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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小弟弟跟他是最好的,这也是父亲的考量,奶妈只管好好照顾弟弟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狠辣
转眼到了端午节,正是浴兰时节动,菖蒲酒美清尊共。
午时前,老太太便令淑珍治了酒席,请家中人一起在花园子里赏午吃酒。
一时府中所有女眷都来了,惟有谢逸、谢训、谢冲因参加宫宴未能前来,而谢讳打发了个丫头过来,说自己身子不好,不便前来,让太太们玩得尽兴些。凤玉早早派了王府长使来,也说自己身子不好,今儿不能够回门了。
弄玉先时与周氏等人用彩线做了些香囊,待得酒宴上送人,给老太太及三位太太的是梅莲蝠等吉祥式样,两个弟弟以及侄儿的是虎豹、猴鸡等式样,至于众位姐妹,则图好看讨巧。送了礼,自然也收到不少礼物,因是端午节,倒也别无它物,皆是按传统讨个彩头的吉祥物。
席后闲聊,一时说起这几日京城里发生的一件大事。
弄玉陪在老太太身侧,细细倾听。
原来近日有梁姓望族被人揭露谋反,小皇帝带头抄了梁氏的家,族中男子被发配边疆,女子则冲做官妓,所有财物被皇帝收为私蓄。
弄玉听闻这梁氏虽是望族,如今虽有百万之富,却是没落得不如从前。祖上虽出了不少大官,到如今这两代,却不过是领着内孥钱粮,采办杂料的官商,何敢造反?想来是有人看他不顺眼,或者觊觎人家的财富罢了。只未曾料到结局是梁氏跌倒,皇帝吃饱。或许主谋就是皇帝也未可知。
毕竟早先就听闻这皇帝喜好存私房钱,不但遍收天下珍货,还到处打劫,可说是全天下腰杆最粗、实力最强的山寨大王。
半月前曾听四哥与父亲私下谈起皇帝,言每年群臣与附属国上贡之物,皆私存起来,不送交国库,连阳辅政都看不去,上疏劝谏,说:“天下之物,莫不属陛下,并未有公私。而今陛下敛诸宝物…不与民利,此奸吏始滥……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但皇帝看了奏章,却留中不发,未加理睬。更是在后宫建了许多商业铺子,让宫女太监们扮成市井之人争相贩卖,而他自己则穿上商人的衣裳前去购买。后宫不过几日便乱成了一锅粥,把太后气得半死,又拿周宜无法,只得请整日参佛的太皇太后出面,又搬出先帝的诏令,以皇位相逼,才得以让闹剧结束。
“三姐,老祖宗叫你呢?”
弄玉抬头,见是润玉在她跟前说话,这一看,才发现大半的人都走了,老太太扶了迎春的手,正要离去,忙起身过去搀扶老太太。
“人真是老了,不过吃了两杯酒,竟就有些支持不住。”老太太长吁短叹。
弄玉见老太太说得万分惆怅,忙笑道:“老祖宗这话可错了,酒多本伤身,任是四哥这等人吃多了,身子也受不住,更何况你我呢!”
“瞧玉儿这张嘴,说得我心花怒放!”老太太笑呵呵的,不过身子着实有些受不住了,颤巍巍的样子让弄玉担心无比,忙换丫头抬了春凳来抬老太太回房,伺候她歇下了方才回屋。
此时正值盛午,赤日高挂,众人都在院里午休,花园只闻蝉声切切。
弄玉也觉犯困,与周氏说了一会子话,便合衣睡在凉榻上,团团坐在旁边打扇,半日也恍恍惚惚的闭眼摇头。忽被什么东西敲了敲头,睁开眼见是谢冲摇着纸扇站在跟前,忙站起来正欲说话,却见他食指挨着嘴唇嘘了声,只得把扇放到一旁退下。
弄玉模模糊糊中感觉有什么东西正逗弄着脸,便翻了个身去,只听得几声低笑,醒来后,听团团说四爷来过,不由叹了口气,又看见一旁几上的百索,只听团团说:“四爷说是宫宴时陛下所赐,送给姑娘保平安的。”
弄玉愣了一愣,拿在手里,半晌才悬挂到床帐上,让团团拿了香囊送过去。
团团到了听风阁,未见谢冲,便把香囊交给了柔琴,柔琴笑问:“姑娘是单给我们家四爷的,还是院里总姑娘哥儿都有?”
“自然是众人都有了。”团团笑道:“今儿过节,图个吉利,连老太太都有的。”
柔琴松了口气,送走了团团,便出屋来山坡上寻谢冲,见他正躺在溪边的大石头上看书,上前把香之事说了,谢冲接过香囊,坐了半日,柔琴也陪了半日。谢冲意外的看她一眼,问道:“当日太太让你过来伏侍我,你心里可愿意?”柔琴触到他的目光,红了脸,垂着头低声道:“自是愿意的。”
谢冲笑了一笑,坐了半晌,系上香囊,才下山来。
次日进宫来侍卫处点了卯来皇帝处,正巧遇见皇帝正着进贤冠,亲自操辔驾着四驴马车驱驰,一旁坐着杨权,所到处,宫人才纷纷避开,谢冲见先有一人逃开,当场就被侍卫拉了下去处置,不由皱了皱眉,暗想这该死的皇帝真是越来越血腥了。
“谢冲!”这会儿兴致勃勃的周宜瞧见了谢冲,忙挥手笑道:“赶紧上来,让朕做一回马夫!”
“臣不敢。”谢冲忙跪下请罪。
皇帝御驾,臣子安敢越轨而坐?
更别说还是皇帝亲自驾车,臣子更是坐不得的,今日受宠,坐了也就坐了,可明日不受宠之时,今日之行为便是杀头的大罪。
至于杨权……
谢冲忍不住嗤笑,也不知他是真糊涂,还是真无畏,不过是借着皇帝宠爱得势罢了,又无任何根基,如此嚣张,难道不怕明日尸首异处?
怪不得彭郁璋说,这样的人注定活不长,自己不但没必要与之深交,还须有多远离多远,谁知哪日一不小心就被他连累了。倒是那陈公公,可得多提防几分。
思及此,觑了眼前方规规矩矩的陈公公,越发觉得此人阴险可怕。
许是感到谢冲的目光,陈公公看过来,笑了一笑,走上来说道:“陛下年纪小,有些行为太过离谱也属正常,想来谢侍卫年轻时,定也有不少趣事……奴婢记得小时那会儿,也是今日掏鸟,明日爬树,为此家中父母操心不少……”说了一番话,接着又叹了口气,方道:“但陛下乃万民之父,若行为过激……”又叹了口气说:“奴婢也劝过陛下,奈何人小言轻,如今陛下宠爱谢侍卫,不如请您平日劝劝他吧!”
“我不过小小侍卫,只得了陛下的恩宠,才得以有今日,无才无德,何敢劝陛下?”谢冲不知他打什么主意,但他的言辞明显与德行操守不符合,怕是话中无好意,于是道:“公公毋须担心,陛下上有太皇太后,皇太后教导,下还有众位阁老辅佐……”
正说到这里,忽见一个小太监进来通传:“公公,阳辅政有事觐见陛下,如今已在门外等着。”
陈公公忙上前告知皇帝,皇帝明显有些不高兴,但他历来有些忌惮内阁的几位辅政,虽时时都恨不得找个机会杀死他们,可此时却不是他意气用事的时候,只得停下车来,说道:“让他进来吧!”
谢冲见阳辅政甫一进来脸色便有些不高兴,叩见后方说应太后之令,明日在上书房让彭郁璋为其讲史。本来周宜亲政后,因要处理国事,所以大多课已停下,但近日皇太后见他行为越来越不堪,十分担忧,于是令重新开课,特别让讲历代皇帝的兴亡史。
周宜自然不乐意,怒道:“朕已亲政,每日批改奏折都来不及,怎有时间学那东西?你们若是太空闲,不如回家打吊牌去。”
“胡闹!”阳辅政气得胡子一颤一颤的,指着杨权道:“这等佞臣,陛下不但不仗毙,还与之玩耍……皇帝的御辇,他何敢安坐,且还让陛下做马夫,您置先帝的颜面与何地?置太皇太后、太后的颜面何地?”
周宜脸色阴沉,却是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杨权早吓得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陈公公也不敢上来相劝。
直到阳辅政离去后,杨权竟一屁股跌在地上,谢冲忍不住一阵鄙视。
“这老匹夫!”周宜咬牙切齿的骂道:“总有一天,朕让他不得好死!”
陈公公心里一惊,忙劝道:“阳阁老也是奉了太后的令……”
言外之意是说不关他阳辅政的事。
周宜顿时怒道:“可恨的老婆子!”随即对陈公公附耳叽咕了几句。
陈公公脸色大变,两手发抖,颤声说:“陛……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周宜阴沉着脸道:“这天下都是朕的,朕想要谁生便可生,想要谁死谁就得死!”
陈公公却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若行此事,其后便该做孝子守孝,岂能再任意出入玩耍?”
周宜皱眉想了半晌,方才说道:“汝此话大有道理!既如此,就算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亲上加亲
端午后,天气越发的炎热。
这日午后,院中寂静无人,丫头婆子们皆在回廊下,弄玉略觉困倦,便回屋午休。
一觉起来,可巧迎春过来,拿一把团扇遮住明晃晃的日头,忙请进屋来,让团团沏了杯冷茶给她,才道:“这么热的天,姐姐过来可是有事?”
“若是有事,让我们过去也就是了,何必巴巴的赶过来?”圆圆见她晒得脸色发红,笑着拿了扇子替她扇起来。
迎春很是受用,放下茶方叹道:“我哪里愿毒日里奔波,只因家里来了客人,老太太让请院子里的几位姑娘过去陪客。”
弄玉听了疑惑,问道:“不知是哪位亲戚?”
“姑娘定是猜不着,许也不识得的。”迎春笑了笑,方才一五一十的道:“来的是老太太娘家侄女,二太太妹妹,嫁给三年前捐馆的内阁学士欧阳大人家的那位,如今姑老爷孝满复用,任外省节度使,今上京是为了觐见陛下,不日将启程出发,随行来的是姑太太与小姐,因几年未见老太太与二太太,特地上京来探望……”
弄玉虽未见过这位姑妈,倒也曾听人提起,是祖母同胞哥哥李侯爷之嫡女,成婚后夫唱妇随,奔袭各省,如今生有二子一女,女儿定是迎春口里说的小姐,好似记得叫欧阳蕊珠,年龄应该与自己差不多大小吧!
一面想着,只让圆圆先陪着迎春,进来换了身衣服,才同来上房,只见站了满屋子的人,而凉榻上老太太正与一个美丽素净的少女说话。
那少女肌肤白皙,举止娴雅,双眸盈盈,穿着素雅,一见便让人喜爱,瞧见弄玉进来,露出温婉的笑来。
“玉儿快过来!”老太太冲她招手,又指了指下首坐在李夫人旁边的妇人道:“去见你姑妈。”
弄玉忙上前见礼,欧阳夫人忙扶她起来,拉住她手坐到旁边,细细端详了一番,笑道:“这便是表弟家的三儿,果真长得跟个仙子似的,我还是头回瞧见这般标志的孩子。”又笑向老太太道:“姑妈可真真好福气,孙女一个赛似一个,成日家以为自己的孩子出落得如何的好,今儿见了满屋子的珠玉,可不就是打嘴了。”
众人都笑起来,老太太笑指她道:“你啊你,还是这么个破落户样的!说这些话,也不怕让人家笑话。”
“我怕啥!”欧阳夫人笑道:“纵使人心不古,还不让人家讲句实话了?谁有本事,把我嘴缝了,那我再不说就是。”
老太太笑岔了气,欧阳蕊珠忙轻轻拍打她的背,待得缓过气来,才冲弄玉笑道:“还不过来见你表姐。”
弄玉忙起身过去见礼,