?”他冷冷的声音。
周丽芬将视线转移到电视的荧光幕上,虽然晚上播放的电视剧千篇一律,总是什么外遇、婆媳问题、第三者、婚外情的,但再无聊,也都比傅宏凯好看,至少这些电视剧陪她度过很多寂寞的时间。
发现到老婆不怎么理他,傅宏凯发怒而且没有风度的把电视关了。
“你是什么意思?”她问。
“我的电视,我缴的电费,我不想看,关掉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