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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谢冲出远门去了,弄玉来袁夫人处请安。恰值赵姨娘带着谢谚过来,袁夫人便笑道:“这几天你也不过来坐坐,缩在院子里干什么呢?”
赵姨娘便说看看书,写写字罢了。袁夫人因笑道:“瞧你!书不离口,笔不离手的,难道要考状元不成?”
提芳笑道:“我倒是觉得,假如朝廷真能让女子出仕,府里定能出几个状元之才呢,头名乃赵姨娘,当仁不让。”
赵姨娘笑道:“当不起奶奶的赞美,不过是多看了几本书,识得几个字罢了!”
“你父母倒是个开通的!”袁夫人淡笑道:“记得我初读书时,先生便教些《女诫》、《列女传》之类而已,我便问先生,为何不教我写诗做文章。先生便说女子多读书,不但没有施展之处,还勾得人心思浮动,只知道写些淫词浪曲,读些才子佳人的烂故事,更甚有那些不安分的女子,还会做出抱枕会情郎的丧风败俗事儿来,所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乃第一要紧之事!”
赵姨娘嗤之以鼻,冷笑道:“女子有才有否德暂且不管,偏偏那女子无才亦无德的我可见着多了!她们明里总是做出一副大度之样,私底下什么恶毒之事做不出来呢?太太的先生想来也是个心存偏见的愚昧之人罢了,假如世人皆奉他的谬论为法,完全不知读书使人明理,岂不越来越成畜生了么?撇开这些不提,我们女子本该团结互助才是,偏有些愚蠢的人不知也就罢了,竟还站到男人堆里摇旗呐喊,连女人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也怪不得男人们把我们当玩物了。”
袁夫人抿着唇,暗骂道:小贱人!不过是那个死人的替身,有何本事猖狂?手臂略微收紧,那谢茗便扭起身子,大声嚷说不舒服。袁夫人顿时尴尬,忙放他下去。
谢茗下了地,便上前拉着谢谚出屋玩耍。袁夫人忙令昙花跟着伺候。
昙花出门时恰遇见赵嬷嬷,于是冷笑着别过头,不曾想赵嬷嬷拉过她走到一旁,压着嗓子问她可有向太太告密。
“告了又怎样。没告又怎样?”昙花低声讥讽道:“难不成你想杀人灭口?不是我小看你,只怕你无这个本事,倒是你那儿子有几分匪气!”说完便走了。
“该死的小贱货!”赵嬷嬷站在原地,咒骂道:“就让你猖狂几天吧!总有日让你死在我的手里,才知我的厉害呢!”
昙花自是不知道赵嬷嬷这番言语,若她知道,也许就不会惹来那天大的祸事了。
三人出了院子,昙花见两叔侄颇为规矩,便趁机来王姨娘处探望,到了门口,恰好遇见小莲恰端药过来,忙拉住她轻声问道:“你们姨娘可好些?当时实在把我吓一跳。”
小丫头说道:“昨晚痛得死去活来,今早才好些。”
昙花听了这话,心里便有些内疚,忙说道:“我且进去瞧瞧她。”于是和丫头一起到了里间,远远瞧见王姨娘模样儿十分憔悴,越发内疚。
“你昨日既走了,今日还来干什么?”王姨娘冷笑道:“瞧你哭丧着个脸,是来奔丧吗?却是早了些,我还等着看你的报应呢。”
昙花一僵,踌躇着走到床边,说道:“昨日那个情形我实在不方便留下来,三奶奶又叫我离开,于是就不告而别了,只不曾料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今日过来便是瞧瞧姨娘,不知身体可有好些?”
“多谢你来探望了,只我还有口气在,没死成呢!”话完,便冷笑一声,向里侧着脸,缓缓闭上了眼。
昙花知她不愿搭理自己,也就很知趣的离去了,出来正好撞见提芳回来,见提芳笑说道:“可是过来瞧姨娘的?她刚失了孩子,性子怕是有些极端的,你切莫放在心里。”说完,又问道:“怎不多呆一阵?等会儿留下来到我屋里吃饭。”
“多谢奶奶好意。”昙花回道:“只太太吩咐了我做事,今儿过来却是趁空来的,还是下次来讨奶奶的饭吧!”
“慢走,且问你件事,”提芳拉住她笑道:“那日我听你在亭上说什么帮着太太做了几件大事,要是说出来府里都要抖一抖,却不知是何事?”
昙花脸色立变,身体顿时抖了起来。
提芳笑着握住她的手道:“我不过问问罢了,说不说由你,我也向你保证不会把那日的话说与太太知道,舍儿是我丫头,自是站在这一边,但王姨娘怕是有些怨愤,她说不说我是不敢担保的,不过你与他交好,只回头与她通个气,封封口就是了。”
听了这话,昙花越发害怕,提芳又是几句话相激动,那昙花便让她对天发个誓言,绝不与第三人说,待提芳发了誓,才对她耳语一番。
那提芳听了,简直花容失色,半晌,悄令得儿回屋包了一包银子与昙花。
昙花发得这笔横财,忙喜滋滋的道谢离去。
提芳回了屋,忍不住的得意,暗想道:袁夫人啊袁夫人,以后若再与你儿子纳妾,我必得把这秘密抖出来不可,到那时,便有你的好果子吃呢!想到谢讳,顿时又来了气,至从王姨娘小产后,见人便骂,时刻都闲不住,谢讳本不大喜爱她,今早本存了些怜惜之情去探望,不曾想王姨娘却告状说舍儿和提芳绊她滚下山坡,又言辞咄咄的让他为流掉之子报仇。谢讳先是安慰,那王姨娘见她不信,便咬牙切齿的挖苦诅咒起他来。
这王姨娘哪里知道,谢讳早对她失了感情,如今见她敢给自己颜色看,那最后剩下的一丁点内疚都化为泡影了。曾经贪爱新鲜,你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给你摘下来,但如今既移情别恋,往日的好便成了今日的坏,她又说十分刻薄的话来挖苦谢讳,本来嘛,谢讳就不大相信一向温柔的妻子会是如此恶毒,如今见她连他都敢骂,便疑她流了孩子后心神失守,交代她好好养着,便拂袖出来,回屋便把此话同提芳说了。
提芳想起今早日听到的这番话,真真吓了一跳,幸得容颜举止无一个破绽,让谢讳尽去疑虑。
—男人嘛,以为江山尽在自己掌握,区区一个女人,巴结自己都来不解,难不成还有胆子算计欺瞒?
就在得意间,那该死的男子却在这屋里,当着她的面便与丫头舍儿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好一个贱人,自己以往怎没看出来,竟养了一匹白眼狼在身边。哼!不急,花无百日红,看你能艳到几时?千万莫让自己找着机会,否则,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也!坐了一会儿,不知怎地,便换了衣服到弄玉院里去了。
弄玉见她前来,心里实在好奇一阵,那提芳喝着茶,便东拉西扯一番,弄玉暗暗觉得这三嫂似乎有些不对劲,她可不相信她是过来串门子的,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这三哥与她可不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若是巴结小姑,却也是该到含玉的荷香苑才是,想到这里,便越加的疑惑不解了。
那提芳说了一箩筐的废话,才问弄玉道:“三姑娘可还记得先母?”
弄玉微顿,点头道:“自是记得的,如何敢忘?”
“那你可记得她得了什么病去世?”
弄玉见她说这番话是如此的意味深长,实在想不到内含何种玄机,于是便实话实说道:“我那会儿年纪较小,记得母亲每日必定吐血几回,如此几个月便支撑不住,就去世了。”说到这里,眼眶微红。
提芳陪着掉泪,再也没说什么,坐了一会儿便离去了。却把弄玉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她莫不是知道些什么,因此过来试探自己。
难不成是母亲的事,隐含了什么秘密?记忆里,无数个大夫进来诊治,却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父亲私下问是否中了毒,那些大夫都说不太像,因而众人才未怀疑。
但今日听这三嫂的口气,莫不是母亲真的被人害死?大夫说不太像中毒,却没说一定不是中毒,那么若是中毒,必定是中了鲜为人知的奇毒,所以众大夫才瞧不出。
想到这里,弄玉竟被自己的推论吓得从炕上站了起来,若真是如此,若真是如此,她的母亲该是何等的冤屈……
当周氏进来时,便发现弄玉脸色发白,有些不对劲,忙问发生了何事。
弄玉是信得过周氏的,便把提芳过来说的话和自己的怀疑一一讲了。周氏听了,眼圈当场就红了,哭了一场,又回忆当年发生的事情,太太的身子本就不好,所以一直用药养着,后来受到老爷的背叛,当场吐了血,从那之后就更不好了,直到姑娘九岁那会儿,一场感冒之后,便缠绵病榻,直至死亡。说来倒也未曾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事,但今儿听了姑娘之言,若太太真是被人药死,那么最有可能下手的便是伺候的丫头娘子了。
弄玉也想到了这里,因道:“当年我小,许多事都记不得了,嬷嬷想想,那会儿有哪些丫头伺候母亲,姨娘们可是常来?”
周氏听了道:“几位姨娘倒不是常来,因为太太身子不好,老爷便令她们不得去打扰,所以最有可能下手的便是奴才了。屋里有四个丫头,两个教养婆子,太太又是单独的小厨房,所以要查起来是有些困难的。”
弄玉听了,皱眉道:“那些奴才如今可都还在府里?”
周氏想了想,道:“倒是有个昙花,太太的陪房袁忠家的也在,如今是管着主子们出行的事情,其他我倒是未瞧见呢?”
弄玉便让周氏暗地里查探那些奴才去了哪里。
交代完毕,便到书房练字静心,却不小心污了衣服,只得回屋换,因呆在家,也不消多做装饰,把挂饰一股儿的摘了下来,复回书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团团掀帘进来,笑说:“姑娘,陈姨娘和四姑娘过来了。”
话犹未完,陈姨娘已掀帘子进来,后面跟着润玉,一进屋便夸张的笑道:“哟,三姑娘在写字呢,我们过来没打扰吧?”一面说,一面拿眼瞟着屋里。
弄玉迎上去,见陈姨娘珠翠满头,衣裳鲜艳,甚是风韵犹存,含笑说:“别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大家都是一家人,自该常过来坐坐。”一面请母女两人坐下,回头唤人端茶。
陈姨娘笑道:“姑娘这么知礼,我以后定要常来!瞧您这样,定是亲家教养之功。你是没瞧见其他人,一个个眼睛鼻孔都长到天上去了。幸得我们润玉不像这样小家子气,否则我定要揉她进肚里再生!”
团团垂着眼皮冷笑,什么亲家不亲家的,不过是半个主子罢了,也敢称老太太亲家,她算哪门子的亲戚?
“姨娘!”润玉红着脸斥道:“您怎么又说浑话了,快快打住!”
陈姨娘忙打了个嘴巴。润玉对弄玉笑道:“姨娘说话老不分轻重,三姐切莫认真,当个笑话便好。”
弄玉虽觉她比不上赵姨娘的美貌才气,但市井气中却含有三分豪爽性儿,这样的人虽有些小肚鸡肠、偷偷摸摸的毛病,却不会耍虚伪让人害怕,于是说道:“姨娘说话爽快,我甚是喜欢。”
陈姨娘听了,便嗔怪润玉:“三姑娘说话才好呢,瞧你!实在落我面子,真是白养你了!”
润玉涨红着脸,不说话。弄玉不愿两人闹僵,听说陈姨娘针线很好,便让陈姨娘教团团打穗子。陈姨娘满口应承,便和团团出去了。半日,陈姨娘笑容满面的进来唤润玉回家,弄玉送到院门。恰有李夫人遣丫头来请她过去用饭,弄玉进屋换衣服,发现竟不见了那块白玉观音的腰坠,连忙唤团团,团团找来找去,终是未见,弄玉忙禁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