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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活该?!”钱多多不敢置信的低吼。“臭小子,你说的是人话吗?我哪里对不起你了,要让你这么忤逆我?”
“你本来就是活该,谁叫你多管闲事的?你也不想想,对方可不是像老头那样的小角色,他们是虎头帮的人耶!你还有命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是你祖上积德,前世烧了好香,否则我和财宝现在就是替你收尸,而不是替你擦药裹伤了。”
“死没良心的,我诅咒你!”她咬牙切齿的低吼。“喂!钱财宝,你是故意的吗?我说很痛你听不懂啊?”
“大姐,你就忍着点吧。”钱财宝咕哝着。“我已经很小心了,我相信就算是大夫也没有小弟我的专业。”所谓久病成良医,他家大姐三天两头虽然大伤没有,可小伤不断,全由他负责敷药裹伤,所以连城里的大夫都没他了解他家大姐的伤。不过今天的伤,一道长长的口子从膝盖划至小腿,说深不深,可也不是小伤。
“哼!怕痛的话就安分一点,别到处抛头露面,不安于室,爱多管闲事。想管,就管管你两个弟弟的肚皮吧!”钱金银哼了哼。
钱多多恼怒的说:“钱金银,我真为你感到丢脸,都什么年头了,你还死脑筋的把女人当成什么?你可要搞清楚,如果没有我的‘抛头露面’和‘不安于室”,你们这两只只会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猪就得饿死了!“
“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我也想像那些大家闺秀一样,什么都不用操心,整天只要脑袋空空的绣花扑蝶吃点心,兴致一来弹弹琴、画个画儿,可是我请问钱家的两位男丁,你们可以给我这个环境吗?哼!我也会哼,我可以像你一样,只要哼一哼,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吗?”
“我哪里茶来伸手、饭来张口了?我还不是天天下田耕种,累得像头牛一样?结果我得到什么?辛苦挣来的几个铜钱全让你给施舍出去,你也不考虑一下我们的处境,竟然就这么大方,你以为你真的‘钱多多’啊?”钱金银也有颇多的怨怼。
“要不是老爹找人家麻烦,我又何必把铜钱施舍出去!”
“老头的‘营生’是老头的事,他要下地狱,也是他的选择,你干么?打肿脸充胖子的为他积阴德,有没有想过你这两个在田里辛苦耕种的弟弟快要变饿死鬼了!”
“笑话!我何时饿着你们了,那天虽然没了铜钱,可我不是打了两只兔子回来让你们填肚子吗?你还想怎样?要我割肉喂你吗?”
“割肉?那也要你有肉才成,你有吗?”一把骨头,跟人家说割肉,只会贻笑大方。
“哈哈,我没肉是谁害的?还不是都省吃俭用的留给你们这两个弟弟吃了。”不知感思的家伙!
“大姐,别乱动。”钱财宝提醒着,将激动的钱多多给压回椅子。真是的,只剩一只脚还敢跳起来。“哥,你就少说两句,大姐很辛苦的。”未了,他转向钱金银,徐徐地说。
钱金银哼了哼,不过没再说什么。钱多多也只好撇撇唇,乖乖的坐好,让小弟帮她包扎。
他们家啊,钱光若不包含在内,钱多多可以说是老大,大事小事全由她做主,可是偶尔钱金银还是会和她斗嘴吵架,但奇怪的是,一向没什么声音的钱财宝年纪虽是最小,平时也都只会听命行事没什么意见,但是每次只要他一开口,他们两个当人兄姐的就会不由自主的听话。
“哥,可不可以麻烦你到隔壁一趟,冯大娘说有几个地瓜和一把青菜要给咱们,你去拿回来可以吗?”
钱金银站起身,没有多说一句话,直接到隔壁去了。
“真是的,根本是差别待遇嘛,平时我为这个家做牛做马,叫他帮我一个忙就像是要他的命一样,以前我叫他去冯大娘那儿拿东西回来,他哪一次这么干脆啊?”她忍不住抗议。
钱财宝微微一笑,聪明的没有发表任何意见,赶紧转移话题。
“大姐,晚上爹回来,怎么交代?”
“交代什么?”钱多多不自在的撇开眼,装蒜。
钱财宝瞄她一眼,才继续低头裹伤工作。好想叹气,唉!
“交代你为何受伤啊,大姐。”
“为什么要交代?咱们不说,我相信爹也不会发现的。”她爹不是不管他们的死活,只是没那么细心罢了。
“大姐,问题是,今天你和虎头帮的事,就算你不说,人家虎头帮肯定也早就找爹说嘴去了,你认为爹回来之后会不闻不问吗?到时候你们一言不合,肯定又会大打出手了。”
“哈,谁怕谁啊!难不成我还会打输他吗?就算最后真的打不过老爹,我不会跑啊!我跑得可是比老爹快多了。”钱多多哼哼地得意笑着。
钱财宝闭了闭眼,都到这地步了,怎么大姐还在故意耍笨?难不成要他把话给挑明了说吗?
“你还能跑吗?”他叹气,将裹伤的布打结,故意多用了点力道。
钱多多立即痛得龇牙咧嘴,差点跳起来掐死这个小弟。
“你这死小子!”她咬牙切齿,一串不雅的诅咒溜出口,流畅极了。
“大姐,你是姑娘家,别说粗话。”钱财宝轻声道。
她撇撇嘴,不甘心的闭上。
见她闭上嘴,他才又道:“言归正传,怎么向爹交代?”
“有什么好交代的,不就是受伤嘛,又不是没伤过。”她耸耸肩,满不在乎的说。
“是伤过,可从没伤得这么严重,而很凑巧的,爹和洪家约好的日子,就是明天,你想你这样一跛一跛的,洪家的人会怎么想?爹又会怎么想呢?”
钱多多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避开了小弟那像是看透一切的眼神。
钱财宝见状,知道自己猜想的没错。
“大姐,你不想去,可以跟爹讲明白,有必要让自己伤得这么重吗?流那么多血,差点止不住,得补多久才补得回来啊!”
“你以为我没说过吗?也不想想老爹那固执的脾气,我的话他怎么听得进去?而且,洪修礼那老家伙出手大方,一口气给老爹五百两银子。五百两耶!老爹收几年的保护费也收不到这个数,哪可能改变主意。”
“在爹心里,我不过是到洪家去当五年下人,五年之后就可以离开了,没什么要紧,可是他却忘了,我宁愿穷,宁愿饿肚子,也不去当有钱人家的下人,我也知道老爹心里在想什么,五百两银子可以将你们两个送进私塾读好几年的书,寄望你们两个能考个功名,为咱们钱家争光。”
“我们不是非得进私塾不可,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做什么!我们下田耕种,过得平平安安就好。”
“你没听懂吗?读书是要让你们求功名啊!一人得道,就连鸡犬都可以升天啦!到时谋个一官半职的,油水捞不尽,老爹也可以告老还乡,不用再收保护费危害乡里,功德无量。”
“人人求功名,僧多粥少,轮不到咱们这穷人家的孩子的。”钱财宝无所谓的说。
“财宝,姐姐知道你很聪明,如果是你,我相信一定没问题的。”
“那又如何?如果我们的未来是大姐牺牲换来的,我宁愿不要,大姐,别让我们背负这种罪孽,太沉重了,你也知道我们这两个弟弟很没用,背负不起这么沉重的担子,会被压垮的。”钱财宝微微笑道。
“所以喽!”钱多多皱皱鼻子,吸去那突然泛起的酸意,豪气的指了指自己的伤腿。“瞧,明儿个姐姐去不成啦!”
“说的也是,这么一来,问题又再次绕回来了,怎么跟爹说呢?”他第三次问。
“有什么好说的。”钱金银从外头走进来,手上几个地瓜和一把青菜往桌上一丢,眼眶有些可疑的泛红。“直接跟他说不去就好了,不管有伤没伤,不去就是不去,如果你打不赢老头,又没办法跑,我替你和老头打好了。”
钱多多讶异的张着嘴,钱财宝则是笑望着哥哥。
“你……”她声音微哑。
钱金银瞧她一眼,目光立即避开,“你不用这么感动,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因为不想做那些杂七杂八的家事。”
钱多多翻了一个白眼。“不是我想扯你的后腿,钱金银,只是希望你能认清事实,凭你,是打不过老爹的。”
“喂!钱多多,你这个不知感恩的女人,我长得比你高、比你壮,力气也比你大,你都可以打得过老头,凭什么说我打不过?”死女人、臭女人,就知道不该一时心软,浪费了自己的同情心。
“就因为你比我高、比我壮,力气也比我大,所以老爹不可能像和我对打一样,对你手下留情,所以喽,你当然打不过老爹。”她说的理所当然。
钱金银张着嘴,说不出反驳的话,没错,他们都知道每次老头和大姐打架,之所以每次都是大姐赢,是因为老头手下留情,打打闹闹不伤和气,联络感情。可要换成是他……那肯定会死得很惨!
“大姐,既然你都知道爹不是那么不讲理,干么还弄伤自己?”
“拜托,如果我好好的,老爹要拿什么理由跟洪修礼解释啊?”钱多多哼道。不去,也不能让老爹难做人啊,是不。瞧她多孝顺啊!
“少天真了,老头为了不再看到你那些杰作,早就铁了心,就算你缺胳膊、少条腿,也照样要把你送走,不管是洪家,或者是任何愿意收了你的人都行,反正你是走定了。”钱金银一屁股朝椅子坐下,跷起了二郎腿。
“你很讨厌耶!”她恼怒的瞪向钱金银,“你就不会少说一句吗?”
“我是好心的点醒你们,做人不要太天真,也不要太一相情愿的自以为是,不管做什么,多留一条后路,总是有备无患,难不成你们对老头就这么有把握?”钱金银斜睨着他们,瞧他们一脸苦恼,哼哼一笑。“看吧!明明就没有把握,还一古脑的作梦,要不是有我啊,我看你怎么办。”
两人一听到他说的话,一脸希冀地望着他。
“哥,你有办法了?”钱财宝高兴的问。
钱金银耸耸肩。“没有。”
“厚!说了老半天,那你不是白说了吗?”钱多多懊恼的翻了一个白眼。
“喂,钱多多,至少我顾虑到你们疏忽的地方,免于你措手不及,你就该好好的感谢我了。”
“嘿嘿,感谢你,要不要我帮你立个牌位,每天早晚三炷香祭拜你啊?”钱多多嘿嘿一阵假笑,恶意的说。
“好了、好了,大姐、哥,你们不要吵了啦!”钱财宝头痛极了。
“哼!”钱多多撇开头。
“哼!”钱金银则撇向另一边。
“这样好了,离爹回家至少还有两个时辰的时间,我们把大姐送走吧!”钱财宝突然决定。
“送走?!”钱多多惊喊。
“你打算送她去哪里?”钱金银则狐疑的望着弟弟。
“如果大姐愿意,阿牛哥……”
“不!我不愿意。”一听到阿牛,钱多多立即摇头。
“钱财宝,阿牛那家伙是得罪你了是不是?要不然你怎么这么陷害他?”钱金银调侃。
“钱金银,你这是什么意思?!”钱多多怒吼。
“我哪有什么意思,只是不想多一个无辜受害者罢了。”钱金银耸耸肩。
“你……”她气得想冲上前揍他一顿,不料脚上传来一阵剧痛。该死,她忘了她的脚受伤了。
“大姐!”钱财宝惊呼,连忙扶着她让她坐下。“你又忘了自己受伤啦。”
“都是他害的。”她白了钱金银一眼,脸色因为疼痛而显得苍白。
“我又怎样了?是你自己爱生气,做事又冲动,关我什么事啊?”
“哥。”钱财宝无奈的唤。
“好,我闭嘴总行了吧!”钱金银咕哝。
“大姐,阿牛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