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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聘你庶妹润玉?”彭郁璋问。
弄玉点头,说道:“她话里的意思,是让我回家问问老祖宗的意思,我当场便答应了,不过做个传话人,也碍不着什么。”
彭郁璋道:“老祖宗纵使答应,这事最近也办不得,陛下驾崩了。”
“什么?”弄玉简直不敢相信,小皇帝年纪轻轻,怎么突然就死了。她盯着彭郁璋,彭郁璋叹道:“陛下是被人刺杀而死。”接着把事情大体告诉了她。
弄玉一时只觉震惊,而后便觉庆幸,幸好四哥两年前便调到了兵部,否则今日,纵使不死,也要脱层皮。幸好!幸好!她深深呼了一口气,道:“那杨权虽然死了,但他的族人怕是要遭殃。”
“行刺皇帝,本来诛九族,但新帝登基,大赦天下,便诛其三族。”彭郁璋清淡描写。
一人犯错,全家遭遇,弄玉再也没有比此时更能体会她生在封建皇权之下了。
她只觉有些害怕,她的娘家,以及夫家,都在朝廷为官,若将来有一人犯错,或者遭人诬陷,那么她们这族人,必定与今日的杨家一样。她的命本来就是捡来的,死也就罢了,可是女儿还那么小,她难道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跟她一起赴刑场。她打了个冷颤,彭郁璋感觉到了,忙拥住她,说道:“我不会让这种事在你们身上发生,绝不会。”
她感觉到他话里的力量,她觉得失去的信心又回来了,她相信这个男人,定有能力保护她们母女。若是三年前,她还会怀疑,但这三年来,他洁身自爱,对她之心一如新婚,对女儿宠爱有加,视如心肝,叫她怎么不陶醉?
女儿性子跋扈,却是他的命根子,是他一手宠出来的,她每当生气,认为孩子不能太惯,他总是答应,但背了她,一如既往,她要星星,绝不会给月亮,她要月亮,他绝不会给太阳。她拉着他在王府里东奔西跑,一会儿扑蝴蝶,一会儿摘花朵,只要她高兴,他总是极有耐性的陪伴。
就连王妃都说,从来没有见过哪个男人这般宠孩子的。女儿模样似父,一双眼睛却像极了她,她若是不说话,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十分像彭郁璋,她祖父瞧见,常常哈哈大笑。除了她与彭郁璋,她特别喜爱她的四舅舅,每此回来,她总是哭着不愿走,那伤心的模样,好像她是人口贩子似的。
所以次日,彭郁璋上朝,她便带着女儿回安国侯府。
见了孩子,少不得一阵翻天覆地的说笑。
老太太这三年来,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家里人都明白,老太太活不了多久了,她放不下的便是谢冲与她,如今她已有了孩子,婚姻算是美满,而四哥谢冲,一年前已娶了老太太侄女的女儿欧阳蕊珠,夫妻两人也算相敬如宾,所以老太太便有些了无牵挂了。
弄玉向她说起,彭夫人求亲之事。老太太不高兴,说道:“你未出嫁那会儿,她可是打算叫你妹妹做他儿子的贵妾,你妹妹模样好,人品也不错,只可惜没托生在你母亲肚里,有些眼皮子浅的人家,但凡娶妇,总要论姑娘的嫡庶,却不知,有些嫡出的姑娘,也是上不得台面的,倒是有些庶出的姑娘,比嫡出的还好些,你那死去的继母,也是个没脸的,若非你父亲,她是要把我谢家姑娘给糟蹋了。若要依我的意思,我是万万不同意与那苏家定亲的,只你不知,那苏义这两年频频登门,向你父亲求婚,如今他母亲找到你,有结亲之意,定是拿她儿子无法。你父亲觉得这苏义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姑娘嫁去也无妨,他是姑娘的父亲,他既这么说,我这老婆子也不好反对,如今彭夫人既求到你门上,等你父亲今晚回来,看他说什么,他若同意,你便回去告诉彭夫人。不过如今皇帝驾崩,婚事便要缓一缓了,偏我如今身子不利索,也不知哪日就糊里糊涂的去了,若是姑娘没出嫁,怕又有耽搁她,她如今年龄大了,也耽搁不起了。也怪这世道不太平,总有那起事发生!”
老太太说了半天,又拉着彭蕴说话,一老一小两人,嘻嘻哈哈的笑着。
等到谢逸从衙门回来,彼此见过,彭蕴便坐在谢逸膝上,抓着他胡子玩,玩了半晌,忽然叫了一声舅舅,从谢逸身上下来,几步就扑向门口进来的谢冲。
谢冲笑着一把抱起她。
老太太看着二人亲密的模样,笑道:“蕴儿这孩子,倒是像冲儿的。”
谢逸笑道:“都说外甥似舅,蕴儿粘冲儿,这也是自然。”
“也不知以后他孩子,是不是有这耐心?”老太太笑说。
弄玉笑着看女儿在她舅舅怀里,说东说西,而四哥温柔的倾听,不时说几句,既有朋友的理解,也有长辈的慈爱。
比起三年前,他成熟了一些,也变得稳重了些。年少间一段荒唐的情,叫他们彼此尴尬,也叫他们彼此贴近,她心里有个角落,是属于他的,他心里也有个角落,是属于她的,不关风月,只是为了惦念。
她知道他与嫂子相敬如宾,柔琴生了个女儿。她有时回忆未出嫁之前的日子,只觉说不出的惆怅,更有一种没来由的忧伤,她也不知道是为他,还是单纯的为那段日子,只是有一种花未开,便已凋零的凄清。
谢逸得知彭夫人的话,便对弄玉说:“润玉大了,我也正看着人家,本来苏义名声不好,我不打算让你妹妹嫁过去,只这两年来,我冷眼见这苏义也没传言中那般不堪,且你妹妹竟性子烈,死也要嫁给他,已经有个孩子毁了,我难道还真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不成?如今彭夫人既有意,那么你回信与她,待先帝丧期过后,便将婚事办了,老太太身子不好,也不知几时就去了,能早些就尽量早些吧!至于以后你妹妹是好是坏,我是管不着了!”他叹了口气,有些心灰意冷。
弄玉忙安慰道:“爹爹也不要太杞人忧天,苏家与彭家有亲戚关系,我想苏家看在彭家面上,也不会薄待妹妹。”
“希望如此吧!”谢逸叹道:“儿女自有儿女福,我纵使有心,也管不到她夫家去,是福是祸,就要看她运气了!”
弄玉带着女儿回到王府,次日彭夫人上门,弄玉便将这意思说了,彭夫人连说好,并说国丧后,便上门提亲,就近择日成婚。
此时新帝登基,大肆封赏朝臣,季渊兼任内阁大学士,参议朝政,而燕王自然是内阁首辅,其子周林勋为兵部尚书,统领天下军政,其他几个儿子,皆各自领兵,掌握皇宫内外御林军,与夏侯春一起统领京城五军营兵马。
彭贤在彭王授意下,辞了官,夏侯氏因此不高兴,便回到娘家说理,夏侯春对个蠢笨的妹妹,干脆避而不见,只叫夫人哄骗过去,夏侯氏虽蠢,却不是无可救药,见大哥不见她,自然明白怎么一回事,偏偏嫂子说,既是姑爷主动辞官,纵使你大哥有心,违背朝廷恩典,也没有办法,有强迫成婚的,可没有强迫做官的,夏侯氏没读过几本书,无话辩驳,只得回家来,对彭贤发了好一通脾气。
彭贤懒得理她,干脆躲到涵碧轩彭郁璋的书房来。
夏侯氏不敢来,只得独自生了一场闷气。
本来夏侯氏因为林志芳,十分不喜弄玉,处处针对,当年老太妃死时,恰是彭蕴出生不久,她便对人说,老太妃是被彭蕴克死的。
为此,彭郁璋一反常态,竟仗毙了三名老婆子,言三人因被骂而怀恨在心,于是使计诬陷,如此雷霆一怒,满府的人便不敢再议论。
这事说来极为隐秘,且流言这东西,便如无根的浮萍,水往哪里流,它便往哪里飘,想要查清源头,谈何容易,但弄玉却不死心,暗暗吩咐了周氏等人打听,特别是夏侯氏周围。
功夫不负有心人,却叫迎冬无意打探出来了,此事是夏侯氏做坏。
弄玉恨不得抽她两个耳刮子,她不喜自己,什么手段都可放过来,但稚子无辜,何必非要用如此毒计?她将这事告诉彭郁璋,彭郁璋叹了口气,说夏侯氏纵使可恨,但毕竟是彭贤的夫人,彭玉麟的母亲。她理解,但不能原谅,作为母亲,有人对付她的孩子,叫她怎样咽得下这口气?也不知彭贤如何得知,上门跪地请罪,她纵使再气,也只得大度的原谅。
但因为此事,她半月没理睬彭郁璋,一日大姐来看她,她哭着将这事告诉了她,大姐劝了她半日,说妹夫这么处理,有他的不得已和苦衷。她心头冷笑,谁都有苦衷,谁都有不得已,难道杀了人,就不是犯法?大姐便告诉她,说有日她出府串门,一位夫人告诉她,说看见彭贤与个女子住在一起,莫非是外室。
她听了,便问清了大概地方,叫团团的夫君,暗中探访。差不多半月,终于打听清楚,那女子姓孙,是个落魄官家之女,孙氏听说夏侯氏善妒,便不敢进门,只叫彭贤在外另置屋子别居,老太妃死前,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
后来生了个儿子,她便装作无意将此事透露给了萧氏,萧氏便将孙氏母子接了回来。夏侯氏急怒攻心,一下子晕了过去,醒来便要状告彭贤停妻再娶,丧期纳妾,彭贤早纳孙氏,也不算停妻再娶,但若有心人要治罪,麻烦必定不少,彭郁璋只得出面处理,说了夏侯氏几句,偏偏夏侯氏猪油蒙了心,得理不饶人,一点面子都不讲,只装疯卖傻,要回家找哥哥说个明白,这话叫彭王听见了,叫她尽可以去,不过须带上休书与她的嫁妆一齐滚出王府。夏侯氏再不敢说话了,从此规矩不少,后来也不大爱来涵碧轩。
若非彭贤辞官,她这么一闹,被彭王喝斥以后少惹是非,弄玉早已忘记了她。
夏侯氏一家,弄玉都十分厌恶。至从季渊升任了吏部尚书,巴结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不得门入,便实行迂回战术。有个姓王的小官,为了巴结季渊,便求到夏侯春头上,这也罢了,为了巴结夏侯春,竟将他父亲的小妾送给了夏侯春。夏侯春一见惊为天人,便为这姓王的谋了个四品官。这事虽然隐秘,但不久京城里大半官员都知道了,于是这事自然的就传开了,许多官员也纷纷效仿,不单送夏侯春,也送季渊与燕王。一时美女,成了京城里时兴的礼物,成了向上爬的阶梯,彭王气得说不出话来,彭郁璋干脆懒得废话。
倒是周林勋,处置了几个送礼的人,这股风气才渐渐停歇下来。
虽然如此,但建立名声需要一辈子,更甚,几辈子的努力,才有所成,但毁灭名声,不过一瞬就能达到。
弄玉深处深闺,不知夏侯春等人的名声多臭,但观夏侯氏受到的连累,便可以想象得到,这也是夏侯氏闭门不出的因由之一。
这日,彭兰的独子彭瑶两岁生辰,颜氏治酒,请弄玉等女眷到梅园一坐。
彭瑶的生母,并不是颜氏,而是彭兰的小妾,曾经彭郁璋的丫头澧兰,如今人都称兰姨娘。
澧兰当年到了梅园,便很得彭兰宠爱,不久怜香便因犯错遭到发卖。
颜氏对于此事,缄口不语,弄玉等人都不知怎么回事,只隐约听说那怜香偷了什么东西,因而被发卖。
弄玉坐在席间,说笑间,见颜氏十分疼爱彭瑶,且对澧兰也另眼相看,并不让她伺候,只让坐了另一席用饭。澧兰也不客气,偶尔看向颜氏的目光,带着一股轻蔑。弄玉只觉疑惑不解,这澧兰是否太骄傲了些,虽然有个儿子,但颜氏毕竟是正经太太,她给你面子,是客气,若不给你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